作者:酒肉僧
对她的迷恋也会变得愈发浓郁,沉甸甸地堆积着,鼓噪着,沸腾着,叫嚣着占有她。
他希望能占据她更多的时间,最好不要有任何其他的人再靠近她。
软硬兼施,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他拒绝一切向他靠拢的男男女女,甚至早就低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一切不堪的秘密她都知道——
可他得到的回应是什么呢?
“哗啦哗啦……”
由远及近地走来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本应是溶于黑暗里的颜色,却像燃烧的星星那般,猝然点亮了于烬落的眼眸。
鸦隐支着一柄宽大的雨伞,从伞檐坠落而下的雨滴混合着飞溅的雨水将她的裤脚洇湿,染上一块块深色的水痕。
“你不冷吗,烬落?”
不用她动手,副驾驶的车门便往上升起,像一枚竖立的钢铁‘翅膀’。
很快,再度封闭的空间里浮起了一抹淡淡的酒气,混和着某种冷冽的幽香,落入了于烬落的鼻息。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她的模样长得更开了些,褪去了少女时期还残留的部分偏稚气的面部特征。
此时的她因为拥有了更多金钱与权力的滋养,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让人抗拒的,危险又迷人的侵略感。
没有听到回应,鸦隐侧过脸看了对方一眼。
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熏红的酒意:“能开一下暖气吗?我的衣服好重。”
懒洋洋的声线混合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于烬落的耳边。
使得他被柔软衣料包裹住的手臂,也激起了一片微小的颗粒。
看吧,他就是这样没骨气。
只要她的一个呼吸,一句话语,便能让他浑身战栗。
“我刚在想事情,所以忘了。”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的人,穿着的衣服都不会重。
于烬落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入手发烫,这令他蹙起了眉头。
不过瞬息,他又意识到了什么,扯出了一个笑。
尽可能让声线变得轻松些:“跟阮澄他们一块儿,看来玩儿得很开心咯?”
到底还是泄露了几分酸意,他抿了抿唇,发动引擎摁下了制暖键,开始驶离这个街区。
鸦隐靠在往后调整了的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不是挺长一段时间没聚了么。”
“好不容易橙子和春生都回了林塔,就见面聊聊天,放松一下咯。”
雨刮器一下又一下地剐蹭着前挡风玻璃,和不断坠落的雨水展开了持续不断的较量。
鸦隐蹭了蹭后颈处的靠枕,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后,微眯着眼:“因为太高兴了,所以一不小心有点儿喝多了。”
“我先眯一会儿,到你家了,再叫醒我。”
你家。
他一直以为那是‘咱们家’。
于烬落的呼吸错乱了一秒,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这就是他得到的回应。
名为‘后悔’的情绪,再度攫取住了他的心神。
那条游走在伊甸园里的蛇,明明应该唆使‘亚当和夏娃’吃掉禁果。
再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们被驱逐离开,受尽纷纭人间里的爱恨折磨才对。
‘它’怎么自己没能经受住诱惑,说着只咬一口,浅尝一下滋味。
最终却忍不住,把那颗诱人的禁果给整个吞咽下肚了呢?
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于烬落维持住了声线平和:“好,我知道了。”
第3章 The Hills(三)
其实在更早之前,‘爱’这个名词对于烬落而言是陌生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它保持着天然的敬畏感。
因为在他最初接触到这个名词的幼年期,爱总是伴随着疼痛一并袭来。
他的母亲是一位优雅而美丽的女人。
但和他翻阅到的过往关于她的相册后,他总感觉有些违和,不太能将照片里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的少女对上号。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总是整日沉默。
当她发出声音的时,更多的是某种声嘶力竭,语焉不详的呐喊。
这样失控的场面,其实他也并不经常看见。
准确来说他也并没有看见,只是那些破碎的,散乱的,不成句的单字隐约能从那道厚厚的门中溢出。
每当这个时候,训练有素的仆从们就会飞速将他飞速带离。
毕竟父亲深爱母亲,即便她时常会心情不好大发脾气,偌大的一个城堡里,也仍由她来去——
只是出不了最外层那道高大穹顶的长厅,也跨不出公爵城堡的大门。
有时候母亲会十分温柔,会掰开柔软馥郁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喂给他吃。
嘴里哼着优美的小调,给他念她喜欢的古典诗歌,讲她打马球的趣事,还会弹钢琴给他听。
她最爱的一首钢琴曲《Felling good》,他能从那一串串跳跃的音符中,感受到自由。
只是,在这些柔和的,可以称作‘爱’的时刻,她总会将他唤作‘阿霖’。
于言霖是他的堂兄,也是现任国王的次子,只比他大一岁。
他明白,母亲只是将他当成了替代品,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能感受到她的爱。
尽管每次当她清醒后,会以一种他无法琢磨的眼神打量他。
或许因为认出来了,‘真正的他’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存在。
有一年的冬天,她颇为冷静地支开了跟着她的女仆,拉着他一块儿靠近厅里的壁炉烤火。
当她拉开壁炉的矮门,说这样能让人感到更温暖。
那是她在清醒的时刻第一次叫他‘阿落’,他根本无法拒绝那样的‘爱’。
后来他被送去了医院紧急治疗,要不是恰巧有更换厅内点心的仆从过来,或许也不会有现在的他了。
父亲向他解释,说这是一次意外。
母亲只是生病了,所以过得很辛苦,她其实是爱他的。
“哗啦啦啦——”
漫天的雨水似乎没有尽头,于烬落没有打开车载电台或者音乐,他不想让其他的人声打扰他和鸦隐单独相处的时间。
“最近几天你应该没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了吧?”
他将在脑子里来回转悠的措辞,谨慎地说出口,“我的生日快到了,要和我再去蒂特兰吗?”
对方没回应,他语速飞快地补充:“反正我跟你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也不用担心谁会在背后唧唧歪歪。”
“我让人新建了一处私密性极佳的滑雪度假——”
“可能不太行。”
鸦隐耷拉着眼皮,声线里透出了一丝倦怠,“阿元那边倒是没什么要我帮忙的,但阿南跟我约了要回克森市去看一趟外祖们。”
“还有郊外的土地开发项目进入了重要阶段,前段时间也都一直在开会……”
“这种既没有效率,又没那么重要的会谈一定要你参加吗?”
声音发着沉,于烬落的目光紧盯着前挡风玻璃外混沌的雨夜街道,“他故意耍的手段,我不信你不清楚。”
他并没有提到名字,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只余下雨水散漫地敲打着车窗所形成的白噪音。
“滴滴滴滴滴——”
又是一串清脆的铃响,鸦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只瞥了一眼屏幕,便摁下了机身的静音。
如果换做平时,她定然不会做出这样欲盖弥彰的动作。
但因为和朋友相谈甚欢,大大释放了一通压力的她,大脑在酒精的麻痹下变得迟缓了几分。
“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又是土地开发项目有什么线上会议?”
于烬落深吸了一口气,“不,不对,是在巴里亚王国处理家族事务的家伙?”
“看时差,他那边差不多刚好晚上9点。”
鸦隐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
但脑子却如同此刻的车窗玻璃般,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与‘真实世界’隔了一层。
“是橙子,估计担心我有没有安全上车。”
喉咙里泛起了干渴,鸦隐下意识吞咽了一下,“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提到另外……”
低沉喑哑的男声似乎也被外面的水汽所侵染:“但是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
“不是吗?”
鸦隐蹙了蹙眉,即便大脑的运转依旧略显僵硬,也足够她捕捉到对方古怪的情绪变化。
“你怎么了?”
她尝试保持语调轻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真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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