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紫
王根生在吴城批斗的那些人,要么是知识分子,要么之前是小有家财的人,若说他那段时间没贪墨一些好东西,鬼都不信!
许明月了然地点头:“人就在我们蒲河口,还怕他跑了不成,慢慢审就是。”
周宗宝同样露出个的心知肚明的笑,点点头出去了。
他知道王根生是许明月前夫,也知道顶头老大极其厌恶王根生的事,对王根生下手自然不客气。
许明月得了这些布和粮油,也没藏着掖着,而是去水埠公社找了许金虎,将王根生这么多年在吴城利用倒卖纺织厂仓库布匹的事,囤积了不少布匹、棉花、粮油的事和许金虎说了,没说具体多少,只问许金虎要不要,要的话她给他送些过来。
许金虎人在水埠公社待着,吃穿用度一切都是公家的,况且他现在是水埠公社一把手,待在革委会主任的位置上,这段时间得到的好处可不少,闻言笑着说:“要是有多余的吃食,给你婶子送一些,剩下的你就自己留着吧,咱们大河以南还是太穷了些,啥都缺。”
蒲河口监狱又是建造在河边,水汽弥漫,夏日还好些,一到梅雨和秋冬季节,湿气和冷气仿佛往人骨头缝里钻,没有足够保暖的衣服,根本待不了。
许金虎不缺那点东西,还没小气到连那点子粮油、布匹都要贪的地步。
只是油这个东西,即使是许金虎也难搞到,这东西不能往水埠公社的食堂送,许明月就给徐金虎家里送了一瓮,顺便把自己囤积的花生油也拿了一些出来混在其中。
许明月将东西在许金虎那里过了明路后,就光明正大的将自己囤积的被褥、花生油,连着从王根生那里得来的东西一起,放入了蒲河口的仓库中。
对于仓库里多出来的两瓮花生油,被许明月拉到蒲河口来帮忙胎象已经稳固的赵红莲看到只是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只问许明月那些棉花被和布匹要怎么弄。
这些布匹虽都是一些染花了的,或者故意弄脏或染花了的瑕疵布,可布料结实绵软,不说质量多么好,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棉花布,就这样给陈卫民他们用也不太合适,毕竟名义上,陈卫民教授他们还是下放到蒲河口来劳动改造的。
许明月想了想说,低声说:“你问问后勤组的人愿不愿意拿自己家里旧衣旧被单换新布的,要是有愿意换的,按一比一的比例,就当时给自己人发福利了。”她补充了一句:“破旧一点的也没关系,剩下的布你统计一下看够不够,不够做衣服的话,就给民兵们过年发三尺布。”
不知不觉间,仓库里的那些新布料就换来了一些破旧的衣服和旧床单,让赵红莲带着人拼拼凑凑,做出来了不少用破旧床单拼接缝补而成的床单和棉衣。
床单自是不用说,本身就是破旧的,只是经过清洗过后还算干净而已。而那些外表破旧的棉衣里面,实际上都是将新棉花被里的棉花给拆开,填进了旧衣服里,做成的一件件外表破旧,实际上很保暖的棉花袄子。
蒲河口后勤组的女人们,全都是几年前逃荒到本地的外乡人,她们自从留在蒲河口,与蒲河口的民兵们成家后,就没怎么出过蒲河口,一直生活在这里轻易不出去,蒲河口又因为周围荒无人烟,距离最近的和平大队都还有三十分钟的船程,她们在蒲河口除了能接触到犯人和民兵,轻易见不到外面的人,连大河以东的水埠公社都没去过。
把事情交给她们做,许明月倒也放心。
等到了天气正式转冷之前,许明月也终于将赶制出来的破棉衣和旧床单,连着棉花被子和被褥一起,发到了陈卫民教授他们手中。
第203章 自从进入到十月后,没……
自从进入到十月后, 没有外套的陈教授他们早晚和夜里就十分难熬,十月的天还没到少炕的时候,他们来的时候没有被子被褥, 炕上就只有芦苇席,夏季还好, 哪怕夜里温度降低, 牢房内依然是闷热的, 不至于受冻受寒,可进了十月后,山风呼啸, 河风寒凉,到了夜里气温越发的低沉,早晚就只能靠着和犯人们一起出操让身体热起来, 哪怕已经天冷,他们已经撤了芦苇席, 铺上了今年蒲河口的新稻草,几个老爷们儿挤在一块儿, 依然冻的缩成一团。
许明月是生怕他们再大病一场,毕竟他们三个月前才病过一次,自他们来到蒲河口后, 就一直在建设水电站, 炎炎夏季, 除了生病那几日就没有停歇过, 这年头资源匮乏,一直以来又没有好的餐食修养身体,导致他们的身体虽称不上虚弱,但也算不上强壮。
许明月怕他们身体扛不住秋季早晚的温差, 再度冻感冒,只能提前拿了蒲河口的麻衣狱服来给他们当临时外套,只是粗布麻衣保暖效果差,若不是还没到冬季,陈卫民教授他们会更加难熬。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深冬季节还没到来,许明月就已经给他们送来了温暖的被褥和被子,哪怕被子被单表面上看上去破破烂烂、缝缝补补、满是补丁,可也依然架不住这是纯棉花被子,挡不住的温暖和绵软。
下面的被褥许明月没敢拿车里崭新的棉被,而是将许家之前的破被褥子都搜集了起来,铺在稻草上,上面再铺上乞丐服一样的被单。
她车里每个月都会刷新出一块精油皂来,她和孟福生两人又有肥皂票,供销社里别的不好买,肥皂还是好买的,只要你有票,基本上去供销社都能买的到,陈卫民他们睡得床单、被罩、棉衣虽看着破旧,却都洗的干干净净,闻起来还有一股阳光的清香。
陈教授他们也丝毫不嫌弃,在接到宽大破旧又暖和的棉衣时,立刻就穿在了身上,顿时一股轻柔的温暖笼罩了他们全身,驱赶了他们身上的寒意。
陈卫民教授他们不知道其它下放的人怎么样,可光是红小兵知青和王根生他们过来闹的两回,也知道外面不太平,他们本以为下放便是另一个地狱,却万万没想到,自来到这蒲河口农场,除了每日要费心劳力的修建水电站外,既没有挨过饿,也没有挨过打,更没有日复一日的侮辱唾骂,他们在这里,真的好似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活的跟个正常人一样有尊严。
现在,连棉衣也给他们准备上了。
在大河以南已经待了小半年的他们,已经知道了大河以南土地的匮乏,知道本地甚少种植棉花,也知道了布匹和棉花对于这边人有多难得,许主任居然一下子拿出了三床崭新的棉花被给他们,还有三床棉花褥子。
从他妻子和张医生那里知道,张医生和妻子也都各分到一床褥子和一床盖的棉花被。
棉花被不厚,可有火炕搭配,已经足够他们度过这个湿冷的寒冬了。
临河大队那边,许明月也拿了一些瑕疵布和棉花被到大队部,交给了许红桦和江建军,让他们看着安排。
当然,这些也不是免费的,临河大队今年才有了新的粮食,这些自然都是要新粮换的。
许红桦和江建军一看这么雪白的棉花被和新布料,哪怕是染花的瑕疵布,那也很难得啊,哪里有给知青们的道理?但他们也知道这些棉被和新布料都是给知青们准备的,他们也不可能让知青就穿着夏季衣服过冬,他们舍不得新被子和新布料,就用家里陈旧的被子和旧衣服换新被褥和新布料。
哪怕江建军和许红桦两人一个是大队书记,一个是大队主任,家里也缺新被子新布料啊!
许红桦的长子都十一二岁了,再过两年就能定亲娶媳妇了,不得给新人准备新衣服新被褥啊!
他们用家中的旧被褥换了许明月带过来的新棉被,旧衣服换了许明月带过来的新布料,好在换过来的旧衣服都是成衣,洗洗就能穿,他们也怕换的衣服太破旧,让许明月知道闹的太难看,换的衣服虽破旧了一些,却也洗的干干净净,所有有破洞的地方,都用补丁缝补的严严实实,就连换的旧被褥,都比许明月送过来棉花被要厚实的多。
毕竟在许明月来这里之前,这里人祖祖辈辈睡的都是高床,没有火炕,被褥如果不够厚实,根本无法撑过冬天,而许明月车里的棉花被只有五斤重,按照当地人对被褥的需求,起码两床棉花被叠在一起,才够当地人一床被子的厚度。
可旧棉被再厚实,也阻挡不了一个实事,就是棉被上面有虱子。
此时被大队部送了旧棉被旧棉衣的个别知青们,还不知道棉被里有虱子这事,对于临河大队雪中送炭的行为,自是感动不已,越发觉得自己转调到临河大队来是来对了。
不论是建水电站还是建学校,都不是一两天甚至一两个月就能建成的,可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大队部不仅作为整个大队的办公场所,还是临河大队的粮仓,江建军不可能让红小兵知青们一直住在大队部,双抢之前,红小兵知青们都不知道大队部是粮仓还好,随着双抢结束,一缸又一缸的粮食收到大队部的楼上里,哪怕上阁楼的入口十分隐蔽,还上了大锁,江建军依然十分不放心,特意安排了两人到大队部隐蔽的楼梯外守着,夜里睡在大队部,心里越发想要学校赶紧建起来,把这些知青们通通赶到学校宿舍去,今后大队部就不再住这些外来的知青们。
只是双抢之后还要种秋红薯,种完秋红薯,紧接而来的依然是各个大队村落挑堤坝的任务,根本不够人手建学校的,为此江建军只能从山里召集泥瓦匠,在水泥和砖瓦厂那边将水泥和砖瓦都送到许家村稻场后,就紧锣密鼓的安排人建学校,学校规模大,一时半会儿建不完,江建军就让泥瓦匠先将教师宿舍和宿舍的火炕赶出来,尽量先把住在大队部的知青们都安排到教师宿舍里来住,不然江建军一天到晚的担心粮仓里的粮食被知青们给偷了。
从小在农村长大,忍饥挨饿长大的江建军比任何人都懂粮食的珍贵,丝毫不敢大意。
这批知青们也不容易,这个季节,正是大河以南的人开始为过冬做准备的时候,除了每家每户出的一个去挑堤坝的壮劳力,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全家出动,去山上砍柴砍草,囤积柴火。
这些城里来的知青们那里经历过这些?看着漫山遍野砍柴砍草的人,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商量着是不是也要上山去砍柴。
问题是,他们没有柴刀,大队部倒是有一把残破的菜刀,切菜还勉强能用,砍柴是万万不行的。
“要砍柴你们去砍,我肯定是砍不了的。”哪怕已经在农村待了大半年,习惯性偷懒的叶甜想到去山上砍柴、挑柴,依然摇头不已。
她有家人寄来的钱票,临河大队和荒山的大马路通了,炭山的煤炭又便宜,她和罗喻义商议,看还有哪些人愿意买煤的,几个都不愿意上山砍柴的人,干脆合伙一起去炭山买了不少煤回来,自己做煤饼过冬。
还有一部分没有钱买煤的,就只能合伙一起去山上捡柴。
也亏的四年前连续三年的大旱,导致山上还有许多枯木还为未逢春,这样的枯木守林员是不禁止砍伐枝条的,这些没有柴刀也借不到柴刀的知青们也激灵,就拽着垂下来的枯树枝,用力的往下拽,这些死了多年的枯木,被人用力相差拖拽的时候,就会从主杆那里发出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他们没人每天从山上拖两根手腕粗的树枝,日积月累之下,也能累积不少的木柴来。
只是这点木柴,对于他们接近二十个知青一整个冬天的用量来说,依然杯水车薪。
光有木柴也不行,还得有引火的茅草或者松针。
可这个季节,用来刮松针的竹耙家家户户都要用,根本没有多余的借给他们,除了叶甜、闫春香、罗喻义四人,其他知青全都是后面新来的,和临河大队的人又不熟,加上他们之前还闹的许家村水电站停工了好久,村里人对他们印象并不太好,最终只有最先来的闫春香,跟着许凤发,借到了竹耙。
闫春香没有家人帮衬,没有钱,连给下乡知青的补贴都没有,想要安然的度过这个冬天,就只能依靠自己上山捡柴。
她没有柴刀,就只能跟在许凤发身后,许凤发砍柴,她就跟在他身边,用许家暂且用不少的竹耙,学着本地人刮散落在草丛间的松针,捡一些枯死的树木,用许凤发割的山间藤蔓将木柴捆好,一点一点的挑下来。
已经二十岁的许凤发身高并没有许凤台高,大约是小时候营养缺失严重,哪怕这几年生活过的好了,又时常有长姐投喂补充营养,他的身高依然定格在一米七六左右。
可相比较他而言,闫春香就格外的瘦弱了,大约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她脸和唇色都显得有些苍白,没有血色,身材也干瘦的很,和许凤发一样不怎么言语,只默默跟在他身边。
许凤发见她挑木柴吃力,都是她自己挑柴火时,便一起将她捡的那点木柴一起挑下山,给他阿姐的荒山送柴的时候,就顺手将她的木柴也一起送了。
第204章 因为学校宿舍建好后,……
因为学校宿舍建好后, 知青们都要往学校宿舍搬,许凤发给闫春香带的柴火就没往大队部带,而是直接扔在正在建的小学外面, 怕影响到闫春香名声,他甚至多一步都不曾多留, 直接快速的挑着柴火去荒山。
许明月不在荒山的时候, 他都是住在荒山堂屋后面的小屋里。
当初为了不让人来荒山做客, 许明月特意将堂屋一分为二,前面一半做了堂屋,后面隔开的错了个小型的储藏间, 这样堂屋就显得小而逼仄,自家日常吃饭做事还行,招待客人就显得挤的慌。
荒山的屋子左边带暖炕的是阿锦的房间, 右边是许明月和孟福生的房间,虽然许凤发很想住阿锦房间的暖炕, 毕竟阿锦房间的暖炕超级大,但阿姐不允许, 还不允许他睡阿姐和姐夫的房间。
农村房间少,家里房间都是混住,也根本没有主人家的卧室客人不能睡的说法, 谁都知道主人卧室一定是最舒适的, 去别人家做客, 都爱睡主人床。
他也不在意, 甚至很自发的就拿了个竹床,铺上稻草和床褥子,睡在了这个客厅隔成的小隔间里。
他也不觉得委屈,毕竟在新屋, 他住的也是客厅隔出来的小房间,这是他小时候连做梦都没有想象过的单独的房间,有柜子、有窗户,还有一条温热的暖炕,冬暖夏凉;在荒山,客厅后的小房间虽没有暖炕,却有温暖的墙壁、崭新的被褥子和全新的棉花被子,就连床单被罩都是全新的,阿姐说了,等他结婚了,这些床单被子、被褥都给他。
他已经二十岁了,在农村,像他这么大年纪的小伙子很多孩子都出生了,他只要想到自己成婚后,出生的孩子能睡上这样崭新的被子被褥就美滋滋的,打从心底都能生出一股满足感。
他小时候没有体验过的温暖绵软,他的孩子都会拥有。
为此他每天睡前很仔细的洗脸洗脚,生怕自己身上脚上有味儿,给新被子新被褥沾上一点,让自己今后的孩子闻到臭味。
等临河小学的教师宿舍完全建好,盘的火炕也可以住人后,江建军就迫不及待的让住在大队部的知青们全都搬到了教师宿舍去了,等他们走后,还特意安排了两个村里可靠的人住在大队部前后大门,看大门。
其实不用他赶,住在大队部的知青们,也受不了挤在大队部打地铺了,大队部有房间,但是不对他们开放,那些红小兵知青们还像夏天一样挤在一起打地铺。
之前天热,在大青石板上打地铺凉快的很,现在天冷了,哪怕芦苇席上铺上再厚的稻草,也依然抵挡不住通过地面自下而上侵袭的寒气,是以知青们也是天天盼着教师宿舍的火炕能早日盘好,他们也好早日搬家。
男女教师宿舍是并排的,由一条大火炕,通过厨房的炕灶直通男女宿舍的火炕,靠近厨房这边的炕头部位是女教师宿舍,炕尾位置的火炕是男生宿舍,到了炕尾位置,火炕温度已经没那么热了,但好在,大河以南虽因为在山区,又在河边,天气格外潮湿寒冷一些,却不像北方动则零下三四十度,滴水成冰的冷,火炕的温度虽微弱,对这群年轻力壮又血气方刚的男孩子们来说,却是刚刚好的温度,既驱散了河边的湿气,又不会热的上火。
只是刚建好的宿舍难免简陋,里面除了一条大火炕是什么都没有,连包袱、行李暂时都没地方放,还不能放在地上,已经在其它大队待过一段时间的他们都知道,行李放在地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可能就已经被老鼠咬破了洞,他们没办法,只好去村主任家里借了柴刀,去山上砍了几根竹子来,两个宿舍都用两根只砍去半截竹枝的竹子当做支撑,将一根粗长的竹竿搭在两根竹叉上,再将他们的包袱一只只的挂在竹竿上,防止夜里老鼠去咬他们的包袱。
已经有了农村生活经验的他们自然也没忘了外面晾衣服的地方,同样是用这样的三根竹子拼搭成晾衣杆,竖着的竹子开叉的地方,就用来晾内衣、内裤、毛巾等物品。
女生那边也一样。
刚搬到新屋里来,又是这么多人住一个房间,她们也很是手忙脚乱了一阵。
之前挤在一个房间的红小兵女知青们很自然的就抱团在一起,但红小兵知青的小团体,又通过地域、前面下乡的大队、后面的关系,分为小团体中的小团体。
叶甜和闫春香在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很自然的就成了一个小团体。
叶甜性子要强,到了新宿舍,很自然的就抢到炕尾的位置。
她一个海市人,没有睡过暖炕,不知道炕头炕尾的区别,就抢了个远离厨房又靠墙的位置,还替闫春香一起抢了个和她相邻的位置,拍着火炕喊闫春香:“春香,你睡这!”
她性子掐尖要强,偏偏闫春香是个温和不争的,两人住一起的时候十分和谐,她自然和闫春香相处的好。
和后面来的几个女知青她还不熟,来到了新宿舍,她本能的依靠着好说话,日常生活中又愿意替她帮把手的闫春香。
闫春香闻言也不拒绝,抱着自己的芦苇席就铺在了叶甜旁边。
她下乡的时候没有带被子被褥,就一个小破包袱,包袱里一件洗的发白的春秋外套,一件就救袄子。
夏天的时候睡凉席的时候还好,后来天冷了,她就和衣而睡,盖着自己已经旧的棉絮结疙瘩的袄子。
刚开始两个人是分床铺睡的,只是两人睡一张床,叶甜是个嘴硬心软的,几天之后,看她可怜,夜里醒来看她冻的在床脚蜷缩成一团,便将被子往她身上盖了盖,不知不觉间,两个女孩就睡进一个被窝了。
闫春香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她早上起来看到自己身上温暖的被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日常的洗衣做饭,叶甜不爱干的活,她顺手就给做了。
叶甜乐的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客气的想法,有时候家里寄了什么吃的来,还给闫春香分享一些。
对于叶甜来说,反正她也是要铺床盖被的,两人本就一个房间一张床,多一个盖被子也没什么,现在到了新宿舍,叶甜就很自然的把自己的被褥子铺开,连带着闫春香的芦苇席一起覆盖了去。
有来自北边的知青睡过火炕更懂些,见原本就下乡在临河大队的叶甜占了炕尾的位置,也不说话,默默的抢占了炕头边上的位置,将自己的芦苇席快速的铺好,再将行李放在芦苇席上,其他人也都赶紧找到自己看好的位置,或是和自己关系好的人挨在一起。
其他女知青原本是要一个人一个铺盖的,但宿舍的火炕说是可以并排睡得下十一二个人的,但那是以家庭为单位,一家人挤在温暖的被窝里,挤挤挨挨的并排睡,十一二个人确实睡的下,可若一个人一个铺盖,最多只能睡得下七~八个人。
偏偏他们这群新来的知青中,女知青占多数,总共十九个知青,女知青有十个,其中一半人的铺盖在她们关在临河大队捡石头的期间,被下乡的村民,或是放在五公山公社杂物间时,被人拿走了,虽后来有家里补了些,可到底没有原来带的被子被褥厚实,现在只能三三两两的组合在一起,有人出褥子,有人出被子,还有没被子被褥的,只能蹭和自己关系好的人的被子被褥。
还有想自己一个被窝,不愿意被人蹭的,还有嫌有些人不讲卫生,不愿意和自己挨在一起睡的。
闹闹哄哄好半天,才各自选好了自己的位置,铺好了自己的床铺,又商讨要在炕尾打一排炕柜,十个女知青,至少得一人一个炕柜,不然夏天到了,她们的被褥铺盖都没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