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能听见我心声 第14章

作者:蒹葭是草 标签: 爽文 轻松 读心术 穿越重生

秋凉之后,太后有些咳嗽,加之昨夜没睡好,本不想来,经不住皇上的三催四请还是过来了。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见皇上的目光好像黏在了西林觉罗家姑娘身上,太后轻咳一声说:“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指给永璜不合适,留下伺候皇上倒合宜。”

乾隆在心里把老奸巨猾的鄂尔泰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这才被太后的话拉回现实。

他想拒绝,结果慢了自家老娘一步,听太后吩咐首领太监:“这个留牌子,赐香囊。”

乾隆:“……”

鄂尔泰都要死了,还算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用美人计,把他当成西南那边的土司对付。

七年前,他没被诱惑,七年后对方卷土重来,把太后给诱惑了。

乾隆气到内伤,奈何太后是亲妈,话都说出口了,实在不好驳回。

谁让他孝顺呢!

鄂尔泰让他不痛快,他也不能让对方痛快了,乾隆抬手指了指鄂婉身边两人:“这两个一同留牌子,赐香囊。”

“……”

明玉二战上岸,心中很是欢喜,捧着香囊对鄂婉说:“这一回多亏了你。”

鄂婉喜忧参半,有些恍惚:“选上是你的福气,与我什么相干?”

明玉挽起鄂婉的胳膊:“刚才在绛雪轩,皇上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还是你家里人有见识,第一次被撂了牌子立刻让你丰胸。我当时不信,以为皇上没那么庸俗,到今日才明白皇上也是男人。早知如此,就和你一起丰胸了!”

鄂婉:“……”

“啊?是因为胸吗?”

站在鄂婉另一边的姑娘看起来比明玉还高兴,闻言低头看自己的胸,又看明玉的胸,最后看鄂婉的:“那咱们平平无奇,为何能被选上?”

明玉的胸跟鄂婉从前差不多,都是飞机跑道,七年过去不知被甩出多少条街。

见问,也不知缘由,但她会猜:“大约是爱屋及乌。”

又问那姑娘:“你是哪一家的?”

那姑娘笑道:“我姓金,叫金雅淑,姐姐叫我雅淑便好。我阿玛是镶蓝旗的佐领。”

三人一行走,一行闲聊,忘了神武门外还有秀女在等,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爱大胸了。

绛雪轩中,太后很快看出不对,忍不住问皇上:“前头进来的秀女都斯斯文文,吓得只敢低头看鞋尖,怎么越往后越大胆?”

一个个昂首挺胸,不像来选秀女,倒像是考武举。

乾隆问了一圈才知自己风评被害,气得前额青筋鼓起多高,忍着没有告诉太后,只含糊说:“下五旗这些年越发不像话了。”

太后看了半天,有些审美疲劳,倦怠地揉了揉太阳穴。

乾隆忧心地看向太后:“额娘若乏了,不如回去歇着。”

“皇上目的达到,哀家也该回去了。”

太后笑容慈和地回望皇上,话却说得犀利:“只盼皇上有新人在侧,不要忘了旧人的好,记得雨露均沾才是。”

乾隆以手扶额:“额娘何出此言?”

太后似笑非笑:“皇上自小聪慧,洞悉人心,缘何看不透自己的心?”

乾隆张嘴要解释,被太后起身打断:“后宫集宠便是集怨,哀家言尽于此。”

乾隆:“……”

先是疏忽中计,而后风评被害,最后还要被亲妈教训,乾隆那叫一个气,等太后离开,也甩着袖子走了。

大选被迫中断。

绛雪轩在皇上走后乱了一阵,西林觉罗家也在鄂婉返回时乱起来。

长房老太爷鄂尔泰病逝了。

秋风一起,鄂尔泰便有些受不住凉,勉强撑到鄂婉进宫,已然出气多进气少。

长房众人慌得要请太医,被他抬手止住,睁着眼睛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直到鄂婉归来,向他报喜,鄂尔泰看过香囊,留下一句“谁也不要学,做你自己”便永远地垂下了手。

死不瞑目。

鄂婉痛哭,跪在床前对伯祖父说:“您放心走吧,婉儿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才落,病床上的伯祖父缓缓闭上了眼睛。

养心殿书房,乾隆走来走去,正在想怎么治一治鄂尔泰,出了这口恶气,却见李玉匆忙走进来禀报:“皇上,鄂尔泰殁了!”

第18章

乾隆十年,鄂尔泰病逝,乾隆帝加封其为太傅,赐谥号文端,令配享太庙,入祀贤良祠。

“皇后,先帝待他亲厚,朕也对他不薄吧。”

鄂尔泰的丧事都办完了,乾隆仍然郁气难消:“党争误国,朕屡次申斥,他和张廷玉都无动于衷。朕没办法,这才亲自出手平息党争。张廷玉满腹牢骚,鄂尔泰表面恭顺,背地里给朕玩美人计!”

“朕拿他当肱骨,他拿朕当土司。”

乾隆抚着皇后微微隆起的肚腹,越说越气:“别以为朕不知道,他在西南改土归流的时候,最擅用美人计对付那些色欲熏心的蛮夷酋长。”

手掌忽然被踢了一下,乾隆这才从愠怒中回神:“是不是吓着孩子了?”

富察皇后温和笑道:“皇上英明神武,这孩子又怎会是个胆小的。动一下不过是提醒皇阿玛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乾隆垂眼,忽然笑了:“也是,鄂尔泰人都没了,他的长子也从要职上撤下来了,鄂党群龙无首,朕还有什么可气的。”

温柔抚过皇后的肚腹,将唇贴在上面:“你说得对!不值得!”

见皇上平静下来,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富察皇后就知道皇上没有真生气。

若真生气,压根儿不会说出来,早就一道圣旨颁下抄了西林觉罗家。

“皇上御下宽仁,是朝廷之福,也是百官之福。”富察皇后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很佩服鄂尔泰。

将每一步都算得这样准,连死都恰如其分。

七年前初见鄂婉,富察皇后就看出这里边有门道有算计,委实为西林觉罗家捏了一把汗。

结果皇上不肯接招,撂了那姑娘的牌子。

原以为这事过去了,谁知七年后对方卷土重来,再送来的姑娘几乎与故人有六七分相像。

更妙的是,那姑娘似乎并不知情。只容貌相似,性格南辕北辙,却意外对上了皇上的胃口。

旧瓶装新酒,哪怕知道是计,皇上也情难自禁地上了钩。

上钩之后,心里难免别扭,急于找人出气。

皇上还没找鄂尔泰的麻烦,人家病死了。

死者为大,皇上无法,只得按规矩追封赐谥号。

一拳打在棉花上,皇上自己跟自己置气了好几日,终于忍不住跑来长春宫跟她抱怨,所求不过是安慰。

半句不提如何处置鄂婉。

要知道,计中美人,可是她。

“入选秀女都已进宫,皇上只拦着西林觉罗家的姑娘恐怕不合规矩。”

皇上言出法随自己就是规矩,可富察皇后偏要这样说,因为这才是皇上来找她的真实目的。

夫妻多年,她自认对皇上的脾性有些了解。

心里喜欢得紧,却放不下面子,总要有人递台阶才行。

果然皇上刚才怒不可遏,这会儿忽然变得漫不经心:“后宫的规矩又多又细,朕所知不如皇后,就按皇后说得办吧。”

送走皇上,皇后眸中黯然一瞬,疲惫地吩咐下去:“知会内务府,明日接鄂婉进宫。”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靖秋忍不住问:“皇上自始至终都没提那个姑娘,娘娘何苦抬举她。”

今年大选皇后要安胎没去绛雪轩,可七年前靖秋在大选时见过鄂婉,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像。

只不过身量矮些,生得单薄。

后来听说内务府派了人去西林觉罗家,更觉不妙,没想到七年过去,那个姑娘杀了一个漂亮的回马枪。

“皇上嘴上没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富察皇后艰难地吐出这一句,只觉身心俱疲:“与其拦着,让皇上觉得我不贤,倒不如说出来顺了皇上的心意。”

靖秋气不过:“当年那人分走娘娘多少宠爱,娘娘忘了吗?”

忆起昔年往事,富察皇后疲惫地闭了闭眼:“似我者生,学我者死。鄂婉虽然像她,却是不一样的。贵妃病逝之后,娴妃和纯妃封了贵妃,嘉妃被诊出有孕,封贵妃也是早晚的事。皇上的后宫卧虎藏龙,哪一个是简单的,失去贵妃的臂助,我一人很难弹压。鄂婉是我额娘看着长大的,或许她来了,可以帮我。”

办完伯祖父的丧仪,也不见宫里派人来接人,西林觉罗家上上下下都揪着心。

“伯祖父的丧仪,隔着房头呢,按理说不会影响你进宫。”

鄂婉拿了第二只香囊回来,没有被指给大阿哥做侧福晋,觉罗氏欢喜得不行。哪知道人才回来,长房老太爷就病逝了,饶是早有准备,家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等办完丧仪,其他秀女早已入宫,有人甚至承宠得了位份,可自家闺女手握两只香囊仍旧待字闺中,好像被遗忘了。

觉罗氏急得火上房,鄂婉却格外沉得住气:“好饭不怕晚,我被留了牌子,进宫是早晚的事。”

她这些天一直在想伯祖父去世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谁也不要学,做你自己。

伯祖父在西林觉罗家是神一样的存在,从来算无遗策。

七年前,她被撂了牌子,全家人都心灰意冷。伯祖父不慌不忙,指使伯祖母派人给她丰胸。

当时觉得有病,如今回过头看,竟然赌对了。

今年大选之前,她对自己很没信心,伯祖父却对她蜜汁自信。

此后几经波折,她果然被留了牌子。

伯祖父对别人说话,从来都是说半句留半句,可对她全无保留,每次都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谁也不要学,做你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鄂婉还没想明白,宫里派来接人的小轿已然到了。

坐在晃晃悠悠的轿子上,鄂婉放弃挣扎,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