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一壶酒喝完,李玉躬身退下,顺手拿走了阴阳酒壶。
乾隆还好,酒意上头有些困倦,却见鄂嫔原本苍白的脸上浮起红云,瞬间变得粉面桃腮,眉眼含情。
她抬手扯了扯衣领,又用帕子擦了擦额角上的细汗,对上他看过去的目光,嫣然一笑:“臣妾果然不胜酒力,只喝几杯便醉了,身上轻飘飘的发热。”
乾隆垂眼:“屋里没有别人,热了将外衣脱去便是。”
方才两人喝了一壶酒,桌上还有三壶酒,鄂婉一边暗骂李玉鸡贼,想让她把皇上彻底灌醉,一边当真脱去外衣,只穿雪白中衣。
没办法,她喝酒上脸,还特别爱出汗,排出酒精的方式与众不同。
可今晚也太热了些,脱完衣裳又起身去开窗,被皇上拦住:“外头有侍卫,你是宫妃穿成这样仔细被人看见。”
鄂婉想想也对,忍着热,放弃开窗走到皇上身边倒酒,谁知两腿忽然发软,踉跄了一下直直跌进皇上怀中。
皇上抱她坐在腿上,也不是头一回了,鄂婉却感觉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头脑一阵清醒一阵眩晕。
唇被封住的瞬间,几乎窒息,然后有大手探入衣襟。紧接着支离破碎的呢喃自口中溢出,身体如游鱼般扭动,不受控制。
仰望明黄帐顶上绣着的百子图,身上就是一凉,然后非常非常热,热到想要抱住什么清凉的东西才能缓解。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身上才凉了一会儿,又热起来,眼前的百子帐先是一下一下地动,之后连绵好似浪涌。
潮起潮落,时而飞上云巅,时而沉入海底。
身似不系舟,被浪涌推着遨游四方。
天地几度颠倒,不知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飞进了庄周的梦。
翌日,自美梦中憋醒,抬眼看见一片冷白结实的胸肌,顺着胸肌往上看,便看见了皇上的俊脸。
第53章
盯着男人的俊脸,鄂婉脑中“嗡”地一声。什么不系舟,什么庄周什么蝴蝶……她酒量不差,昨夜怎会喝了几杯黄酒便醉得不省人事。
怕是……怕是中了药了。
药是谁下的,李玉说得很明白。
感谢太后成全。
“皇后护着你,太后也愿意帮你,终究是朕小瞧了你。”不知何时,皇上已然醒来,挑着她的下巴颏说,餍足得像一只饱餐过后的猛兽。
“皇上也中了药?”鄂婉很快想到另外一种可能,“皇上一日一夜不停饮酒,太后怕损伤龙体,想来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若娴贵妃给力,哦不,现在已经是娴妃了,这样的好事恐怕轮不到她。
乾隆当然没有中药,太后给谁下药也不会给他下药。他昨夜足够克制,脑中始终有根弦紧紧绷着,奈何这女人实在痴缠,像蛇一样盘在他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两座玉峰蹭来蹭去,手也不老实地乱抓,那对小足一蹬一蹬,踢得他生疼。
理智告诉自己,太后不可能给他下药损伤龙体,身体却好像有中药的症状。
热而疼。
两人是怎么从酒桌边滚到床上,又是谁给谁脱的衣裳,颠鸾倒凤到半夜,乾隆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全当自己也中了药吧。
没等到皇上回答,鄂婉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不清爽,又问:“昨夜皇上可叫了水?”
乾隆别开眼:“都中药了,谁能记得那些。”
鄂婉狂喜,扯过软枕垫在身下,心中暗暗祈祷,求碧霞元君给她一个孩子。
乾隆戏谑地看着怀中的小娇娘,故意吓唬她:“朕还没说留不留呢,你怎么敢垫起来?”
鄂婉不管,就垫着,听男人又道:“揉肚子是来不及了,多灌几碗避子汤还是管用的。”
“皇上,臣妾昨夜是初次,身上有点疼。求皇上垂怜,不要让臣妾喝那些寒凉之物。”垫起来才发现,身上好像被大车碾过,无一处不疼,鄂婉真的怕了,小心翼翼将脸埋进男人胸口。
听见心声,乾隆抽出她身下的软枕扔在地上,想了想还是道:“皇后弥留之际拉着朕的手,求朕庇护你,给你一个孩子。朕答应了皇后,自然不会食言。这次没有,还有下次,不必心急。”
鄂婉闻言瞬间泪崩,她就知道皇后不会忘了她,却没想到皇后为她求来这样天大的恩典。
不到三个月时间,两条金大腿相继去世。鄂婉不敢奢求许多,只求能有个孩子依靠,求皇上能看在孩子的面上,高抬贵手放西林觉罗家一条生路。
太后听说鄂嫔叫开了皇上的门,把酒也换了,菜也上了,就想着怎么能让皇上安稳睡一觉。
乌嬷嬷说:“鄂嫔本就是宠妃,又得太后教诲,想来应该明白谁才是后宫的真正靠山。”
“鄂嫔是个聪明的,奈何皇后去世,给她打击不小。”
太后手捻佛珠,半天才道:“两个伤心人凑在一处,未必是好事。眼看到京城了,皇上不能继续沉湎于丧妻之痛,多少大事等着处置。哀家要助鄂嫔一把,怎么也得让皇上好好睡一觉。”
谁知一觉睡完,鄂嫔晋位为妃,虽然没有封号,也是正经的妃位了。
“太后,鄂……娘娘虽然得宠,却无子嗣。”
皇上走后,乌嬷嬷忍不住提醒太后:“宫里没有这个规矩。”
宫里是没有这个规矩,却有破例的情况,比如娴妃。
而开先河者,正是太后自己,当时皇上只是问了一声,没有异议。
如今皇上顺着现成的例子,给鄂嫔晋升,太后同样不好反对。
“罢了,只要能安皇上的心,封妃就封妃吧。”
皇上虽然宠爱鄂婉,可心里始终忌惮着鄂党和西林觉罗家,给她封妃基本算是宠爱到头了。
太后心知肚明。
乌嬷嬷闻言叹息道:“若娴妃得宠,这个恩典本该是她的。”
“当初要不是她鼓动哀家提前给永琮种痘,也许永琮就不会夭折,皇后也不会跟着去了。”自从出了海棠园闹鬼事件,太后自己没事,却听说那拉氏吓病了,心里总是犯嘀咕。
与皇上一样,太后也不是内耗自己的人,想通了这一点,很快把原来对七阿哥的愧疚变成了对娴妃的猜忌和埋怨。
与此同时,娴妃掉了手中茶碗:“你说什么?太后襄助鄂嫔,给皇上下药,让鄂嫔侍寝还封了妃?”
太后对鄂嫔的态度,没有人比娴妃更清楚了,可以说是大起大落。
大起是因为戴佳明玉服侍在太后身边,时不时念叨鄂嫔的好。
大落发生在鄂嫔扳倒贵人陆氏,自己成为宠妃之后。
说是宠妃,其实皇上也不过宠幸她两次,可那两次后劲儿极大。
皇上几乎大半个月不进后宫,后宫妃嫔难承雨露,怨气颇多,连太后也对鄂嫔专宠日渐不满。
尤其这次东巡,太后亲自将鄂嫔的名字划去,就是想让皇上雨露均沾。结果鄂嫔挤掉了皇后身边一个宫女的位置,非要跟来,让太后对皇后都生出几分不满。
太后对鄂嫔如此不满,又怎会助她晋位,甚至不惜损伤皇上的龙体?
皇后病故,娴妃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谁能想到回程的路上,太后对她爱理不理,皇上降了她的位份,而鄂嫔晋位为妃,几乎与她平起平坐。
凭什么?
她是先帝临终前指给皇上的侧福晋,进宫封娴妃,又熬了十年熬走贵妃,与纯妃一起封贵妃。
前前后后熬了十几年。
这十几年她勤谨侍奉太后,夙兴夜寐。
鄂婉在乾隆十年才进宫,受家族牵连许久都未侍寝。人也不安分,背靠长春宫,各种折腾,把人得罪了一个遍,连太后都不喜欢她。
就是这样一个人,只用了两年多时间,从最末等的答应晋位为妃。
别人终其一生都不能达到的高度,她只用了不到三年!
想到被沉河的心腹绯芝,娴妃一阵一阵眩晕,再次病倒。
圣驾回京,东巡结束,随之而来的是富察皇后盛大的丧仪。
皇上辍朝九日,郁郁寡欢,性情比回程途中还要暴躁,稍有不顺便大发雷霆。
期间只传了鄂婉侍寝。
“那个鄂妃真是个会钻营的,从前在母后身边就不老实,企图勾引皇阿玛。如今母后仙逝,所有人都不如皇阿玛的意,只她一个是好的,居然在母后仙逝的第三天封了妃。”
和敬公主去年出嫁,骤然丧母,心中悲苦,拜见皇上的时候难免露出怨怼之色,怨皇上让皇后带病东巡,遭了皇上训斥。
她是宫里唯一的嫡公主,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长大,嫁给蒙古亲王之子后也是倍受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在宫里听说了一些流言,忍不住跑去寿康宫,在太后面前抱怨。
鄂婉封妃一事,太后虽觉不妥,倒也没说什么。可回宫之后,皇上几乎不进后宫,只传鄂婉侍寝,让太后多少生出些不满来。
和敬离宫之后,皇上过来请安,太后与皇上推心置腹:“集宠便是集怨,皇后病逝,鄂妃晋封已是不妥。”
太后兀自说话,完全没注意皇上越来越黑的脸色:“皇上专宠鄂妃,宫外都传开了。后宫与前朝挂钩,皇上还是雨露均沾的好。”
乾隆耐着性子听完,一言不发离开,弄得太后很不自在。
走出寿康宫大门,乾隆问李玉:“太后今日见过哪些宫外来人?”
李玉缩了缩脖子说:“太后这几日总不舒坦,谁也没见,倒是今早见了和敬公主。皇上过来之前,公主刚走。”
乾隆停步片刻,继续朝前走。
李玉偷偷抹了一把额上细汗,心说也就是和静公主,但凡换个人给太后传话,恐怕都要倒霉。
用过晚膳,敬事房呈上绿头牌,皇上又又又翻了鄂妃的牌子,并且将牌子拿走了,对周守礼说:“明日不用来了。”
“……”
夜间鄂婉侍寝,不像前几日做得那样凶,皇上只要了一次便叫了水。
“外头都在传朕专宠于你,你怎么说?”清洗完各自躺好,鄂婉以为要歇下了,却听皇上抽冷子问。
她转头看他:“传闻也不算错,皇上一连半月召幸臣妾,不是专宠是什么。”
男人朝她伸出胳膊,鄂婉挪过去滚进怀中,被他咬住耳朵:“太后说集宠便是集怨,你怕不怕?”
鄂婉想摇头,奈何耳尖被他咬住了,只得说话:“不怕。皇上宠幸臣妾并不是喜欢臣妾,而是为了完成对皇后的承诺给臣妾一个孩子,让臣妾终身有靠。等臣妾怀上孩子,皇上兑现了承诺,自然会雨露均沾。到时候传言平息,臣妾此身也算分明了。”
传言鄂婉早听说了,传得非常邪乎,就差说她是红颜祸水,祸国大的妖姬了。
所以这一番话,她早就准备好了,生怕皇上碍于流言不跟她滚床单。
皇上颜值高,身材好,那方面更是强得可怕,很合鄂婉胃口,让鄂婉笃信狂轰滥炸之下,她一定能很快遇喜,生个聪明漂亮的小阿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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