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选之人
余孽们刚占一座城池,准备再接再厉,那头摄政王就亲率一千骑兵杀了过来。
两万人对一千人,怎么赢都?不为?过。
但前一晚还喊着口号,说要替天行道?的众人,一见到带头的是乾玟,脸都?吓烂了,一个个要么自杀要么跪地求饶,哐当?当?下雨一样,全数放下了兵器,甚至连跑都?不敢跑。
原以为摄政王鞭长莫及,够她?们壮大,谁知道?才冒个头,就结束了。
有几个心性狠辣的,逃了出去,频出阴招,却被?乾玟一眼识破,一路追到南边的边境,一个也没逃掉。
乾玟不辜负众望,将俘虏的所有三皇女余孽,统统挂出来,直接在城门上,活活风干示众。
那几日,城门上的尸臭飘开数里,引来不少秃鹫狂欢。
到最后,城门上只剩下这?些人零星的骨架。
一千骑兵,完好无损,一个没死。
全数跟随乾玟班师回都?。
到东都?时,已?是夏末。
皇宫御花园里的荷花,开了满满一水湾。
远远的,竟有一支并?蒂莲,粉扑扑地坠着花露,相互依靠着。
乾玟停在水边,望了许久。
“皇姨,皇姨!”
那传闻中被?摄政王拿捏权柄不自知,可怜可叹的小傀儡皇帝,正踩着凤袍,彩云追月似的逆着风,跟在乾玟屁股后头跑。
噗通一声,撞入乾玟怀中,不肯把小脸露出来。
“皇姨,你终于回来了,敬文好想你。”
乾玟笑着将八岁的孩子抱起来,捏了捏她?的脸:“皇姨不在的这?些时日,敬文可有好好听高公子的话。”
“听了,偶尔我不听,高哥哥总拿皇姨的名头来唬我,高哥哥最喜欢狐假虎威了。”
哈哈。
乾玟不由笑了。
“皇姨,一年多不见,你又好看了。”
“哦?哪里好看了?”
“比所有人都?好看。”
“那有些夸大了,皇姨没有你皇姨夫好看。”
乾思怡瞪大眼睛:“好啊皇姨,原来你出门是偷偷讨皇姨夫去了。”
乾思怡是当?今夏朝的小皇帝,也是前四皇女的独女,字敬文。是乾玟两辈子都?看中的继任之人。
上辈子,她?在夏国水深火热,四面受敌时,唯有四皇姐待她?如初。
四皇姐教她?权术,督促她?练武,教她?识人。
若非她?有系统,这?天下本就该是四皇姐的。
只可惜,四皇姐缠绵病榻,无法行走?,终究撒手人寰,只留下敬文一个女儿。
而?上辈子……
乾玟因为?输了九皇女一筹,遭人背叛,付出代价的,却是四皇姐。四皇姐毅然决然替她?顶了罪,被?流放边境,在路上死在了荒郊野岭,尸骨无存。
乾玟收回思绪,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是啊,皇姨找的夫君,可好看了。”
她?探头向四处张望:“好看的皇姨夫在哪呢。”
乾玟收了笑:“走?吧,先去长明堂,给?你娘上柱香。”
长明堂。
如今的长明堂不似上辈子放满了牌位,唯有四皇女一人之位。
乾玟净手后,在竹形的小香炉内,点燃了一炷檀香。
堂内除了她?与乾思怡,还有姗姗来迟的一对夫妇。
高舒衡与余茹。
当?今夏国的高太傅与余丞相。
乾玟:“抱歉,你们成婚,我未能出席。”
“无妨,你我之间,道?什么歉。”余茹叹道?,“回来就好,渤国怕是要乱了。”
乾玟神色一凛:“余丞相作何想?”
余茹道?:“边关加急来报,十几日前,渤国大皇女忽然回朝,恐怕是渤国京城动荡了,镇守边境的夏侯绫将军快马加鞭修书?一封,誓要夺回镇潮关,言辞之恳切,怕是已?经行动了。
陛下也允了。”
“哦?”乾玟眉梢一挑,“敬文,这?倒不像是你的作风。”
乾思怡人小鬼大,重重叹了口气?:“将在外,皇姨不在,朕岂能管住。
况且还不是朝臣逼朕的,说什么千载难逢的最佳时机,说什么一雪前耻。皇姨你可是没看见,全都?哐哐磕头,朕能怎么办。”
霍,哐哐磕头啊。
乾玟面上多了一份讥诮与冷峻:“夏侯绫拿不下镇潮关。”
长明堂寂静了一瞬。
余茹疑惑:“这?镇潮关,立于天河之东的平原地界,十分孤立,无论攻守都?相当?耗费军资,据我所知,渤国这?几年的军费开支,少而?又少。”
高舒衡笑了:“殿下说的,并?非国力,而?是平宁将军吧。”
乾思怡“奥”了一声:“听说好厉害的,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把夏侯将军打得节节败退,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被?调离了镇潮关,守那劳什子东河去了。”
高舒衡点点头:“就算渤国大皇女率军回到镇潮关,也防不住夏侯将军一腔勇意,届时渤国内外危机重重。”
余茹:“而?渤国,这?些年因为?她?们皇帝疑心病愈发重,兵权几乎都?被?皇帝收归,朝中武将空虚,届时能上战场的,只有平宁将军……
但我听说平宁将军已?经被?赐婚嫁给?了承平世?女。”
高舒衡听罢,笑意更甚了:“看来此行渤国,殿下收获颇丰。”
余茹与乾思怡对脸茫然:什么收获?
高舒衡从来都?是洞悉人心的高手。
上辈子,余茹被?五马分尸,他?心灰意冷,奉上整个高家与所有的资源,投靠乾玟。
只说了一句:“某愿与殿下结亲,做表面夫妻,将高家所有奉给?殿下,助殿下一臂之力,倾尽所有托殿下登顶,只求殿下,取那九皇女狗头!”
高舒衡在殿中,将头磕地头破血流。
高家是当?时朝廷中最大的氏族,当?时,好不容易从镇潮关回来,又得知邹以汀嫁人的乾玟欣然应允。
婚后,她?与高舒衡没有任何感?情,她?们只有一个目标:杀了九皇女。
后来大一统,高舒衡遁入空门,每日手握一串玉珠,念着神女经。
谁能想到,面善的、也爱积德行善的高皇君在夜里,会抱着余茹的尸骨入睡。
乾玟笑意更甚:“确实有些收获。”
乾思怡听不懂,只憋憋小嘴:“那照你们这?么说,朕错了,不该允了她?们?眼下若是平宁将军守住了镇潮关,取了夏侯将军的命,那朕真是罪人。”
余茹弱弱道?:“我们也有常胜将军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乾玟。
檀香的气?味飘过整个长明堂。
乾玟望着零落的香灰,淡淡道?:“渤国的国运终究会过去,所有的百姓,朝臣,将领,都?要接受这?个事实。
这?天下,终究要姓乾。”
乾思怡闭了嘴。
余茹则听得心潮澎湃。
唯有高舒衡,面露难色:“眼下,是打下渤国的最好时候,儿女情长,殿下可愿暂且放下。”
乾玟回过头,忽然展出一个亮烈的笑,仿若初阳,又如燃烧的火凤,灼得人眼疼:“儿女情长,不放,家国情怀,也不放。战场之上,是国与国的较量。
所谓输赢,非一将之功。这?从来不是我与平宁将军的战役,而?是渤国与夏国的战役。
成败,早已?注定。”
八月初二。
渤国大皇女战死在镇潮关,被?夏侯绫斩于马下。
镇潮关士气?一蹶不振,群龙无首,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许多人生了退意,背地里,光是逃军就有上千。
震惊朝野。
凤椅之上,王元凤又老了十岁,沟壑愈发深了,满头银霜。
她?质问朝上武将与皇女:“还有谁,可率军出征?”
四野寂静。
寂静的,衬得暴怒的她?像濒死挣扎的鱼。
唯有王春希上前一步:“昔日镇潮关之功,便是平宁将军立下,与皇姐无关,不如让邹将军披甲带剑,稳住镇潮关!”
此话一出,满朝喧哗。
让邹以汀重新披甲挂帅,不就是打陛下的脸吗!
况且她?方才那句话,不就变相在说,大皇女无功,是陛下非要抢走?平宁将军的功,是陛下送大皇女去死吗?!
顶上,王元凤双眸猩红,忽然猛咳了几声,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
众臣山呼:“陛下保重凤体!”
然而?,王元凤咳嗽不止,最终咳出一丹褫的鲜血。
她?绝不会同意,让邹以汀出征!
她?猩红着眼,点向二皇女:“怀王,率军,救镇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