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小时候她读书带饭,有些同学就喜欢攀比,笑话别人穿的差,吃得差。
小少爷看起来人很好,不会这样,那来年阿年去学堂呢?
学堂那些捧高踩低的就一定会。
裴母笑道:“我看小谢公子挺喜欢吃你做的煎饼,大米饭估计反而吃腻了。”
沈宁:“萧先生和小谢公子真是……好人啊。”
她原本想说是这个时代的异类,竟然不嫌贫爱富,愿意提携穷孩子。
裴母和小珍珠也很赞同这个观点。
下午她们继续和萝卜开会,看看日头沈宁想去接儿子,裴父却比她还积极。
他把自己手脚洗刷干净,特意换了干净衣服。
他在这里干活儿,裴母就帮他洗衣服、缝缝补补。
他觉得阿年读书他这个爷爷当然要出力。
当年老大读书,爷爷就全程照顾。
沈宁就没和公爹抢,她知道他疼孩子的心意。
下午四点多,日头还老高呢,小鹤年就跟小少爷告辞。
他这是遵循学堂放学时间,裴端就这个时间下学,所以阿年知道。
小少爷虽然有些依依不舍,却也没露出异样,起身看了看旁边的更漏,“的确到下学时间了。”
他走到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就见阿年的爷爷正推着独轮车等在外面呢。
那个车子很好玩儿,小少爷也想推推、坐坐,但是不好意思。
小鹤年跟小少爷再见,小少爷下意识就要送他。
小鹤年:“师兄,留步吧,我自己下去就好了。”
小少爷就顿住脚步,他是不能上赶着的,虽然一会儿他也要下去溜达溜达,跑跑马。
原本其实他想让阿年骑驴,他和阿鹏骑马送回去的。
不过刚开始,这样可能会让阿年觉得他过于热情,不大好。
小鹤年下楼也没直接走,先跟谢掌柜道谢。
他晌饭带了娘准备的煎饼卷鹅蛋酱炒豆腐碎,还带了萝卜条。
谢掌柜帮他热了饭,给小少爷准备饭菜的时候也多准备了一些,所以午饭他和师兄一起吃的。
师兄吃了他一多半煎饼,他吃了师兄大半碗米饭和一些菜肉。
谢掌柜望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小男孩子,虽然个子小小的,却神情坚定,心思更是玲珑透彻。
哎如此小就懂人情世故呢,这咋看也不像贫寒农家孩子该懂的礼数啊。
谢掌柜越发相信萧先生的判断,那对夫妻非平凡人。
他笑道:“阿年,明天见。”
小鹤年跟谢掌柜告辞,出了书肆。
裴父立刻上前,他自忖不会说话就不乱说,免得给人留下坏印象影响阿年,就站在门口给谢掌柜躬身行礼,感谢对孙子的照顾。
他也不知道见什么人应该行什么礼,反正最大的礼就是跪下,然后半跪,不用跪的就鞠个躬,或者作个揖啥的。
谢掌柜忙还礼,“老丈,不敢当。”
小鹤年坐上鸡公车,又朝谢掌柜和楼上摆手,“师兄,我回家喽,明儿见。”
裴父就笑眯眯地推着他往家走,“阿年,今天读书累不累啊?”
小鹤年摇头,“爷爷,读书一点都不累,读书比你下地轻快多了。我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个秀才让你当秀才公的爷爷。”
唉吆喂。
裴父那颗常年被大儿和大孙子虐的老父亲心脏,瞬间就化了。
他高兴地连连点头,“欸,爷爷等着,爷爷高兴着呐。”
他顿觉老胳膊老腿儿都轻快起来,推着孙子走得又稳当又快。
路上又遇到了柳大爷。
他们不知道柳大爷,自然只管走自己的。
柳大爷却认出来那是豆腐娘子的儿子,诧异地问随从:“这小子去聚文学堂读书了?”
随从:“大爷,不可能,聚文不随便收的,他指定得来咱们学堂。”
到时候指定好好给豆腐娘子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知道,柳家不是能随便得罪的。
柳大爷点点头,“等他来咱们学堂,你跟先生说说,好好教他,这小子瞅着挺灵巧的。对了,看在豆腐娘子的面儿上,束脩可以从三两减到二两。”
豆腐娘子那名头,值点钱。
随从有些不敢置信,随即又想通了,大爷肯定是想慢慢收拾他们呢。
阿年坐着独轮车一到家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那边张本力、裴大民和裴大根几个站在脚手架上,看得高,跟他打招呼,“阿年读书回来啦!”
小鹤年也坐在鸡公车的最高处,朝他们挥手,“我回来啦!”
小珍珠哒哒跑出来迎接,也跳上车,坐在车头上欢快地挥手。
回到家,院子里和堂屋地上摆满萝卜,房檐下也挂满荆棘,上面挂满萝卜条。
小鹤年看得眼睛亮亮的,“娘,怎么这么多萝卜?”
沈宁张开手臂拥抱了放学的阿年,笑道:“高里正送来的,让我做了回头送去县里,他说咱家可以随便吃。”
随便吃的结果就是吃腻歪吃不动。
而且高里正也的确不心疼豆腐娘子家吃萝卜。
萝卜才几个钱啊,豆腐娘子一开心再做几样吃食,又赚钱了。
小鹤年也高兴,也跟裴母抱一下,又跑出去跟从西边儿过来的裴长青抱。
裴长青:“爹身上都是泥和灰,别弄脏你的衣服。”
小鹤年也知道,弄脏了还得累奶奶洗,他就用小脸蹭了蹭爹的脸颊,胡茬出来了,刺刺的,痒痒的。
裴长青的心就软软的。
小珍珠吃醋,立刻也去另一边蹭,蹭完还亲一下,亲完又嫌弃,“呸呸!爹脸上都是沙子。”
沈宁给裴长青打水,笑着帮他把头巾揭下来,又让他好好洗洗脸,闺女都嫌弃了。
为了保护头发,不至于每天那么多泥土沙子的,沈宁给裴长青缝了一个盖房戴的帽子。
麻布缝的,上面一个专门装发髻的包包,反正裴长青也不用发簪,这样直接用布帽子包住头,带子一抽收紧,系在下颌上。
如此头发不至于每天都是灰土,自然不需要天天洗。
毕竟古代这头发太长,裴长青肾气足发量又多洗呀晾呀的真不方便。
一家子也不急着吃饭,都坐在桌前听小鹤年讲讲在书肆干啥了。
小公子怎么给上课的呀?
小鹤年看他们一脸期待的样子,笑起来,“我今儿先给师兄背了书,他帮我纠正了。”
他把改动的地方跟爹娘也说了,让他们也改过来。
他之前炭笔写的那本得重新改过。
小珍珠心直口快,“是不是大伯以前故意教错的?”
裴父和裴母当场就来气了,合着还教错的!
小鹅年忙道:“不是的,是不一样的版本。”
“师兄人很好,给我推荐书,也让我自己找书看,不认识的字也会给我讲,我今儿又学了十几个新字。”
他从书包里掏出小本本,学沈宁的样子自己装订的,用炭笔条写。
上面写了他新学的生字,还有书名、作者以及内容提炼,还有偶尔的灵感火花,以及重要事件。
这是他的手账,他看沈宁一直这样记,他也让奶给自己弄了一个。
今儿他趁着上茅房的时候悄悄记录,怕师兄看到笑话,毕竟用炭笔写的,字迹也潦草。
他把新学的生字和爹娘等人分享,还给爹娘看写法,让他们也记住。
沈宁和裴长青认识,写法嘛就真得记住。
沈宁也拿了自己的手账本过来抄下。
在这时代,无论从哪里看到几个生字都值当认真写下来记住。
因为你没有什么接触知识媒介的机会,在乡下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一个字。
小鹤年又给他们讲自己背诵的两首五言古诗,还有两篇文章。
他没有贪多,上午就只看一篇,下午又只看一篇,然后都背下来。
他要默写出来,这样积少成多,自家也就有书了。
除此之外,就是师兄给他讲三字经,不是单纯讲意思,而是讲其中的典故。
这也是写文章引经据典的出处。
但凡启蒙,就开始这方面的训练,以后作文都能说出典故来。
甚至以后的很多文章,也和启蒙书里的典故、人物有关系,所以这是基础。
萧先生很重视这个,给谢恒讲了很多。
谢恒自然不藏私,也过先生的瘾,学着自己先生给小鹤年讲。
小鹤年虽然见识少,除了裴端也没见过别人怎么学习读书,可他却感觉受益匪浅,好像师兄给他推开了两扇大门,让他看到一片广袤无垠的新世界。
以前他只会背诵人之初性本善,以后他会知道每一句来自于哪里,什么意思,牵扯什么人什么事儿。
而这些人又有什么名气,来自什么家族,做过什么有名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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