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夫君妹妹 第54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婚恋 穿越重生

容濯这才好似活了过来。

他倾身上前,如对待已有了裂痕随时会碎裂的瓷器,万分温柔郑重地欲把她从容顷怀里接过来。

随后他不顾她和她未婚夫婿愕然的神色,将她用力揉入怀中,动作笃定而用力,但手在触碰到她之后又迅速卸去力气以免伤着她。

妹妹入怀中的瞬间,记忆的豁口越撕越大,彻底拦不住什么,前世今生的记忆疯狂涌现、交错。

而他身在两世的交错点。

“灼灼。”

他不住地唤她。

灼玉茫然抬头看着拥着她的青年,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他是她的谁,看着他清俊如玉的眉眼,她身子突然瑟缩了下,心里溢出了委屈和惶恐。

灼玉无力地推他胸口,慌乱甚至无措说:“不要你……”

容濯遽然一怔。

他是她的兄长,更是近乎母亲的存在,妹妹在他面前从不设防,即便此前她察觉他晦暗的情愫亦不会推开过他,更不会对他说出“不要你”。

心痛因这句话蔓延,钝痛过后是不知今夕何夕的恍然。

他仿佛回到前世的那一日,他的妻子最终从他怀中苏醒过来,因他来晚了而委屈地推开他。

但无妨,她活过来了就好。

她活着就好……

容濯视线一瞬不舍得移开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只要眨眼她便会再次失去生机。在他紧紧的凝视中,灼玉越发无所适从,眸中交织着不安、委屈、恐惧,目光宛若随时会裂成碎玉。

濒临死亡的恐惧萦绕心头,她本能地回避这样汹涌的情绪,回避让她生出这样情绪的人。

她伸出发颤的手伸向离她最近的人,试图逃离容濯。

容濯嘴唇张合,想如往日安抚她,喉间却如灌重铅。

明明清楚她就是他曾经的妻子,面对她的抵触,他却只能用兄妹之情安抚她:“阿蓁,我是阿兄。”

但灼玉根本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远离他,远离他就不会有事。她不顾容濯痛惜的眸光,不顾他用力的怀抱,瑟缩着往旁侧的方向躲,宛若被雨淋湿的雏鸟,挥着手想要赶走容濯。

“走!你走……”

她的手无意识地四处乱伸,抓到了容濯旁边的容顷。

容濯心里一沉。

“翁主。”

容顷从未见她如此无助,心中酸涩又柔软,怜惜之情充斥着胸腔,他无视了容濯,伸手要接过将她。

容濯臂弯收紧,抬眸望向容顷的目光毫不掩饰冷意。

但在他收紧手时,怀里妹妹身子抵触地微颤,容濯心口裂开一道缝,看向容顷时晦暗的目光倏然软下。

他亲手把她送到别人怀里,在才记起她是他妻子时。

容顷不顾容濯的敌意,将灼玉小心接过去,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她:“翁主,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灼玉闭上眼,心里的恐惧和慌乱这才稍稍淡下了。

容顷心情复杂,他无比庆幸他是她的未婚夫,哪怕只是虚名,但能让他名正言顺拥她拥入怀也足以。更无比后悔方才被情绪所控而丢下她,若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出事。

他朝着一侧的容濯颔首,抱着她至船上厢房里休憩。

容濯无言望着二人背影,容顷身子遮挡住了灼玉,他只能看到一只无力垂落的手,纤细的、脆弱的。

他默然伸出手,在虚空中与她指尖相触,也算执手。

但很快那双壁人的身影没入船舱,只剩容濯的手悬滞在半空,秋风绕过指间,带走妹妹残存在他手上的温度,只余下空旷寂寥的凉意。

侍从看他如此失魂落魄,心里也震惊,谨小慎微地轻唤:“太子殿下?您衣衫尽湿,再不更衣恐怕会着凉,顺道也让太医看看。”

容濯醒转:“不必。”

他兀自往前走,到了舱房钱,侍者出来称灼玉已睡下。

容濯想起妹妹抵触惶恐的模样,手放在门上片刻,又迟疑地落下。

他立在船边任凉风吹拂,船很快靠岸,容顷抱着灼玉上了回寝殿的马车,容濯目送着马车远去。

他克制着不追上那马车,把鸠占鹊巢的容顷拉下。

不能再吓到她了。

容濯双手紧紧攥成拳,清癯身影紧绷,克制着目送他们离开,而后他朝远处策马奔来高大的身影走去。

险些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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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靳逐翻身下了马,看到皇太子神色冰冷地朝他走来,衣衫尽湿,平素温静自若的神色沉凝堪称沉寂。

他心一紧,连行礼都顾不得:“殿下,灼玉她怎么样了?!”

容濯半垂的睫羽慢慢掀起,沉静目光如幽暗湖底。

看得靳逐不安。

担忧不断往上堆叠,快到顶峰时,他才听容濯道:“吾妹很好。”

靳逐松口气,武将粗心,没细究他的措辞。灼玉没事便好,否则他愧对阿姊嘱托,他朝容濯行礼欲转身往回走,却被容濯叫住了。

“靳逐,你可曾与赵国有仇?”

靳逐高大背影停滞,语带戒备:“殿下为何这样问?”

容濯的声音很平静,但不似往日云淡风轻,似乎带着执念:“不必惶恐,我只是为了阿蓁才会问。”

靳逐的继母穆氏就被薛党牵连,他便以为今日灼玉落水说不定是薛党的人所为,容濯追问只是为了查明。

他把继母穆氏的事详细告知,连同三年前他在定陶与灼玉割席时兄妹二人的对话一并说了。

容濯闻言凝了眉。

他顺着靳逐所言,回想妹妹初寻回时的一切,他忽然生出了一个从前看来离谱,如今却很合理的猜测。

他忽问靳逐:“在回赵宫之前,阿蓁有何异样之处?”

靳逐摇头:“并无异常。且她被安阳侯寻到前的那几日,臣在外替长公子凌办事,在那期间她曾被恶仆王寅夺走了随身的玉佩,这些殿下应当知道,亦可问问翁主与公子顷。”

“问他们?”

一直无甚表情的容濯忽而轻笑,平静中似有苦涩,“有些事,孤无法问她,更加不想问容顷。”

是他多心了。

容濯朝靳逐略一颔首便要离去,方转身似乎又想起什么。

“靳逐,你生父姓周?”

靳逐神色微变,这位皇太子着实古怪,若说方才的种种问题都涉及义妹,那么现在这一问不仅涉及他的私事,还隐约流露出敌意。

靳逐:“殿下何出此言?”

容濯抬眸直视着他,眸光温和,靳逐竟觉如与寒潭对视。

此前关于前世的梦中,灼玉的前夫姓周,因而即便容濯数次觉得妹妹与梦中妻子重叠,却依旧不曾确定。

原是因为前世靳逐行走在外时用的周姓,而非靳姓。

靳逐等得忐忑,稍许,这位斯文有礼的太子眉梢压下去:“若当初灼玉不曾被安阳侯寻到,你是否会为了护她用玉佩伪造她已死假象。”

还是关于灼玉的事情。

靳逐松口气:“会。”

容濯笑了笑,恍然大悟。

原来前世她竟是因为这一个误会才没被安阳侯寻到。

容濯又抬眸直直盯向了靳逐,这回靳逐察觉到了比方才还强烈的敌意,但不是不满,而是一种他说不上的敌意,好像他抢了他的东西。

容濯又问:“若她还在吴国,你可会对她生出情愫?”

靳逐反应了一会才确定自己不曾听错,再压不住高傲的脾气:“殿下您在瞎扯什么?臣是她的义兄!义兄虽非亲兄,但亦算是兄长啊!”

靳逐总算明白容濯的敌意从何而来,定是不知哪一处让他误解了,他仰面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让这位操碎心的太子殿下放心,他压下情绪,无比郑重地道:“一日为兄,终生为兄!臣不是禽兽!做不来爱上妹妹的事!”

容濯闻言却没有欣慰和放心,眉心甚至蹙得更紧了。

靳逐看得眼皮直跳。

他没有说错话吧。

容濯却忽地展眉笑了下,适才氤氲着沉郁的眉眼清俊和煦。

“当真不会?

“若是出于万不得已,你会为了保护她而娶了她么?”

他接连问了两个问题,靳逐弄不清他为何这样问,但仍认真道:“会,但不会当真夫妻。臣的心里有人。”

容濯似乎不信。

“是么?”

靳逐要被他逼疯了,实在控制不住,冷着脸道出了实情:“臣恋慕之人,是一道长大的阿姊!”

容濯眼中的锋芒这才稍弱。

说完靳逐低下头。他前脚刚斥责对义妹动情是禽兽之举,后脚承认恋慕阿姊:“臣是禽兽。”

容濯自哂地笑了声。

他何尝不是?

心里虽还是很膈应靳逐前世曾与灼玉互称夫妻,更膈应她前世会答应和靳逐假成婚,这一世却始终不肯答应他,明明都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兄。

容濯本想借靳逐转移注意力、压下疯狂,不料适得其反。

他仰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广袖下的双臂因用力而蚺起青筋,他克制着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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