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夫君妹妹 第76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婚恋 穿越重生

灼玉再一次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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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帐昏暗,容濯的姿态矜雅平静,神情平静清冷。

可却有一滴泪悬在他下巴。

灼玉心蓦地一酸,竟伸手去接那滴随时会坠碎的泪。

那滴泪坠毁在她的手心,她的手被烫到了,方才咬牙切齿的人是她,这会不知所措的人也是她。

“阿兄?”

她僵硬地杵着手。

容濯忽地倾身,把灼玉紧紧搂入怀里:“灼灼。”

灼玉更是六神无主,她无措地将手上那滴泪抹在他寝衣上,可泪擦干了,她的手心还是在发烫,灼烧的感觉从手心窜至心里,让她的心无法彻底冷硬,半是做戏半是安慰:“这次就算我原谅你了……不能人道也并非坏事,只要你像从前那样对我好,别再乱来就行,歇下吧。”

她拍拍容濯胳膊让他松开,他却仍沉默地拥着她。

夜静得仿佛身在朦胧梦境。

容濯似回到前世,太子妃起初背对着他,短一声长一声地溢出逼真低吟,给外头的眼线听也暗暗引诱他,可做戏到一半,她回头看到在旁悠闲看戏的他,冷不丁停下妩媚的呻吟,错愕道:“殿下?”

容濯不解地挑眉看着她。

她却温声宽慰:“没关系,男子也不是个个雄风昂扬,殿下方才已经很好,不必自责。”

容濯这才意识到须臾之间竟被她捉弄了,不由得笑出声。

过后太子“文弱”的消息传遍赵王宫,罪魁祸首无辜地迎上他的眼:“妾也是为了您好嘛,殿下在旁纹丝不动,迟早会露馅,与其这样,不如顺势而为。”

容濯又一次被她气笑了。

隔了一世,她的狡黠半分不减,今时便恍若往昔。但她已忘记一切,只有他困在过往。

但容濯却并不觉得不公,庆幸如此,妹妹不必背负前世的痛苦,而他会从前世的痛苦得到惩罚。

“阿蓁。”

他更紧地拥住灼玉,双臂穿过她的腋下用一个锁扣般的姿态安静拥着她。脸贴着灼玉颈窝,高挺鼻梁戳得她颈侧软肉发痒,温热的呼吸也灼着她肌肤一阵阵发痒。

灼玉不自在地挣了挣。

可阿兄今夜的每一个举动都透着反常,她不能狠心推开,也不愿清醒地与阿兄如此亲昵,索性闭眼借睡觉回避这荒唐的一切。

不知不觉睡着了,竟纵容阿兄抱着她睡了整夜。

翌日醒来,灼玉揉着发麻的身子,睡一觉后回忆昨夜因心软而默许的相拥,忽地无比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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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濯去了县衙,灼玉出门闲逛,拐过街角被个妇人拦住:“夫人行行好,给点吃的!”

妇人还带着个孩子,两人都消瘦不堪,显然数日未饱食。

灼玉给了她一点食物和几个刀币,二人感激涕零。她问他们为何流离失所,妇人哀哀道:“我家本在城外村子里,王家强征了我家田宅用来冶铁,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到城里安家,可我们是庄户人,没了田地怎么活,今年我家男人病死了,为了给他治病家里已一穷二白……”

灼玉怜惜这对母女困苦,给了她们一些银钱救济。

然而随后的闲逛中,她零星发现流离失所之人,以及衣着简陋的贫苦人家,各个皆面露愁容,饥寒交迫,然而她却再也没敢救济。

太多了,她根本接济不过来,即便今日可以接济,明日、后日、往后呢?可据她所知,东平陵素来富庶,绝非贫瘠之地。

回到住处,灼玉故作好奇地问起万县令安排的侍婢。

侍婢道:“不过是些好吃懒做之人罢了!东平陵几个大族皆乐善好施,愿意给他们提供生计,是这些人不愿依附大族才会流离失所。”

灼玉顿时转怜惜为气恼:“早知就不给他们钱了!”

侍婢观她怒容不似作假,便未多怀疑,只当这是个自小生于富贵窝中,不知人间疾苦的娇女。

容濯回来后,灼玉拉过他愤愤不平道:“好吃懒做?亏他们说得出来!把强占田地、逼人为奴说得像是善举!豪族给他们的哪能叫生机,那是卖身契!一旦沦为了豪族仆婢,再想赎身可就难了!”

“夫人消消消气。”容濯体贴地顺着她后背,亦轻叹,“这便是朝廷要干涉盐铁私营的缘故,豪强独占盐铁之富,于朝廷和百姓皆弊大于利,任其继续壮大,必有大患。”

趁着说正事,容濯亲昵地拥住她,额抵着额说话。

灼玉一心想着盐铁与豪强,分析道:“要阻止豪强壮大,便要干涉盐铁。但要想干涉盐铁,得先对付当前这些豪强。往大了说,齐国是这些豪强中最大的一者,若能找到办法对付齐国,东平陵的豪强便好办。”

容濯拥着她,在她侧脸印上一吻:“夫人说得对。”

灼玉这才发觉又被他得寸进尺,当即肘击他,恶狠狠擦去脸上的印子:“再得寸进尺宰了你!”

容濯笑了:“好,那我老实点。”

他拿出一封请帖:“今夜王氏有宴会,当地豪族都会列席,阿蓁若无聊,可想去玩一玩?”

他口中的“玩”可不是喝喝茶、吃吃点心那么简单,而是借着玩乐初步了解各家境况。

灼玉自然要凑这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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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陵的铁矿不仅造就了齐国之富,也喂养出几大豪族,其中最炙手可热的是高、王两家。

高家是东平陵最大的豪族,近年在经商上屡屡失策,但因起家早、根基深厚,高氏女还是如今齐国太子的良娣,地位依旧不可撼动。

王家则是后起之秀,近年因为出了位极具经商之才的家主,迅速积累巨大财富,财力远超其余豪族,甚至能和高家分庭抗礼。

这两大豪族正欲联姻,届时更将无人能抗衡。

灼玉和容濯相携赴宴。

王夫人道:“这位便是傅大人与傅夫人?瞧这风仪,果真是我们这小地方比不得的。”

奉承话说得虽漂亮,然而神色间尽是对二人的不屑。

灼玉像个夹缝中求生的小官之妻那样谨小慎微,席间频频与各家贵妇搭话,却自讨没趣,她“无奈”地在角落黯然神伤。边上还有位谦恭有礼但神色清高的年轻妇人。

灼玉猜是符家少夫人。

符家论财势远不及高、王,却有一点让当地豪族难以比肩,便是家学深厚,在当地及至齐国都有声望。

书香门第出来的人要么虚怀若谷,要么自恃清高。

此刻符少夫人正不屑地望着远处亭中对弈的年轻男女。

灼玉将她神色尽收眼底。

她随之望了过去:“那两位便是将要定亲的王家长子与高家二女吧?果真佳偶天成啊,不仅门第相当,瞧着还颇颇情投意合。”

这小官妻子谄媚的模样实在廉价,符少夫人微微蹙眉,本不想接话,却忍不住道:“是否佳偶天成,并不能只能看表象的繁华。”

灼玉见此,使出浑身解数,硬是凭借自己的“无知”引得这位高傲的符少夫人透出几句看似琐碎小事,但却大有用处的话。

是夜回到小院。

灼玉倒在榻上,容濯顺势掀起纱帐坐下:“今日有收获?”

“一无所获,浑水摸鱼罢了。”

不想再跟他太亲近,灼玉翻身往床榻里侧爬,不料这般正好让榻边空出了一人的位置。

容濯温声道了句“多谢夫人”,顺势躺在她身后,长指绕着她头发把玩:“那可惜了,为夫今日倒是探得一些,夫人想听一听么?”

灼玉自然想,阴阳怪气地问他:“您探得了什么?”

容濯长指松开她发稍。

“隔墙有耳。夫人转过来,再靠近一些我便告诉你。”

灼玉不上当:“爱说不说。”

容濯无奈,往她身侧挪了挪,让她后背贴着他胸膛。

为了正事,灼玉忍下了。

他嘴角噙了笑意,把她圈在怀里,在她身后低说:“原本高王两家并不和睦,高家根基深厚,本想打压后起之秀,奈何高家一处矿场在一年前经营不善失了利,只能与王家示好并相互取长补短。”

灼玉偏头避开他的呼吸。

“这些我今夜也从符少夫人那里探到了,眼下看来能让这两家鹬蚌相争对我们最合适。”

容濯颔首:“我与夫人心有灵犀。但从官场上入手太过明显,只会让两家更紧密。或许借助内宅手段更不着痕迹,夫人可有办法?”

他像夫妻夜话似地揽着她私语,因为过于自然,灼玉一时未察觉兄妹二人这样亲昵十分不妥,甚至恍惚觉得从前也常这样。

她傲然闭眼:“我只答应假扮傅夫人,别的事您另请高明吧。”

容濯万分诚意道:“我在定陶有处水上别业,夫人若能助我一臂之力,事成后便是你的。”

水上别业。

灼玉被勾得心顿时痒痒。

她翻过身与容濯面对着面,头头是道地分析开来:“王家郎君那位长子似乎对一位暂住在符家的女郎颇为留意。谈及那位女郎之时,符少夫人很是谨慎,不肯透露女郎姓名,只说了一句话——长安的牡丹竟躲到了东平陵这小地方。”

“长安,躲?”

容濯意味深长复述着。

灼玉眉梢挑起:“田相曾干涉东平陵的铸铁,你说,那女郎可会是与田相一案有关之人?”

宁远侯和田家一案牵涉众多,其中有符家的故人也不足为奇。

猜不出是谁,灼玉又道:“此地豪族盘根错节,光离间高、王两家还不够,朝廷还需拉拢帮手,符家在当地有声望有根基,族中多是不善经商的文人,最好的出路是入朝为官,可惜有高家人拦着,符家人注定无法露头,朝廷在此时笼络符家最为合适。这也是我今日会从符少夫人那里探到话的根本缘由。”

容濯手按在她腰后,悄然拉近二人的距离:“阿蓁打算怎么做,只是靠破坏两家联姻恐怕不够。”

兄妹共谋正事的氛围让灼玉如若回到往昔,不自觉放松地倚在他怀里,嗤道:“小看谁呢,你妹妹就只有那点手段么?”

因为她不经意间出口的自称,容濯眼中漾开温柔笑意。

“那你要阿兄怎么配合你?”

灼玉道:“后日符家有文人诗会,你带我去诗会。先探那女郎底细,看看是该防着还是该利用,再决定以何理由拉拢符家。”

说完她回过神,才发觉她整个人都被容濯圈在怀里,且她只顾着谈正事,竟与他以夫妻的姿态亲昵相处,还彼此互称兄妹。

自从假扮夫妻,她常在不经意间乱了分寸。灼玉蹙眉,要趁容濯不留意悄然从他怀里退出来。

容濯按住她。

“怎么,占了便宜就想走?”

他翻身而上压住她,额头贴着她的,唇若即若离贴着她的唇:“今夜的戏还做么?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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