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夫君妹妹 第94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婚恋 穿越重生

数日后,仪仗抵达梁都睢阳。

路上梁王提心吊胆,好在皇太子入了睢阳两日,都未曾提过武库相关之事,想是没查到。

梁王暗暗舒了口气。

夜已深,距梁王宫殿数里的行宫中外围驻着羽林军,宫门口虎贲军驻守,不时有游哨缇骑赤幡巡骑,一派戒备森严之势。

而行宫中一处殿宇内,侍婢来来往往地备水、熏衣。

舟车劳顿数日,灼玉好生洗沐一番,过后上了榻,方要睡着,身后贴上一具温热有力的身体。

“想孤了么?”

灼玉讽道:“殿下乃天下表率,民心所向,请自重。”

容濯知她在讥讽他衣冠禽兽,这一路他也确实装得很辛苦。

“这几日不能跟阿蓁同吃同住,实在辛苦。孤一直在想,怎么让阿蓁尽早成为太子妃,日后可不受约束,与孤同进同处。”

麻木之后连斥责都懒了,灼玉闭眼假寐,随他胡言。

容濯自有办法让她听。

“孤曾派人私下去查梁王武库,阿蓁猜猜怎么样了。”

灼玉转身:“你查到什么了?”

他摇头:“查到了些端倪,但中途遇了阻碍,无功而返。”

她问:“可是梁王的人?”

容濯认真分析:“对方对武库境况极为清楚,十有八九是梁王的人,但也说不准,吴国擅长栽培细作,也许在睢阳有眼线。”

提到吴国,灼玉目光倏然冷淡警惕,“睢阳地处要隘,他们莫非想借此拉拢梁王,趁机谋逆?”

容濯道:“只是拉拢梁王远不够。古往今来谋逆者皆在意师出有名,谋逆也还需一个名目。”

灼玉回想沿途官员百姓对皇太子的敬仰之态,再看容濯在她衣襟处游移的长指,她嗤道:“储君无德,算不算合适的理由?”

“算。”

但容濯恍若未闻,把人禁锢在怀里,依旧肆意地点火。

灼玉蹙着眉。

她被引到动念与羞耻的临界点,正要发怒,容濯克制地收回手:“妹妹说得在理,储君不可无德。”

说罢庄正起身。

而灼玉紧蹙的眉头非但没松开,反而蹙得更紧。

她和容濯亲近的时候虽还不算很多多,但足够他了解她的一切。何处重,何处轻。甚至包括在何时收回手会让她咬牙难耐、辗转反侧。

他故意的!

不想让容濯得逞,灼玉咬牙睡去,用被子将自个裹住。

-

梁王殿中,灯火如昼。

梁王肃然坐在上首,下方是位头戴纶巾的门客。

“兔死狐悲,我主时刻惦记梁王,派人跟着皇太子的暗卫,并拦下他们,否则恐明日朝廷就要借贵国武库逾制为由盘剥梁国!”

门客呈上羊皮卷,卷上绘制的几处正是逾制武器所在之处。

梁王猛地将羊皮卷揉成一团:“你们在威胁寡人?”

吴国的说客恭敬道:“并非威胁,而是相互帮扶。天子无情,我主受朝廷挤兑,与君上同病相怜。”

梁王听出暗示,但未表态。

说客再道:“您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幼子,先帝待您如手足,天子因养在太皇太后膝下,亦敬重您。但物是人非,天子若真念旧,为何纵容储君对梁国下手?待皇太子继位,又能对梁国存多少情分?

“但我王少时曾蒙君上提携,叔侄之情深厚!日后若我王登极,仍奉您为王叔,居宗室诸王之首,无论漕运还是盐铁,皆由梁国自治。”

给出丰厚的条件,要挟也不可少,那人又道:“若是您将所我王所谋告知皇太子,这羊皮卷将由我王的人送到皇太子枕畔。”

梁王倚在王座上,神色阴沉,手背绷着青筋。许久,他倏地睁眼:“吴王希望寡人如何相帮?”

门客笑了:“我王念梁王年事已高,不愿您劳苦。您不必明面上与朝廷为敌,只需暗中助我王擒拿皇太子,并于必要时暗开睢阳粮道,助吴楚之师北上即可。”

梁王皱眉:“但寡人与皇太子并无大仇,绝不会助你们弑储。”

门客会意:“君上放心,我王是欲勤王,并非弑储。”

-

行宫深处的园子里,几个小宫娥在扫雪,其中一个小宫娥昨日刚出睢阳与掌事采办物件调来,说起出宫路上听到的新鲜事。

“……是卖鱼的渔夫唱的,今日一早,外头都传了个遍。”

“是什么歌谣,你倒说啊。”

小宫娥满脸懵懂地复述:“有狐绥绥,自南而北;有狐僬僬,在彼玄枵……赤乌隳隤……”

念着念着,回头竟见一红衣女郎立在梅树后,脸色苍白。

小宫娥们连忙请安,并为偷懒闲谈的行径请罪。

“无妨。”灼玉声音微颤,竭力平和地蹲下身,温声询问小宫娥:“方才那首歌谣是从何处听来的?”

小宫娥说:“卖鱼的老阿翁在唱,哦!卖菜的也唱。”

灼玉面色更白,又问:“可否给阿姊再念一遍?”

小宫娥稚声稚气地念起。

-

「有狐绥绥,自南而北;有狐僬僬,在彼玄枵。」

「蔽柙在林,其狐唯唯;」

「赤乌隳隤,彼狐诡诡。」

半个时辰后,在外督查郡国军防的容濯匆匆归来。灼玉将这首歌谣唱给了他,末了,她狡黠讥讽地一笑:“殿下认为,此诗如何?”

容濯微怔,一时竟是无措,随后握住她腕子:“你都听到了?”

看他竟毫不意外,灼玉便问:“殿下何时听到的?”

“就在半刻钟以前。”

他安插在梁国的眼线听到这首歌谣,心觉怪异便记下,快马赶回告知。据说是一位游僧在太行山石壁上所见,用古书写就,一传十十传百,在民间传唱成歌谣。

容濯得知后迅速赶回行宫。

灼玉提笔写下了这首歌谣。写完后,问他:“殿下看看臣女,是否像极歌谣中的狐狸?”

容濯沉着眉没说话。

她在殿中慵懒踱步,逐字逐句地品起:“有狐绥绥,自南而北。我这只狐狸从吴国回到赵国,恰是自南而北。而玄枵,乃齐之分野,暗指齐国。古人嗤讽齐女文姜淫'兄时,曾有诗曰‘敝笱在梁,其鱼唯唯’,与这首歌谣中所唱‘蔽柙在林,其狐唯唯’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呢,虽非齐地之人,日前却去过齐国,在那与昔日兄长假扮夫妻,私下更是与兄长行夫妻之事,枉顾礼教,何尝不是另一个文姜?

“赤乌暗指储君,赤乌隳隤,乃祥瑞将崩,怎么办呢?”

容濯视线追随着灼玉,她停在他面前,踮起脚尖,凑近容濯的耳畔,温柔低缓的声音似林中鬼魅的蛊惑:“殿下,您可当心,别被臣女这只嗜血的狐狸拖入深渊啦……”

“别再说了。”

容濯猛然抬手扣住她的腰肢,按着她贴近了他:“古有白鱼入舟、赤乌献珪,祥瑞凶兆,皆是人为。孤会给那些人应有的下场,还阿蓁以清白。”

他不想她因此而否定他们之间的私情,不错眼地观察她神情。

灼玉摊手:“他们要的不止是你我声明扫地那么简单。”

容濯亦知此理。

那日他们曾好奇若是吴国谋逆,会用什么名义。

这首歌谣便是。

-

背后的人利用地域距离把握时机,箴语从吴楚和燕赵传出,最后才传到梁国,等他们察觉,歌谣已在民间传唱开,根本无法遏止。

随歌谣一道传出的,还有皇太子与灼玉翁主在齐国假扮夫妻,但亲密胜过真夫妻的逸闻。

这一逸闻使得那歌谣中的狐妖有了具体的指向。

不仅如此,在消息未传到梁国的这几日里,吴、楚、燕几国甚至长安廷的官员卜筮,皆得凶兆。

所有卦象都指向礼崩乐坏、赤乌坠地的凶兆。

噩耗不止这一则,负责在接收各地消息的探子急切赶来:“探子传信,昨夜里吴楚之师正往梁国来,打着‘清君侧、诛妖邪’的名义!”

“北边燕国亦陈兵赵国城下,要求赵王自理门户!”

吴国当真有手段,即便太子的眼线遍布各地,但他们还是让一切在短短一日内爆发。形势一触即发,不断有探子赶回来,一波又一波噩耗如洪水袭来,急促又汹涌。

临近入夜,缙云匆匆从外奔来,“眼下外界都说灼玉翁主乃是被殿下藏在梁宫!与殿下……”

厮混,苟'合。

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他们说都不敢说。只急切道:“梁王听闻消息,带着兵马往行宫这边来了!”

容濯声音冷澈:“孤倒要看看这位皇叔有何指教。”

他提剑出门,走前转身看了眼灼玉,她还在笑,慵懒散漫的模样真有几分似唯恐天下不乱的妖气。可她越如此,他越是难受。

“别怕,安心等我回来。”

他不厌其烦地再三安抚她,这才快步出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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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大殿前甲兵陈列。

太子带来的虎贲军与梁都卫兵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梁王手扶着腰间配剑,抬手命卫兵落戟:“箴语四起,寡人实在担忧殿下,不得不深夜前来叩问。”

稍许,严阵以待的虎贲军分列,容濯自中间走出。

他扫了一眼梁王带来的卫兵,神色寒锐:“叔祖持剑上殿,众亲卫剑指太子亲卫,该担忧的是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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