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静年
绝对没有到!
钱阿姨:“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瞧了瞧杜思苦跟余凤敏的手腕,两人手上空荡荡的,没戴表。
这两丫头,又没手表,哪里知道时间。
杜思苦:“楼上有人有手表,那我们去瞧瞧,钱阿姨,要是这关灯时间没到怎么办?厂里规定,八点半熄灯,在门外头的灯十点才熄,你是不是连这个都没搞清楚?”
钱阿姨有些慌神:“我清楚得很,我就是想为厂里省电,这有错吗!”
杜思苦盯着钱阿姨:“省电没错,但是外头这灯熄得太早,要是有女同志上夜班回来出了事怎么办,你负责吗?”
钱阿姨发现了,这206宿舍的杜同志是个刺头,很不好打交道。
她紧紧的闭上嘴。
余凤敏拉了拉杜思苦:“走吧。”
反正这位也只是临时宿管。
铁路食堂宿舍。
“妈!”
于月莺一头扎进了黄彩荷的怀里,“妈,你怎么才来啊!”她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旁边的床铺上,于月娥奄奄一息。
她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昨天她打了针,本来好了些,可是今天又被姐姐灌了凉水进肚,还没怎么吃东西。
这病,好像又加重了些。
黄彩荷抱着大女儿哭了一会,终于发现了病重的小女儿,“月娥!”她扑了过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这孩子,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
黄彩荷心疼得直掉泪。
这于强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于月娥看到母亲,眼泪终于淌了下来,她声音干哑,“妈,你怎么才回来……”她嚎淘大哭,“爸死了之后,大伯把咱们家占去了!”
爸死了……
这几个字像是炸雷一样落在了黄彩荷的脑子里。
谁死了?
于强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
他这病不是不重吗?怎么就死了呢?
黄彩荷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可能,不会的。”她走的时候于强还好好的,跟于母有说有笑的。还说等她回了娘家,把关系处好,于强就能跟孩子去她娘家走动了……
这才多久,人就没了?
黄彩荷接受不了。
“你爸,死了?”黄彩荷喃喃,再三询问。
“妈,爸是病死的……你为什么不在家啊,你要是家,爸就不会死了……”于月娥哭着挣扎着坐了起来,拳头锤着黄彩荷。
她手上没劲,锤得不算重。
黄彩荷只觉得心脏这块像是被人揪住一样,疼得厉害。
她用手重重的锤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彩荷,你别用这么大劲,你这身子……”杜母想把妹妹的手拉开,却被黄彩荷甩开了,踉跄了两步,差点摔了。
于月娥看到杜母,想起了新仇旧恨,“妈,就是她,就是他们家把爸给赶走的,她不让我们住……”
又说,“大伯把我关了起来,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我想让她给您带个口信,她也不肯……”
“要不是他们家把我们赶走,爸也不会受那么多气……”
于月娥这会倒不见病气了,小嘴吧吧能说。
黄彩荷慢慢的看向杜母。
杜母解释道:“家里人多,住不下,让他们去了招待所。后来于强病了,这医院的医院费也是我出的,没有不管。”
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
问心无愧。
黄彩荷却是不听,只撕声喊道:“姐,于强毕竟是我丈夫,是你的妹夫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杜母:“他在是于家那边大队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彩荷,孩子的话你听听就罢了,你自己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黄彩荷听不进任何话。
发疯了一样冲过来,揪着杜母,“你们怎么这么狠的心,为什么不管他,他本来就是病人,你们还给她气受……”
杜母身后就是墙,黄彩荷这一拉一扯,杜母的背跟墙碰了好几下,“你住手!”
这话没用。
黄彩荷这疯劲压根就听不进去。
还是食堂前面工作的人听到这边又哭又喊的,发现不对,带人过来看,才把杜母救了下来。
杜母不仅后背撞了好几下,有些青,连脖子都被黄彩荷掐得有些红了。
“黄姐,没事吧。”食堂的人问。
杜母摸着发疼的脖子,“没事。”这音色都变了。
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手电筒,正要回家,黄彩荷却不肯放她走,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食堂几人赶紧把人拦住,好在有两个男的,要不然还真拦不住。
“黄姐,这谁啊,跟你有仇啊?”
这白头发的妇人看杜母的眼神跟看仇人似的。
杜母瞧着黄彩荷:“今天我只当你是受了刺激,就罢了,要是明天你还这样,分不清好赖,以后别来我家。”
“小亮,今天谢谢你们了。”杜母跟食堂的工作人员道了谢。
之后就走了。
她走后。
食堂的人跟于月莺道,“这宿舍外人不能长住,你知道规则的。”今天晚上太晚,就罢了。
次日。
机修厂。
“你是说,你们女工宿舍有个杜同志,不服管?”
第135章 135
……
“具体说说。”
“她熄了灯之后, 还到开水房打水,还帮不按时回宿舍的人员开门,你说这像话吗?”钱阿姨昨天因为杜思苦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怎么说现在也是管宿舍的, 她说一句,那个小杜就顶一句, 太不尊重人了。
宿舍管理员归后勤处管。
后勤处的处长姓周,长相普通, 扔到人群里都认不出来, 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管事,也因不怎么管事, 跟各个部门都处得特别好。
“你是说,你把住在宿舍的女同志关到外头,不让进门?”周处人皱起眉。
钱阿姨听出周处长语气不对, 赶紧解释:“也没有,就是晾她们一会, 肯定要开的。”
周处长又道:“开水房怎么不让打水?不是才给你们宿舍拔了两百斤煤吗?这大冬天的, 没热水怎么行?”
这不为难人吗。
“都熄灯了,她还下来打热水, 怎么不早点来?”钱阿姨嘟嚷着。
周处长:“一车间现在两班倒,还有上夜班的同志, 这要是回来晚了,连个热水都用不上?”
钱阿姨不吭声了。
周处长直接说:“以前张宿管怎么办, 你就怎么办,按她的来。”
钱阿姨小声说:“你之前不是说按规距来吗?”
周处长瞧着钱阿姨:“规距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是真把女同志关在宿舍一个晚上, 那冻坏了怎么办?”
钱阿钱闷闷不乐的走了。
这当宿舍的管事也太受气了。
女工宿舍。
杜思苦今天休假, 禇老昨天说的, 让他今天好好休息。这次从拖拉机厂回来之后,她的工作将直接由禇老安排。
余凤敏跟袁秀红起来的时候,杜思苦就醒了,但是没起来。
到了九点。
她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烟味,像是什么东西着火了。浓烟从门缝跟窗户飘进来,杜思苦赶紧起来了。
打开门一看,浓烟是从一楼上来的。
其他宿舍上了夜班在休息的人也被惊动了,全部都带上了自己的贵重东西往楼下跑。
杜思苦回宿吉拿了钱跟粮票,还包袁秀红跟余凤敏的装东西的包带上,之后用毛巾沾水捂住嘴,这才往下跑。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