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林知了看到小鸽子和小姑子手里拿着糖,就猜到他带两个小的逛市场去了,否则早来了。
又过一炷香,林知了打开锅盖戳一下猪脚,提醒伙计别再加柴。顺手拿个盆,林知了捞个猪肝和猪肺,再夹几段小肠,半个猪脸,又找个盆盛二十块猪脚。
林知了叫弟弟妹妹吃点垫垫。
厨子:“掌柜的一块吃吧?”
“薛大人还在部里,我们在这里吃了回去也要做。我啃半个猪蹄就成了。”林知了剥蒜调个料汁。
厨子见状跟她学调一碗料汁。
料汁调好,猪肝猪脸都不烫了,林知了指着刀法最好的厨子叫他给猪头剔骨,又叮嘱他猪脸切片,猪耳切条。厨子切好还是找个小盘子每样放一点,码出满满一盘单独放着。
两个小的早饿了,忍不住问她可以吃了吗。厨子给他俩各盛半碗面,淋半勺汤汁,放半个猪脚。
林知了叫众人去店里用饭。
薛瑜左右看看,没有外人就用手拿着猪脚啃。猪脚又软又糯,她直呼好好吃。然而等她啃到猪的脚指头,薛瑜吃不下去,趁着林知了不注意扔给大花。
厨子把先前切好的一小碟猪杂放林知了面前,林知了推到二哥二嫂面前,她面前的是一碟猪脑,用卤水烫的。林知了认为味道好极了,然而没人信。于是盯上她弟:“猪脑吃过吗?”
五岁以前的小鸽子胆子极小。前几年在丹阳一日比一日厉害。昨天都敢数落薛理,给他甩脸子,自然不怕小小猪脑。
林知了叫他轻轻的,少年轻轻夹一块,嫩滑绵软,好吃啊。
薛瑜见状也夹点,滑腻感让她险些吐了,就一口面才咽下去。
刘丽娘瞥一眼姐弟俩:“亲姐弟!”
“你以为夹枪带棒,我以后就不做了吗?”林知了白了他一眼,“弟弟,过几日再做一次?”
少年点头:“姐夫爱吃吗?我们给姐夫留点。”
林知了微微摇头:“我们不可以拎着食盒回去。今天被街坊看见,是猪脑和猪脚,街坊不会说什么。下次被人远远看见,即便还是这几样,也会传成我把店里的油盐糖往家里带。”
少年皱眉:“长舌妇!”
林知了顺嘴跟伙计和厨子们说一声,薛理部里发的东西月初就拿回来了,至今一点没动。
此话令众人想起六部衙门户部最富有。虽然同级别官员俸禄、补贴钱一样,发的物品种类也一样,但户部的物品是最好的。
若是工部发两斤油,兴许是菜籽油。户部的油定然是芝麻香油。
外请的两个伙计不懂,从东宫出来的这些人不止一次听人提过户部七品小官都富得流油。是以众人相信林知了看不上店里的仨瓜俩枣。
林知了见众人信了她的话,问:“卤味如何?”
儿时吃够了猪下水的宫女点点头,跟她幼时吃到的完全不同。即使是猪肝,也不如她记忆中的猪肝又干又噎。
林知了:“今日买的有点多,放在锅里,明早盛出泡在卤水里可以放到下午。下午把卤味捞出,卤水里的残渣过滤出来,加点水和香料,还可以再卤一锅。”
厨子灵光一闪:“掌柜的,传说中的百年老卤就是这样天天用用了百年,不是一瓶老卤存了百年?”
林知了无语。
刘丽娘好笑:“放一个夏天就臭了!”
厨子又问:“一直这样用,几年后我也可以说我有老卤啊?”
林知了点头。
厨子顿时有些兴奋。
林知了看向满嘴油光的两小只,“吃饱了吗?”
薛瑜:“回去再吃!”
林知了和他们去洗脸洗手。
薛二哥架着小毛驴拉着他俩,林知了和刘丽娘走路回去。
薛瑜还想吃手擀面,到家就和面。以前林知了教过她。小鸽子也没吃饱,找出早上买的菜在院子里洗菜。薛二哥坐在院里看着他俩忙碌。
薛理回到家中就看到他二哥跟监工似的,心说等你和二嫂搬出去,我看你还怎么舒坦。
想到搬出去,临睡前,薛理问林知了要不要他休沐日出城看看。
林知了:“木匠和泥瓦匠今日应该在城外买砖和木材。他们明日过来我再问问吧。”
翌日早饭后,林知了回到后院,在院里和泥的泥瓦匠就告诉林知了,帮她问了他家周围没人卖地。他妻子说闲下来就去村头问问。若是整个村里都没有,就去前后村问问。
林知了见他们把此事放在心上,就宽慰他们不着急。
今日午饭后,薛二哥只买六个猪蹄和一副猪下水。木匠看到了很是稀奇,从屋里出来问:“林掌柜,你们城里人还吃下水?”
林知了:“用香料煮挺好吃。”
木匠满脸不赞同:“有钱买香料不如买一斤羊肉。”
林知了:“天天做羊肉牛肉只是闻着味就够了。”
木匠和泥瓦匠晌午在店里买着吃的。他们看到只是炸蛋就有上百个,想想一个上午炸那么多,确实吃不下去,反倒能理解。
林知了叫二嫂留下,她带着采买和二哥去官家钱庄存钱。
回到店里把所有存票找出来,林知了越看越满意。
四月初,房子装修好,剩了一些木块,林知了叫木匠做几个小方桌,给伙计厨子用。此时泥瓦匠也帮林知了找到一片地和一处房子,在其中一位泥瓦匠岳父的妹妹村里,离城不到十里,京城小官置办的家业。
年初致仕,不舍京师繁花,又想念家乡一草一木,以至于他纠结到如今。
若是贫寒之地,这位小吏为了子孙后代着想也不能回去。怎奈他是姑苏人氏。
看房看地的时间定在四月初六下午。未时左右,薛理用饭。饭毕,薛二哥架着驴车载着薛理和刘丽娘出城,林知了守在店里。
薛理不清楚房主和他一样生长于江南水乡,泥瓦匠也不清楚,毕竟中间隔着几个亲戚。三人到村里见到房主,一开口都惊了,说话的语调偏柔,绝不是北方人。
互相道了籍贯,房主又惊了,没有想到薛理是四年前打马游街的薛探花。
一个诚心买一个诚心卖,一个顾及面子不好坐地起价,一个也不好漫天压价,当日就谈妥——再过一个月地里的麦子收了,房主搬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刘丽娘的钱不够。
第105章 净收入
薛理几人看的这处房子是坐北朝南的三合院!
城中官员住房有规定, 但城外没有,这一处是五间正房配东西各一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五间,厢房南端还有几个草棚, 一边是牛棚马圈和羊圈, 一边是车棚柴房和浴室。茅房在西南端角落里, 还分了男女站坐两种。
房屋用料称不上考究, 但在乡间很安全,正房是厚厚的夯土墙,冬暖夏凉, 厢房是石头和泥混合砌成, 小偷别想无声无息地从外面刨墙挖洞把牛拉走。
院墙比厢房矮,墙上洒满了各种尖锐石头和河贝壳, 寻常人从墙上翻进来, 轻则划伤,重则残疾,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
院子宽阔, 房主修了两个菜园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有桂花树,种葱姜蒜的小菜园中间种着樱桃树。
院门外是石榴树、枣树和桃树,寓意极好,不是早生贵子,就是多子多福。看样子是要住一辈子。
倘若拿下这处房子, 整个夏季和秋季不用买瓜果蔬菜。如此宜居,兴许薛二哥和刘丽娘明年就可添丁进口。以至于刘丽娘进来就挪不动脚。
若是在城里,至少六千贯。在乡间便宜,这处房子想来也要上千贯。实则也是如此, 房主开口就是一千。
房主还有二十亩地,每亩地都是良田。房主说最少四百贯。薛二哥和刘丽娘差了至少两百贯。
薛理前几天拿到俸禄,去掉他用的,只剩三十贯。其中一笔花销不在薛理计划之内。说起来还要怪林知了。
林知了哄她弟会踢毽子就会踢球。少年信以为真,拿着毽子去学堂,自是被同窗好一通调侃。少年在家时常被糊弄,被同学拆穿竟也毫不意外,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可是不等于他不生气,回到家就瞪着眼睛看他姐。
林知了不为所动,该和面和面,该做菜做菜。薛理梦里梦外都不曾欺负过这么小的孩子,他先败下阵来,答应给他买一把宝剑。
等薛理拿到三月的在职补贴再过户,他也只能提供六十贯。二哥二嫂总要留点钱买粮食和几房奴仆,再买几头牛和犁,否则二十亩能累死他们夫妻二人。如此一来,算上薛理的六十贯,夫妻二人还是差两百左右。
薛理想到林知了,上个月赚的钱她可以分到三成。可是伙计和厨子们的赏钱以及税都由她出,她上个月又是在院里搭草棚,又是做床砌墙打衣柜,七扣八扣,林知了手里最多两百贯。去掉一家人这个月花销,剩下的钱都借给薛二哥,还是有几十贯缺口。
饶是薛理不好意思也决定再谈谈。
房子不太可能降价,因为房主说的一千两包括家具。
木料倒是不贵,人工费贵。林知了请的那些木匠,平均每人每日两百文。如果不要家具,房主把家具卖了,薛二哥买木料请人重新做也要花七八贯。若是连同奴仆的家具一并做了,最少十贯。
薛理要求去地里看看。假如看到草盛麦苗稀,应该可以少十几贯。
随房主到地头上,哪怕薛理希望地里荒草及膝,当真看到这一幕仍然忍不住皱眉,“你这地——是很肥。你看草长的,都看不见麦苗。”
压价!必须加压!回头二哥请人薅草,十个人收拾十天,一人一百文也要十贯。然而地里的活累人,每天最少要给人两百文。
房主乐了,紧接着变成苦笑,“我的地在薛大人身后。这可不是老朽的地。”
身后?薛理转过身,乌青乌青的麦苗,看不见一丝杂草:“这块地是?”指着先前看的大片土地。
房主想起这事就痛心疾首,“皇庄!”
薛理张口结舌,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田地无可挑剔,薛理只能对房主说,何时过户何时去户部找他。
上了驴车,薛二哥唉声叹气:“钱差得多啊。”
刘丽娘满心不舍,依然说:“不如算了?这个房子太大。”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在部里那么多同僚,找谁都能借点。”薛理宽慰自己,“兴许娘子能拿出这笔钱。”
刘丽娘:“不交税不给员工赏钱,差不多。可是赏钱这事弟妹说了一个月,眼看要发月钱和赏钱,突然说没有,人家怎么想啊。”
薛理沉吟片刻:“先回去。到店里见着娘子再说。”
此刻远在仁和楼的林知了恨不得抓耳挠腮。
前两日给泥瓦匠和木匠结尾款,林知了问泥瓦匠他帮忙找的房子多大,泥瓦匠说不清楚,毕竟从未去过岳父妹妹婆家,只说房子很好。
林知了又问地理位置,城东十多里,临水而居。不缺水的地方田地必然肥沃,房子加地,想来不便宜。
刘丽娘有多少钱,林知了不说一清二楚,也能猜出个大概,感觉她买了房就没钱买粮食奴仆农具等等。
届时必然找她借钱。
林知了不希望被误会她不想借,可是她手里真没钱。
送走最后几位客人,林知了叫采买带薛瑜去市场,她去北屋算账。
然而上个月的帐她越算越糊涂。
林知了认为去掉薛二哥、刘丽娘、薛瑜和她以及二十多位员工的一百五十两,净利润应该在一千五百两左右。
算了三次,结果是两千两百贯零几十文。抹去零头,两千两百贯拿到官家钱庄能兑两千两百两,比她料想的多七百两,怎么可能啊。
仁和楼没有租金,即便算上房租每月两百两,也比她估计的多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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