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林知了叫伙计把盛八宝粥的砂锅端去后厨,又用盘子盛十个荤素两种包子,吩咐伙计先吃点垫垫。
食客不禁问:“林掌柜还没用饭?”
林知了:“先前吃了一点。今天客人少,还剩很多,我们不吃总不能留到晌午卖掉吧。天气这么热,也不知道到晌午会不会变味。”
话音落下,进来一群半大小子。林知了看过去,除了她弟的几个同窗,还有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和六七岁的童子。
章元朗看到林知了就问:“姐姐,有吃的吗?”
“雪衣豆沙和鸡蛋糕没了。”林知了其实早上不想做这两样,可是厨子、伙计和洗碗工刚拿到赏钱浑身充满了干劲,又因为比三月少了几十文,很想这个月补回来,以至于都要做。林知了跟钱又没仇,自然不会阻止。
章元朗:“我猜到了。还有什么啊?姐姐,我说仁和楼的面好吃,我表兄不信。有面吗?给他们来两份!”
刘丽娘听到熟悉的声音把包子塞入口中,边吃边进来,到店里包子也咽下去:“拉面还是刀削面?”
“刀削面啊。”章元朗转向比他小的小孩,“你俩吃什么?八宝粥?”
俩小孩一起摇头。
林知了:“胡辣汤和豆腐脑吧。胡辣汤不是很辣。”
章元朗又朝蒸笼看去。林知了再次打开蒸笼,不想吃饭的几个小孩看到水晶饺眼睛一亮。
林知了用盘子盛八个。章元朗嫌少,又要四个大肉包子。伙计送到桌上,章元朗移到油锅前,要两份炸饼和两份烙饼,炸饼夹里脊,烙饼加卤肉。
林知了问他要不要把饼切开。少年想多吃几样连连点头。随即朝左右看:“姐姐,林飞奴呢?”
林知了:“在后院我做事的房间里睡觉。”
“还睡呢?”章元朗稀奇,不待林知了回答就往后院跑。
嫌厨房闷热就到院里草棚下用饭的众人叫住他说林飞奴病了。
章元朗不信。
林飞奴从屋里出来,小脸发白,精神萎靡。章元朗稀奇,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真病了?你不是说不记得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吗?”
林飞奴淡淡地瞥他一眼就去店里,看到林知了,冲她伸手。林知了把弟弟拉到身边。章元朗跟过去啧啧几声:“原来你生病的时候这么乖啊。”
林知了心说,你生病的时候一定很会无理取闹,“你姐夫呢?”
病恹恹的少年有气无力地说:“去户部了。”
林知了:“这么忙?”
章元朗点头:“我爹也很忙。也不知道忙什么。我刚醒来就听到他叫人备马。那个时候最多辰正。”
先前那三位食客不禁朝章元朗看去。伙计把面送到章元朗表哥面前,准备去拿肉夹饼,其中一人拦住伙计问:“林娘子的弟弟说谁去户部?”
伙计:“我家掌柜的相公啊。”
三人怀疑听错了,另一人低声问:“林掌柜的相公是,朝廷命官?”
伙计点头。
这位食客想起一个传言:“不是说不许官员家人经商吗?”
伙计反问:“如果是皇家呢?”
仁和楼以前是官家的,许多食客一直以为换了掌柜的东家也换了。这位食客指着西边:“所以跟丰庆楼是一家啊?”
伙计出自东宫,很想说两家,但是不敢,就问他还要点什么。食客以为他不敢议论官家的事,顺着他的话加个大肉包子。另外两人也各要一个。
伙计离开,三人就小声嘀咕,“陛下竟然叫个女子当掌柜。没想到啊。林掌柜定有过人之处!”说完满心佩服。
伙计端着碟子过来,三人立刻住口。伙计把他们的包子放下,就把章元朗点的肉夹饼送过去。
林知了看出弟弟不想说话:“元朗,你的饼做好了。”
章元朗朝饭桌看去,好多种吃的,“林飞奴,待会来找你。”跑过去拿起一块就啃。他表哥眉头紧皱,不想认识他,低声提醒:“你斯文点。”
“大口吃饭才香。我祖母说的。”章元朗的祖母本是杀猪匠的女儿,他祖父是穷书生,两人成亲后,穷书生中举,因为无人帮衬,就被派到贫困之地担任知县。这一去就是十年。最初三年,夫妻二人都不舍得请个粗使婆子。
衣食住行都需要亲力亲为,哪有时间慢条斯理地吃饭做事。
先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关心贫困地区的时候了解到章元朗的祖父颇受百姓爱戴,就把人调入京师。章元朗的父亲这才有机会高中进士后就留在京师,三十多岁坐上刑部侍郎之位。
章元朗的母亲出自名门,然而老太太还活着,轮不到他母亲讲规矩。章元朗的姨表兄自然不敢指责老太太粗俗。干脆装瞎——眼不见为净!
伙计机灵,从衣着打扮看出章元朗的表兄像名门公子,怀疑他不敢扒着碗吃面,就送来几个小碗,名曰盛到碗里分着吃,可以多吃几样。
章元朗夸他机灵,顺嘴问人家要不要去他家。
伙计瞬间变脸,意识到失态,又为自己找补:“去哪儿做事由不得小的。”其实不想为奴为婢。
到了别人家,夜里睡觉都要睁一只眼,否则主子起了他没起,轻则被管事的斥责一顿,重则挨顿板子丢掉性命。
哪像在仁和楼,申时过半没什么事出去转一圈回来就可以洗漱睡觉。不想睡还可以忙自己的事。就算忙一个时辰,早上寅时一刻起床,也可以睡三个半时辰。夜里也不会突然惊醒。
伙计感觉自从来到仁和楼,虽然吃的用的远不如在东宫,可是他的身体比以前好。以前时不时犯困,如今可以从天亮忙到天黑。
章元朗以为他怕太子怀疑他不忠:“逗你玩呢。”
伙计赶忙离开。
以前章元朗和同窗来用饭都是他付钱,今日就让几个表兄付钱。林知了问少年吃饱了吗。章元朗点头。他的几个表兄一声不吭,林知了根据他们的衣物揣测,他们嫌仁和楼的饭菜不如丰庆楼精致。
这几人又不是林知了目标客户,懒得管他们心情如何,拿出算盘算好账,就把余下的钱还给几人。
章元朗叫小鸽子跟他玩儿去。
林知了:“就不去你家了。我看天色快晌午了。”
少年摇头:“我们去市场。林飞奴,你要是病得走不动道,我背你!”
林知了把荷包给弟弟:“收好。”
章元朗拉住他的手臂把人拽出去。小鸽子是昨天拉的厉害身子虚,难受倒是不难受,就任由他把自己拽出去。
午时左右,章元朗和小鸽子回来。林知了看到少了几个小的,章元朗的表兄和同学还在,不禁问:“你们不是要在这里用午饭吧?”
谁知小章公子点头:“姐姐,我要一份猪肚汤,要两份松鼠鱼,两份糖醋里脊,要八个馒头,还有,还有什么啊?”
林知了:“给你们做几个素菜?”
小章公子不爱吃素,基于对她的信任,让她做主。随后从身上挎包里抓一把小红果递给她,顺嘴提醒他林飞奴也有,不要给林飞奴。
林知了下意识拒绝,等看清楚他手里拿的什么,赶忙接过去。
原来前世刷视频看到考古学家声称很早以前就有类似番茄的果子是真的。林知了问他还有没有。
章元朗怀疑刚才的自己多虑了,林姐姐哪是不舍得吃,她是太贪心,“我要留给祖母啊。”
林知了:“在哪儿买的?”
章元朗朝北看去。
林知了又问贵不贵。
小鸽子:“应该不贵。小贩说他种的早。要是很贵就不用提前在屋里育苗赶早啊。不过现在很贵,一斤要百文。”
林知了问章元朗还记不记得具体地址。
小鸽子记得,立刻告诉她。
林知了叫薛二哥去买,挑通红通红熟透的。
薛二哥问买多少。林知了看看菜园子,“五斤!”
章元朗大抵听明白了:“姐姐,这个果子是可以做菜吗?”
林知了:“我试试!很早以前用白糖拌过。那个时候林飞奴还没出生。我一直以为只有南方有。”
小章公子不禁说:“原来可以蘸白糖啊?我以为比樱桃大一点,就跟樱桃一样直接吃。姐姐,你做好能不能给我尝尝?”
林知了:“我送你一盘,谢谢你叫林飞奴出去玩。”
小章公子朝表兄弟扬起下巴,一脸骄傲,仿佛说,我同窗的姐姐善良吧。
林知了叫他们上楼歇息,待会鸡蛋糕和雪衣豆沙好了就叫伙计送上去。
小章公子拽着林飞奴上楼,这次小鸽子往后退。少年见他真不想去就放过他,还不忘提醒他喝药才能痊愈。
林飞奴冲着他的背影翻个白眼,要你提醒!
林知了拉着弟弟去北屋。
今日许多人休息,街上人多,生意好做,以至于薛二哥只买到两斤。
林知了把小番茄从中切开,小心挖出里面的籽就放到纸上,然后叫二哥拿去院里晾晒。余下的果肉,林知了看看也没法用热水把皮烫掉,便决定直接入锅。
林知了用可以颠勺的小炒锅在炉子上炒鸡蛋,鸡蛋盛出备用,她炒果肉,炒的过程中把脱落的皮挑出来,加点盐和糖,炒出沙就把鸡蛋加进去。
此刻前面店里也开门了。
林知了叫伙计连同馒头一块送上去。
酸甜可口的果肉跟鸡蛋不搭。章元朗这样认为的。不过他认为林知了有一双巧手,是以先尝一口,为同窗和表兄试毒。
鸡蛋裹着酸甜的果酱并不突兀,可是他总感觉缺点什么,看到旁边的白馒头,喜欢羊肉汤泡炊饼的小章公子掰一块馒头放空碗中,舀两勺果汁淋上去,顿时感叹:“好吃!”
林知了做得多,还给弟弟和小姑子留一碗。这个时候客人不多,林知了就叫厨子做一份拉面,捞出后一分为二,淋上果肉鸡蛋,叫两个小的先吃点垫垫。
薛理进门正好看到他俩端着面去角落里,但他没有见过鸡蛋炒红色的菜,忍不住问:“新菜?”
林知了点点,对不远处的刘丽娘说:“二嫂,明年你在院子里多种点,回头有多少我要多少。”
刘丽娘:“好吃吗?”
林知了:“小孩拒绝不了吧。”
话音落下,小章公子噔噔噔下楼,看到林知了就笑,一脸讨好的样子。林知了低声说:“只剩半斤,不够一盘菜。还想吃我教你怎么做。先分开炒,不分开也行,先炒鸡蛋,那个小红果炒出汤汁跟鸡蛋拌匀就成了。要是不够酸或者不够甜,根据口味自己加醋或者盐。”
“不是有五斤吗?”小章公子很是失望。
林知了:“只买到两斤。””
小章公子叹气:“看来此物同我无缘啊。”随即又打起精神,“姐姐,到月底是不是可以买到很多?”
林知了点头
小章公子立刻说:“月底我还来。”
林知了:“随时欢迎!”
小章公子高兴了,转过身看到角落里的同学,到跟前毫不见外地说:“给我尝一口,一口!”
少年眉头微皱。章元朗朝他肩上一巴掌。少年朝他手背上一巴掌。林知了吓一跳,赶忙过来:“不许打架。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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