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伙计认识太子,立刻请他上楼。
楼上有个雅间很大,里面有两张桌子,可容纳二十人,太子打开门就看到全是人头,不由得停下。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回头,下意识噤声。
薛理请太子进来。
众人回过神赶忙行礼。太子想想在外面,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不必拘束。
太子坐下才发现不止有刑部诸人,还有他亲姐夫,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还有金吾卫中郎将王慕卿和他兄长兵部王侍郎。
这二位是皇亲,往年对他不冷不热。
也不知道薛理是怎么周旋的,竟然能得到王家兄弟恭贺乔迁之喜。
随即又看到京兆府少尹。太子有些困惑,因为他记得这位少尹和因为薛理被贬至蓟州的赵怀远是连襟。
有了这层关系,京兆府少尹昨日竟然也送了一份礼?
太子心中忽然一动,如果少尹控制京兆府,金吾卫应付禁卫,兵部对抗枢密院,他岂不是只需带着东宫护卫就能拿下皇宫?思及此,太子险些失态。
难怪薛理气得想踹魏公公。
今日他真不该叫魏公公出现!
太子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再说了,他也不必着急,因此这顿饭只是吃饭。
王家兄弟本以为太子会趁机笼络他们,然而酒过三巡,太子离开,也没有说再叙的话,只是叫他们吃好喝好。王家兄弟回去的路上不禁犯嘀咕,太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脑子。
这件事很快就被有心人捅到皇帝面前。
皇帝记得仁和楼有他的人,下午就把人召进宫,问太子今日怎么会出现在仁和楼。
在仁和楼做伙计的宫女就说,早在几日前,林掌柜就说过,要在仁和楼办一桌。没想到昨日去她家道喜的人太多就改两桌。
宫女没提魏公公,她觉得魏公公没脑子,昨天他替殿下去薛大人家送贺礼,今日竟然也敢赴宴。
幸好被薛大人碰到叫他回去,否则他真到楼上,都不够驸马爷一个人骂的。
皇帝问:“只是吃饭?太子什么时候回去的?”
宫女:“菜和汤刚上完,太子吃两口就走了。奴婢隐隐听到太子跟东宫禁卫说,他在的话,他们都不敢动筷子。”
皇帝微微颔首,示意她退下。
宫女觉得自己没说不该说的,也没有骗任何人,便心安理得地回仁和楼。
皇帝又想到薛理请的人当中有他表外甥,这两人是他的人,太子就算有别的心思也不敢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心里不上不下的那口气瞬间消失。
对于宫女的离开,林知了有所察觉。待她回来,林知了发现她神色如常,就只当不知道。
又过几日休沐,薛理去乡下接薛二哥一家。
薛二哥想跟老太医学几招,日日去仁和楼打杂。
皇天不负有心人。
薛二哥到仁和楼的第三天,老太医来吃饭。
老太医吃好了,林知了才请他去北屋,把太子给的人参拿出来,请老太医指点二哥做药丸。
老太医一看人参的大小就说:“陛下赏的吧?给他糟蹋了。林掌柜要是放心,交给老夫。”
林知了:“需要什么我叫二哥去买。做出的药丸您一半我一半!”
老太医闻言很是满意,就叫林知了笔墨伺候。
薛二哥把药材备齐送到老太医家中,老太医叫薛二哥给他打下手。薛二哥巴不得呢。此后每日早饭后就去老太医家,直到药丸做好。
老太医也不客气,当真留下一半。
林知了把药丸一分为二,她留一半,另一半给薛二哥。
薛二哥还有点不好意思。再次去仁和楼打杂。有的时候林知了上午有事,他就坐在柜台后面收钱。又忙了半个月,薛二哥和刘丽娘才带着孩子回家。
春去夏来,到了五月初四,仁和楼卖完最后一个粽子就放假。
林飞奴骑马,薛理驾车载着林知了和薛瑜下乡过节。
翌日,端午佳节,薛二哥家热热闹闹,宫里也是一样。
皇帝正要尝尝厨子做的咸粽子,被慌慌张张的内侍打断。皇帝习惯了,不紧不慢地放下粽子:“薛理又和谁打起来?”
内侍愣住。
皇帝又问一遍。
内侍哭笑不得:“陛下,今日各部放假,薛大人在家过节呢。”
皇帝:“老三和太子打起来了?他俩不是在这儿?”
内侍一脸无语:“丰庆楼的厨子和伙计全部闹罢工,沸沸扬扬的,据说中郎将王将军亲自过去调停都没用!”
第180章 接管丰庆楼
皇帝面色不虞:“少府呢?这点小事还要朕亲自过问?”
内侍苦着脸说:“少府的人在殿外候着。”
皇帝难以置信:“——他还真敢叫朕过去?!”
内侍:“许多大人在丰庆楼定了酒席, 此刻客人到了,酒菜一样没有,这,这, 如何是好?”
“你问朕朕问谁?”皇帝灵光一闪, 转向太子, “此事你不知情?”
太子和皇帝一样难以相信:“您叫儿臣打理的是仁和楼!”
皇帝微微摇头:“朕想问是不是薛通明的妻子林氏的手笔。”
太子很想说, 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据儿臣所知,仁和楼端午休息,林氏此刻应该在乡下薛通明二哥家过节。”
皇帝闻言仍然一动不动, 叫少府监和丰庆楼掌柜的半个时辰后再来。
内侍试探地问:“不做事的厨子和伙计如何处置?还有酒楼里的客人怎么办?”
皇帝不想知道, 只想尝尝粽子,叫内侍滚远点别烦他!
去年四皇子和五皇子被太子留在京师, 因此兄弟二人一直气不顺。五皇子见状给四皇子使个眼色, 四皇子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四皇子也怀疑丰庆楼的厨子和伙计突然闹罢工跟林知了脱不了关系。林知了有麻烦,太子定会因此心烦。
兄弟二人不敢有夺嫡的念头,但是敢给太子添点堵。因此四皇子起身:“父皇, 也不能任由他们一直闹下去。儿臣过去看看?”
太子低头,满眼嘲讽。
贵为皇亲的王慕卿和天子心腹少府监都无法解决的事,他去丢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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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不敢交往过密的那些人都趁着逢年过节出来热热闹闹,欢聚一堂不打眼,传到皇帝耳朵里,无论他们做下什么, 都会因为法不责众而轻轻放下。是以今日丰庆楼有许多达官贵人。
丰庆楼的菜肴在京师称不上独占鳌头,倘若算上酒水以及艺伎,换了几次掌柜的丰庆楼依然是京师最好的酒楼。因此也有很多商户趁着过节在此宴请亲友。
今日京师最有钱最有权的那些人齐聚丰庆楼,结果连口水都没喝到, 请客做东的人颜面无存,如何不恼!
可是丰庆楼真正的东家是皇帝,食客又不敢在此放肆,便搬着椅子坐在店里看掌柜的训完厨子训伙计,训完伙计训切菜工、洗碗工。掌柜的连每日在屋里跟算盘打交道的账房也不放过。食客们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厨子伙计们明日继续罢工。
四皇子就是这个时候进来。
王慕卿第一反应是“他来做什么?”转念一想,今日端午节,皇帝应该不乐意移驾,太子乃仁和楼的东家也不适合出面,三皇子体弱多病见不得风,只能使他过来。
王慕卿正要过去说明情况,听到四皇子问“掌柜的在哪里?”
原先掌柜的在殿外候着。内侍从殿内出来叫他先去丰庆楼,四皇子待会就到。
今日家宴,四皇子身着常服,而他觉得寻常衣物镇不住闹事的那些人,特意回寝宫换上皇子蟒袍。
此时四皇子单手背到身后,不卑不亢,看似器宇轩昂,底气十足。然而只是看似!
四皇子比那年中秋宫宴上大义凛然地点出“贵妃其罪当诛”的薛理还要大一岁。同样的字眼从四皇子口中说出来像搬弄是非。由薛理说出来,谁敢怀疑他谁是奸佞。只因四皇子脸瘦长,多看几眼有些阴柔。薛理端庄持重一脸正气!
王慕卿看到小跑过去的掌柜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感觉四皇子问也是白问。
估计这事最后还是要皇帝出面。
王慕卿坐到驸马的弟弟身旁等皇帝到来,顺便看看四皇子如何铩羽而归。
驸马的弟弟不好诗词歌赋,也不好黄白之物,酷爱研究。如今是工部郎中。前些日子兵部王侍郎去火炮制造局催进度,跟此人打过交道。王侍郎跟弟弟王慕卿提过几句,此人比他兄长驸马务实。
务实的人不应该在府中陪爹娘吗?王慕卿故意问:“驸马没过来?”
驸马的弟弟愣了一瞬,打量一番王慕卿,不认识,怀疑此人同他兄长在一块的时候见过他,“公主今日在公主府设宴,请了一帮戏子,吹拉弹唱吵得头疼,我和几个友人出来用饭。没想到碰到这种事。”
王慕卿的母亲也喜欢看戏,每当这个时候他也是躲得远远的,“你说四皇子能解决吗?”
驸马的弟弟轻笑一声,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
四皇子的声音传过来,“谁是厨房管事?”
厨房管事走过去先请安,然后自报家门。四皇子正颜厉色地问:“为何不做事?”
管事看着掌柜的就说一句话,“换掉掌柜的就开火!”
四皇子问他掌柜的犯了什么错。
厨房管事犹豫着应不应该说实话。
因为此事说来话长。
几年前,掌柜的为了节省开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
那个时候月钱多,众人心里有些怨言也不敢说出来,担心被掌柜的听见失去这份差事。
以前冬天丰庆楼的生意极好,羊肉锅子一锅接着一锅。随着仁和楼推出酸汤羊肉酸菜鱼,东市小饭馆大酒楼争相效仿,又比丰庆楼便宜,以至于丰庆楼冬天的生意大受影响
丰庆楼的茶点卖的不错。自从仁和楼卖沙琪玛和心太软,丰庆楼的女客少了许多。
掌柜的就叫厨子研究新菜。
多数厨子不识字,给他一本古籍也看不懂,莫说研究,都不会照书做。勉强弄出两个,还不如林飞奴的鸡蛋韭菜馅月饼引人注目。
管事厨子出自皇宫,掌柜的叫他做几个皇家点心菜肴。
皇家一道看似简单的开水白菜的水用的都是鸡鸭等物熬煮而成。在朝廷削减公费开支以后,只有最有钱的食客才舍得点这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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