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路人男之后 第71章

作者:今寺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忠犬 白月光 穿越重生

“哈额......!”

呼吸越发困难,这并不是她初次与沈玉玹亲吻,却次次都极为喘不上气,直到明心意识模糊,眼前一片金星。

沈玉玹猛地松开她抱住了她,“抱歉,乘月,抱歉,我也不想这么对你的!可我怎么会做不好呢?我究竟,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好呢——?”

“你的心里没有我了,是吗?这怎么可能呢?”他冷不丁抓住明心的肩膀,明心晕眩不已,又被他攥住肩膀,一时之间,她甚至忘记叫人,只抬头,愣愣看着他将疯一般的模样。

这不是沈玉玹。

这般疯癫,不疯魔不成活的样子,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会在清晨翻越墙头,将路上最美的一朵莲花笑着捧给她的沈玉玹。

“是他......是我杀他杀得太晚了!早该从一开始,一开始便不能让你看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他如此低.贱,下.贱!你怎能将他看入眼底呢乘月?你怎能如此呢?!”他一点点摇着头,又陷入恍惚,呐呐,“早该从一开始,我便将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便不会出错了,是你太不听话了。”

“皇表兄......”

不想看到他这副模样。

她能隐约感知到,沈玉玹现下极为不对劲,再不似从前一般光鲜亮丽,游刃有余。

反倒是困兽一般。

他对着她的方向弯下了腰身,双手扶住头,发抖的喘息声断断续续。

明心从未见过沈玉玹这副模样。

可她见过沈玉玹的泪。

上一次看到他的眼泪,还是那年她将要南下,尚是少年的他在她的床榻边祈求她不要离开。

当年她病弱,被他紧紧抱着,满心只有无能为力。

她知晓,将来的路太难走,沈玉玹一个人留在深宫里,不知将来要历经何等难处。

他们从小相伴,那时候的明心比任何人都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如今,亦无法就这么放任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哪怕她已然疲倦至极,更对他含有恐惧。

“知瑾哥哥。”

少女叹了口气,含带虚弱的声音要沈玉玹浑身顿住,他发颤的手被明心含带微凉的指尖碰触,明心轻轻的将他的手捧到自己的手里。

他的手纤长且大。

明心两只手,恰巧捧住他一只手,如幼时一般。

她脖颈之上红痕明显,她对着他的方向微微垂下头,只是轻轻拍着他的手。

如幼时,郑孝妃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哄她莫要在哭一般。

她放心不下沈玉玹,放不下的不是如今的他,是从前那个会对她笑的知瑾,是从前那个会温声安抚,对她极好的郑孝妃。

好似郑孝妃死去的时候,沈玉玹便已经跟着他的生母一起去了。

想起郑孝妃,是明心心头永远的痛。

“莫要再伤害自己。”

他是郑孝妃唯一的孩子。

看他受伤,她只会觉得难受。

沈玉玹浑身都在发抖。

额头的血流到他的眼皮,遮了他的睫毛,明心一点点将他黏落的血擦去。

她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用哀怜的眼神望着他。

那双杏目一如既往的柔善慈悲,幼时每日困在病榻上时,便剔透到好似只能映照出他一个人的身影。

其实他希望她能一直病着。

一直困在那张病榻上,哪里都去不得,便是最后因病而死,也是死在他的怀抱里,那双眼睛自始至终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只能因他而存在。

可不知为何,她变了。

这双眼中再无他熟知的情爱。

只剩下因她自身的善良,而存有的对众生悲苦的怜悯。

怎么会这样呢?

沈玉玹定定注视着她,血止不住,她擦也擦不干净,沈玉玹转而攥紧了她的手,越攥越紧。

这次,她没有逃开。

“乘月。”殿外雨声淅淅沥沥,天色阴沉,他明明紧攥着她的手,却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甚至,比当年她南下时,还更要遥远。

有一瞬间,沈玉玹盯紧了她的脖颈。

是真的,想要就这么让她死在他的手中。

便停在此时此刻,永永远远,是他的......

“知瑾哥哥。”明心抬头,指尖里已满是他的鲜血,他的血染上她的指尖,不知为何,又让他感到心情好了许多。

情爱,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重要吗?

能将她留下来,不就可以吗?

沈玉玹盯着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来。

明心看着他的脸,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明明他现下的笑容与从前温文尔雅的笑容对比颇为阴郁,可不知为何,明心总感觉,好似他现在的笑才是真心实意的。

他的额头还在流血,皮肤苍白如纸,一双眼里亦是空空荡荡,只是对她笑,沾了血的手朝她过来,碰上她的脸。

将她莹白的一张脸也染上他的血。

“乘月,”他凑近她,视线直勾勾观察着她,“你的身体变好了。”

明心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寒凉的指尖反复抚摸着她的脸,他的精神从一开始便不对劲,明心能感觉的出来,可方才,却觉得他极为清醒。

他在极为清醒的观察着她。

“为何会这样?是明家唤了新的医师么?”他微微歪过头,“乘月的身体变好了,真是好事。”

明心只觉心下说不出的古怪。

她的脸,手指,脖颈,都被他蹭满了血,血迹极快的干涸,只余血腥味可堪刺鼻,沈玉玹一点点朝她靠近,双臂勾拢,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她能听到沈玉玹的呼吸不稳。

“医学道理之中,有一词名为阴阳调和,”他指尖勾着她的衣领,往下,落出少女纤白的皮肤,“乘月,你与他亲近了没有?”

明心唇瓣发抖。

“你们做了什么事情?你的嘴巴被他碰过了吗?脖子呢?”他的指尖自她嘴唇,到脖颈,又往下,划到胸膛,手一点点揽住,声音很低,“这里呢?被他碰过没有?”

明心始终没有说话。

她不善于说谎,此时,又被沈玉玹圈拢在怀中禁锢着,他咬着她的指尖,牙齿一点点渗进皮肉,明心头皮发麻的忍着那钻心的痛。

又忍不住抬起头。

对上他正直勾勾盯着她的视线。

这当下,她忽然恐惧沈玉玹可能会问她一些问题。

例如,问她是否还爱他。

“乘月,”他松了齿,牙关之间还有她的血丝,清晰的话音散在她耳畔,“我永远爱你。”

心都好似跟着他这句话坠入寒凉的谷底。

明心怔愣的视线望向他,他那双凤眼弯弯的,浓黑的瞳仁儿透不进半分光。

额头上,鲜血淋漓。

“不论乘月是否还爱着我,我都永远心爱你,乘月,不论你做了任何事情,我都会宽恕于你,我永远爱你。”

他凑近,亲吻上她沾了血迹的脸颊。

又低下头,如奴隶一般,亲吻上她沾满血迹的手背。

只是与奴隶不同,他视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明明没有掐住她的脖颈,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感到窒息。

被他亲吻,相拥的感触停留在她的身上,回程的马车里,明心心神恍惚,坐在一边被明烨拿着手帕擦拭脸颊和手。

明烨自看到明心出来后便沉默不语满身是血的样子,便生了怒气,他不知皇子殿内出了什么事情,只是担心明心被吓到,一边给她擦拭,一边直言沈玉玹和皇后怕是疯了。

明心藏着被沈玉玹咬破的右手,却没办法再似往常一般说些好听的话安慰明烨了。

她满脑子,只剩下沈玉玹那封写满相同字迹的请帖,与他在她耳畔说的话。

永远爱她。

于沈玉玹而言,永远爱她,不就是,永远都不会放过她吗?

哪怕真心早被这么多年的皇权斗争分离复杂消磨殆尽,也永不会放过她。

寒气恍似一点点从脚底升起来,冷到她唇瓣发抖,明心下意识离明烨更近了些,却也无法缓解半分。

不论是她,还是明烨,沈玉玹,都是卷在这场宫廷斗争之中的棋子。

没有半分心安,没有半分能够喘息的余地,与皇权沾上些许瓜葛的人都成了疯子,就连她与明烨,也只是随波逐流。

发髻微松,明心抬手,才意识到是头上的蝴蝶发钗在方才与沈玉玹接触时松了下来,她抬起被沈玉玹咬伤的那只手,捏住冰冷的蝴蝶发钗,轻轻将发钗戴好。

脑海里,却只想到沉清叶那双澄澈见底的眼睛。

若其他人会因皇权名利,金钱财宝而成疯。

沉清叶的心中眼中,便只有她一个人,

车马粼粼,明心余光望向车帘之外,早出了皇宫,昏暗之间,依稀可见崇明坊那镶嵌了黄金的金屋在远处灼灼生辉。

幼时身在京中,明心也曾数次望见过那金楼,却从没在意过。

可当下,她已然知晓那是沉清叶一开始被拐进去的上阙楼。

“阿兄,”明心莫名收不回视线,“你先回去罢,我带莲翠先离开,怪我,忘了镜花堂还有新到胭脂未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