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行
“这些都是小道, 不过是些手段而已,学一学,时间长了,你自然也就会用得得心应手。”端王摆了摆手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端王看到赵王明白他此举的内涵,却也无意和他就此事探讨一番,而是转移了话题,“今日卫赜递上了不少关于杨叔达等人的罪状,其中杨万里等漕运官员的罪状占大多数。”然后,将手旁的文案递给了一旁的赵王。
“看一下,然后说说你的想法。”
赵王看完后,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愤怒,想到自己是身份和身处的地方,才勉强压抑住火气,沉声道:“虽然我相信阿赜的为人,但是还是由我们自己调查一下这些事情的真实性。”
“不错。”端王看到赵王没有因为愤怒和卫赜的身份而放弃原则,心中颇为满意,“记住,山东的政局复杂诡谲,一切都要小心,不要轻下判断。事实才是你判断的依据。”
“是,侄儿明白了。”赵王应是。
“对了,元嘉派人送来的信件,已经到了。”端王拿出之前刚刚送来的信件递给赵王,“信中元嘉已经说过了章县大部分的勘灾已经落实的差不多了,你这次前去,要协助元嘉将剩下的勘灾完成。另外,元嘉在章县的救灾也有序地展开,进展十分不错,你过去后要好好跟元嘉学一下这方面的处理。”
“另外,章县的灾情严重,但是这还不是其最令人担心的地方。”端王说道这,向来严肃地脸上出现了愁意,“元嘉在信中说,章县已经出现疫情,你过去后,控制疫情才是你这次前往章县最主要的任务,你明白吗?”
“是,侄儿明白。”赵王郑重地应道。然后,又重新拿起端王递给他的信件,仔细翻阅起来。
“端王叔,既然章县已经出现疫情,山东的其余地方是不是也要开始着手防御起来?”赵王道:“根据元嘉表妹信上关于此次疫情的说法,还是尽早防治为好。”
“嗯。”端王点头,“这件事一会儿便吩咐下去,勘灾的同时,也要勘察各地是否有疫情的发生。”
“另外,对于章县县令周仁挪用军仓,化为私用,大肆敛财。这件事端王叔可有什么其余的指示吗?”赵王想起信中提及章县疫情外,还着重提及地关于章县军仓被挪用的事情,眼中尽是寒意。山东官员一个从上到下,都是胆大的很,不修河道而至河口决堤,擅自开军仓为私用,这些可都是动摇国本的做法。军仓的关键不用说,人人自知。若是朝廷现在开战,调用山东的军仓中的粮食,而山东拿不出来,这是要让战士饿着肚子上战场吗?到时,就算是再从其余的军仓中调粮,恐怕也来不及了。
要他说,周仁当真是胆大包天,他要是挪用军仓中的粮食是为救灾而用,他倒要赞一句,心系百姓,无惧生死。而现在,他心中对于周仁只有愤怒和厌恶,立时斩首都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愤懑。
“周仁是杨叔达的学生你知道吗?”端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你到章县后,先将其关押起来,严加审问,他应该知道杨叔达的不少事情。但是,你要知道,要办理一个向布政使一样大员的案子,必须要有充分的证据,所以,这便落在了这个周仁身上,你明白吗?”
“端王叔是要以周仁为口,打开山东官官相互的局面?”赵王看到自己话落后,端王点头的样子,心中明了。
“向杨万里等人的罪证,卫赜已经提供给我们不少,待核实,和让工部右侍郎陈寂考察完山东河道的具体情况后,再行动也不迟,介时他们也辨无可辨,也无法跟本王喊冤了。”这个时候他若是心急,先办了这些事,杨万里等人一定会喊冤,不认罪。所以,先让其逍遥几日也无妨。
“你放心,杨万里那里自有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也要看看他同不同意。
“而杨叔达那里,他素来谨慎,便是卫赜提供给我们的证据也多是其之前的罪证,很多罪证都没有包括,比如这章县的事情。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卫赜毕竟只是任城郡的知府,一来官职不够,二来无论是离章县还是齐州府都是有一定距离的,三来,以他的身份,也不能直接越权,大肆调查上官,而地方官员也不能随意离开任地,再加上听说杨叔达派了不少人手拘禁卫赜和其的手下,不让其出任安郡。”
“所以,其能调查到这些,已经十分不易了。”杨万里等人的罪证是一直都在,卫赜从来到后,便可以一直调查,但是杨叔达却不一样,之前他对杨万里等人的事情默不作声,却也没有参与,他的主要罪责只是在水灾后出现的,所做的一切除了敛财外,大多数是为了不让山东的灾情阻碍其调回京中而已,是为了升迁。所以,其真正所犯的事情都只是在水灾后,卫赜搜集到的罪证不多也是正常的。其实,就算是将卫赜换成他,他也不能比卫赜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所以,周仁将会是我们突破杨叔达事情的关键,这一点你要清楚。”端王嘱咐道:“到章县后,一旦手中掌握关于周仁的证据,便立即将其收押。”
赵王应是后,复又问道:“那军仓中的粮食如何处理?”这个粮食不只是指现在军仓中还剩下的粮食,更是指那些被周仁等人挪用的粮食。
“周仁和他那个小舅子的家里,直接抄家就是,挪用的粮食,若是还有剩下的便追回,那些追不回来的……”端王说到这眼中闪过寒意,“把他们敛的钱,让他们直接吐出来就是。直接抄家吧。”
“是。”赵王听到端王的决定后,很是赞同地应道。
“到了章县后,要好好保重自己,身边的防卫要做好。”端王想到这两日,张敬宗和卫赜接连两日受到刺杀的事情,不放心地嘱咐道。
“侄儿明白,谢端王叔关心。”赵王郑重地应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那现在就下去准备吧。”端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
赵王应是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吩咐仆从准备行礼后,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思起来。
今日他听到端王叔说元嘉前来山东并在章县时,他真的是震惊的。他之前真的以为元嘉是前去求医的,毕竟元嘉为他父皇受伤,且手臂形同被废的消息,京中皆知。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恐怕京中绝大部分的人,恐怕都是和他一样的想法吧。他父皇将元嘉这个不会惹人注意的暗棋秘密派到章县,避开朝中的耳目,恐怕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吧。
如此一来,元嘉的暗访,会让山东官员费心隐瞒的实情暴露在他们眼中,再也隐瞒不了,无处遁形。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父皇对元嘉另眼相待,对元嘉的重视和宠爱远远超过他们这些皇子。小时候他还曾有过一丝嫉妒,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连这一丝的嫉妒也没了,因为元嘉为他父皇几次几近丧命。他扪心自问,若是让他面临和元嘉一样的处境,他会毫不犹豫地扑向自己的父皇,牺牲自己保护父皇吗?他不知道,但是他敢肯定,就算当时他选择了救驾,他也会犹豫。一来是天家亲情淡薄,二来是人在生死面前的本能。当然,后者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前者没有感情还有君臣之义,而后者对生死的恐惧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的。
所以,他对于他父皇对元嘉的宠爱可以理解,但是其一直以来对元嘉的重视却是他不可理解的。一开始,他以为他父皇让元嘉去崇文馆中上课,只是出于一种宠爱的心理,但是随着后来他父皇除了延请名师张博钧以外,更是给元嘉请了好些名师,毫不夸章地说,他这个表妹所接受的教导,远比他们这些皇子要厉害的多。那些名师,也只有太子以前在崇文馆上课时才有的。那时,他才明白他父皇对元嘉有的绝不止是宠爱,更多的是期望和重视。
他对元嘉的印象,以前一直停留在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女孩身上,温温和和的,直到后来其在那场万寿节的寿宴上,元嘉在深受重伤后,依旧能将朝臣反驳的无言以对时,他才知道他这个表妹的厉害。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父皇竟然会将元嘉派来山东,将如此重任交给她。特别是端王叔还对其评价如此之高,并让他向其请教。很明显,元嘉的能力在端王叔和他父皇心中比他高出更多。
三日后,一队亲王依仗的车队进入了章县的城门。
第169章 招惹
章县
周仁正在府中发着怒火, “你说他为什么要带人去砸了那沈家的铺子, 那沈晟又没有碍着他什么?”
一旁的管家看到周仁的样子, 赶紧劝道:“老爷, 您别生气, 舅老爷做了什么, 您训斥就是,何必为了他气坏自己的身子?”
周仁听到管家的话,勉强收敛了一些怒火, “以前他出手对付冯家和尤家, 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这个沈晟又没有碍着他什么, 货都是从他那里拿的, 钱他也赚到了, 其余的又没有碍着他什么。他找这沈晟的麻烦干什么?”之前,他那个小舅子请他帮忙出手对付冯家和尤家时,他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其中最重要便是这两家施粥, 阻碍了苗文伟无法高价售粮的计划,对付这两家他是出手帮了不少忙的, 因为苗文伟售粮的钱财,不止是他自己的,其中更多的是孝敬他的老师布政使杨大人的。卖不上高价, 他自然无钱孝敬。
但是这对付沈晟,他就理解不了了。据他了解沈晟手中并没有粮食, 所低价卖出的粮食都是从苗文伟那里高价购来的,苗文伟一点都没有吃亏,反而赚了不少。苗文伟给粮食定的价格,他也知道,现在买的人稀少的可怜,每日的授意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反而是这个沈晟这个人来了之后,给他们送来了大笔的钱。他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做针对这个财主。
“还有,他在做这些事情之前,都没有打听过这个沈晟的来历吗?”周仁说道这,原本消下了不少的怒火,又重新点燃,“做什么事情之前就不知道动动脑子,把事情考虑清楚,打听清楚,这个沈晟可不是冯家和尤家那两个没有底气的家族。他之前派人打听过,这个沈晟来自京城,京城那是个什么地方,皇亲国戚,权贵遍地的地方,一块砖头砸下来都有可能砸中一个五品大员,这个沈晟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即便是其家中的品级再低,估计也要有三品以上,不为别得,就为他身边的护卫人手,那么多人根本就不是普通官宦人家能给家中子弟配备的起的。还有一种可能,这个沈公子家中是个皇商,其经常在外行走经商需要人手压货,但是就是皇商也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存在,京中的哪个皇商不都是背景和靠山极为强硬的人做得?所以,无论这位沈公子是哪一种来历,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至于这位公子哥来山东干什么,他心中也有疑惑。其所做的事情实在奇特,若不是这个沈公子是个败家子,想要拿钱砸出个响来,那就是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得目的,至于这慈悲为怀,怜悯众生的说法,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即便现在章县的百姓都这么称赞这位沈公子。他认为还是第二种可能居多。
他之前也派人打听过,却也真的打听到了一些内情,据说这位沈公子身体孱弱,被高僧批命,活不过及冠之年,只能靠平日里多做善事,行善积德,才能绵延寿数。在他看来,这个说法,到十有八九是真的。一来,这位沈公子来到后,没有有和他们作对的意思,毕竟不会有哪个政敌会花费如此多的钱对方的东西;二来,是因为这位沈公子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也不像是入过仕的年纪,三来还是钱的问题,若不是没有选择,谁愿意将这些巨款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他是章县的县令,整个章县中所发生的事情,他基本上都了解一二。所以在全方位考虑后,他对于这位沈公子的态度就是进水不犯河水。谁能想到他今日就接到了他那个不知轻重的小舅子带人找对方麻烦的消息。他听到后,便立时派人前去阻止,但愿还来得急。
他愤怒的不止这些,最近以端王为首的钦差,还呆在齐州府没有走呢,前两日才召见了个州郡的知府,他因是县令,品级低,并没有被召见的资格,只能老实地呆在任地内。就算没有前往齐州府,他也知道现在山东官场紧张的局面,人人自危以求自保。端王更是派人彻查各地政事民情,并要勘灾,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便是山东布政使杨大人都要小心从事,生怕被端王,特别是属于太子一党的赵王抓住把柄。他这两日,也是害怕惶恐地很,都已经好几日没有睡着觉了。而他那位小舅子倒好,这个时候还要给他找麻烦,这是生怕那些钦差不来查他吗?
正在周仁暗骂他那位小舅子时,一位仆从匆匆而来,行事十分匆忙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周仁看到仆从的样子,更加烦躁,皱眉喝道。
“老爷恕罪。”仆从赶紧恭身请罪,然后递上一块上好的白玉玉佩,道:“老爷,门口来了一队车马,来人将此物递给小的让小的通传,说是什么贵人驾临,让您亲迎。”
周仁接过仆从递上来的玉佩,玉佩由一块上好的美玉雕成,温凉润手,通体晶莹,极为难得,但是最另其震惊的而是上面雕刻的图案,是金云龙纹,下坠金钩和四彩小绶,这个规格……
“来者可说了其是什么身份?”周仁大惊后,急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