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骄阳
冬雪一听要去大皇子府救大皇孙,微微拧眉:“救那大皇孙,是吃力不讨好的。”
“本宫主知道,你且尽力就好。”静平道。
冬雪想了想:“公主,那你要答应奴婢,若是我救不活,公主不能怪罪奴婢。”
“冬雪,你话中有话?”静平挑眉。
“大皇孙身上有那飞蚁的毒,我之前一直是给他药浴兼施针,才能稳住他的病情,同时也解掉那些飞蚁毒。那些药浴既能让大皇孙的天花毒症发出来,也能让他的毛孔皆打开,让未解干净的飞蚁毒进到血液里去。”
“……”
静平看着冬雪:“你的意思是?”
“这次大皇孙再发作,可能不是天花毒症的原因,而是飞蚁的毒浸到血液骨髓之中,甚至可能已经进入心脉,只怕神仙难救。”冬雪道。
“你之前怎么没说?”静平道。
“奴婢没有深想,那飞蚁的毒本来就毒量极小,我走时已经解的差不多了。按理用我留的药方制成药浴一直泡,天花毒症能渐渐痊愈。现在大皇孙居然又冒出红疹来,奴婢才想到可能是如此!”冬雪道。
其实冬雪一开始想到了,可她一想到那日大皇妃要杀她的那个样子,她便不想再大皇孙诊治。
而且她想,经过她的施针,大皇孙的飞蚁毒症应该是解干净了!
谁想到,大皇孙如此不走运呢!
“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再提,到了大皇子府中,你尽管为大皇孙医治,就算大皇孙有何差池,也与你无关。”静平道。
“是,公主。”冬雪得了公主这话,便先跟着宁毅安排的精吾卫下山。
等冬雪一走,宁毅才缓缓叹了口气。
“小九哥哥,你叹什么气?”
“我叹息是因为老天爷果然是在看着的,作恶者,必有报应。若是冬雪不能救活元愠,害死元愠的,其实是容玉贞自己。”宁毅说。
“的确如此,她若不是心毒要杀冬雪。而是让冬雪一直为元愠医治,元愠已经痊愈了。”
宁毅也是这么想!
谈到容玉贞,二人又说回容家。
静平道:“父皇不会轻饶容家的。”
“是的,皇上已经命我在彻查容家,法会之后,就会清算容家了。”宁毅道。
这在静平的意料之中,她不免想到容非:“父皇可有提到容非?”
“我虽替容非说情,但皇上对容非依然有疑虑,只怕他难以幸免。”宁毅道。
“……”
静平完全能理解,这就是政治,容家触到的是父皇的禁忌,是父皇最忌惮的最不能让臣子触碰的!
容家犯了大忌,父皇怎么可能会轻饶!
“若是能保住他的性命,就算可以了。”静平道。
“……”宁毅暗暗吃惊,“琰琰,会这么严重吗?”
静平知道宁毅是武将,他还不那么了解政治。
以前父后可能知道容南山有一些违法作恶的行为,如贪墨银子,依附大皇子,结交党派,但这些都在父皇的控制之内。
父皇是实权君王,所有的军政大权都在他手中。
他知道臣子的有些作恶是难以避免的,他再打击党争,党争依然还会存在。
所以容南山也好,元真也好,其他大臣也罢。只要他们把差事办好,只要他们所做所为还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一次,涉及的是皇室的安危,父皇的尊严,皇子的生死性命,父皇绝不会轻饶。
“你以为,我父皇上说诛九族,只是说说而已吗?不然,他怎么会让你彻查容家呢?容南山以前犯过的任何事情,都会在法会之后被清算。”
“……”宁毅心惊,若是诛九族,容非不是性命难保吗?
第616章 生死之间(一)
“不过你不必担心,既然父皇还让容非做金童,这也是功德一件,父皇应该会留他一条性命。”静平安抚他。
“我没有想到,会害容非到此境地。”宁毅道。
“害容非的,是容家自己人,跟你无关。”静平说。
“……”宁毅叹息,“我要下山了,今夜不能上山了。”
“嗯,小九哥哥辛苦了。”
静平虽然知道宁子玖这次应该会成功,但没有想到他的战斗力如此之强,竟一举将容家扳倒,还让元真没有还手之力。
宁毅笑笑,他亲亲她的唇:“那我走了。”
他下山时,却在山门口遇到容非。
“子玖!”容非在暗处走出来,神色暗沉,一双凤眸却极有神。
“淑离!”宁毅停下马,看到容非还是下了马,“你怎么在这里?”
“我知道上山,想必你很快要下山,所以在这儿等你。”
“……”宁毅突然喉间有些干哑,他是极看重容非的,虽然二人相交的时间不深,却是志趣相投。
“你今日是不是已经成功?”容非问。
“是。”宁毅不想瞒他,也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所以将乾元殿内发生种种说了。
容非听完,心头大受冲击,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哥已经胆大到这一步,竟跟私通别国,干涉到皇上的皇宫之中。
“看上对你也有些怀疑,不过法会在即,你作为金童为皇后祈福,也是有功一件,皇上不会要你性命的。”宁毅道。
不会要他性命!
容家已经倾覆了,他的性命又有什么要紧!
大哥这次的罪名如此重,就算父亲说跟他无关,皇上也不可能会相信的!
法会之后,便是容家的灭门之期。
“你先留在山中,等法会之后再说,我一定帮你谋个前程。”宁毅道。
“不必了,我是容家人,自然跟容家共进退。”容非道。
“……”
宁毅急着下山,不能跟容非多说,却看他神色平静,似乎不惊不辱,暗暗欣赏他的气度,已经是生死之际,他还能如此平静。
“改日你我再聊,我先下山。”
宁毅说着上马下山。
容非看着宁毅的背影,看他消失在山林之中,这才转身进山门。
宁毅派了四名精吾卫跟冬雪进大皇子府!
冬雪一看元愠脸上全是红色的疹子时,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大皇孙如此幼小,身体也十分弱,此时那飞蚁毒怕是已经入了心脉,神仙难救。
可有病人在眼前,即使生还机会微弱,她还是决定要救他一救。
谁知道她刚施针,元愠就吐了一次血,血液还有些泛黑。
一旁的胡太医吓的脸色发白,大皇孙吐血,这可大可小啊!他惊恐的看向冬雪,却见她还镇定的很。
冬雪依然给元愠药浴施针,当施完针时,元愠吐了第二次血。
“冬雪,这可怎么办才好?”胡太医道。
“我们去见大皇子吧!”冬雪镇定的很,收好针出去见元真。
“怎么样?”元真一真在外面等着,看到冬雪同来,他忙走过来。
冬雪摇头:“大皇子,奴婢已经无能为力了!”
“什么意思?”
“大皇孙已经病入膏肓,奴婢救不了他。”冬雪艰难的说。
“你之前再难的病症能都救,为什么天花之症,反而救不了?”元真既不相信,也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大皇孙身上有飞蚁之毒,毒气已经攻心。若他是成年人,奴婢持续施针他能受得住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将毒气排出。可他是不到两岁的稚儿,奴婢还未施针他已经吐血两次,奴婢若再施针,他会心竭而亡。”冬雪实话实说。
“飞蚁之毒,你之前诊治时,不是说那毒无并大碍吗?”元真道。
“那是因为当时毒还在肌里,奴婢施针时已经消解了大半。但这一日的时间,大皇妃想必持续大皇孙泡浴,让残毒迅速进入了五脏。那毒虽不重,却也耗心脉,奴婢已经无能无力。”
“……”
“你之前为何不说大皇孙还有残毒未解?”元真问。
冬雪声音微冷:“大皇妃一心要杀奴婢,奴婢当时只想活命,哪里还有机会说。再说,大皇孙身边也有太医,奴婢心想太医不可能连他身上还有残毒都诊不出。”
“另外,奴婢刚才给大皇孙诊治,见他皮肤都泡软皱了,想必这一日一夜的,大皇孙都不曾离过浴桶吧!如果泡法,自然加速那飞蚁毒入心入脑。”
元真心痛难忍:“冬雪,你当真没有法子了吗?”
冬雪摇头:“大皇子,你还是多看大皇孙几眼,多跟他说几句话吧!”
“……”元真不免想,是不是冬雪心中怨玉贞之前想杀她,所以不肯尽心救儿子。
“冬雪,我知道大皇妃之前一时激动,曾想杀你。事后她已经后悔,大皇孙年纪还小,他是无辜的……”元真道。
“大皇子,若奴婢计较大皇妃之前杀奴婢而不愿救人,此刻奴婢就不在这儿。”
冬雪说着,便要离开。
元真命人拦,但精吾卫迅速护在前面。
“冬雪,你救救愠儿,我元真记你这个恩情。”元真道。
冬雪叹息,她再留下来也没用,以大皇孙这个病情,生死就在这一两个时辰了。
“奴婢可以用针缓解他的痛苦,让他能安详一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