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骄阳
到底做了多年夫妻,元真见她如此,难免有些心痛。
他说:“我会照顾儿陵安的。”
容玉贞对元真福身行礼:“与你夫妻数载,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曾后悔。唯一对你不住的,是连累了你,连累了愠儿和陵安。”
想到死去的愠儿,容玉贞更觉得痛心。
“……”元真抱着女儿,看着妻子,心中更加绞痛不已。
“娘,娘,不要走,不要离开陵安!”陵安绝望的叫着母亲。
宁毅始终没有表情,他示意精吾卫带走容玉贞。
精吾卫领命,将容玉贞带走。
陵安渐渐安静下来,转头看着宁毅,不停的抽咽着。
“来人,抱郡主屋休息。”元真说。
陵安的乳母过来抱陵安,谁知道陵安突然推开了乳母,她冲到宁毅面前,她还是小小的一个,连宁毅的腰侧都没到。
她抬头看着宁毅:“你是我姑父不是吗?为什么要带走我娘?姑父,陵安求求你,你不要带走我娘好不好?你把我娘还给我好不好?”
说着,陵安竟在宁毅面前跪了下来。
“陵安给你磕头了!”
宁毅后退一步,一个六岁的女童在跪自己,给他磕头!
他喉间微涩,这一刻他怎么都没办说出,她母亲是如何恶毒,犯的罪是如何深重,所以必须要带走。
“把郡主抱下去!”元真冷声下令。
陵安的奶娘忙扑过来,将跪在地上的陵安抱起来。
“请宁驸马禀告父皇,就说我请父皇示下,愠儿的后事要如何办?”元真道。
“大皇子放心,我会进宫禀报皇上。”宁毅道。
宁毅也不多留,带冬雪转身出去。
他想了想,亲自进宫禀报大皇孙离逝的消息。
帝后听到不免难过,皇后还红了眼眶:“愠儿不足两岁,是那般聪明可爱,却如此命苦。”
景和帝心中也十分难过,元愠是自己第一个孙子,他还记得愠儿出生时,他心中有多高兴。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阿沛你不要太难过了。”
“皇上,大皇子让臣来问皇上,大皇孙的后事要如何办?”宁毅问。
景和帝正在安抚着皇后,听到这话,心中思量后道:“愠儿以郡王礼入葬,葬入皇家陵,葬礼一切从简,待法会之后再说。”
“是。”这是皇家事,宁毅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
他只需要奉命行事。
此时的山中,元佑也知道了山下的变故,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是十分震惊的。
容家之前还无比风光,大皇兄虽然没有成为太子,但深得父皇器重,居然一夜之间说倾覆,就倾覆了。
晚课时,他来找静平。
“这一切都跟三哥你无关,之后父皇若是问你如此处置,你只说禀公处置便是,当然顺便可为大哥求一两句情,到底他是咱们的亲兄长。”静平说。
至于这个求情会不会有用,那就另说了。
太子求情是应该的,这能体现兄弟间的仁爱!
“……”
元佑叹息:“大哥为什么要如此?他在朝中素来极有声望,又是母后的嫡长子。他应该比我更清楚父皇最忌讳什么,居然还做出这等事!”
静平心中却说,有野心的人,他想要最有权势的那个位置,自然想要十拿九稳,自然为会得到那个位置做更多的事情。
“不知道父皇会如何处置大皇兄?”
元佑虽然素来不喜欢大皇兄,却不忍他落到此境地。
“你放心,大皇兄是皇子,不管父皇心中多么生气,最后都会留他一命。”
但也仅仅是留他一条性命,容非一定会被牵连的!
元佑感叹,兄妹没有多说,元佑就走了。
等回到厢房之中,宁岚已经有些焦急的来找她。
她隐约感觉山下发生了大事!
静平看到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中还是在担心容非的。
她略略将朝中的情况说了,又说:“容非应该能保住这一条命。”
宁岚心里难过:“那他……”
“岚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容非今后如何,他自己会有所选择。”静平安慰她,“他并非池中物,也许容家倾覆,对他不是坏事!”
宁岚点头:“嫂嫂,你若是能帮他,就帮帮他吧!”
“谁也帮不了他的。”静平是不会出手去帮容家的,帮容非就是帮容家,这次一定要让容家彻底倾覆。
对付敌人,一定是置之死地,而且不能有喘息的机会。
宁岚心中酸痛不已,眸中露出慌意。
“这几日,你千万不要私下见他。”静平提醒她。
“我……我知道。”
宁岚从静平的厢房处出来,心里难过不已,他那日会拒绝自己,是不是已经料到容家会有今日。
她若是能像嫂嫂这么聪明就好了,他遇难她就能想不能法子帮他。
这一夜的宁岚,翻来覆去的难以安眠。
早上自然顶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出门,宁芷看到姐姐如此,不免关心:“姐姐,你怎么了,昨天一夜没睡?”
“是啊,也不知为何,难以安眠。”宁岚说。
宁芷觉得姐姐如今有心事,却又知道自己问姐姐,她未必会告诉自己呢!
“昨夜风大,确实让人不能安眠。”元佑和静平走过来,元佑微微一笑看向宁岚。
“参见太子。”宁岚和宁芷忙行礼。
“不必多礼。”元佑道,“西苑那边已经收拾完毕,那边安静一些,阿难,不如你和宁安和芷兰县主今日是就搬过去住吧!这样晚上也能好睡一些!”
“也好。”静平点头,“方丈院这边的确吵许多,让人难以安眠。”
“我也不喜欢住这里呢!”宁芷说。
宁岚只淡淡一笑,一抬头却看到元佑看着自己,她心一慌,低下了头。
第619章 另有用意(一)
元佑办事效率也快,很快就安排静平等人住到西苑去!
法会之期越来越近!
如来佛金身也差不多铸好了,元佑这日便下山进宫见父皇,商量法会的细节流程。
其实最主要还是要商量,要不要让大皇兄参加法会?要不要让元瑞参加法会?
景和帝听到太子一说,便微沉了脸。
前两日,柳仕元联合几名大臣一起,求他解除他对元瑞的幽禁,他没有当下答应。
昨日柳妃竟是一身素衣来救皇后,态度诚恳,只说以往对皇后不敬,她实在大错特错。但她如今已经知错,这段时间更是在好好反省。
从今以后一定会谨守妃子本份,一心只伺候好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后可不想让柳妃来伺候自己,不过从容正和容玉贞一案中可以知道,元瑞虽然没有抵抗住杨贵人的引诱,但他也的确是受害者。
这件事她跟皇上讨论过,觉得可以给元瑞一个机会,皇上并没有松口。
景和帝是一个极骄傲的人,当年他初登帝位,手中的权力没有收笼,所以对柳仕元诸多顾忌,对柳贵妃更是宠爱有佳。
如今他大权尽归于手中,便有些嫌柳仕元年事已高,行为固执,想让他早些退休了。
在这个情形之下,景和帝不想放元瑞出来,倒也是情有可原。
皇上没有松口,皇后自然不会承诺柳妃如何?
但今日元佑来请示景和帝,法会之上,元真和元瑞要如何安排?
景和帝沉吟了一刻,缓缓道:“佑儿,你觉得如何?”
父皇问自己?
元佑倒是想了这个问题,他说:“父皇,不论大哥犯了大多的罪,如今罪名还没有公布,他依然是父皇的嫡长子。若是他不参加法会,会不会让众臣和天下多想?”
“谁要多想?”景和帝冷声反问,“谁若是敢多想,让他来问朕!”
元佑心神一震,看父皇冷笑,眼神更是冰冽之极。
他暗暗吃惊,父皇比他想像中更加痛恨大皇兄!
“儿臣的意思……”
“大皇孙刚刚夭折,你大皇兄伤心过度,之后府中要治丧,自然不便参加法会。”景和帝道。
元佑听到父皇这话,一阵怔愣,看了眼母后,见母后对自己眨眼,他当然不再坚持。
“父皇所言甚是,是儿臣没有设想周到。”元佑忙道。
“至于你四皇弟,朕听闻他幽禁期间,的确谨言慎行。知道你母后生病,甚至为你母后抄了数百遍的心经和金刚金,朕倒是颇为感动。”景和帝又道,“法会如此重大,就让他以素衣破便参加吧!”
但并没有说要,要解除幽禁。
“是,父皇。”元佑道。
“佑儿,你如今已经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行事应当果决,不可有妇人之仁。”景和帝对儿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