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骄阳
她身着北境太后宫服,身边跟着安惠皇后,前呼后拥而来。
楼敬心里不郁她们到来,还是率众将亲自去相迎时。
宁岚也随行相迎。
当楼敬看到太后模样时,险些失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楼敬亦是先帝在时的老臣,自然认得当年的玥公主。他只是那玥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吗?居然成了北境的太后!
“楼将军,数年不见。”元太后淡淡一笑。
“……”楼敬心情起伏,玥公主当年杀了霍侯一家。先帝大怒,当时差点对玥公主下通缉令,不过先帝也说过,只要抓到玥公主,立即诛杀。。
多年来,她消失无踪,不复再见。
如今,竟成了北境的太后!
“见过元太后,见过安惠皇后。”楼敬只行平礼,神色淡淡的。
“这么多年来,你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元太后淡淡一笑,却看向了一旁的宁岚。
宁岚自然是姿容貌美,她身着素服,头上别着素花。她站的笔直,面带淡淡的笑容。
“见过元太后,安惠皇后。”宁岚见礼。
元太后深深看着宁岚:“你是……”
“这是宁安县主。”一旁的如玉低声道。
“宁安县主,你是宁奋翼的嫡女?”元大后一双眼眸紧紧盯着宁岚,仔细打量。
“正是。”宁岚点头。
“本宫今日正大打算去拜祭令尊。”元太后道。
“现在吗?”宁岚问。
“自然是。”
“只怕不妥。”
“为何不妥?”
“我父亲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宁北公,便是天家祭拜,亦是清面素仪。太后风尘仆仆而来,又这般衣着华丽,如此祭拜只怕有所冲撞。”宁岚道。
“宁安县主,此乃我北境太后,太后去祭拜宁将军,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你如此端架子,只怕有失你大安的礼仪体统。”元太后身旁的使臣怒道。
宁岚看着元太后,她那双眼眸极为锐利,立于自己眼前,倒有几分气势凌人。
可她记得自己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时,皇后跟她说过。
人活在世间讲的不过是理和信二字,站住理,心中有信念,不管眼前是何人,权势有多高,气势有多盛,都不必惧怕。
“说到礼仪体统,在大安莫说宗族间拜访礼制极严。便是寻常百姓探访亲友,都要先下帖子,寻问主家方便否,得空否?太后和安惠皇后亦曾是大安人,应该明白这个礼才是?”
意思是,你们到人家家门口了才下帖子,不讲礼仪的人是你们!
“而且我父亲一生都与北境与敌,他葬在乌拉尔山,英魂犹在,护着大安百姓。北境人听我父亲之名胆寒,见其面更是避之数里。我父亲又是个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性子,太后与皇后冒然去见,别吓着了。”宁岚道。
这话已经明明白白在说,她父亲之死,北境是最大仇敌,你们现在还有脸来拜!
楼敬本来心里一肚子怒火,对元太后更是一万个不欢迎,但碍于国面,只能生生忍着。
倒是宁安县主一番话,听着让人解气!
他更是暗暗惊讶,宁安县主平时温温和和,说话轻柔慢捻的,在元太后面前不惊不惧,生生将她气的脸色发青。
元太后先是脸色难看,缓缓的笑了。
“果然虎父无犬女,宁奋翼有你这个女儿,应该十分欣慰。”
宁岚微笑道:“父亲一生心愿便是拒北境于千里之外,我是女子,虽不能上阵杀敌。但若有人轻辱于前,我自然不能辱没声名。”
“看来宁安县主是不欢迎本宫了?”元太后道。
“欢不欢迎自然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由天家决定。”宁岚说。
楼敬立即接话:“太后,本将两日前才收到北境国信,送至东安城没多久。如今天家尚未回信,太后却先到雪狼城,就烦请在雪狼城住上数日,待天家回信再说。”
“楼将军,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元太后冷声道。
“本将自然知道您是北境太后!”楼敬半分不让。
“你的意思是,你们大安皇帝没有回信,你还不准备放我南下了?”元太后道。
“为臣者自然忠于圣命,不敢有违!”楼敬回。
“太后,大安如此慢怠,依臣看实在没必要留在这。”北境使臣怒道。
楼敬心想,你赶紧走为好?雪狼城里,装不下你这尊佛!
“其实这位使臣的建议倒是中恳,北境和大安刚经历数场战事,我父亲又刚去,百姓仍在悲愤之中。若是见到太后一行,只怕一时激愤做出冲撞之事,那就不美了。”
意思是,你们赶紧走吧!
元太后看着宁岚,这小小丫头从见面到现在,句句尖厉带刺,实在讨人厌。
她说话的神情,跟宁奋翼更是有八成像。
“本宫年幼时在雪狼城住过数年,对这里的一花一草皆有感情,便是住些时日,又何妨呢?”元太后道。
楼敬心里也七上八下,到底元后和如玉公主皆是大安公主,要南下探亲真的拦住,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元太后的身份,也许天家也想见她呢!
这么想,他立即道:“既然元太后执意要在此住,便随本将进城吧!”
其实宁岚已经将军府收拾妥当,一干使臣自然住驿馆,而元太后与如玉公主则住将军府。
将军府内收拾了一个别苑出来,里头的仆从皆是容非安排的。
元太后和如玉皆心中不满,可元玥心中清清楚楚,此目的是做什么。现在北境势弱,一个大胡子还在飞龙城闹腾,她自然要忍。
第1174章 三个条件
其实招待元太后也很费事,宁岚跟芙拉姨商量过,各仆从按规矩行事,那边院子里需要什么,只要不过分的,都一应给了。
宁岚其实有些好奇,楼将军似乎认识北境太后,仿佛是故人。
如玉公主自然是回东安城探亲,那元太后又跟天家是何关系?
不一会儿容非来了。
宁岚立即问。
“我自然是问了,但是楼将军闭口不言,我猜是跟天家有关系,但不便宣扬。”容非说。
宁岚也这么想,元太后那眼睛,极像是元家的眼睛。
“楼将军的意思是,先让她们住着,只是接下来少不得要累着你。”刚才看她那般怼元太后,将她怼的脸色都青了。
岚儿怼起人来,绵中带刺,每次都让他刮目相看。
“我倒不累的,府中有这么多仆人,再说你还派了如此多人来。”宁岚淡淡的说,“你且放心,我知道如何应付。”
元太后是实实在在感受到大安的慢怠,她好歹是一国太后,无论如何都要郑重招待才是。
但宁安那丫头,将她们安置在府里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生活用度,都让她们自便。
如玉心里都觉得不痛快,不由说:“母后,宁安县主实在过分之极,我们不必受这闲气。”
元太后忍了一生,没想到这个年纪,还要忍宁安这小丫头。
“宁安这性情倒是跟静平那丫头有几分相像。”
“宁安县主原是钦定的太子妃,得皇后喜爱,常常在皇后身边随侍。”如玉道。
“难怪了!宋沛琅的才智,世间少有。”元太后眸光深远。
宁岚铁了心不理会元太后和如玉,谁知道次日一大早,元太后就命宫人来唤她,称要见她。
宁岚想了想,还是去见。
“宁安县主,本宫要去祭拜宁将军。”元太后道。
“……”宁岚想,元太后为什么如此坚持要祭拜父亲呢?实在有些奇怪呀!
她毫不犹豫的回:“太后,身份不便,还是免了吧!”
“若我一定要去祭拜呢?”元太后道。
宁岚深深看着元太后,便道:“若是太后一定要去祭拜我父亲,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
“其一,沐浴焚香,身着素服,以素容示人,不可配戴金银珠宝;”
这不是让她戴孝一般吗?她堂堂一国太后,竟给一个大安的将军着孝服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被人笑话。
“还有呢?”
“太后要徒步去我父亲焚前,行跪拜之礼。”
元太后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若是如此整个雪狼城的百姓皆会见到,到时自然会传至北境。
她本来就是大安人,多年来一直被北境宗族王侯所看轻,若是她再拜宁华,这些宗室只怕要说她心念故国,有卖国之疑。
“其三,北境无故撕毁与大安的合约,派刺客刺杀我父,多次袭击大安边城。太后需写罪己诏,当众在我父亲坟前诵读。”
“宁岚,你放肆!”若是她当真这么做了,岂不是还没入东安城,就已经先被大安压一头,更别说她也会成为天下笑柄。
“太后若是能做到这三样,我便让你去祭拜我父。否则,乌汤广场,太后还是不要轻易涉足的好。”宁岚面带笑容道。
“……”这小丫头,竟能有这般气势?当真跟他,像极了。
“太后可还有什么需要,可跟府中下人说。将军府条件简陋,能满足的自然会满足的,若是不能满足的,也请见谅包容吧!”宁岚说着福福身,便走了。
元太后气的胸口翻涌,她想我只是要去祭拜他一次,就当真这么难吗?
下午,北境的使臣受元太后召见,在将军府中商量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