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骄阳
六夫人心里素质再好,听到静平公主这么说,还是吓的睁大眼睛,一个字不敢再多言。
“至于你是如何扶正,张长远是如何做上张家家主,我与将军心中有数。你们只要安份行事,将军承诺给张长远的都会给。若再行非分之想,只怕你们好不容易挣来的好处,要从指缝中溜走了。”
“告诉张长远,秋风是我静平身边最力的女官,不是你张家可肖想的。”
六夫人被静平这么一番敲打,晕晕呼呼的坐上马车回去了。
张长远等着母亲回来,却见母亲回来时,脸色惨白,魂不守舍。
他极少见母亲如此:“阿娘,公主如何说?”
六夫人看向儿子,然后道:“你就不要想了……”
“公主不同意?”张长远竟也不意外,叹了口气道,“秋风姑娘不是寻常人物,又极有主见,想来她跟静平公主之间的情份不浅,大概是她自己不肯同意嫁我吧!”
“阿远,你想岔了,是公主一口回绝了。”
六夫人这么说时,还浑身颤抖,她还是将经过说给儿子听。
张长远听完极为震惊:“宁将军只看了阿爹尸体一眼,怎么会知道爹是被蛊毒所害?”
“宁毅本事不小,大概对蛊毒也有些了解。”六夫人声音微微打颤。
“如此看来,静平公主也是一个极厉害之人,阿娘你还说公主好性儿……”张长远叹道。
父亲张士昭,是他们母子不能说的秘密。
那晚父亲谋划跑去云定带兵谋反,他正想如何阻止父亲时,阿娘却在父亲的酒里下了蛊毒。
那蛊毒一般大夫看不出来,就像是醉了酒般睡死了了,然后在睡梦中死去。
刚知道父亲死,他也十分慌张。
后来阿娘说,此时他要稳住张家,否则让兄长坐上张家家主之位,最后必定带着张家走向覆灭之路。
那夜阿娘请祠堂,把族中之人请来,以正身份,二哥及几位兄长不满,几乎拔刀相见。但他手下高手众多,最后还是自己占得优势。
张长兴等人被他送到春门囚禁,自己才坐上家主之位。
他以为这一切都极隐密,极稳妥,却没想到宁将军和静平公主根本就清清楚楚。
“阿远,依我看,我们还是慢慢搬到云定去?”
“阿娘,你怎么糊途了。”张长远迅速冷静下来,“宁将军知道真相,也没有戳破,说明我任张家家主亦是他要的。”
“我能稳住张家,助他顺利接收张家兵马,又能为他养战马,他亦需要我的。只不过,他亦不许张家与将军府更进一步,更加提防我会走父亲老路,要反他。”
“只要我不反他,张家自然相安无事。”
六夫人是被静平公主吓住了,听儿子一言也清醒许多。
“其实我们张家能给他的都给了,宁毅有些欺人太甚!”六夫人道。
“自古强权皆是如此,以往我们张家威风时,不也是居高临下,想如何便如何吗?”只是他想娶秋风姑娘,注定是不可能了!
张长远心里失落,隐隐还有几分难受,不由叹了口气。
六夫人走后,静平不免担心。
张长远为何求娶秋风,难道他与秋风有交集?
若说交集,也就是张士昭生辰那日,她与张长远舞剑舞了数招罢了,这就一见钟情了?
秋风,不会也喜欢张长远?
她刚才生气恼怒,是觉得张长远是那弑父之人,她是绝不可能将秋风嫁给这等歹毒之人的。
但若是秋风喜欢,不问过她就拒绝会不会伤她心?
想到这儿,静平便进内屋。
“秋风呢?”
“她一早就出去了,不在府里。”夏雨道。
“待她回来,叫她来见我。”静平道。
“是。”
近来公主打算在掖城也开酒楼和商铺,这些事情便是秋风在办,所以她常以男装在外行走。
等她回来时,已经是傍晚,听到公主说要见自己,她顾不得换衣立即去见。
“公主,新喜乐楼的店面我已经寻好了,正在商谈价钱。”秋风道。
“这些交给你办,我自然是放心的。”静平道。
“你过来坐……”
坐?
秋风在静平面前素来非常的恭敬,她是奴婢,怎么会在主子面前坐。
“过来坐,我想跟你说几句话。”静平道。
秋风只好过去,侧坐在静平身旁。
“秋风,你近来都在外面行走,是不是遇见过张长远?”静平问。
“张七公子吗?倒道是遇见过,奴婢前些日去云定时,还去过张家马场。张长远那时也在,还邀我看了张家马场。”秋风道。
这就难怪了!
“你对他印象如何?”
“他为人看似温和,脾性也极好,不过城府极深,是个有手段之人。”秋风中肯回答。
“今天六夫人到府上来,替张七公子求亲,说要娶你为妻。”静平道。
秋风立即站起来,正色道:“公主,我不嫁他。”
一看秋风是这模样,静平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缓缓道:“嗯,我推了。”
秋风松一口气。
“我推掉张家,倒不是因为我不想你出嫁,而是张长远为人不堪为良配。”静平道。
第1293章 除夕之夜(一)
“其父张士昭之死,跟他与他母亲脱不了干系。虽然张士昭未必是好人,但能做出弑父之行为,张长远必定是极心狠心毒之人。”静平道。
“奴婢一直都知道,他身边有许多能人异士,在云定马场,我跟他其中一个师父叫阎计的交过手。那人武功应该南锣那一派的,招式鬼怪,变化多端,内力也极深厚。想来张长智变成有废人一个,就出自此人之手。可见张长昭,对待兄长,也是极狠毒的。”秋风道。
静平松一口气,秋风看人看事十分清醒。
“看来是张长远一厢情愿了。”
秋风凝视着静平,突然跪在她面前。
“秋风,你这是怎么了?”静平扶她起来。
秋风不肯起,极认真的道:“公主,奴婢从来没有想过嫁人,奴婢要一生一世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照顾小世子。”
秋风知道,公主在为冬雪的未来筹谋,她也知道公主待她们四女的情份,必定也会为自己谋算。
“我素来都知道你的心,你待我的恩义,我一直都知道。”静平道。
秋风凝视着公主,她性情素来极冷,春夏秋冬情份极深,但她平时也是话极少的。
她将公主视为自己最亲近之人,此时此刻不免流露出几分依恋和坚定:“公主尽管为其他三个姐妹筹谋,但秋风终身不嫁,要保护公主一辈子。”
“我知道了,你真是傻。”静平叹息。
秋风素来固执,自己劝是劝不得的,只希望她她心里已经完全放下容非,以后遇到一个真心待她之人,到时自己再为她做主便是。
等宁毅回来,静平便跟他说起六夫人来求亲一事。
宁毅拧眉:“六夫人她也真是敢!”
“她为何不敢?她大概还以为张长远是低就娶秋风为妻,是他张家委屈了呢!”静平说到这里,心里还存着怒。
“哼!春夏秋冬,皆是女官身份,亦是有品级的,又岂是张家可攀的。”宁毅道。
果然小九哥哥与她心灵相通,静平听了这话极为受用。
“谢谢小九哥哥如此看中她们四人。”
“我知道她们四人在你心中的份量非比寻常,冬雪已经有了夫家,其他三女也要为她们寻得良配?对不对?”宁毅道,“其实我已经在军中留心,说来这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单身汉。”
“那也要人品好,家风好,家世清白简单的才行。”静平立即道。
“是,是,我定不会叫她们有丝毫委屈。”宁毅道。
静平见宁毅将此事放在心上,便放心了许多。
“你今日敲打六夫人也好,如此也敲打了张长远,张长远是聪明人,他知道如何行事!”宁毅搂紧妻子。
西北送年礼的风气极重,过了两日,往府里送年礼的络绎不绝。
“凡送礼的皆收了,然后登记在册,随后充入军库,就算那些士绅捐给军营的军响物资吧!”宁毅是这么吩咐的。
于是,静平来者不拒,让春情登记造册,先放到将军府的库里。
除夕终于要来了!
除夕那日,掖城仍是漫天的大雪,宁毅还去了一趟军营,这一日给每个军士都发了饺子和粮食。按宁毅的话说,这是掖城的士绅送的。
他跟着所有士兵吃了一顿饺子,下午才回来。
静平此时跟春夏秋风在贴着窗花,把府里布置的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
看到宁毅回来,她忙侍候他换衣,然后两个人一起看窗花。
“今日除夕,你们也都去自己热闹,爱吃什么爱做什么,自己可以去张罗。”宁毅对李嬷嬷说,“公主和我这儿,不用侍候了。”
李嬷嬷十分紧张静平,一听不用侍候,难免紧张。
“去吧,把阿木和他爷爷叫上,我让高进来也来了,他跟你们一块过。”宁毅说。
“公主,奴婢还是在您身边吧!”李嬷嬷仍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