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元元
不过是他顾家的一个下人,却狗仗人势,连主子的吩咐都敢不听了。
第182章 无赖
顾志华身后的女人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提醒他道:“志华……”
他们今天可是来哄着老爷子原谅他们的,可不能闹事。
顾志华被妻子陈婉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今天的目的,他赞赏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放低姿态道:“李潜,大过年的,正是一家团聚的日子,我带了阿婉和薇薇来见爸,你和爸说一声,许久不见,我很想念他。”
沈瑶这才注意到顾志华背后的陈婉,然后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原本还以为,能把顾志华迷得六亲不认,怎么也得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眼前的女人身材单薄,长相清秀,皮肤白皙,一双柳眉弯弯,颇有几分楚楚之姿,即使已经四十岁出头,依然跟三十岁的少妇一般年轻。
虽然的确是个清秀佳人,可怎么也没到迷得男人色令智昏的地步吧。
从顾泽鸣的长相也能猜得到,他母亲显然是个大美人,所以顾志华这眼睛是被驴踢了,眼光那么差?
不过看到陈婉目光依赖崇拜地看着他男人时,沈瑶突然有些明白,顾志华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个女人了。
李叔终于看了顾志华一眼,只是仍然不理睬他的要求,“老爷子吩咐了,不许放您进顾家一步。”
顾志华被李潜这副冷淡的态度气到了,可又拿李叔没办法。
他也顾不上面子了,攀着别墅的铁门,朝着里面大喊道:“爸,我是志华,我来看您了,爸……”
顾老爷子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顾志华的声音。
他面色沉沉地站在屋内,一只手拄着拐杖。
如果沈瑶在他面前,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与她印象中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完全跟变了个人一样。
也对,经历过战火的人,怎么可能跟普通的老人一样无害。
顾志华不要脸起来,无赖地让人恨得牙痒痒,虽然顾延实在不想看到这个逆子,可家里还有客人,他可不想孙媳妇第一次上门,就看了个笑话,无奈之下,只能吩咐家里阿姨去放他进来。
顾志军见门被打开了,赶紧领着妻子陈婉和继女陈薇薇进来。
他一走进客厅内,看到面沉如水的老爷子,下意识就身子一颤,忐忑地喊了一声:“爸。”
顾老爷子看着自己的种,窝囊成这样,心里是愤怒的,但大概是时间久了,也麻木了,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也是他们顾家几代单传,当年他在外面忙着打仗,妻子和老母亲总是害怕顾家绝种了,一个劲地溺爱顾志华,把他宠的懦弱无能,没有担当,等他认识到儿子被养废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心血都放在孙子上。
但没想到,他以为自己儿子没办事归没本事,老实听话,做个守成的也行,却没想到,儿子听话了半辈子,到了中年,却不知羞地为了个寡妇,要和自己的亲人决裂。
他还真地看错了他这个儿子。
要是他年轻的时候,有这个胆子反抗他,他还欣赏他算条汉子,可一把年纪了,却为了所谓的真爱,陷害自己的岳家,顾延光是想起这件事,就觉得丢人!
第183章 脑子被浆糊糊住了
“爸,我带着阿婉和薇薇来看您了。”
顾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就不再搭理顾志华。
要不是孙媳妇在眼前,他更想轰这个逆子出家门。
顾志华有些不安,他对老爷子的惧怕由来已久,在外面还能挺直腰杆,可一到老爷子面前,就忍不住心颤,就怕他爸一气之下会打断他的腿。
这事,当年他爸在知道他要和陈婉结婚的时候,就干过,可不是他胡思乱想。
陈婉扯了扯他的衣服,一双盈盈的妙目鼓励地看着他。
顾志华被娇妻依赖的眼神看得十分愉悦,他终于壮起胆子,向老爷子说起他已经打好腹稿的话:“爸,我知道我错了。当年我年轻不懂事,太过冲动,没有顾及到您的想法,还害得您丢了职位,我现在想想,都后悔莫及。”
顾延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讽刺地道:“那时候你差不多四十岁了,还年轻?看来你现在还是个巨婴。”
顾志华一噎,当着儿子的面,被老爷子这么毫不留情地讽刺,他觉得难堪极了。
但他现在才发现,其实他虽然靠着举报岳父家,得到了一时的好处,可不说看不起他的那些人,就连当初许他好处的人,也不愿意重用他。
毕竟一个能毫不留情背叛自己家人的男人,别人利用完之后,哪还愿意重用他,要不然,谁知道哪一天这颗棋子又会反咬自己一口。
因此,顾志华虽然已经当上部长,别人也许会觉得,能做到这个职位已经了不起了,可顾志华是享受老爷子还没退下来时的尊崇,现在在部门内,被人无视,被人怠慢,顾志华不由得后悔当初的冲动了。
顾延虽然从一线退了下来,可他该知道的也知道,对儿子的现状是了解的。
现在见到顾志华这副怂样,顾延真是恨不得塞他回炉重造,丢人!
顾志华见老爷子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他急切地上前一步,恳切地道:“爸,这么久不在您身边,我和婉婉都很记挂着您。而且,爸,泽鸣一直在部队,也不能经常回家看您,您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难免会觉得孤单。您就让我回来您身边照顾您,孝顺您吧。”
顾泽鸣这下子终于正视顾志华,他这个父亲也不知道说他愚蠢还是聪明好,说他聪明,他却能干得出拖自家落水的蠢事;说他愚蠢,却有几分小聪明,打听到今天他带沈瑶来见老爷子,知道老爷子不好当着未来孙媳妇的面,让他难堪,就趁机提出自己的请求
顾延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顾志华,指着门口的方向:“行了,你不是说想我吗?现在看也看了,赶紧滚吧。你还说要照顾我?你不在老子眼前晃悠,我还能多活几年。”
说到最后,顾延的暴脾气也起来了。
手中的那根拐杖蠢蠢欲动,寻思着要不要狠狠敲敲这个逆子的脑袋,要不然他都怀疑,他的儿子脑袋是被浆糊糊住了,以为谁都跟他一样,耳根子那么软,被人轻轻一哄,心就飘了。
第184章 菟丝花
顾志华还想再挣扎一番,可顾泽鸣却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所谓的父亲。
“听说你这个部长做得并不顺利,要不提前退休算了,和她们两人,一家三口好好享受天伦之乐。”顾泽鸣目光森然地看着顾志华,语气是极致地讽刺。
沈瑶安慰地握住男人的手,她还没见过顾泽鸣这么陌生的一面,可见这个他所谓的父亲,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
顾泽鸣感受到手中的柔软,心中一暖,目光的冷意稍减。
如果不是对顾志华厌恶到极点,他并不想让沈瑶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有这样一个父亲,对他来说,是个抹不掉的污点。
以前他还会为此痛苦,可现在却能无视眼前这个男人。
“你……你这个逆子!”
顾志华一开始还不把儿子的威胁放在眼里,可当看到父亲也默认顾泽鸣的说法时,就害怕了。
他是知道的,老爷子的故交老友遍布军.政两方,他要是真的想要让他连部长也做不了,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现在这份工作,他做得很不称心,可要是当个普通人,对于他来说,更难以接受。
“爸,既然您不愿意见到我,我也不想惹您生气。我和婉婉下次再来看您。”顾志华盼望着老爷子会挽留他一下,可惜顾延一个眼神也不分给他。
顾志华失望又难堪,只能带着妻子和继女离开顾家。
等三人终于离开,顾延才卸掉强硬的一面,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他对沈瑶笑了笑,“让瑶瑶你见笑了。”
沈瑶不知道这么安慰老人,但她知道老人其实很睿智,并不需要她来安慰,只柔柔地一笑,微微摇头,表示她并不在意。
顾延对眼前这个心思通透的女孩更加欣赏了,赞叹地道:“真是个好孩子。”
他看向孙子,嘱咐他道:“将瑶瑶安全送回家,还有好好讨好未来岳父,别把你那副臭脾气带到长辈面前,知道了没有?”
顾泽鸣沉默地点点头。
别墅大门外面,顾志华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曾经住过二十几年的地方。
陈婉见顾志华眼神晦涩,心神不属,有些愧疚不安地握住他的手,低头道:“志华,都是我的错,让你难做了,要不然,你和我离婚吧。这样泽鸣和老爷子也许会原谅你。”
说到最后,陈婉语气越发艰涩起来,脆弱不舍的模样,让回过神来的顾志华心疼地不行。
他也不顾继女就在一旁,怜惜地抱住陈婉,“婉婉,你说什么呢,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困难就放弃,难道你真的舍得离开我?”
陈婉眸中含泪,紧紧抱住顾志华,泣不成声:“志华,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我舍不得你。”
看着娇妻在他怀里一副小女人的姿态,顾志华那颗虚荣的大男人心一下子膨胀起来了。
这种依赖,是他在安柔那里得不到的。
安柔虽然对他也敬重,可大家出身的安柔,是绝对做不出这副菟丝花一般攀附他卑微的姿态。
而从小被同龄人看不起的顾志华,缺少的正是这样的一个弱女子,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第185章 亲生女儿
只是这种虚荣心在回到他和陈婉的小家时,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顾志华的职位虽是虚的,但明面上还算高,单位分给他的房子也有两室一厅,三口人也足够居住了,与之相比,他们的邻居,几代人住在一个狭窄的单间里,他们算是好了。
可顾志华是享受过安逸的生活,突然让他自己养活自己,一开始他还觉得骄傲满足,可渐渐的,又忍不住怀念起以前的米虫生活。
陈婉是隐隐察觉到顾志华这种消极的情绪,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对于曾经的苦日子来说,现在的部长妇人,安逸又有面子,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屋内烧着炉子,因此并不冷,她侍候着顾志华脱下外面的厚厚的大衣,温柔地道:“志华,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顾志华环视这狭窄的房子,还有单位配给他普通的家具,烦躁地扯了扯衣领,不耐地道:“随便做吧,我没什么胃口。”
陈婉手一空,笑容有些勉强,“好,志华,晚饭我就做你最喜欢吃的玉米饺子。”
顾志华看着陈婉落寞的表情,虽然不耐,还是忍着烦躁,低声哄着她道:“你做的菜我都喜欢吃,这么晚了,随便做一碗面条就行了。”
其实关于玉米饺子,还有个来由。
顾志华与陈婉的缘分的开始,还是大学开学时候,他作为学生代表接待新生时,遇到了这个他理想中的姑娘。
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柔柔中又带着哀愁的笑容,清纯又美丽,就像是戴望舒的那首诗《雨巷》中描述的女孩一样,像丁香花一样神秘而惹人怜惜。
后来了解到陈婉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境普通,她能读大学还是靠自己勤工俭学得来的生活费,顾志华欣赏上这个女孩的才华,与自立自强。
他向往那种单纯炽热的爱情,不愿意让他的初恋掺杂了其他东西,就以普通人的身份追求这个小他三岁的学妹。
而这玉米饺子,就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陈婉经常做给他吃的一个菜。
其实大少爷出身的顾志华哪里喜欢什么玉米饺子,不过是哄情人开心罢了。
当初热恋的时候,就算是喝白开水也觉得甜蜜,可现在,面对现实生活的柴米油盐,顾志华只觉得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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