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美好 第297章

　　梁青山整整衣服，才敢迈步。这地方，他也没来过，办什么手续啊？怎么办啊？他也不知道。他家的孩子也都是小学毕业……

　　听说这学校的校长还是大学生，要跟一个大学生打交道了？是先说你好还是先握手呢？

　　梁青山已经很有钱了，但是他跟其他村里人一样，对知识分子，特别是高级知识分子，有一种敬畏。

　　“封华。”周楚彬从后面走了过来，喊了一声。此时刚刚过7点，他也是刚到。

　　“梁大队长，你也来啦？”周楚彬走到封华旁边，看到了梁青山，认了出来，又看看周围十来个拿着行李粮食的学生：“你们这是来上学的？”

　　看到周楚彬，梁青山明显松口气：“是啊是啊，这都是我们村考进县城中学来上学的！”梁青山自豪道。

　　城里人也许不觉得如何，他们想上县城中学也很容易，但是对农村人来说，考进县城中学，就代表一种荣耀。考进县城中学的孩子，自带“聪明”光环。

　　城里人出身的周楚彬不是很懂，在他眼里，这做中学挺垃圾的，全校老师加起来，就一个校长是大学生，初中老师甚至才高中毕业，简直开玩笑！但是他也没办法，本地就这一座中学，没有选择。

　　周楚彬转头对看着封华：“有课本吗？没有的话我帮你要一套。”

　　这些细节本来应该昨天晚上跟她说的，结果他被水果香薰忘了，封华也是抬腿就走，等他想起来的时候，都是午夜梦回了。

　　“带着呢，都借好了。”封华拍拍自己做的小书包。而且她打算借了不还~

　　“那行，这个就是要跟你一起上学的小姑娘吧？”周楚彬又看着跟封华手拉手的方芳说道：“走吧，跟我一起进去。”

　　“等一下。”梁青山叫住他：“周大夫，你这是……”

　　封华来上学，他也是今天早上刚知道的，因为人多，天又黑，他跟封华连个眼神都没交流一下，并不知道封华跟周楚彬的关系。

　　“周大夫帮我联系的学校，要带我去报道。”封华解释了一句。

　　“这样，那太好了！能帮我们把这些孩子也一块带进去吗？”梁青山说完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报道没准很忙的？

　　“或者你告诉我怎么报道……我自己办。”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一时心急，露怯了！旁边还有4个家长在看着呢。

　　周楚彬没吱声，他也不知道新生怎么报道，他是带人去走后门的。

　　“大队长，我知道，我带他们去。”方健看不下去了说道。梁青山眼睛也不小啊，怎么就看不见他呢？他可是高中生了，初中生新生报道那可是见过四五回了。

　　“哦哦！”梁青山一拍脑袋，他还真忘了方健这个人了，还有其他3个本来就在这学校上学的人，都没想起来。脑子里不是琢磨着待会儿怎么握手，就是琢磨着封华也要来上学的事。

　　他在村里虽然是个天大的官，但是出去啥也不是，还没跟人握过手，是不是伸右手来着？而封华来上学了，她的工作还干不干了？队里缝口袋的活还有没有了？兔子还收不收了？这可是天大的事。

　　“走吧。”周楚彬不知道梁青山的心乱如麻，招呼众人进了校门。他带着封华和方芳径直去了校长室，而方健看了一下三人的背影，带着身后的学生去了右边的办公室。

　　梁青山抻着脖子望着封华，眼里全是担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舍不得闺女呢。知道他和封华没啥关系的村里人也很奇怪，大队长这是闹哪出？

　　封华实在受不了，回头跟梁青山摆摆手：“放心吧大队长。”

　　“嗳！”梁青山立刻应了一声，别人没听懂，他听懂了，封华让他放心，那他就放心了！

第559章 肩并肩

　　“走走走，回家了。”梁青山招呼众人道。

　　“不等一会啊？”这几个家长都是第一次跟孩子分别，而且是把孩子一个人扔在这么远的地方这么久，有些不放心。

　　“等什么等？报完到肯定就要上课了，你还等着拉回家去啊？”梁青山道。

　　这个寓意可不好，众人又看了两眼，再不放心，也只能坐车回家了。

　　周楚彬径直带人进了校长办公室，办公室的大门开着，里面有两张桌子，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一个五六十岁，有些瘦小，头发半白的老头。一个四十来岁，身材高大，但并不魁梧的男人。

　　“王校长，我来了。”周楚彬敲敲门，对年过半百的老头说道。

　　王校长见到周楚彬，立刻站了起来，热情地迎了过来。两人寒暄问候，旁边的男人也站了起来，跟周楚彬寒暄，听称呼，这是个副校长，姓周。

　　寒暄完毕，王校长把视线转向封华和方芳。

　　“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学生吧？”王校长问道。

　　周楚彬点点头。

　　“真是灵秀，一看就聪明。”王校长夸道，说完回身从办公桌上抽出2张卷子：“来，做一下这个卷子。”

　　说完亲自拿过两把椅子放在他和周副校长的办公桌边，让封华和方芳坐下。

　　方芳紧张地不得了，但是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她也只好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拿出铅笔准备答题。好在这是张数学卷子，是她的长项，这让她放松了一些。

　　封华就无所谓了，酝酿了几秒钟，也没装出紧张的样子来，只好算了。扫了一眼自己的卷子，运气不好，是语文。她也不怎么喜欢语文，竟是一些又尴尬又危险的问题。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哪句话就“左”了，那可冤死了。

　　“还要考试啊？”周楚彬有些意外，嘀咕了一声，他之前也不知道还要考试的。

　　“就是摸摸底，好分班。”王校长说道，这个时候就有尖子班和普通班之分了，当然也不是所有学校都这样，看校风决定，乡下的公社学校就不分这些。

　　乡镇中学一年也没几个考上高中的，几年也没一个考上大学的，分不分都一样。而建校一共也没几年，实际上就是一个也没考上……

　　当然他们县城中学虽然分了，但是效果也有限，大学生要隔一两年才出一个。

　　方芳虽然紧张，但是投入到数学中之后就忘了周围的环境，答地非常认真和迅速。

　　封华为了不打扰她，估摸着她的速度，选择着自己答题的速度。这些题再尴尬再危险，也是难不住她的，遇到“危险”的问题只要记住歌功颂德就行，虽然可能不太准确，但是没人敢说错！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笔。

　　“好好好！全对！”方芳坐在副校长这张桌子上，他一直盯着方芳的答案的，方芳写完了，他也批完了。

　　方芳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这是在考试，不过听到周校长已经说她全对，还没提起来的心就落地了。

　　“这位封华同学也很好，字写得真好，太好了！”王校长看着卷子上的名字说道。说完又看着封华，眼里全是赞赏。

　　小姑娘只有十几岁，就练出这一手好字，潇洒俊逸又苍劲大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这是一个小姑娘写出来的，他得以为这是出自一个阅尽沧桑的老者之手。

　　“几岁习字？”王校长好奇问道。

　　封华看了一眼周楚彬，说道：“三岁习字。”

　　周楚彬抿嘴笑了一下，没有揭穿她。他第一次见封华记笔记的时候就惊讶过一遍了，也问过这个问题，封华“实话实说”，偷学了两三年。

　　要不是跟封华接触久了，又知道她的身世，他也不会信的，竟然有人能无师自通到这种程度。

　　而王校长对封华一无所知，“实话实说”肯定不行，没准还会认为她说谎，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不美了。

　　“好好好！”王校长又赞了一遍，拿着封华的卷子舍不得放手，至于答案，虽然有几处不完美，但是也能到90分以上，好学生。

　　“再把这份也答一下。”周校长看王校长还在看封华的卷子，似乎忘了正事，只好代劳了。

　　封华和方芳交换了卷子，一个答语文，一个答数学。两张卷子跟之前的不一样，还挺谨慎认真。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又收了笔，成绩自然也不错。这么简单的数学，封华不好意思答错，而方芳的语文，也在90分以上。

　　王校长从封华的语文卷子上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有没有什么作品？送我一副好不好？”说完是真不好意思了，怎么能管学生要东西呢？但是封华这个字，他是真喜欢。

　　随手写的日常就这么漂亮了，认真写的书法会如何？好期待！

　　“我家有幅齐白石老先生的画，咱们交换怎么样？”王校长又道。

　　封华吓了一跳，她可以跟齐白石老先生肩并肩了？……几十年后等人家作品动辄上亿的时候，肯定是不行的。但在此时，几十块钱一副的时候，还是可以比一下的。

　　她自认自己的书法真不错，特别是重生之后，心态豁然开朗，再写出来的字，绝对是大师级了。在此时，拿到商店里去卖几十块一副，碰到懂行的有钱人也是会买的。

　　“不用不用。”封华赶紧拒绝道：“学生的一副字不值当什么，送您又如何，可不敢跟齐老先生媲美。”

　　自我感觉良好是一回事，真要换就是另一回事了。她这辈子不想专攻书画当大师，几十年后一副字画撑死也就是几万块，如果加上她那时的名人效应，可能会高一些，但是想达到上亿那是做梦。

　　现在她要是收了王校长的齐白石，就有些不厚道了。这老头是真欣赏她的字呢，给他留点好处吧~

　　“不行不行。”看她谦虚，王校长看她更顺眼，更不能白要了，非要送她齐白石。

　　········

　　说好的三章呢，怎么能不算数，先发2个，我继续写，你们睡觉吧，明天看。别等，愧疚！

第560章 同学

　　两人推来推去，僵持不下。

　　“其实我不太喜欢齐白石……要不这样吧，哪天有空我去您家，您家肯定还有其他人的书画吧？我选一副？”封华说道，到时候选个无名氏的就好了。

　　“好！”这主意好，王校长欣然同意了。

　　“赶紧的干正事吧！”周副校长立刻说道。他嗓门不小，声如洪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得最近的方芳一抖。

　　“哎呀，小姑娘别害怕，我就是嗓门大。”周副校长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可别又把小姑娘吓哭了。

　　封华眯了一下眼睛，仔细看这副校长，骨架高大，坐姿端正，目光锐利，竟然还透着几分煞气，她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

　　“周校长以前当过兵？”封华问道。

　　“周副校长。”周校长纠正道，他就不喜欢这种把“副”字去掉的拍马屁方式！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别人把副字去掉，自己就是正的了吗？可笑。

　　不过看看封华小小年纪，自己刚才又没介绍，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叫错了也不是故意的，不过这小姑娘也是厉害，竟然能看出自己是当兵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周副校长问道。

　　“我三个表叔都是烈士，还有两个表哥都当过兵，一看就看出来了。”封华说道。

　　一听封华家有三个亲戚都是烈士，周副校长立刻端正了脸色，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嘴笨，在部队也不是搞文职工作的，都是带兵打仗，向来用拳头说话。

　　前几年受了重伤，不得不专业回来，又因为上过几年学，就把他分到这所学校当副校长，但是几年了，他也没学会说话。

　　还是王校长，听到封华家有3个烈士，好好安慰表扬了一番。

　　这校长能说，有滔滔不绝之势，吓得封华赶紧在他一个典故结束之后插话：“校长，我们要分到几班？我听见上课铃声响了。”

　　王校长这才想起正事来：“哦，你们填一下表格。”王校长拿出两个学籍来，让她们填写。

　　“咦？你才12岁？”看到出生日期是49年的封华，王校长惊呼一声。那就算3岁练字，也没练够10年，真是厉害了！

　　“没写错吧？”王校长还不信地问了一声。

　　“没有，真12.”周楚彬在旁边说道。

　　王校长点点头，周楚彬说是，那就真是了。再说现在人报年龄就算虚报，也是往大了报，12岁报个16岁什么的，好早几年够岁数上班、征兵。

　　“咦？农村户口？”王校长又惊呼一声。说好的三岁习字呢！他刚才还想问问她师从何人呢？

　　“我奶奶是大家出身，我爷爷是农村人。”封华暗示了一句。

　　“这样……”王校长没话说了。

　　两人填好档案，王校长就带人去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