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瑜
心里实在恼萧琅得紧,当初非要闹着去什么凉州,他要是一直在京城,福宁便不会死,如今她也不至于这般凡事都得自己苦苦支撑,无论如何都不敢倒下了,他们祖孙完全可以一内一外,所向披靡,——他当的哪门子的儿子,又当的是哪门子的孙子?
可恼归恼,太后还是只想隆庆帝过继萧琅为储君,那始终是她的骨血;也只有让萧琅做这个储君,继承隆庆帝的江山,她才能得以善终,也才能甘心、才能死而无憾!
宣武侯一听太后的话,便明白她的意思了,忙恭声应了“是”,“臣下去就立时安排人办去,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萧大人接回京的。”
心里却很是不乐观。
凉州离京城千里迢迢,萧琅哪能那么快就赶回来,便是他能一路无阻的回来,皇上还能不能支撑那么久,且是未知,就更不必说宗室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让一个外姓人继承宇文家的江山了。
而以宣武侯的私心来说,也是不愿意萧琅上位的,那实在是个精明能干的年轻人,可以想见真上了位,必定会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成为一位明君。
可皇帝太精明了,臣子的日子便不会好过,手里的权柄,也不会太大了……不过如今想这些都为时过早,当务之急,还是皇上的病,只要皇上能尽快醒来,尽快好转,自然一切都迎刃而解!
太后待宣武侯应了,又道:“这些日子你还得把宫里各处都给哀家守好了,不许出半点乱子,若皇帝能尽快醒来,当然就最好,可事到如今,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皇帝短时间内醒不过来,甚至……那无论是宫里,还是京城,都决不能乱了,必须给哀家保持人心安定,你们两个都听清楚了吗?”
“崔福祥,宫里的安定哀家交给宣武侯,京城的安定就得交给你了,东西厂合起来两万多人,再加上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想来也足够维持京城的安定了。如今我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熬过眼下的难关,等熬过了之后,皇帝自然重重有赏,你们加官进爵,飞黄腾达,都指日可待也!”
宣武侯与崔福祥忙都恭声应道:“奴才/臣誓死效忠皇上和太后娘娘,定不会让皇上和太后娘娘失望。”
太后叹了一口气,“希望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保佑皇帝能平安度过这次难关吧。”
崔福祥忙赔笑道:“太后娘娘放心,皇上乃真龙天子,有神灵护体,一定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只是一点,奴才怕、怕万一萧大人来不及赶回来……依奴才的愚见,太后娘娘还是该事先在宗室里挑选一个合适的孩子,以备不时之需才是,大不了,将来又禅让便是了,未知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崔福祥跟宣武侯心思差不多,也不想萧琅上位,真上个年富力强,文韬武略的新君了,还要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和东西厂提督做什么?
他只怕很快就要没有立足之地了,自然还是上个小天子的好,至于上位后禅让退位之类,请神容易送神难,届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太后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来的,如何猜不到几分崔福祥的心思,他可就只差明说了。
心里很是恼怒,果然太监就没一个好东西,韩征是个该死的,崔福祥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又不得不承认,崔福祥的话哪怕有私心,亦多少有几分道理,万一琅儿真赶不回来,抓个小天子在自己手里,总比被逼着接受一个已经成年了,断不会任人摆布了的新君强……
太后因沉吟道:“此事哀家知道了,但也不必急着这一时,且等皇帝醒了,问过他的意思,或是过几日后,我们稳住了局势,再从长计议吧!”
可万一皇上醒不过来了……崔福祥还待再说:“可是太后娘娘……”
宣武侯已打断了他:“太后娘娘,臣建议尽快、最好今日以内,便让韩征在诏狱‘畏罪自尽’的好,也省得横生枝节,未知太后娘娘意下如何?至于文武百官知道后会不会物议如沸,横竖人都已经死了,文武百官要说就尽管说去,只怕届时让他们说,他们反倒还不敢说了。”
韩征一日不死,便一日就有翻盘的机会,甚至昨夜到今日发生的种种,他真的越想越觉得背后都有韩征的影子,必须得立时结果了他,从根子上绝了后患,他才能安心!
太后对宣武侯这个谏言倒是很赞同,“崔福祥,那这事儿你也尽快安排,宣武侯说得对,只有死人才不能横生枝节!”
崔福祥见宣武侯又抢白自己出了风头,心里简直气极反笑,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大家走着瞧吧!
嘴上却是恭敬应了太后:“太后娘娘放心,奴才定会尽快安排好的。”
太后脸上这才有了几分轻松之色,只是转眼一看到隆庆帝还昏迷不醒,又轻松不起来了……
施清如靠着车壁睡了一觉,虽一路颠簸,依然睡得极熟,毕竟知道自己终于脱险了,还马上就能见到韩征,她心里一直以来都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能放松了,自然整个儿身体都放松了。
等终于到了目的地时,还是小杜子接连叫了她好几声:“干娘,快醒醒,我们到了,干娘醒醒——”
施清如才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道:“到了么?”
小杜子点头笑道:“是,到了。”
施清如剩余的睡意霎时尽消了,忙坐直了身子,“那我们现在下车吗?你干爹呢,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小杜子一边撩车帘,一边笑道:“想来很快……”话没说完,已没了声音,随即喃喃道:“不用很快,立时就能见到了。”
施清如没听见他的喃喃:“什么?”
却见小杜子已跃下了马车,没了他身体的遮挡,自然施清如面前的人和景都一清二楚了。
就见正大步朝她所乘马车走来的熟悉得都已刻进了骨子里的人,不是韩征,又是哪个?
施清如满脑子满心都霎时被巨大的喜悦所填满,也顾不得去想旁的了,直接便出了马车,张开双手,便朝韩征扑了过去。
唬得韩征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接住了她,随即托住她,让她整个儿都挂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收紧了双臂,简直恨不能将她嵌进自己的肉了,他的宝贝总算安然无恙,他们也总算团聚了!
两人就这样无声的抱了半晌,直到一旁传来了一阵分明刻意为之的“咳咳咳”的咳嗽声,施清如余光下意识瞟了一眼,见不是别个,正是黄禄在咳,方大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
忙就要自韩征身上下去:“督主,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都在呢……”
都怪她一时忘情了,简直失策、失策!
韩征经她一提醒,也回过了神来,却也还是舍不得放下她,只道:“看见就看见,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过见施清如坚持,知道她脸皮薄,终究还是松开了她,改为了牵着她的手,道:“那我们进屋去慢慢儿说。”
这才看向早已或眼观鼻鼻观心低下了头去,或正故意东张西望的众人,沉声道:“且先各自去安顿吧!”
又看向黄禄,“禄叔,辛苦您了。”
心里有些惭愧,禄叔果然把清如平安无恙带了回来,枉他之前还曾怀疑过他,委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黄禄咳嗽了一声:“我不辛苦,辛苦的是李穆和一众侍卫们,少主回头好生嘉奖大家一番吧。”
韩征点头,“自要嘉奖的,禄叔且先进屋去歇歇吧。”
黄禄便当先往前走去,走出几步后,想到方才韩征和施清如的忘情,有心提心韩征庄重一些,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以后还要怎么服众。
不想刚一转头,就见施清如正冲自己的背影做鬼脸,心里还不定如何在腹诽他,被他抓个正着后,竟还丝毫不见羞愧反省,反倒冲他笑得一脸的得意。
黄禄就想到了她之前说他吃她醋的话儿,才顺畅了些的那口气便又梗在了喉间,他要是真提醒了少主,那祸水回头岂不更得嘲笑她吃她醋了?
算了,懒得说了,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看见就看见吧,本来她和少主也是夫妻,劫后重逢情难自禁也算情有可原,想来大家都能明白,不至于因此就减少对少主的敬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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