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瑜
施清如这才扁嘴道:“我管她们怎么想怎么说呢,今儿差点儿累瘫的人是我又不是她们,她们纯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换了她们,没准儿比我还累得厉害。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她们这会儿没有跟我一样,胡乱瘫在自己的内室,什么都不想管不想做,只想这样瘫着呢?我是四更天就起了,但她们只怕也没比我多睡多少时间,我一身的行头加起来至少得十几斤,她们只怕也没好到哪里去……腰真的好痛……”
说到最后,大眼睛巴巴的看着韩征,意思很明白了。
看得韩征心里痒痒的,伸手给她揉起腰来,一面笑道:“幸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施清如深以为然,“可不是么,要是再来一次,我就不止是腰痛,而是腰断了。”
韩征低笑道:“那可不行,你腰可不能断,要是断了,我可怎么办……”
“你一天天都想什么呢,这时候不是该心痛我么,结果还只想着自己,只想着……哼,你们男人都这样吗?”
“我想什么了?我就是心痛你,才这样说啊,分明就是你自己想歪了。”
“竟然还狡辩!罚你不止给我揉腰,还要给我揉手,揉腿……”
外面桃子与采桑隐隐听得二人的对话,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皇上与皇后娘娘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蜜里调油,屋里一旦只有彼此时,便立时变得幼稚起来,可真好,若能尽快添一位小皇子,就更好了!
忙完了封后大典,施清如终于有时间专心上手宫务,进一步加深对六司一局众人的了解,安排放宫女出宫的一应相关事宜了。
除了给司药局选了百余名宫女做候补,此番宫里一共要放两千余名宫女出去,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好在有采桑从旁协助,六司一局之首的范尚宫及其他女官也正是亟待使出浑身解数,让皇后娘娘进一步看到她们的真本事,从而让自己头上乌纱帽能戴得稳一些之时,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如此忙了十来日,尹月华顺利返回了京城。
萧琅随即便亲自登了奉国公府的门,请求奉国公能同意他在热孝期内迎娶尹月华过门,然后夫妻一同返回凉州去。
奉国公也果如韩征所预料的那样,没怎么为难萧琅,便同意了嫁女,并将婚期就定在了腊月初,打算让二人过了年便立时出发去凉州。
毕竟连皇上都既往不咎,一副要重用萧琅的架势了,他怎么可能与皇上对着来,那不是好日子过腻味了吗?
先前韩征被废帝下了狱,褚庶人一副大权独揽的架势,奉国公还曾暗暗在心里庆幸过,当初萧琅要退亲时,女儿坚持了下来,还进宫去服侍了太后一段时间,之后又瞒着他偷偷寻去了凉州倒不想竟都是好事,指不定,他们家真要出一位皇后了……
可随即韩征的人便找上了他,他也再庆幸不起来,只剩后悔与惶恐了。
等到韩征登基后,他就更是在心里把尹月华恨了个臭死,打算等她回京后,便立时送她去家庙青灯古佛一辈子,必要时,甚至可以让她“病故”,那她便可以不与萧琅成亲,省得白白连累家族了。
连带奉国公夫人也吃了他不少的挂落。
偏偏萧琅还敢回来,皇上竟也一副宽容大度,不打算与他算账、更不打算斩草除根的架势,到底怎么想的呢,莫不是觉得眼下自己新君上任,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不好兴师问罪,得等萧琅有了更多的罪状,皇上“忍无可忍”后,才好再无顾忌的办他?
那自家倒是正好可以将功折罪了……
奉国公遂秘密找了人弹劾萧琅,正好本来也有人想要弹劾他,为韩征“分忧”,兼探一探韩征的底线,于是才会有了一本接一本的弹劾萧琅的折子送到御前。
可惜那些折子都被皇上留中不发了,萧琅也开始操持起废帝母子三人的丧事来,其间据说还去过一次乾元殿,与皇上单独说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话儿。
奉国公本就是聪明人,这下还是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皇上竟是真的既往不咎,要重用萧琅,而不是为了沽名钓誉,那自家女儿与他的婚事,便非得继续下去不可了,不然他还真等皇上与他把话说明了不成,那自家的圣眷也到头了!
当然,君心难测,韩征心里真正到底怎么想的,奉国公还是不能确定,可纵不能确定,也不影响他嫁女儿,大不了真到了情况最糟糕的那一日,他就当这辈子没生过这个女儿也就是了,总不能为了她,连上千的家人族人都不顾了吧?
所以两家的婚事很容易便定了下来,先前三书六礼走到了纳吉,如今便从纳征继续走起,倒也便宜。
奉国公心里怎么想的,施清如自不知道,她在知道尹月华已经回了京,两家的婚期也已初步定了下来后,便赐下了丰厚的添妆到奉国公府给尹月华。
如此一来,奉国公便越发庆幸自己的判断和决定都没错,给尹月华的嫁妆也添厚了两分,整场婚事的规格也决定再提高些了。
一面又安排奉国公夫人带了尹月华进宫去给施清如谢恩,毕竟自家女儿算来与皇后娘娘好歹有几分旧交情,那若是能继续维持下去,于她自己、于奉国公府都是有利无害的。
施清如于是见到了已分别三个多月的尹月华。
就见她人倒还是那个人,浑身的气质却与之前相比又不相同了,变得更沉稳内敛,也更从容了。
她看尹月华觉得变化不小,尹月华看她就觉得变化更大了,毕竟她临走之时,施清如还险象环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彻底摆脱福宁长公主的魔掌,如今再见,她却已摇身一变成了皇后,是真由内而外都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好在这变化是好的,如今彼此的结果也都是好的……
念头闪过,尹月华已随着母亲一道跪下,给施清如行起礼来:“臣妾/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施清如笑着叫了她们母女起来,“都平身吧,赐座。”
待奉国公夫人领着尹月华谢了恩,落了座,又瞧着桃子指挥宫人给她们上了茶来后,方笑着与奉国公夫人道:“夫人瞧着气色倒好,想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
奉国公夫人忙笑道:“都是托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福,所以今儿臣妾特地带了小女来谢恩,若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这门亲事只怕……臣妾心里实不知要如何感激皇后娘娘才好了。”
她这话倒不是虚的,若韩征此番直接斩草除根,尹月华当初进宫去服侍褚庶人的事京城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她还有什么未来可言,便是远远的低嫁,只怕都难了。
若韩征不是真既往不咎,不是真要继续重用萧琅,就算他一两年三五年内都没有性命之忧,她家国公爷也定不会再把女儿嫁给他,以免累及家族,而只会让女儿青灯古佛一辈子,甚至直接让女儿“病故”!
奉国公夫人当娘的岂能忍心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但想女儿好好活着,还想女儿能幸福美满一辈子!
亏得皇上胸襟广阔,宽和大度,皇后娘娘亦是夫唱妇随,体贴待下,才能有如今这最好的结果,叫她怎能不感激皇上和皇后娘娘,她怎么感激都不为过!
施清如见奉国公夫人说着,眼睛都红了,笑道:“夫人客气了,皇上与本宫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萧大人与月华姻缘天定,早就冥冥中注定好了,他们是彼此此生那个最正确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兜兜转转,艰难险阻,终究还是会走到一起。再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萧大人昔日种下的是善因,如今收获的自然便是善果,月华亦是一样,有什么因,才能得什么果。您就等着过些日子风风光光的送女儿出门子吧,就怕您到时候会舍不得了。”
奉国公夫人忙笑道:“若没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宽容大度,再是姻缘天定,只怕也是……”
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才继续道:“臣妾自然是舍不得的,臣妾这辈子就月华一个亲生女儿,如今她说嫁人就要嫁了,还要一出阁就随姑爷去千里之外,哪个当娘的能舍得呢?可臣妾一想到姑爷那样的人品才貌,臣妾纵舍不得,心里也是欣慰的。如今臣妾只盼以后他们小两口儿能和和美美的,姑爷才好心无旁骛,没有后顾之忧的报效朝廷,报效皇上。”
施清如笑道:“萧大人人品才德俱佳,丹阳公主亦是为了大周才千里迢迢出降异国的,他们兄妹是他们兄妹,旁人是旁人,皇上圣明烛照,心里自然都有数的,夫人就擎等着女儿女婿和和美美,女婿前程似锦吧!”
奉国公夫人不想还能听到施清如这番话,这简直就只差是明示她,只要她女婿没有二心,这辈子便都是坦途了,脸上的惊喜几乎要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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