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杯酒
沈辛夷见着她也挺尴尬的,随意笑笑:“太后信佛,身上自有佛光笼罩,我打算在太后身边诵几日经供奉于佛前,以示心虔。”
鱼望月佯做好奇:“那太子岂不是无人照料?”
沈辛夷正为这事儿烦着呢,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去,毫不客气地道:“鱼娘子,这不是你该问的,难不成你要毛遂自荐去照料太子?”除了太后和皇后,再没有她不能说的女人了。
鱼望月瞧着她上回虽然举止诡异,但还算好相处,没想到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她又暗悔自己着实大意,竟凭空落人口舌。
她慌忙跪下请罪:“臣女并无此意,只是无心一言,都是臣女不知规矩,在家里信口胡言惯了,这才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沈辛夷瞥了她一眼,这才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太后笑笑,没说话。
这时外面内侍报道:“太后,太子寻得了一幅字帖,特地命齐中候给您献来。”
太后先是看了沈辛夷一眼,然后笑道:“让他进来吧。”
按理来说,太后坐在首位,沈辛夷就坐在太后旁边,齐叱第一眼看见的应该是她们俩,但其实不然,他一进来,第一眼先落在了鱼望水身上,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鱼望水也觉察到他的目光,含羞一笑,软软地低下头。
两人动作做得隐蔽,旁人不曾觉察,因为沈辛夷对鱼望水比较感兴趣,这才一眼看到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本能觉着有些不对。
鱼望水不是收了她堂哥沈凌云那么多东西吗?瞧沈凌云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傻样,她还以为鱼望水和他的事儿已经要有眉目了,可是这和齐叱看来看去算怎么回事?
沈辛夷这边正在琢磨,太后已是收下字帖,又看着沈辛夷,笑道:“太子还有什么话?”
齐叱已经收回目光,迷茫地摇头:“只说让我把字帖给您,别的就再没说了。”
太后干脆挑明了问:“没提到太子妃?”
齐叱是个实诚人,摇头:“没有。”
鱼望月心里大大地动了一下,太后怕沈辛夷尴尬,忙道:“太子怕是在心里念着你呢。”又对齐叱道:“好了,东西我收到了,我这儿有上好的虎骨酒,你拿去给太子吧。”
沈辛夷还在琢磨齐叱和鱼望水的猫腻,闻言随口道:“是啊,我这儿还有闲来无事练的几笔字,太子擅丹青,你也顺道帮我带去,请太子品评品评。”
她决心要探一探两人,抿唇向太后一笑:“说来我最近得了两只粉晶钗子,我瞧着这钗子配两位娘子正合适。”
她话才说了一半,张媪已转身去把俩只钗取了出来,鱼望月和鱼望水连忙推拒,沈辛夷一笑:“别推拒了,听我的,这钗子也只有你们二人适合戴了。”
她说完给张媪使眼色,张媪会意,先给了鱼望月一只,等到鱼望水伸手接的时候,她手指忽然一抖,纤细的钗子就在地上跌了个粉碎,也不分不清到底是谁摔的。
沈辛夷还出口试探呢,鱼望水已经是泪珠盈眶,凄凄哀哀地跪下,白着一张脸儿:“我,我不是有心的,我出身微贱,大抵是无福消受殿下的好东西,还请殿下降罪。”
沈辛夷:“...”
她这凄凉无助的表情,知道的是她摔坏了沈辛夷所赠之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沈辛夷要跟她玩囚禁play呢。这绿茶的也太明显了吧!
偏偏还有舔狗爱吃这一套,齐叱本来已经行完礼,拿起东西准备走人了,瞧见鱼望水这样,心下不由得大为怜惜,跪下求情:“鱼娘子也不是有心的,还请太子妃恕罪。”太子妃有多不好惹他亲眼目睹过几回,他,他还真担心望水受欺负。
他俩这一跪一求,把一言未发的沈辛夷弄的如恶人一般。不过沈辛夷本身也是故意摔坏那钗子的,倒也没怎么生气,若有所思地瞧了二人一眼,似笑非笑看着齐叱:“我说要罚她了吗?倒是齐中候这般紧张,值得深究啊。”
齐叱面上一窘,沈辛夷往门外一指,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鱼望月大概也觉着自己庶妹的表演实在尴尬,一把把她拽了回来,皱眉:“太子妃又没说要罚你,莫要小家子气!”她冲沈辛夷为难一笑:“殿下...我这妹妹一向待在家里,没怎么出来见过世面。”
沈辛夷现在已经确定了齐叱和鱼望水有猫腻,因此十分大度地道:“无妨的,一根钗子而已,我重给三娘子一根就是了。”
她又命人给了鱼望水一根,鱼望水怯怯收下。
鱼望月试探的目的已经达成,也不再多留,拉着鱼望水就告辞了。
太后刚才一直在安静旁观,沈辛夷忍不住对她笑了笑:“鱼三娘子还挺有意思的。”
太后了然于胸,嗔她一眼:“你是个淘气的。”
鱼家姐妹俩走到宫外,鱼望月若有所思地问自己庶妹:“你和齐叱是什么时候勾上的?”
鱼望水已经达到了戏如人生的境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瞧来:“姐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齐中候只是偶然认识的。”
鱼望月厌烦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拆穿她,思忖道:“我记得你和沈家的一位司戈认识?那人好像是太子妃堂兄?”
鱼望水乖巧地点了点头,鱼望月心思乱转,很快有了个主意,在鱼望水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鱼望水不解道:“让他们二人打起来,还非得有一人受伤?这是为什么?”
鱼望水淡淡道:“照我说的做,好处不会少你的。”
虽然她如今主要的攻略对象不是太子妃,但若有机会能让太子和太子妃之间嫌隙更深,她也不会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
沈辛夷觉着那位鱼望水姑娘实在不是个好的,所以特地写信给沈凌风提了个醒,免得她一腔热情错付了。
还没等到沈凌风收到信儿,事儿已经闹了出来,玉烟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沈辛夷:“殿下,不好了,齐中候和堂公子打起来了,两人现在都重伤昏迷过去。”
沈辛夷脸色微变。
玉烟又道:“还有大郎君和太子手底下的太史公,他们俩为了劝架也受了伤,现在太子已经赶过去了,您也赶紧去瞧瞧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所有反派送来的都是助攻╮(╯▽╰)╭
这是二合一章 节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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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当天下午,齐叱就带着太后的虎骨酒和沈辛夷的描红给了陆衍。
陆衍翻开沈辛夷的描红本, 一字一字看过去, 忽抬眸问齐叱:“她...太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齐叱照实道:“太后只叮嘱您要保重身体,旁的就再没说了。”
陆衍简直想上脚踹他, 压着怒气问他:“别人呢?别人没说什么?”
齐叱摇头:“除了太后, 再没人跟您传什么了, 太子妃只说近来练字偶有心得,所以取了近来的描红本给您,让您指点一二。”
陆衍只好又低头翻看描红本,里面多是摘录的诗词,硬是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他随手把描红本放在一边, 对齐叱道:“滚吧。”
他待齐叱走了,把描红本又拿来,细细在字迹上摩挲了一遍, 很快又皱起眉, 烫手似的扔在一边。
他以为自己纵然心悦沈辛夷, 但略冷她个几天, 也不会有何影响,她进宫陪太后的头两天还好,这几日却越发不适应了。
她还真是心宽得紧,难道就不怕自己这几日去找别的女人?
他又转念一想,她那样冷心冷肺之人,只怕还真不在意, 或许巴不得他去寻别的女人,她好能趁机和离,做梦!秉持着这种念头,他又一个人孤枕和衣睡下。
他一向醒得早,第二日早上才洗漱完,底下人慌里慌张跑了进来:“殿下,不好了,齐中候和沈司戈打起来了!现在两人双双重伤昏迷,您快去瞧瞧吧!”
陆衍一听沈这个姓就有种不妙的预感,挑眉:“沈司戈是谁?”
那人慌里慌张,上气不接下气:“就是...太子妃...娘家堂兄。”
陆衍心下一沉,淡淡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赢了自然好,输了也是常有,我去做什么?”
那人大喘了一口气:“不是...军中比试,两人私下动手,太史捷和太子妃的嫡亲兄长上去劝架,也受了伤...”
陆衍听到太史捷出事,面色更沉,当即大步迈了出去,翻身上马。
他在路上才弄明白了事情经过,金吾卫有个不成文的约定,沐休的时候将士们约在军营里小比一场,因着不是正规比试,所以还可以把亲朋带来观看,齐叱特地请了太史捷指点,沈凌云把沈桂旗带来瞧热闹,结果两人正经比试还没开始,私底下先干了一架,听说还动了刀枪,太史捷和沈桂旗闻讯赶去劝架,结果也被牵连进去了,其余劝架的将士都受了轻伤。
陆衍强压着火,掩嘴重重咳了几声,问道:“他们为何打起来?”
传信之人也是满脸茫然:“好像是沈司戈先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两人就动起手来了。“
金吾卫的军营依山而建,陆衍策马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一下马先去看太史捷。
太史捷被安置在一处营房里,脑袋上肿起个大包,肩膀也不大灵便,他见陆衍到来,想站起身相迎,陆衍几步扶住他:“太史公别动,伤了筋骨就不好了。”
太史捷笑笑:“不碍事,只是青肿了一块,上不到本里。还是年轻人劲儿大啊,早知道这般,我就只动口了。”他又以目光示意:“殿下瞧瞧沈家郎君吧,他伤的比我重。”
沈桂旗和沈辛夷如此相似,陆衍其实一进来就瞧见他了,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被太史捷一引荐,沈桂旗忙站起来,束手束脚地道:“微臣,不,草民...在下沈桂旗,见过太子。”他边说边瞧了自己这位‘妹婿’一眼,一眼看过去也是惊艳万分,但随即觉察到他面上的冷意,心下不由更为紧张,又为妹妹操心。
太子这般漠然,又和沈家素有嫌隙,阿妹那样爱说爱笑的人,跟他过日子一定很累。
陆衍表情看似淡漠,实则也是僵住了,停顿了片刻,这才颔首,又问他:“你没事吧?”他看过去一眼,只见这位大舅子手臂上有一道浅薄刀伤,脸颊青紫,手背擦伤,不过都上过药了,应该没有大碍。
沈桂旗竭力镇定,点头:“谢太子垂询,我无碍。”
陆衍能接受沈辛夷,皆是因为把她看成了自己人,对于其他沈家人,他本能地不想多见。他转向太史捷问话:“军师,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史捷起了身,不答:“咱们先去看看齐叱和沈司戈吧。”
陆衍颔首,沈桂旗跟在两人身后前去探望。
因为齐叱和沈凌云的伤势较重,两人被安置在一处清净干燥的营房里,方才一个伤了后脑勺,一个伤了太阳穴,此时皆昏睡不醒。
陆衍干脆问旁边候着的几个将士:“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将士正要回答,外面又有人报:“太子妃到!”
陆衍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身子不由的微微绷紧,明知不该,但想到几日不见,而下一刻就能见到她,还是无可避免地期待起来。
他甚至在想自己今日穿的衣服是否足够精神,佩戴的首饰是否得体,在她面前会不会出丑?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又陡然生出一股怒气来,却不知到底是在恼谁。
沈辛夷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他怎么就这么容易被牵动?!无药可救!
沈辛夷极快地走进来,先向他微微一礼:“太子。”
陆衍薄唇轻轻抿了下,对她的称呼感到极为不满,又瞬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清醒了?”
屋里屋外这么多人,沈辛夷含糊道:“是啊。”她问道:“大家的伤势怎么样?”
陆衍淡道:“无甚大碍,修养几日就能好,大夫说你堂兄和齐叱过会儿就会醒。”
陆衍转过身不去看她:“你来的正好,我正在问其他人事情的原委。”他转向方才那名将士,换了个问题:“方才到底谁先动的手?”
这个问题比刚才的更有攻击性,一边是太子妃堂兄,一边是外戚家人,将士左右为难,最终还是老实道:“我看见是沈司戈先扑过去的。”他想了想,又补了句:“不过当时场面混乱,卑职眼花了也有可能,您问问其他人吧。”
沈辛夷脸色不大好看。
谁先动的手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个问题决定了谁有理谁没理,要真是沈凌云先动的手,那没理的肯定是自家,太子就是要处罚她也没话说。
陆衍又问了几个人,都说是陆凌云先拔的刀。他看了眼沈辛夷的面色,又问方才那将士:“军中挑衅私斗,该如何处置?”他来只是为了看太史捷,本没打算插手此事,反正齐叱和沈凌云自有军法管着,但心里那股莫名的怒气让他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个问题。
将士面色为难,见陆衍神色冷漠:“赏,赏军棍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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