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杯酒
陆衍捏了捏她的脸:“路上不便,得给你量体裁几套男装了。”
沈辛夷斜了眼他的手:“那你可得规矩些,要是路上再动手动脚,小心被人当成断袖。”
两人气氛终于恢复正常,又说笑了几句。
陆衍忽的一笑,又想了想:“你每回过生辰的时候不是要吃牛乳做的糕饼,我已命厨下准备了。”他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要不要我准备几根细蜡烛插上,你...”
沈辛夷打断他:“这是我们家才有的习俗,我可从来没跟你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生日蛋糕生日蜡烛什么的,还是她这条穿越狗带来的习惯。
陆衍乐极生悲,面上不由得僵了下:“...”
这习惯还是他上回偷看周氏的信件看到的...
沈辛夷很快也反应过来,怒声道:“你偷看我的信!”
陆衍脸上有几分狼狈,别过脸:“信纸太薄,我不慎看了几个字又如何。”
沈辛夷脸上怒色更甚:“你又狡辩!”
陆衍伸手眼看着打马虎眼不能过去,只好遣退了下人,伸手搂她:“都是我的不是,我当真是无意瞧见的,并非有意为之,又想着你生日到了,这才命人提前准备,素素别气,我以后再不会了。”他低头要亲她:“生日的时候不要动怒,否则一年都不顺。”
沈辛夷才不信他是无意中瞧见的,但他今儿晚上都没纠缠石湖红膏鲟误端上桌的事儿,她也不好再发火,任由他搂着:“罢了。”
一顿生日宴还没吃完,两人差点吵了两架,谁都没心思再吃,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陆衍本还有意送她一夜七次大礼包,但沈辛夷实在没心思,他不想强迫,也只得罢了。
一晚上险吵了两次,沈辛夷其实心里是有些尴尬的,但不想为此事跟他闹不痛快,第二天起来便神色如常地亲了他两下,算是把这事儿勉强翻过去,她心里却很清楚,以后早晚是要爆发的。
等她的男装定制好,也差不多到了要动身的日子,国储行路非同小可,文昌帝还特地派了一队军中精锐护送。
沈辛夷穿了一身天青色窄袖胡服,头戴玉冠,俨然世家公子,她装作陆衍随从跟在他身后,才出城就收到不少香囊帕子。
陆衍瞧她腰细如柳,眉目盈盈,唇瓣是好看的嫣粉色,煞是可爱。
他瞧她收到的香囊帕子花朵都快拿不住了,一把把她拉进马车,自己也跟着坐回了马车里——这般给里给气的动作惹得路边的小娘子发出一片尖叫。
他听着外面的尖叫,似笑非笑:“太子妃好人缘。”
沈辛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络腮胡子,她伸手把胡子带在脸上:“用这个挡脸吧。”她伸手捋须,又扶了扶腰间佩剑:“从今儿起,我就是仗剑天涯的游侠儿。”
陆衍:“...”
沈辛夷冲他勾了勾手指:“小娘子,来亲一个。”
陆衍:“...”
爱情是伟大的,陆衍从那一把胡子里找到了嘴的位置,义无反顾地亲了下去。
好扎...
沈辛夷笑的打跌,戏瘾又上来了:“甚好甚好,现在我是一名武功高强的恶霸,因为爱慕你,所以把你强抢到山上来了,现在你喊一声‘非礼啊’!”
难怪她脑子犯病的时候会变成傲天,原来本身就是个戏精。
陆衍面无表情:“再闹腾我就让你喊‘非礼’了。”
她生的脸嫩,穿上男装也不像男子,带上一把络腮胡子别提多奇怪了。偏偏她进进出出都带着,导致太史捷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沈辛夷大概是玩cos上了瘾,这几天连睡觉都带着那把胡子不说,恰巧又带了陆衍送她的那把‘吾念’,得空还逼着陆衍教她练剑。
陆衍捏了捏她的手腕,毫不客气地嘲讽:“你根骨太差,学武就别想了,连个马步都扎不稳,还想习武?”
沈辛夷还欲闹腾,他又慢慢转了话头:“...不过你根骨虽差,却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沈辛夷沉浸在cos中无法自拔,闻言果然好奇问道:“怎么?”
陆衍轻巧把她压在身下,又扯下她脸上的络腮胡子:“双.修。”
沈辛夷:“...”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两人玩了一路欢乐cos,大半个月后终于抵达北庭。
沈辛夷瞧着有些精神不济,眉眼却透出一股水润妩媚,容色更胜往昔,可惜被一大把络腮胡子挡着看不大出来。
她倦怠问道:“咱们怎么去迎回鹘使节?”
陆衍一脸餍足,懒洋洋地靠在车围子上:“使节团已经到了都护府,北庭都护府会派人来接咱们,到时候两边在都护府碰头。”
沈辛夷道:“接了人咱们就能回去?”
“只怕未必。”他不知想到什么,嘲弄笑笑:“使节团不一定想这么早进京,他们可在北庭待了好一阵了。“
沈辛夷觉着这话蹊跷,只要细问,车队来到北庭城门口已经停了,一把清朗声音遥遥传进马车内:“臣都护司马甄乔拂松,特在此等候太子,叩见太子。”
陆衍掀开车帘走出去,随意点了点头:“起来吧。”
出声那男子这才缓缓起身,他略有些清瘦,身姿却挺拔如松柏,长眉入鬓,唇若涂丹,一派朗月入怀的风采。
沈辛夷听见他声音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此时看到人,形容更是复杂难辨,再也保持不了镇定。
第68章
沈辛夷心思一恍,不由浮现许多小时候的场景。
她和乔拂松的渊源颇深, 要不是皇上硬下旨给她和陆衍赐婚, 她现在肯定已经是乔拂松的妻子。
两人曾经有婚约,几乎是一起长大的, 这和她表哥陆泽的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还不同, 陆泽那所谓‘婚约’完全沈贵妃剃头挑子一头热, 单方面想给儿子和侄女官宣,其实她爹完全没考虑过把她嫁给表兄陆泽。
但乔拂松不一养,她爹颇欣赏他的人品,乔老爷子也很喜欢这个沈家女儿,两家本都准备过定了, 结果皇上乱绑红线, 她被逼着嫁给陆衍。
她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乔拂松。
她想着想着,不由看了陆衍一眼
乔拂松见她出来,目光在她的络腮胡子上顿了下, 很快认出他是谁, 眼底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很快又暗淡下去, 他垂头行礼:“太子妃。”
沈辛夷不好意思地把络腮胡摘了,又看了陆衍一眼,打了个哈哈:“乔司马不必拘礼。”
陆衍是何等聪慧之人,瞧两人目光不对,立刻意识到两人认识,不过这也不奇怪, 当年沈修远在北庭当过许久的都护,乔家家主,也就是乔拂松的父亲那时在沈修远手下当差,两个小辈认识很寻常。
他不觉挑了挑眉:“你们认识?”
沈辛夷硬着头皮道:“是啊,我阿爷和乔伯父是世交,当年又都在安西任职,我俩自然是认识的。”
既然都被陆衍看出来了,再装不认识就太生硬了,她转向他:“乔三郎君原来不是在安西做录事吗?怎么会跑到北庭做司马了?”
乔拂松见她称呼着意疏远,心下喟叹了声,面色恭谨道:“家父调任北庭都护,他觉着我资历尚浅,还需多多历练,又怕我年少没常性,所以特地把我调到眼皮子底下来看着。”
沈辛夷本来有点心塞,见他态度磊落,自己也就放下心来:“调任安亭都护乃是高升,我竟都不知此事,只好在这里恭喜伯父和郎君了,若我父亲知道,定然也为伯父高兴。”
乔拂松笑笑:“不敢当,今年年初才下的调令,家父不许我们张扬,是以亲朋都不知道。”
陆衍等二人说完,才出声打断:“使节团在哪?”
乔拂松把心思收回到正事上,沉声道:“使节团今日去郊外打猎了。”
陆衍啧了声:“特地选今日去的?”
使节团知道堂堂魏朝太子要来,还特地选在今日跑出去,明摆着是要给下马威,这话乔拂松却不好接,只能一笑而过,比了个请的手势:“太子和太子妃一路舟车劳顿,先去都护府歇着吧,晚上我们摆宴为您洗尘。”
陆衍道:“改到明天晚上。”
乔拂松一怔,很快应了个是,又转头看了沈辛夷一眼。
沈辛夷给他看的心中一乱,心思重重地坐回了马车里。
本来她和乔拂松就缘浅,两人又没有无媒苟合,她本不该这般心烦。
但问题就出在她大婚前两个月,那日乔拂松特地来南方找她,带着一身风尘狼狈要带她远走西北,她家中尚有父母兄长,怎么可能答应?所以她严词拒绝。
乔拂松意识到自己冲动,回到北方之后就再无往来了,沈辛夷也不知他这小一年过的如何。
亲事未成不是大事,但私奔未成就是大事了,传出去对谁都极为不利。
不仅如此,不管两人有没有男女之情,但少时相伴的情谊总是不容忽视的,这让陆衍知道了还不得翻天?
就这么一路忐忑着去了都护府,都护府已经收拾洒扫好院子,乔都护就在都护府门口迎接,见着陆衍便单膝跪地:“拜见太子太子妃,臣有伤在身,不能亲自去迎您,只好派犬子前去相迎,还望两位殿下恕罪。”
他这话不假,他右腿上绑了绷带,还有隐隐血迹渗出。
乔都护对小辈颇为慈爱,沈辛夷见他这般,于心不忍,忙虚扶了一把:“都护有伤在身,不必行此大礼。”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越过了陆衍,转头不好意思地瞧着他,陆衍冲她颔首,示意无妨。
他又问道:“都护乃是国之重臣,封疆大吏,进出都该有人护着才是,怎么会伤的这般重?”
乔都护比了个请的手势:“容臣进去再详细告知殿下。”
乔拂松在前引路,沈辛夷跟着进了都护府,她目光随意一扫,只见一个守门的护卫脸色发僵,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前方,好似有什么毛病。
她本来只是随意看了看,见这人举止古怪,不由多看了几眼。
谁知这一看就坏事了,这护卫跟她目光接触,目光突然狰狞了起来,展开手臂就向她扑过来。她身后的玉烟玉容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陆衍正在后面跟乔都护说话,余光扫到有人冲她扑过去,下意识地动身去拦。
不过他离她较远,哪怕立即反应也迟了,眼看着这护卫伸手就要往她脖颈上掐。
幸好她身边的玉容反应机灵,慌忙之中奋力一撞,把着护卫突然撞的歪了歪,离她相对较近的乔拂松已经赶了过来,拔出佩剑刺在这护卫肩头。
这护卫仿佛不知道疼痛,任由利剑穿肩,他大步往前,张嘴在乔拂松手臂上咬了一口。
乔拂松闷哼一声,反手一剑把他撩开。
陆衍把她护在身后,余下侍卫也赶上来把这人拿下,这人力道极大,七八个人才把他按住,后背又挨了重重几脚,他还在兀自挣扎。
沈辛夷见局面控制住了,也顾不得避嫌,转向乔拂松问道:“乔司马如何了?”
乔拂松身上穿了软甲,因此只是被咬的破了皮,他轻轻摆手:“我无事。”
沈辛夷叹了口气:“乔司马回去记得用烈酒消毒。”人口腔里的细菌最多了。
乔拂松怔怔看她一眼,她已经别过头去。
陆衍面沉如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怕又是那些蛊师干的...”乔都护停顿了一下,见儿子无事也放下心,苦笑了声:“咱们进去再说。”
沈辛夷进去之后,迫不及待问道:“都护说又是那些蛊师干的?此时跟蛊师有关,而且他们还作恶多次了?”
乔都护苦笑:“太子妃果然聪颖过人。”他叹了声:“两位殿下应当知道,北庭地处南疆,南疆自古就有蛊术之传,好些人把蛊术传的神乎其神,那些蛊师一个个都成了世外高人,但其实并非如此,蛊师信奉蛊神,有个蛊神教专门管理这些蛊师,跟咱们的官府衙门差不多,咱们朝廷和蛊师因为资源人力虽有争执,但有蛊神教压着,那些蛊师不敢太出格,但近来不知蛊神教出了什么事,那些蛊师跟疯了一般,驱蛊袭击朝廷中人,我身为北庭都护,已经受到数次袭击了。”
他瞧了眼自己的腿:“蛊术奇诡,非咱们汉人所能理解的,我这腿就是一时不防伤的,今儿那个对太子妃下手的护卫,想必是被蛊师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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