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檀栾
“皇上说什么呢。”虞令绯用力眨了眨眼,让自己回神,顶头上司还没走,她可不敢敷衍了事,她娇声道,“臣妾好好的,哪里会栽倒。”
燕澜也不答话,手掌贴上了她的侧颈,大拇指在清透雪肤的那抹颜色上擦过。
虞令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觉得他眼神很吓人,像是要把自己生吞了,她小声催促:“皇上,快去吧,卢公公都急坏了。”
卢德新突然被“祸水东引”,忙道:“奴才不敢、不敢。”
别说皇上只是跟自己的嫔妃耽误会儿功夫,就是立刻抱起虞贵人回到倚竹斋的榻上,他也只有帮皇上关上门的份啊!
“又乱说话。”燕澜不轻不重地说她,到底没再做什么,上了御辇走了。
“恭送皇上。”
雪青扶起虞令绯,虞令绯道:“快,我要回去再躺会儿。”
一群宫人四散去做事,身边没旁人了,雪青道:“后面几天小主也能松快些了。”
皇上来倚竹斋的时间还挺有迹可循的,除却刚开始一连来了三天,后面都是隔三差五的过来,平日就歇在养心殿,案牍劳形的。
倒是也有几次,唤小主过去一道用膳,只是如此,也足以让后妃心生嫉妒。
“做宠妃也是个劳累活。”虞令绯拿手掩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泪都从眼缝里渗出来了些许。
她走到正房,正要转身去找拔步床,突然想起方才皇帝那个动作。
这些日子并未打消虞令绯的谨慎,她照着记忆摸了摸那处,走到了铜镜前,这才隐隐约约看清了那里——
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雪青,快拿膏子来。”
这处露在衣服外面,也不知有没有人注意到,还好自己今日还未出门,只是倚竹斋内的人,否则就要丢人丢到外面去了。
这下也不用睡了,彻底把人羞醒了,虞令绯拿手小小地捂着那处,小声骂:“真是狗儿一般,不看地方就乱咬。”
雪青驾轻就熟地找到了之前让太医配的润肤化瘀的膏子,处理完之后还冷静问:“小主身上可要一并擦了膏子?”
虞令绯抿抿唇,脸上的热度又起来了些:“那便先沐浴再弄吧。”
黛绿凑了过来,嘻嘻笑道:“一时半会的也弄不完,小主早上可用饱了?要不要再用点?”
虞令绯胃浅,又是起早陪皇上吃的,想着还要睡回笼觉就没吃多少,黛绿倒是贴心,可——
“什么叫一时半会的弄不完?你皮痒了不成?”虞令绯羞恼道。
“小主恕罪,小主恕罪。”黛绿半点不怕,跟主子讨饶。
近日倚竹斋上下都是轻快的,走路都比旁的宫里洒然,黛绿本就活泼的性子更是静不下来,虞令绯瞪了她一眼。
“小主莫气,奴婢这就去给您备上兰汤。”
黛绿一溜烟地出去了,雪青道:“皇上对小主的恩宠实在可贵,黛绿也高兴。”
“你们俩自小一同长大,就你护着她。”虞令绯闭眼曼声道,这两个丫头都不知皇上与自己的一席话,这段时日是当真为自己喜悦,她都看在眼里。
“就说这兰汤,宫里可只有贤妃用了,可贤妃是按位份来的,小主这可是内务府特特送的,段贵人那没送。”
兰汤是内务府送来的西域进贡的珍贵香料煮出来的,经了宫人的调配,味道芬香四溢,清而不俗,极为不俗,贡品稀少,往往只有宫里能享受到,的确是个稀罕物。
虞令绯噗嗤一笑:“难得我家雪青也拿话哄我。”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雪青眉眼认真。
“好好好。”
雪青又道:“小主若是疲乏,不若再歇会儿,章宝林那推了便是。”
昨日章婉莹使了小宫女来,邀虞令绯今日一同品酒赏花,也不是第一次,虞令绯无可无不可地应下。
宫里就这么几个人,找人说说话也好。
“不必。”这就是要去的意思了,“江嬷嬷呢?”
提起这人,雪青面上微妙:“方才星微提了糕点回来,恐小主要用,江嬷嬷想必在看小主的吃食。”
“唔,她喜欢盯着也好,识趣又有用,不错。”
这江嬷嬷也是很有来头。
第16章
那时嬷嬷被送走之后,倚竹斋少了个小宫女还不打眼,少了管事嬷嬷就很惹人关注了。
虽然一个主子一个奴才,但还真没几个低位嫔妃敢如此大动作。
贤妃那迫不及待地送了个嬷嬷来,瞧着面相就刻薄,虞令绯不爱要,正想着找皇上撑腰、让常留把人送回去,没成想皇上应是应了,转身就凑她耳边问:
“你不用贤妃的人,朕给你指一个,如何?”
这是明晃晃地给倚竹斋安眼线了,虞令绯心里嘀咕,有些事私下里做了就算了,还拿面上给自己看,虞贵人不要面子的吗?
还真的不要。
虞令绯笑得漂漂亮亮的:“皇上有心,臣妾这下子放心了,定不会再遇上惹人恼怒的嬷嬷。”
没两天卢德新就带了江嬷嬷来,还顺着带了个看着挺稳重的小宫女,虞令绯给宫女改名叫星禾,客气地让江嬷嬷住下了。
江嬷嬷也安顺,知道虞令绯倚重两个大宫女,该做的绝不马虎,不该出现的时候走的远远的,只对她衣食住行检查的仔细,虞令绯见她没日日紧盯,也放心了不少。
有人检查这些,她也受益,自是看江嬷嬷越来越顺眼了。
这日子刚觉过的舒坦,待见到章宝林,就给自己带了事操心。
章婉莹小酌后撑着下巴道:“家里给我递信,说是我父亲要去芸州,还不知何时能回来。”
“芸州。”
虞令绯翻了翻记忆,按时间来看是有这么回事,芸州底下一个县城出了个贪官,这个县城名字虞令绯不记得,只知道是临着河运、县城外建了个码头的,那县令便是靠着河运敛财。
小小的一个县令,短短三年竟鲸吞了五十万两白银,两个月后事情传开,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朝中也动荡了好些日子。
不过虞令绯倒不记得随行的御史是章婉莹的父亲了。
这事闹得大,但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一直没怎么下心力关注过。
“唔。”章婉莹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若海棠,心下酸意一阵阵地冒,“是什么大案子,父亲对都未与我们透个风声。噢,倒是一起去的钦差仿佛是段家的人,啧啧。”
章婉莹拿眼睛不住地往虞令绯身上瞧,像是在说,你在后宫里受宠如何,可受重用的不还是段家吗。
虞令绯不理她这幼稚的挑衅,兀自回忆:“是段家。”
的确是段家去的,还是段家的无能之辈。
“这么大的功劳,段家让人去不也很正常。”章婉莹撇撇嘴道。
功劳。
虞令绯咀嚼着这两个字,即使她不关注,也知当时芸州民愤何其汹涌,钦差和御史押着那知县简直是逃回上京的。
若不是顾及官府,知县早被他们夺去折磨至死了。
虽然他落到燕澜手里更惨,被盛怒的燕澜判了个凌迟处死,骨头都让酷吏磨成了粉。
这事到此,大家都以为结束了。
没想到两年后,有人去大理寺门前喊冤,捧着血书道,那县令足足贪了八十万两,钦差当年为了独吞三十万白银,将县令私藏白银之处附近的村落屠戮殆尽!
全村上下,无一活口。
随后又一把火烧了干净,只有他上山采药躲过一劫。
那少年一身破麻衣,也不知是什么支撑他一路来了上京。他神色愤慨,头都磕破了,呜咽声引得路人都潸然泪下。
可大理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接进去,不过两日就报了少年重病身亡的信。
所谓钦差和三十万雪花银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以前虞令绯从未管过此事,她自己的人生都顾不及,也无暇去管旁人的不幸。
再者她与此事的主要人物向来没关系,最近的章婉莹也不过是个逢年过节见次面的远亲。
她只不过是个囿于后宅的妇人罢了。
可这次。
她嫁与的是皇上。
段家能让人去做这事,想必在这次的角力中是太后党取胜了。
虞令绯想的出神,章婉莹唤了几次才唤回来。
“贵人事忙,说着说着神就不在了呢。”章婉莹阴阳怪气道。
“是我不是了,给妹妹赔罪。”虞令绯抬手,笑着亲自给章婉莹斟满了一杯清冽的杏花酒。
章婉莹受宠若惊,虞令绯可没对她如此亲近过,一时间竟不敢再闹。
直到宫人开始站在矮梯上点亮一盏盏六面琉璃宫灯,虞令绯还在想这事。
是该视若不见,还是做些什么……
可自己又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知晓呢?
为君者最多疑最惜命,身边出了个足不出户却知千里之外县城之事的妖异,自己这命是保不住了,甚至一族都要陪葬。
不,不能管。
虞令绯摇了摇头,压下烦躁的思绪。
“爱妃在想什么?”
虞令绯吓了一跳,才发现在旁边打扇的黛绿已经下去了,只剩自己和燕澜。
“皇上。”虞令绯起身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起身。”燕澜伸手轻扶,拉着一她一起入了坐。
“皇上来的不声不响的,方才吓得臣妾心砰砰跳。”
“见你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
这是问的第二遍了,虞令绯没办法,随口编了个理由:“不过是离家太久,有些愁绪,让皇上见笑了。”
两人之间的小桌上也摆了个烛台,灯下看美人,只觉连睫毛都笼着绒光,说起心事时更是娇软的可怜。
上一篇:快穿之回收女配金手指
下一篇:在偏执的他心里撒个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