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檀栾
可他没想到,许英阙能沿着富商的个人恩怨摸索开来,最终锁定到他身上。
虞令绯想远了,又忙拉回心神。
眼下最难做的不是让人去查此事——昭仪娘娘看重的事儿,下面人自然会重视。
可若不是许英阙,是否能查个水落石出呢?若是惊走了那人、得不到他的口供,那些孩子可就再也分不出谁是谁家的了。
虞令绯思量许久,还是相信冥冥之中的归属。
此事还是要让许英阙揽下。
打定主意,她让小厨房备了点吃食,换了身衣裳就往养心殿去。
养心殿里有臣子在,卢德新见是虞令绯来,忙让她去偏殿坐着等,又是奉茶又是说话解闷,好不殷勤,逗得虞令绯连连发笑。
等人走了虞令绯才进去,见燕澜面色不错,打趣他:“方才是哪位简在帝心的大臣,竟让皇上都乐开了怀。”
燕澜眯眼看了看她,道:“正是查元白,从芸州来的。”
虞令绯恍然,这一世查元白早早入了京,想必能帮皇上做不少事,难怪他高兴。
“皇上来尝尝这茯苓饼,也该垫垫胃了。”虞令绯殷勤道。
燕澜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块,漫声道:“说吧,爱妃又有什么点子要与朕说。”
“皇上这话说的,臣妾也是为您分忧呢。”她转过身,凑到案边,宽大的锦绣袖摆拂过案沿,“有桩奇事,臣妾听闻了总是觉得揪心,饭都用不香了。”
听到最后一句,燕澜飞快地蹙了蹙眉:“前几日还是吃不饱,今日又成了吃不下,再吃不下你宫里的厨娘就要领罚了。”
“说吧,何事?”
虞令绯自动忽略上一句的絮叨,清脆地欸了一声就将于夫人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遍。
“这小小的人儿就受了这么大罪,听着还不止一户人家呢,臣妾实在不忍。”边说,边拿眼看燕澜。
燕澜听着面色凝重了几分,可也不是太重视,于他而言整日批阅的大事大案就不知凡几,眼下看只是宛如胡闹般的作案实在不能让他动容。
虞令绯心知肚明,只有她一个知道此事掩藏在水下的真相,也只有靠她促使皇上发话。她又绕着燕澜走了圈,娇声道:“皇上。”
“又作这爱娇样。”燕澜本就没准备拂了她的意,“卢德新呢。”
卢德新忙道:“奴才在。”
“吩咐下去,让京兆尹好好查查这事。”
“是,奴才这就去。”卢德新立刻应下,拔腿就要走。
平日的事儿当然轮不到他这个皇上身边的贴心人亲自去办,可昭仪娘娘的事就是头等大事,轻忽不得。
“欸,且慢。”虞令绯忙道,“皇上可否允我一事?”
事多不愁的燕澜头都不抬道:“说。”
“那京兆尹的查案,臣妾也不能知晓案情如何,不若咱们宫里派个人出去跟进着,也好回来说与臣妾听。”
说着,她又补了句:“上次那个来回话的——叫谢游是不是?他口齿就不错。”
燕澜看了她一眼:“爱妃记性如此好?还记得那小子名字。”
虞令绯不知这有什么可夸的,那谢游也是几世里常见的,与许英阙私交甚笃,她当然记得,可眼下不能这般说,她笑道:“许是那日的事情太大,一丝一毫都记得。”
“唔。”燕澜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就依昭仪的意思办罢。”
这话是跟卢德新说的。
虞令绯又道:“谢游必是要经常入宫回话的,再派个人盯着京兆尹吧,免得他们不上心……”
燕澜正看着奏折,见她掰着手指兴致勃勃地补充这许多,眉眼不动:“你与卢德新说。”
卢德新在旁边听着也是腹诽不断,他这个大太监出去亲自传话,传的还是皇上的话,京兆尹是长了十个脑袋敢不重视吗?
可昭仪娘娘正在兴头上,皇上都任她施为了,卢德新哪敢驳了去。
就听昭仪娘娘细细嘱咐:“这人就让谢游自己挑去,省得两个人脾性不对反倒做不来搭档,你说可是?”
卢德新哪敢说半句不是,当下点头如小鸡啄米,看得虞令绯一乐。
虞令绯走后,卢德新先去寻了谢游,谢游一听是差事,还要再找个人跟自己搭伙,转头就拉来了至交好友许英阙。
随后卢德新带着两个御前侍卫亲自去了京兆府,把京兆尹吓得亲自来迎,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皇上动怒了,没成想是昭仪娘娘对一桩上京奇事起了兴致。
京兆尹听卢德新端着嗓子道:
“可别怪我没提点着你,这昭仪娘娘亲自求皇上下的口谕,又让人跟进着回头说给娘娘听。你要想官帽子戴稳咯,就好好查,让娘娘满意,否则娘娘跟皇上一说,你这京兆尹也就做到头了。”
京兆尹拿着袖子擦着额上的汗,连声道:“下官定好好查,仔细查!”
这关系着自己前途命脉的事,他可不敢含糊!
谁知这桩小事怎就入了昭仪娘娘的耳朵,给他招来这么大一个麻烦!
卢德新传完话就离开了,谢游并许英阙留下来,立刻开始陪着京兆府的人查案子。
谢游看着忙得乱窜的官差和邀着他们二人入内坐的京兆尹,砸吧嘴凑到许英阙耳边小声道:“昭仪好生威风啊。”
许英阙心不在焉,没有回话。
自打谢游把他找来、听到差事是昭仪促使下的,他体内就如热水滚烫,既让他心头火热,又烫的他又麻又痛,百般滋味上心头,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
好在无人注意他。
谢游拿肩撞他一下:“怎的还没回神?后面的差事你要还这样,跟昭仪回话时我非得告你一状。”
谢游语气中的玩笑之意很浓,许英阙却如当头棒喝清醒过来——
是了,已经让她失望过一次了。
这次查案子,阴差阳错地又把两人联系到一起,他现在办的是昭仪娘娘吩咐的、关心的案子。
想必她很想知道事情真相、抓到疑犯吧。
许英阙压下五味纷杂的思绪,眼神坚定下来,大步往前而去:“走,找人问问案情。”、
谢游哎哎两声忙跟了上去。
燕澜直到处理完重大事务才歇息了片刻,虞令绯早就回去了,卢德新也回到了养心殿。
燕澜把卢德新唤来,边闭目养神边问:“昭仪吩咐的事,做好了?”
卢德新殷勤道:“已办好了,两个御前侍卫跟着奴才去了京兆府,京兆尹也很看重此案,想必不日将有进展,娘娘也就能开怀了。”
“回头查查,谁跟她提的这案子。”燕澜轻声道,“派谁去的?”
卢德新记下此事,道:“谢游和许英阙。”
“许英阙,尚可。”燕澜回忆了下,这个长乐侯府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嫡长子倒是个不错的人才,只是缺乏些果敢,尚需磨练。
以他的才能去办此事,也合宜。
“是,还是娘娘吩咐的好。”卢德新一心说虞令绯好话博皇上开心,“娘娘细细说了,要挑个跟谢侍卫合得来的,两个人一起办差事才不会起了龃龉。”
“谢侍卫和许侍卫关系好,众所周知的,果然两个人就一起去了。”
燕澜转着佛珠的手一顿。
卢德新不知说错了什么,连忙住了口止了笑,不敢再说。
这话无甚不对,可仿佛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查查,许英阙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在给男主剧透。
第34章
丰鸿光是新帝一派的臣子,新任的一个御史,此前河泽一事中正是他几番上言要严惩段家,措辞激烈,口沫横飞。
段家被惩治了后,他自觉自己发挥了不小作用,洋洋得意,自诩为天子近臣,各种进言也更多了,什么事都要操心一番。
此日下值返家路上,丰鸿光去卤味铺子买两斤烧鹅下酒吃,听见几个揣着袖兜的老百姓站在街旁絮叨:
“听说没,最近京兆府人来人往的,官差到处查人,都是为了昭仪的一时兴起,啧啧。”
“可不是吗!我二姨父的小舅子的外甥在京兆府当杂役,说那些官老爷现在什么案子都放一边了,除了命案还抽点人手查,其他人竟都给昭仪娘娘查案去了!”
“嘿,昭仪咋这么厉害呢,官府都听她的。”
有人挤挤眼,小声调笑:“你老婆吹枕头风你听不听?你不听,你不听她还要拧你耳朵呢!”
几个人笑作一团。
丰鸿光皱起了眉。
“这昭仪有这闲工夫操心街头巷尾的破事,不如给咱们皇上生个大胖小子来的实在!”
“也独宠这么久了,怎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店家小二包好烧鹅,清脆道:“老爷,您的烧鹅好咯!”
丰鸿光回神,接过沉甸甸的烧鹅,兀自回家去了,一路上眉头都未曾放开,心里都开始拟折子了。
那几个叙话的人眼风见他走了,推搡着溜进了巷子,转眼间人就不见了。
隔日,丰鸿光谏言虞昭仪独宠后宫、不利于皇室子嗣绵延的折子就交了上去。
他倒还有几分脑子,得知那去京兆府传话的是卢德新,显然是经过皇上首肯的,这就不好参了。
难不成他要参皇上纵容之罪?
他是皇上的臣子,这点丰鸿光记得牢。
正因如此,他才不能看到皇上的江山因着膝下无子而不稳固。
这折子也没被压,径直顺畅无阻地到了养心殿的桌案上。
燕澜打开看了一眼,哼笑一声。
“原本看着他嘴皮子能骂骂人还算有用,现在是不知本分了,什么都敢说。”
燕澜语气尚算平静,随手把奏折往旁边扔去。
卢德新瞟到上面“昭仪”二字,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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