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千重
唐尧大马金刀地坐在里头,手端着茶,举杯朝她遥遥一祝。
在他身后是个深坑,可以看到火光从里头散发出来。
慕云晗心中微动,却不着急往前冲,而是四处张望。
但见深坑的另一端是一间屋子,玻璃窗后挂了一道帘子,里头黑沉沉的,没有什么动静。
她却分明觉着那后头是有人的。
联想到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田四季的表现,她了然,那后头恐怕藏着齐皇本人。
“跟我来。”江维说着,朝深坑走去。
慕云晗走到深坑旁边,垂眸往下看去。
但见深坑底下,一艘飞舟头朝下,半截身子砸进土里,尾部不合时宜地高高竖着。
这飞舟大小要比象山王陵的稍小一些,外观也稍有不同。
也许是保存不力,也许是降落时损毁比较严重,它失去了光泽。
即便四周遍布熊熊火光,它仍然黯淡无光,并不像象山王陵那艘飞舟美丽动人。
但仍然是吸引人的。
也许,所有的秘密都将解开了罢?
慕云晗心情澎湃无比,佯作惊恐:“这是什么?”
江维淡淡地道:“不该问的不要多嘴,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才活得长久。”
他瞥一眼唐尧,后者已经起身,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高深莫测地注视着他们。
慕云晗默默点头,垂下眼跟着江维往下走,压低声音:“陛下来了?”
“嗯。”江维轻声道:“看到另一边那间屋子了吗?他就在里头,谭骥也在,小心唐尧……”
话未说完,忽听身后一声惨叫。
田四季“叽里咕噜”从台阶上滚落下来,直朝慕云晗撞来。
慕云晗只来得及躲开,他已经滚到江维身边。
江维匆忙伸手去拉,却未拉住,反而被连带着往前一扑。
待他稳住身形,田四季已从台阶侧面摔落下去,惨叫声后,跌入黑暗之中,良久“噗”的一声闷响,一切归于平静。
慕云晗大吃一惊,警惕地看向江维。
她刚才看得分明,江维看似去拉田四季,其实直接将田四季从侧面推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会掉下来?”江维吼着,拎着袍脚飞快往下跑:“快去看看他还活着吗?”
第3115章 检举
这个坑很深,田四季那么高摔下去,铁定是不能活了的。
慕云晗看着江维在那表演,默默地在台阶上坐下,抱紧自己的胳膊。
“和江侯爷共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时时小心,事事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
一条高大的身影停在她身旁,唐尧手按着剑柄,注视着下方,淡声说道。
慕云晗缓缓抬眼,看向唐尧。
唐尧是个典型的北人,高大粗犷,和多数武将一样是个络腮胡。
因为长着满脸的胡须,很多微表情都被掩盖了,她并不能将他的表情看得太仔细。
“是的。”慕云晗缓声说道:“不知唐将军算是谁的人?”
“你觉得我是谁的人?”唐尧回眸,意味深长。
慕云晗道:“我看您像是陛下的人,不然陛下也不会让您来此盯着江维。”
“哦?”唐尧似笑非笑,豹眼里透出精光。
“我要检举江维!”
慕云晗厉声道:“他从我奉命来到他身边,就一直想法设法刁难我陷害我!
刚才,我亲眼看到,是他把田四季推下去的!太可怕了这个人,你看他笑嘻嘻的,其实最恶毒不过。”
唐尧有些吃惊,以至于长时间盯着慕云晗看:“你检举他?你亲眼所见?”
“我亲眼所见!陛下等着要用人,关键时刻却出了这样的大事,必会引起雷霆之怒!
我只求将军如实禀告陛下,此事皆是江维所为,与我无关,与我家侯爷无关。”
慕云晗满脸刻毒,一副恨不得立刻把江维置之于死地的样子。
唐尧淡淡地道:“此事且离不得他,你尽职尽责盯好他的举动,之后向陛下禀告,他一定逃不掉!”
他越过她,快步往下走,之后再未多看她一眼。
慕云晗长出一口气,这恶毒、自私的形象,应该是树立得不错了吧。
她只能检举陷害江维,不能为江维说任何好话,否则,二人必是死路一条。
下头乱糟糟地嚷起来,她起身匆忙往下。
但见下方灯火通明,侍卫们抬出一个人来,血淋淋的,脸上盖着白布,一动不动。
不用说,肯定是田四季了。
她没敢多看,让到一旁,由那些人将田四季抬了出去。
唐尧和江维小声说着话走了过来,和和气气的,丝毫没有要翻脸的意思。
慕云晗皱着眉头,狐疑地看向唐尧。
唐尧没理她,反而是拍着江维的肩膀道:“抓紧时间办事,不能因为这个意外影响到大事。”
江维很诚恳地行礼:“将军放心……”
眼看唐尧往上去了,江维沉了脸冲着慕云晗冷道:“随我来。”
走到一处阴影,江维猛地抓住慕云晗往角落里一推,上去就是一巴掌。
慕云晗早有防备,低头躲过,怒喝:“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你竟敢向唐尧告我的黑状?”江维一击不中,又发起下一轮攻击。
二人你来我往地打斗起来。
高处,唐尧目光沉沉地看着下方。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个隐藏的角落。
第3116章 险恶
慕云晗和江维都算克制,没敢有太大的动作。
但彼此之间那种恨不得随时弄死对方的态度是有的。
唐尧收回目光,示意亲信继续盯着,他自己回转身走向那间黑沉沉的屋子。
“陛下。”他屏声静气,声音温顺得像小猫咪喵喵叫。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苟宦官举着一盏昏黄的灯,低声道:“将军请进。”
迎面是一架宽大厚重的山水屏风,屏风后一片黑暗,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偶尔传出。
“臣,唐尧,参见陛下。”唐尧三叩九拜,毫不马虎。
“陛下让唐将军平身。”屏风后传出来的声音温和清亮,是东阳侯。
他近来深得信重,不管齐皇走到哪里都将他带在身边,一些私密的事情不但不避开他,反而有所倚重。
“唐将军有事要禀告么?陛下听着的。”
唐尧缓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田四季意外十足,摔下去死了,邹慧娘指责是江维搞的鬼,江维却指责邹慧娘吓坏了田四季……”
“啪”的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推翻了。
“蠢货!全都该死!全都该死!”齐皇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和喘息声。
东阳侯连忙小声劝告,齐皇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却也不曾直接发令,而是由东阳侯传达。
“现下正是用人之际,着人盯好他们,找到田四季的徒弟,查明他与江维、邹慧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东阳侯说完这段话,停了片刻,才又道:“把承恩侯府中所有人等一并拿下。”
唐尧轻声道:“是。臣告退。”
门关上,苟宦官举着灯走到屏风后。
微弱的灯光冲淡了黑暗,照亮了齐皇衰败憔悴的脸。
短短几天功夫,他的脸颊已经瘦得干瘪下去,比之前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
眉心青灰,双目却熬得通红,张开嘴,满口溃疡,稍一触碰就痛得暴跳如雷。
这也罢了,最要命的是突然之间就抽搐癫狂晕厥过去。
“阿骥,你说他们会真的把那个药弄来给朕么?”他阴沉着脸,嘶声说道。
东阳侯小声道:“臣觉着他们不敢乱来的,陛下威望甚重,没人敢乱来。”
“呵……你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齐皇道:“也罢,既然走到这一步,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闭上眼睛,大口喘气。
他等不得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的。
“不成,朕还得下去亲自看着。”
谁都信不过,只能自己上了。
虽然自己病弱的样子可能会引起一些猜测,却比被人蒙蔽而失去重要机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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