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千重
太皇太后冷声道:“到处都不舒服!慕云晗竟敢在宫里对林谧动手,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太皇太后吗?”
“儿媳只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小事呀。”
沈太后温婉一笑,在她身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是林谧有错在先。”
太皇太后拧起眉头:“你……”
“是林谧有错在先。”沈太后还在笑,眼里却泛着冷意:“母后是母亲,儿媳也是母亲。”
你会为先帝之死愤愤不平,我也会为我的儿子做尽一切。
太皇太后从未见过这样强硬的沈太后,不由得有些发怔。
沈太后轻柔地替她掖着被角:“母后昔年待我们的好,我们都记得,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从前那样呢?”
“如今强敌环伺,赵国很不太平,为了家国,何不把有些事放下?咱们还和从前一样的好。”
太皇太后紧抿着唇不说话。
沈太后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有动静,便道:“罢了,您自来极有主意,儿媳劝不动您,您安心养病吧。”
沈太后走到门前,听到太皇太后在她身后嘶声道:“你们会后悔的!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沈太后沉默片刻,昂然往外走:“林谧不该在宫中久留,儿媳这就使人送她归家。”
殿门沉沉关上,太皇太后瘫倒在床上,失神地看着帐顶。
她输了吗?暂时看起来是这样。
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以为会听到林谧痛哭的声音,却什么都没听见。
许久,瑛姑姑瘸着腿来看她:“您好些了吗?”
太皇太后吃力地道:“林谧怎么样?”
瑛姑姑道:“安然送回家去了,您放心,先帝是那样去的,您再出事就有问题了,他们不敢。林家那边也不会有大碍,陛下要脸。”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沉声道:“人人当我争权夺利,可我真不是为了自己。”
第2237章 决裂的种子
中宫。
皇长子已经熟睡,邹皇后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张字迹漂亮的座次表细看。
慕云晗的字写得极好,即便是和她这个从小受到精心培养的皇后比起来也不差。
这张座次表上和寻常制作的座次表很不一样。
白纸上整整齐齐画了当天宴会用的几十张几案,每张几案都编了号,上面写着对应的名字。
沈大夫人与沈四姑娘坐在左侧第二排第四张几案,马夫人坐在左侧第三排倒数第二张案几。
看起来真是一目了然,十分好用。
喜福轻声道:“安国夫人倒是个人才。”
邹皇后不置可否,冷眼看向乳娘:“你取走东西的时候,可有谁发现?”
乳娘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曾,奴婢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不然以安国夫人的性子,早就叫出来了。”
邹皇后微微一笑:“你退下去吧,若是有人问起,该怎么说,你心里明白?”
“明白。”乳娘安静地退了下去。
邹皇后将那张座次表拿起,凑到灯前烧了。
火光闪动间,她明丽的眉眼忽明忽暗,带了几分阴鸷。
“这一张要烧吗?”喜福拿出伪造的那一张座次表,小心询问。
“烧它干嘛,岂不是显得心虚?就算有人说它是假的,那也是慕云晗拿上来的,本宫不知情,你知情吗?”
邹皇后定定地看着喜福。
喜福道:“奴婢不知情,奴婢一直在忙,直到事发才知道出了差错,然后就一直在弥补。”
邹皇后笑了笑:“全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喜福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奴婢觉着,以安国夫人和神官大人的性子,怕是能猜到是咱们……”
邹皇后勾起唇角:“猜到又如何?证据呢?我怕他们猜到吗?”
这世间的事,不是东方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神官宫想要压在她的头上用她的儿子搞事儿,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自己生养的儿子,不和自己亲,却和一个外人亲,这是天大的笑话。
自己相濡以沫的丈夫,不信任自己,却信任一个外人,这是天大的笑话。
她不能忍,更不能坐以待毙。
她要一点点地,把属于她的那些权力和荣光夺回来!
一个宫人急匆匆走来,在门外探了个头。
喜福快步出去,又快步赶回,压低声音禀告了寿安宫中发生的事情。
邹皇后笑了:“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林谧喝那一碗药,活该,谁让她那么愚蠢。”
喜福好奇道:“那是什么药?”
“锦上添花。”
邹皇后笑着说道:“一户人家,儿子成亲娶妻,这是人生美事,锦缎一样的美丽。
可是男人都贪花好色,想再添两房姬妾。但是正室善妒,坚决不许。
那么,倘若正室无出,便可名正言顺给男人纳妾了,这叫添花。”
锦上添花,是宫中秘制的绝育药。
林谧服下去之后,此生不管和蒙嘉有多恩爱,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出生。
林家和蒙家的联姻不会起到该有的作用,反而会埋下决裂的种子。
第2238章 着云涟今夜伺寝
蒙嘉三代单传,倘若林谧不能生育,那肯定是要纳妾的。
加上蒙嘉又不喜欢林谧,而林谧本身也不是什么善茬,可以想见这桩婚事有多么不好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喜福忍不住感叹,沈太后平时与人为善,想不到这一出手,就如此精准狠厉,还不伤大家的颜面。
“你以为这些年太后能在宫中平安熬到现在,还能保住沈氏一门平安,只靠太皇太后的庇佑吗?”
邹皇后的眼睛在烛火下闪着异样的亮光,“不是,她靠的是这个……”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女人还是得靠自己,其他任何人都靠不住。”
喜福说道:“奴婢听闻早前蒙相请神官大人给蒙嘉和林谧合八字,神官大人说是大凶之兆,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邹皇后有些不大高兴:“或许吧。”
又有宫人快步而来:“娘娘,金总管那边派人细查宴会座次的事情,把引座的人叫过去了,还说不让惊动娘娘。”
邹皇后冷笑:“这么快就告到陛下那里去了。”
喜福很是着急害怕:“娘娘,咱们要做什么吗?倘若查出什么来,陛下又……”
又和上次那样,抱走皇长子怎么办?
陛下的脾气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一旦发作,真的是铁石心肠。
邹皇后很平静:“你怕什么?需要做什么?不,什么都不做,等着就好了。”
这次的事情,但凡涉及的都是一个“死”字。
谁活得不耐烦了要吐口,那就去死吧。
夜深。
金太监轻手轻脚走入御书房。
皇帝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如何?”
金太监陪着笑道:“没查出什么来,但凡涉及到的人,都一口咬定就是按照安国夫人给的座次表安排的。”
皇帝沉默下来。
慕云晗是聪明人,所以一直没有提过什么座次表是被换了什么的,只说自己备用的座次表不见了。
可是他们都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是邹皇后干的。
上一次,邹皇后还能让他抓到证据和把柄。
这一次,却是任何证据和把柄都抓不到了。
权势面前,夫妻终于陌路,渐行渐远。
皇帝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
半晌,他轻声道:“皇后自来都是极聪明厉害的,早在齐国的时候,朕就知道。
那次朕生了重病,仰仗于她机变才能活到今天。所以,她有大功劳,不该忘……
她还是皇长子的母亲……”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小。
金太监偷觑过去,只见皇帝白胖的脸上尽是凄然,紧紧盯着烛火,眼眶微红,眼里水光闪闪。
金太监吃了一惊,迅速低下头装鹌鹑。
良久,窗外刮起一阵疾风,几滴雨洒落下来,新生的花木沙沙作响。
一个当值的女官埋着头,从窗下快步经过,身影投映在窗上,轻盈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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