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秦御连头都不抬,最后顾宁舒先笑了,“世子先休息,我去换身衣服。”
“今晚我睡榻上,你……喜帕我已经让韩嬷嬷准备好了。”秦御看着顾宁舒的眼睛,“你好好休息,明早要去给父王敬茶,等一个月后我会让人来诊脉。”
“世子安排就好,”顾宁舒点头,既然秦御要睡榻上那就睡榻上吧,不然两个人都不自在,现在这种关系也好。
秦御似乎还有话说,他看着顾宁舒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那叫景明进来?”
“我自己来就好,”顾宁舒坐到梳妆台前把发髻散开,又去外间沐浴,秦御听着水声坐也不是立也不是,他又担心顾宁舒滑倒,不知过了多久,顾宁舒终于出来了,秦御连忙回避。
听外面声音停了秦御才出来,顾宁舒穿了一件月白的中衣,腰肢纤细,秦御看着顾宁舒的额头,“这是……顾家为难你了?”
被顾家为难的顾宁舒已经死了,顾宁舒在心里叹了口气,秦御的确有义,这种事,顾家也没做错,可原主呢,以前的顾宁舒又做错了什么。
顾宁舒止住思绪,“是我不小心撞的,只是看着厉害,现在已经不疼了。”
秦御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秦御躺在榻上,等里面呼吸平稳才翻了个身,看来也不用给徐秀容请安了,徐秀容不是与世无争安心礼佛吗,怎么回看重这些小事。
次日早,景明小声叫顾宁舒起来,“世子妃,世子妃…起了,一会儿还要敬茶呢。”
顾宁舒昨晚一直做梦,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世子呢?”
“世子在外面,见面礼奴婢都已经备好了,听世子妃的,大少爷给的金果子没动。”景明伺候顾宁舒穿衣。
“栖闲堂很干净,平日都是韩嬷嬷照顾世子起居,丫鬟都在小厨房前厅帮忙,世子妃,奴婢从未见过像世子这样洁身自好的人呢。”景明拧了毛巾,给顾宁舒擦脸。
“世子妃额头上的伤恢复地快,就是看着吓人,”景明叹了口气。
顾宁舒看看镜子,看着吓人是因为她从实验室里拿了高锰酸钾,深紫色能不吓人吗,“景明,把刘海放下来挡一挡。”
“奴婢知道,”景明直接给梳了一个倾髻,头发斜梳恰好能把额头挡住,用一根宝蓝点翠珠钗簪住,又挑了两只鲜丽的簪子簪上,“世子妃,您看行吗。”
顾宁舒很满意。
用过饭,顾宁舒跟着秦御给秦王秦王妃敬茶。
秦王坐在上座,对着两人道,“来了,你们小辈先说说话。”
大厅就不少孩子,至于侧室姨娘没来一个,秦御身份尊贵,也只有秦王秦王妃能受得起一杯茶。
只是顾宁舒没见秦王妃。顾宁舒送了见面礼,就坐到了一旁。
秦御盯着上座,忽然笑了笑,“父王,怎不见王妃。”
“咳,王妃说你能成亲,她心里安慰,所以和佛祖多说说话。”秦王道。
“王妃有心了,对了,我正有一事请父王准许。”秦王没说话,秦御继续道,“王妃日夜侍奉佛祖专心礼佛,世子妃早晚打扰请安未免有亵渎佛祖之嫌,退一步讲,若日后也同今日一般,让世子妃空等事小,惹得王妃不能专心供奉佛祖事大。”
秦王皱着眉,“也罢,王妃也不会计较这些,”毕竟秦御从没请过安。
“多谢父王。”顾宁舒跟着秦御一起行礼道谢。
又等了一刻钟,秦王妃才来,她穿着金银丝织锦服,头上只簪了几根镂空银钗,手拨弄着佛珠,一张脸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眉眼平和包容万千,她看了顾宁舒一会儿,“这就是舒儿吧,是个好孩子。”
“见过王妃,”顾宁舒行礼,徐秀容的目光并不让人讨厌。
“人来了,开始敬茶吧,”秦王拍了拍徐秀容的手,“辛苦你了。”
徐秀容摇了摇头,“长风成亲,妾身心中高兴,刚才诵经期只盼佛祖能早日让秦家延续香火。”
“难得你有这份心,”秦王又道,“对了,日后世子妃请安就免了吧,省着扰你礼佛。”
“这样甚好,”徐秀容道,“请安不过是个形式,有无孝心不看这个,我和舒儿投缘,日日请安反而惹得生分,王爷,开始敬茶吧。”
徐秀容跟前的徐嬷嬷在地上放了两个蒲团,丫鬟端着茶水进来,顾宁舒跪在地上捧着茶杯送到徐秀容面前,“王妃请用茶。”就算徐秀容再温柔再无害,秦御不叫她母亲,她也不会叫。
徐秀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身后徐嬷嬷拿出一个盒子,“这是送子观音,朝圣寺的大师开过光,听说很灵,送你是希望你早日为秦家开枝散叶。对了,我没记错的话长风一个月前也去过朝圣寺,长风应该有所耳闻。”
秦御捏了捏拳头,神色如常地给秦王奉茶,“王妃说的是,心诚则灵再加上圣僧祈福,定能心想事成。”
秦王把茶喝了,“如今你也成家立业了,你母亲在下面也能安眠。”
徐秀容叹了一口气,“是啊,姐姐也能安眠了。”
秦御扶顾宁舒起来,“父王,孩儿先行告退。”
“嗯,去吧。”
出了回雁堂,秦御也没松开手,“日后王妃若是叫你,直接挡回去,她的人还进不了栖闲堂。”
“嗯,我听世子的。”徐秀容看似吃斋念佛与世无争,但句句带刺,原身去朝圣寺上香被污了清白,秦御去朝圣寺被继母设计,今天她倒是还敢提,是仗着秦王宠她吗。
“我这三日沐休,你可有想去的地方?”秦御小心扶着顾宁舒。
“等我想到了会告诉世子,对了,王妃赏的送子观音放哪儿里?”摆着顾宁舒心里膈应,收进库房她还嫌污了别的东西。
秦御想直接扔了。
“我找人雕一个一样的,摆在床头,等日后有孕了亲自去谢恩。”顾宁舒道,那个送子观音就让她做了实验吧。
秦御想了一下徐秀容的脸色,心里畅快极了,“你决定便好,如今栖闲堂明面走公账,实际开销用度都走私账,账本在韩嬷嬷那里,你无事看一看。”秦御担心顾宁舒身子吃不消又怕她多想。
顾宁舒根本不想找事,“我如今没精力看账本,只能多劳烦韩嬷嬷了。”
秦御心里叹了口气,不想看账本,是不想管家吗…“现在还早,不如去看看私库?里面有珍奇古玩,名人字画,传世名剑,或者去小书房看看,里面有不少杂文趣事志怪,我还收集了不少孤本…”
“那去小书房吧,”顾宁舒想翻翻书,她想看看如今化学发展成什么样了。
“那我让人备上茶点,”秦御心道,还好提了小书房,库房里又阴又冷,宁舒又怎么会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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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胎教
书房有整整两面靠墙的紫檀木书架,大部分是史料兵书,小部分是志怪,秦御方觉这里的书太少了,少了女子爱看的诗词,不过他收藏的孤本还有些趣味,给顾宁舒看正好。
“在这边,这里放的多是野史,我珍藏了一些史料,细读也是有趣,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拿。”
“我想看看野史,有没有那种前朝皇帝追寻得道升仙的史料,”顾宁舒道,兴许野史里有写炼丹术。
秦御愣了一下,这会不会教给孩子不好的东西…还好前朝那些皇帝昏庸的昏庸,误国的误国,却没一个不切实际想要与天同寿的,“这倒是少见,这里有些民间见闻,可听过点石成金?”
顾宁舒来了兴致,“可否拿给我看看?”化学中点石成金是指点铁成金,铁和硫酸铜反应生成铜铁合金呈金色,倘若石头里有金元素,“点化”也可以拿出金子来,就是不知道哪里有这样的石头。
这些只是普通的民间趣闻,难道不想看孤本吗,秦御心中迟疑,还是道,“那好,我去拿。”
顾宁舒翻了一上午的书,看的实在费劲,明明都是字,怎么非要多几笔……秦御时不时抬眼看看顾宁舒,桌上的点心没动,水也没喝,不知饿不饿,秦御小声叫秦晨,“什么时辰了?饭菜备下了吗?”
“爷,还未过午时,早就备下了,不过韩嬷嬷说世子妃可能想吃些清爽的小菜,这个要现做,放凉了就不好吃了。”秦晨咽了咽口水,“刚刚回雁堂派人过来,请爷跟世子妃去那边用午饭。”
“拒了,”秦御想也不想,徐秀容做戏常态,一日不演就难受,他以前从未去过,如今更不会去,“从库房挑个礼物送过去。”
秦晨咧嘴一乐,“奴才明白!”
“等等…把那几盘点心撤了换一些进来。”秦御略有些不自在,“一会儿你去外面问问许嬷嬷,世子妃平日爱吃什么,罢了,直接去问世子妃吧,”他听人说女子怀孕口味会有所变化。
秦晨忙低下头,省着世子看见他脸上的笑意,“爷放心吧,奴才这就去问!”
回雁堂,徐秀容让徐嬷嬷把她刚抄的佛经送到朝圣寺,“这些也好给长风和舒儿祈福。”
秦王赞赏地看了徐秀容一眼,“这些交给下人做就好,你何必亲力亲为,让秦升也去吧,捐些香油钱,你日后不用再写这些,前些日子陈太医说你身体不太好,耗了太多心神。”
“心诚则灵,能为长风尽些力比什么都强,臣妾想着姐姐走了,那时长风刚刚懂事了,他虽不愿认妾身做母亲,但妾身总得尽到母亲的责任。”徐秀容有些伤感。
“他母亲走的早,你莫要与他计较……”秦王替秦御说话,“婉清走的时候长风才八岁……”
徐秀容拭去眼泪,“妾身怎会,对了,王爷,妾身请了长风和舒儿中午过来用饭,咱们一家人也该聚一聚。”
秦王脸色僵了僵,“也好,”秦御从未和秀容吃过饭,趁着这个机会修复一下关系也好,秀容这些年做的他都看在眼里,秦御把丧母之痛迁怒到秀容身上不好。
徐秀容眼角还挂着泪滴,脸色却迸发出的喜意,“那真是太好了,妾身这就让人去酒窖里拿坛好酒。”
不等徐秀容吩咐,外面就进来一个丫鬟,“奴婢拜见王爷王妃,秦晨求见。”
徐秀容脸色僵住,秦御不喜和回雁堂打交道,十次有九次都是派秦晨来,“王爷?”
“叫进来吧,”秦王叹了口气。
秦晨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尊金铸的佛爷,“奴才给王爷王妃请安。”
秦王挥挥手,“免了,何事?”
“世子说中午就不过来了,怕王妃心中不悦,特地从私库里挑了一尊佛像,王妃诚心礼佛,世子投其所好。还望王爷王妃原谅世子……”秦晨弓着腰,把佛像举过头顶。
“罢了,你回去吧,世子的心意王妃收到了,”秦王心有无奈,等秦晨出去,他拍了拍徐秀容的肩膀,“两个孩子新婚燕尔,就不要去打搅了。”
徐秀容看着秦王,微微垂下了头道,“臣妾明白的。”
秦王欣慰徐秀容的懂事,“你能明白就好。”
秦王在回雁堂用过饭,就去了赵侧妃那里,绛珠跪在地上给徐秀容捏腿,徐秀容闭着眼,声音似是雪霜,“让徐嬷嬷过来。”
徐嬷嬷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弓着腰行礼,“王妃…”
徐秀容支起身子,“王爷对秦御百般容忍,这样下去,我的枫儿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世子毕竟是先王妃留下的唯一孩子,王爷看重些也正常,”徐嬷嬷道。
“王爷看重他不过是因为他立过功,”徐秀容想起这个就头疼,秦御年纪轻轻就领兵打仗立了不少军功,而枫儿如今才十四岁,她怎忍心让他去战场拼杀。
“二爷年纪还轻,王妃不必太过忧虑。”
徐秀容满脸愁绪,“本来万无一失的事儿怎就让他躲过去了…”她也没想要秦御的命,给秦御准备的也是万里挑一的人,她娘家的外甥女花容月貌,出身高贵,嫁给秦御也没辱没秦御的身份。
“世子武艺高强,能支撑得时间长些罢…就是不知道怎么解的药,王妃,您说世子这么急娶世子妃,怕不是…”徐嬷嬷蹲下来悄悄在徐秀容耳边道,“奴才听人说世子与世子妃暗结珠胎才这么着急娶进来…”
徐秀容皱着眉看着徐嬷嬷,“这种话不能乱说,如今人已经嫁进来,这种事儿说出去辱没的可是秦王/府的门楣。”枫儿还未继承王/位,她不能把王/府的名声弄臭了。
“栖闲堂铜墙铁壁,就算秦御不在也不可能把顾宁舒抓出来,以后休要再提,你先下去。”
“王妃,世子送来的佛像是…”徐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徐秀容一眼,“是空心的…”
徐秀容烦躁地闭上眼,“直接扔到库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