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可粥
第17章
柳思行用过晚餐，洗漱更衣完毕刚要入定，就收到一个纸鹤：“师父唤你，速来！别被人发现。——嘉木”
她神色一变。
金丹真人不知唤她何事，莫非是闻嘉木这小子出了什么问题？他可从来没傍晚找过自己，还这么着急。
柳思行马上换了玄色便服，踩着轻功，趁着夜色一路飙到飞云峰。
结果嘛事也没有。
“你等等哈！马上就好！一会儿就能吃了！”闻嘉木跟她打完招呼，继续在后厨duangduangduang地剁排骨。
而金丹真人神在在地坐在暖玉桌前，等着开饭。
“宝妮儿？你来。”飞云真人冲着柳思行招招手。
“……是。”
柳思行记得之前这位真人还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今天身上就添了不少烟火气，不那么仙了。
她走到飞云面前行了个礼，结果真人突然朝她的手腕伸手。
柳思行的动作比脑子快，瞬间反手扣住了真人的脉门！
……然后她又赶快把手松了，乖乖地给真人抓。
“抱歉，我……条件反射？”柳思行记得闻嘉木说过这个词，还给她解释过意思。
飞云真人定了定神。
别人家的徒弟多乖巧啊？说什么让做什么。他的徒儿居然不怕他，各种跟他谈条件。
连徒儿的小伙伴都这么彪，还敢跟他动手！他根本没有防备，甚至被抓了个正着！！
耻辱啊！
飞云真人反省了一秒自己是否最近过得太过安逸，居然毫无战斗意识，被一个不到炼气一层的小女娃抓住手腕。
然后强行淡定，扣住宝妮儿的手腕，探查她的修行情况。
这一探他就纠结了。
经脉全部打通，真气流转顺畅，比闻嘉木那小子还顺溜。只可惜筋脉宽度不足，影响了修行速度，至今距离炼气一层还远着呢……伪灵根拖累人啊。
怪不得这妮子明明是伪灵根，却引气入体那么快……唉，就这样的经脉宽度，别说修炼慢了，这灵兽肉吃一点估计她都消化不了多少！浪费！
飞云真人略有些遗憾地看了看柳思行的脸，突然又有了新发现。
目光清明没有杂念，看上去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而且……这个宝妮儿怎么看起来比以前顺眼多了？好像是因为胖了点？
以前宝妮儿人太瘦，脸上没有肉，五官里就眼睛占地面积大，还特别凸显，有点吓人。身上更是瘦，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几乎没什么肩膀，显得头很大。
现在脸上肉多了一滴滴，眼睛看着没那么大了，比例协调了许多，仔细一看鼻子有点翘翘的，樱桃小口，倒有些可爱的意思。
嗯，就是皮肤太黑，显得身份地位低。
这是徒儿的玩伴，颜值不能太低，修为也不能太挫。
飞云真人掏出一颗丹药，塞给柳思行，言简意赅地说：“吃了。”
……
金丹真人总不至于害她一个小杂役吧？柳思行的脑回路神奇地跟闻嘉木对上了。
这真的是唯二两个总觉得飞云真人——这么一个器宇轩昂、迷妹众多、常年霸占无定宗潜龙榜榜首的金丹修士——不怀好心的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会这么看了。
柳思行缓慢地伸手，把那丹药掂量了掂量，又看了一眼飞云真人，才将其塞进嘴里。
丹药带着一股清香，入口即溶，瞬间化作一股热气，沿着浑身经脉发散到五脏六腑。
柳思行浑身越来越热，感觉身体内部好像一团火，烧得无处不痛。她皱着眉头原地坐下，摆出入定姿势。
飞云真人啧啧称奇，这孩子居然这么能忍，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是条汉子。
闻嘉木那边端着两盘菜出来了：“师父，做太多了也吃不了，我就加了清蒸排骨和……宝妮儿！宝妮儿你怎么了？！”
他瞬间扔下盘子跑到柳思行身边，看着她皮肤通红满头大汗，着急到不行。
飞云真人伸手，隔空取物把两盘差点掉到地上的菜摆上桌，探头闻了闻。
他家弟子做菜真的有一套，不过是些凡人吃的菜式，他这个师父居然都心动了。
“师父！她怎么回事？之前来得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闻嘉木感觉到柳思行体内的灵气暴动，束手无策。
“哦，无事。就是给她吃了个药丸子，治疗……消化不良？”飞云真人也学了句闻嘉木经常挂在嘴边的奇怪用语。
“消化不良怎么能是这个效果……”闻嘉木突然一拍脑袋，“莫非她吃了您说的那种什么狸的肉？灵气太多了受不了？？这可怎么办？？师父？？？”
“要不我把她身上的灵气吸走，让她舒服一点……”小机灵马上想出了解决办法。
“别！”飞云真人对自家徒弟这个转得特别快的脑瓜简直五体投地，嗖地一道真气过去，把已经坐在地上伸出手按在柳思行背上的徒弟定住。
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她没事，我就是给她吃了个洗髓丹。过会儿就好了。”
洗！髓！丹！
“师父！”闻嘉木目瞪口呆，不可置信，“您居然这么好心！！！”
“对，我就是这么好心。怎么，觉得我骗你？”飞云真人又想揍孩子了。
“不不不，我就是觉得……您不是说靠修炼慢慢伐骨洗髓才是最好的，根本不建议我去买洗髓丹吗？”闻嘉木小心翼翼地问。
飞云真人鼻子里冒着火：“那是因人而异的！懂吗！你是火灵根，还是天灵根，在这方面有先天优势。这个妮子是伪灵根，150岁前能不能筑基还不知道呢！这么基础的常识你不知道？”
闻嘉木疯狂摇头：“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自己用不到这种低级丹药，而且又不让我用……您就我一个徒儿，随身带个洗髓丹是做什么的？莫非……”
……
飞云真人感觉自己的面子不太能保住，吼了一声：“你守着她！等她完事了再来叫我吃饭！！”
第18章
柳思行感觉有一股能量在身体里横冲直闯，全身上下撕裂地痛。但是很明显地，她的肌肉和骨骼被加强了，经脉还被拓宽了不少。
她本来还对这药力有点抗拒——只要运转灵气阻止药力，痛苦就能减轻很多——但是发现了药力的作用后，她开始踟躇。
柳思行修炼了这么几个月，已经有了一些心得。
比如修炼的速度由好几个方面决定：灵根、经脉、功法和丹田容量。
灵根决定了一个人能否吸收灵气，吸收灵气的速度快不快，对哪种属性的灵气最有亲和力。
若是灵根粗壮，属性跟所在地域的灵气匹配，对灵气的亲和力高，修炼就快。
灵气进入身体之后还不能化为己有，要沿着经脉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才能有一部分的灵气转化为自身灵气。
经脉宽度太小，每次运转的灵气就少。你引来的灵气再多，排队挤不进去经脉，修炼速度也是慢。
灵气运转完毕到了丹田，还得看功法带来的灵气吸收率。若是吸收率不高，又有一堆灵气消散。
最后丹田填满了才能冲击下一个层次，若是丹田大，那你就比别人要多花些时间。
如果其他方面的资质好，丹田大是好事，以后储存灵气多，同阶战斗强力。但若是资质不好，偏偏来了个大丹田，你150岁连筑基都筑基不了就寿终正寝了……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柳思行目前的搭配是这样的：细细的伪灵根、细细的经脉、比旁人偏大的丹田……功法大家都差不多，但前三个已经决定了她修炼艰难。
之前引气入体顺利不过是因为她有武学根底，经脉早就被打通，因此实现第一步没有阻碍罢了。
在无定宗这个五行灵气都很充沛，特别是土灵气很浓郁的地方，柳思行居然好几个月都没能炼气一层！她有点怀疑自己的第五个灵根不是土灵根。
那天测灵根的环节结束太快，她还没看清就被人否了。
不过那都不是现在考虑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不要拼一把？
现在是被动拓宽，已经有如此明显的效果，如果她主动引导更多的灵气去冲刷经脉，是不是就可以……
这可能是她惟一一次提升修炼速度的机会。闻嘉木是个还没有定性的小孩子，现在粘她，以后不一定。飞云真人不过是对徒儿爱屋及乌，以后可能甚至懒得看她一眼。
至于痛不痛的……忍忍就好。
柳思行说做就做，咬着牙就加大了灵气的冲刷力度。
*
书上说了，如果是初级洗髓丹，不到一刻钟就可以完成洗髓的整个过程，但是现在一刻钟的时间早就过去。
在旁边等待的闻嘉木，发现宝妮儿的神情越来越痛苦，皮肤呈现出红色，皮肤表面不断有黑色的水珠出现，身体上空甚至冒出了白色的蒸汽。
这是怎么回事？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闻嘉木有点慌，刚刚想要去叫师父，就听见师父已经从寝殿出来了。
“弄完了没……？”飞云真人算了算，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宝妮儿完成洗髓并洗个澡了，于是迫不及待地出来吃饭。
“师父？您快过来看看！”
飞云真人仔细一打量……这孩子有点猛啊！
别人吸收洗髓丹的效力一般不到五成。因为强行拓宽经脉太过痛苦，很多人哪怕知道洗髓丹对日后修炼帮助很大，也很难放松身体，让洗髓丹完全发挥作用，甚至忍不住控制体内的灵力与药力对抗。
这也是飞云不建议闻嘉木使用洗髓丹的原因：个人与药力对抗的过程中，很容易对经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对闻嘉木这种本身天赋就很好的孩子来说，得不偿失。
但宝妮儿这孩子，居然跟其他人不一样！她居然完全顺着洗髓丹的药力，甚至还给它加速！！
这颗洗髓丹用在她的身上，真的是物尽其用……
飞云真人对这个小姑娘有了新的认识。
他伸手在柳思行的脑瓜上拍了一下，打进去了一股柔和的水系灵力，给她减轻了些许痛苦。
然后使了个清尘诀，把手上的臭味去掉。
臭美的飞云真人略有点洁癖。
“等着吧，没什么大事。”
“真的？”闻嘉木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发现师父面色不好，才发现自己这话问得好像自己不相信师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