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清泠
原来他只拿着一个刀柄在眼前。
刀柄有什么用呀?
余有荣看看四周地上,他的刀身断成几段掉在地上。
凉州城墙上轰然喝彩大笑,鼓声雷动,而党项大军气为之夺,嵬名守全和拓跋远都觉得大事不妙。
阿青看着余有荣,说:“还要继续你的表演吗?”
余有荣乃大丈夫,所以能屈能伸,二话不说往回跑,想要跑回马上,逃回去。
但是阿青哪里会放过他,掷出几个石子,打中他的脚上大穴,余有荣觉得一阵钻心的痛从脚上传来,扑倒在地。
阿青信步过去,眼都不眨一下,一刀砍下他的首级。
党项军心大动,拓跋远损失一员高手,心中哀痛懊恼不已。
拓跋远和嵬名守全知道此时攻城,士气不震,只得无奈鸣鼓收兵。
赵铎见党项人大军撤退,速度极快,有条不紊,暗道:好一支精兵,党项大军的战斗力不下于北狄。他们仅仅几十年就能发展成这样,拓跋迁当真英雄。
……
阿青回到城中,顿时那些和她熟悉的被她虐过多次的家将少年都拥了上来,将她托了起来,举高高,抛呀抛……
按正常画风,她应该成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团宠了,但是赵铎一过来,他们将她抛高后,暂时忘了接。
阿青眼看要掉地上了,心中吐嘈:卧操!你们这些畜牲!
危急之中,她像条泥鳅一样腰身一挺,然后才在地上站直。
阿青如古龙中的女人,嗯嘤一声,扑进了爹爹怀里,指着那群畜牲娇声道:“侯爷,他们欺负我!”
赵铎很自然的大掌抚着孩子的毛绒绒的头,说:“阿青乖,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阿青嘤嘤道:“让郭先生罚他们半个月的例银,将银子给我赔礼道歉。”
众少年畜牲,不,是少年家将全体绝倒,敢情对于阿青少爷来说这才是重点。
赵铎心下莞尔,明知怀中的不是柔弱幼兽,但还是忍不住偏心,他从小对赵清宣的教导是标准的世家继承人。
行事步步有有礼谨慎,文武才艺要求高,连走路都要有仪态,多久没有这样的幼兽在怀中撒娇了?
赵铎道:“好,是他们不对。罚他们月银,全给你。”
众畜牲心灵受害,只能自我安慰:咱们不能跟少爷比,当爹的哪有不偏心儿子的。
阿青阵前斩将,不但使他名扬汉军和党项大军,更令党项大军后来三日不来进攻。
而这几日朔方大军也在凉州休整安顿下来,养精蓄锐。
党项人直至实在拖不下去,重新再提整士气发动进攻,夺取凉州对于党项人的发展战略上也是至关重要的。
这一回他们不再叫叫嚣斗将了,没有想到赵铎只带了八千人马敢和他们列阵硬打。
五道吊桥放下,朔方军从吊桥上推进,首先是五百盾牌和长枪兵奔出来。
如此,以防党项人也来个兵法上的“半渡而击”,他们的骑兵若是敢来冲击,有盾阵可以挡一下缓冲。
盾牌兵、长枪兵之后推出二十台朔方军原有的驽车和十尊珍贵的老母猪炮。亏得这一个月还是被郭林、赵清宁、赵清宜赶出了十几尊炮的,而那些少年家将到底学问高,性资聪颖充当炮兵小组的组长。
前几天斗将党项将领被一个小孩打败,他们认为是奇耻大辱。这一回本打算强行攻城,没有想到对方要和他们阵战,拓跋远和嵬名守全也是久闻赵铎之名不敢掉以轻心。
正要看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见那几排的盾牌和长枪步兵,虽然整齐,但是这种规模的步兵阵,骑兵几个冲击就乱了。
他们的驽车,在他们看来确实是杀器,要付出点牺牲了。
战场可不是比武,嵬名守全和拓跋远觉得正是要在他们准备好驽车之前冲乱他们的部署,就下令进攻。
战鼓震天,党项军中冲出两千精骑兵,一个个都拿着强弓,赵铎忙下令盾牌兵防守,趁这防守的时机,两台老母猪炮已经准备好了。
盾牌兵得令踩着鼓点退后,赵清漪站在掷弹兵之中,从缝隙中看到敌军冲击的距离,估计射程合适,提起内力:“一号、二号炮手!点火!”
炮手和组织们见引信起了火星,连忙也退到盾牌阵之后。
但听砰砰两声巨响,火光冲出,党项骑兵阵中战马嘶鸣,人声惨叫。
只见中间一大片数百骑死伤,血肉横飞,让人震惊。
赵清漪说:“三号、四号,点火!”
趁他们还没有退下,再炮轰一轮,少年听令,火折点燃引信,再一来轮。
砰!砰!
烟云过后,又是成片的党项精骑兵倒下,他们不死也是失去了战斗力。
赵清漪还是惜炮之人,总共才十几炮,现在杀了最密集的精骑兵群,他们四散退回去了,就再打的话,可能失去战略优势。
这时候一百骑在马上的骑兵掷弹兵冲过了吊桥,来的还有赵清漪的坐骑小黑,小黑一马身就挂着三十几个手榴弹,而其他骑兵一人身上带十个。
趁他病,要他命,此时势老母猪炮之威,党项军心正是又乱又惧,可是掉头逃跑也是要时间的。
赵清漪率领这些演习练得最好的掷弹兵像一把尖刀直捣黄龙,而赵铎指挥轻骑兵和步兵策应。
赵清漪精通暗器,投弹却不用那样精准,投得远才是好的。
小黑领头,一百掷弹骑兵,呈三角形阵列杀向敌阵,赵清漪是距离还有四十步就开始点火投弹,一弹下去十米内的人马纷纷倒下。
“妖法!妖法!”
“天火!天火!”
党项大军此时惊惧,嵬名守全、拓跋远严声喝令也不管用,在巨响中成片成片的倒下太可怕了。
赵清漪身后的掷弹兵当然没有她熟练,在距敌二十米左右投弹,虽然紧张,但是扔出去敌人就死了,这种打仗方式还是让他们都兴奋起来。
很快敌阵被这伙“轰炸专家”打出一个巨大的口子,人也死了有上千了,党项军惊于天火往后跑,马踩人、人踩人,坑死队友的惨案连绵不绝发生。
军阵边沿的将士看到汉军的轻骑兵杀过来,并不知道他们没有“天火”,一个个只拼命逃跑。
党项骑兵踩着步兵的身体插队,就怕慢了一步,这种情况正是战机,汉军朔方骑兵以少击多抡过去屠杀。
李保在城楼看到战局如此,点了河西军的还剩下的兵马跟着出城配合,此时无需留人守城了,没有人会来攻城。
赵清漪一路炸过去,爽到了家,特别是敌军看她冲击将帅大旗,一层层堵截,那就是送上来的密集度呀!
她投弹最准不过了,手榴弹杀伤半径为十米,她是一点没有浪费。
党项人一批人上来堵截,她就炸一批,这根本就不公平,冷兵器时代对战热兵器,他们现在只想妈妈。
那些肉盾一连死了七批,人越发凋零,结果混世魔王还扑上来了。
但是赵清漪却嫌他们这时候的密集度不够了,拔出长刀冲上来就一阵砍杀。
但嵬名守全和拓跋远原本是要坐镇大军,但是他们的肉盾被炸过四轮后心中也是发寒,于是作为将帅跑得比谁都快。
这就造成了余下的惊弓之鸟的大军群龙无首,赵铎、李保在后面收割绝不客气,除非是投降。
嵬名守全和拓跋远的马确实好,赵清漪忙着又砍又炸耽误了时间,等到四周没有像样的抵抗之兵,也已经看不到嵬名守全和拓跋远的人影,不由得扼腕可惜。
第233章 回京
党项人如此势大来攻凉州,拓跋远和嵬名守全二将合流攻城,结果却是如此不走套路剧情,打得他们丢盔弃甲。
这别说河西军没有想到,就算是朔方军自己对这样的战果也很意外。
那些炮手和掷弹兵当然心中得意洋洋,就算是其它步兵都觉得这一伏冲杀起来特别爽。党项人素来凶顽,但是这一仗他们冲过去的时候,一个个跪地求饶。收俘虏这种事,朔方军交给了后方的河西军。
本来党项有近四万大军压境,结果他们杀敌大军有三千,伤敌也有四五千,俘虏居然也有六千人。
那些游牧民族都是战时为兵,不战为兵,想来抢一顿,到了这时投降起来也没有什么“民族隔阂”。
说起来他们在前唐时就属于大唐子民了,后来五代经历那么多朝代,党项人都臣服于那些朝代,甚至他们名义上也是大晋人,党项夏王还没有称帝。
安置俘虏、打扫战场不交给李保自己了。
此战朔方军的伤亡人数只有两百多,赵铎并不打算向朝廷争功,因为他从来不想将定北侯改变定国公。
于是,朔方大军在凉州一带修整十天,派出去的斥侯称党项再无大军压向凉州,赵铎就向河西军请辞。
趁着现在自带的粮草还足够,赵铎带着八千精兵急行军,八天后就安然回到朔方。
至于河西军李保怎么向朝廷上奏战功、怎么安顿那六千战俘就是他的事了。
赵铎可不怕他们冒领战功,身为重镇武将,若是有河西军吸引皇帝的注意力,对赵铎来说不是坏事。
不过赵铎却是更加重视热武器的制造和应用,加紧发展,并且派杨冲带了人去把几尊老母猪炮和手榴弹献给小皇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说朝廷没有派人盯着他,他是不相信的。赵铎虽然对朝廷不是很满意,但他还真没有想过造反,倒不是赵清漪的那些观点,而是他也读史。赵铎看看西汉的历史,那些皇帝、皇室的命运,一个比一个残酷。
再说本朝世家和寒门清贵共存,他虽得一方兵权,要挑动天下世家和寒门之士改换新天,必然需要生灵涂炭。
所以赵铎是该干嘛干嘛,现在又常常把那个会撒娇的、贪财的、长着一副幼兽样子的“侄子”带着身边。
赵铎很满意,对“侄子”的喜欢、欣赏、怜惜超过了亲生儿子,多么可爱惹人怜的孩子呀。
当幼兽与侯爷、世子一起吃饭时是这样的,幼兽喜欢吃的山珍海味全都摆在她的座位前,世子跟前一大盘馒头和一碗北边多的是的羊杂汤。
一去军营里,将士们背后称他为“二公子”,当面则叫“阿青少爷”,从前世子过去军营怎么说也是前呼后拥,现在人人围着“二公子”了。
幸好赵清宣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不然可不得弄死……好吧,幼兽比谁都凶残,他弄不死他。
到了十一月,朔方吹起寒风,赵清宣焦急等待中,洛京终于来人了,却不是他期待的两位家将前来,好进一步查清真相。
而是皇帝宣召赵铎、赵清宣、连青回洛京述职,想必朝廷对于党项人叛乱之事已经做出决策了。凉州没有丢,那一战的经过,朝廷也心中有数了。
赵铎为了保护阿青,并没有将他的功劳上奏,对于自己合理的紧急发兵增援凉州也是客观陈述,寥寥数语。
在赵铎看来阿青还太年轻,如果当出头鸟,在官场上反而受人围攻。
小皇帝真想知道事情真相,总有点办法查清,他如何做是他的事。
赵铎看到赵清宣都要进京,他不知道这也是改变的地方,赵清宣要提前去洛京呆着了。
回京述职,当然刻不容缓,准备一番,交代诸将各地的守卫之事,而若有紧急之事也交郭林定夺。
父子三人带了十名随从,轻车简从回京。
赵清宣心中还纳闷,为何两位家将这么久不来朔方,现在自己倒要回京了。
赵清宣哪里知道,当时正值秋季,侯府名下的田庄也多,张氏要管理这么多的产业也是极废功夫和人手的。当时,她正派两位家将去江南巡视田庄了,她总不能自己出远门。
而巡视田庄,一方面加强管理,另一方面其实也是肥差,侯府对两位家将素来不错,张氏念着当年共患难,才派他们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