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清泠
霍天放还不能怪他们,因为赵清漪原本是谦让霍家的,现在霍家无暇掌权,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装上炮的两条战船,赵清漪将其命名为“姜尚号”和“白起号”。姜尚被历代皇帝追为武圣,白起杀戮虽然过重,但在名将中也是超级选手,年代早于兵仙韩信。
赵锦山和安东尼奥十分兴奋,船上载的是汉西混合水兵编队,赵锦山担任两舰编队指挥,安东尼奥担任副指挥。
赵清漪站在“姜尚”号的舺板上,观察着两条船依着指挥路线航行和打靶。因为初次水上打靶,命中率并不太高,声势却很大,轰隆隆的炮声和海面飞溅的水花让人感到胆寒。
两艘舰打完了炮,打出旗语回港。
赵锦山十分不好意思,和赵清漪说:“掌门师妹,我没有练好水兵,丢人了。”
赵清漪说:“不是打中两个靶了吗?”
赵锦山脸更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安东尼奥在中原呆了数年了,已能说不错的汉语,西方人不会谦虚,于是说:“今天炮手们是第一次海上打靶,能命中就不错了。我们在岛上也没有练几下。我相信我们可以越打越好的,再过两年,我们有更多的炮船,就敢穿过海盗海域去菲律滨了。”
赵清漪也没有出言哄赵锦山,她要培养成大将军的同门师兄,总不会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
战船返回海岛避风港,一路上陆煦竟然没有说话,他忽然发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武功修为真的不是最重要的。
在她潜心一点一滴积累,组建着梦想的舰队时,他还在练武。他在其它方面也要跟上她的步伐。
赵清漪和陆煦又参观了海岛上的由蓬莱派三师兄李无忧直管的铸炮工坊和火药厂。
李无忧在紫阳真人八大弟子中,练武资质相对平庸,但是他在杂学上浸营比较深。
火药本是道家炼丹家发明的,蓬莱派就有这方面的典籍,李无忧也见过,赵清漪就把这事交给了他,待遇从厚。
这样赵锦山负责练蓬莱派第一批嫡系水兵,李无忧管岛上的兵工厂,互相合作,互相制衡。而陆家在远洋公司的侧重放在商贸上,因为他们有很多产业。
第845章 惊天身世
返回大陆之后,陆煦果然就变了,他忙碌了许多。已然订了亲事,他该放心了,看了赵锦山和李无忧掌了实权后,自己也不能落后。
他作为陆家人和赵清漪的未婚夫,便在远洋总公司担任副总裁职务,分担工作。这样赵清漪也能抽出身来去建设“蓬莱书吧”,这个项目,赵清漪将交给杨剑风和姜素兮负责,而他原来负责的农庄管理和蓬莱庶务管理的工作暂交给了紫精真人门下的两个弟子。
赵清漪两个月在江宁大兴土木,修建“书吧”,名为“书吧”,实际上像是一个园子,不但有宽阔的大书屋和员工宿舍,还有练武校场、园子,里头轩、亭、楼、阁应有尽有。
此时,身在古代的情侣,也终于品尝到事业型造成的异地恋。江宁和淞江对现代人来说不远,但是在古代往返也要几天。
他们事业上奋进当中,本来霍家将是主角之一,但是他们麻烦缠身。当他们原地踏步时,他们就走到很远了。
赵清漪早知道了秘密要挟紫英散人的人是霍家,可见其武林野心,但是她一直当作不知道,处在对蓬莱派和自己最有利的位置上。
当年她在蓬莱崖上看到霍天放与一个蓬莱女弟子一起,因为没有看到正面,距离又远,她一直寻不出那个女弟子是谁。直到去年在杭州遇上幽冥王,一切都想通了。那个所谓的女弟子是紫英散人假扮的,现在想到那人的身形也和紫英散人对上了。
现在跟着江湖别的门派去找霍家的麻烦对蓬莱派没有好处,但是如果她再扶持霍家问鼎天下,对蓬莱派来说就太贱了。紫阳真人再洒脱也不会同意。
她把握住了开始,却预料不到结局。
……
北方涿州,这里离京城近,武林势力不强。
幽冥王和诸下属暂时住在这里,也因为绝尘等人查访上官景天的踪迹到了这一带。
经尘、纬尘回来了,心情凝重,还带了两个村民打扮的人,经尘和绝尘耳语几句,绝尘面有忧色。
上官尧伤虽然好了,却恢复不了元气,改变不了衰竭之象。
绝尘进来禀报,说经尘、纬尘带了消息回来。
经尘、纬尘带着两个老者小心翼翼进来,参拜之后,经尘才说:“师父,通过当年在中原的几个暗桩的老人,我和师弟打听到了些事。他们当年掩护少主离开巴蜀就和姚夫人逃到涿州一带。当时武林人人喊打,他们一直在南边吸引人的注意,后来人老无能,也怕给少主带去危险,再没去过北边。我们在涿州一带进一步打听到,少主……伤重难愈去了,留下姚夫人和小小姐,后来姚夫人改嫁到李家,没有三年就死了。”
“改嫁?怎么死的?”
经尘说:“听李家邻居说,姚夫人没有给李家生孩子,身体又不好,婆母不喜,多有苛待。”
上官尧虽不喜儿子的女人改嫁,但是那姚姓女子在巴蜀救过儿子的命,他也没有生厌。
上官尧问道:“景天的孩子呢?”
经尘说:“小小姐六岁的时候就被李家卖了十五两银子,听说卖去了镇国公府。这位是小小姐当年的故交。”
经尘眼神示意一个模样比较齐整的汉子,那汉子眼中含泪,说:“原来你们是梅香的亲人,梅香真的太命苦了!”
张小龙家就和李家同村,张小龙从小就认识姚梅香,大她五岁,看着她在亲生母亲死后被李家卖掉。当年张小龙还为她追去京去,就想哪一日赚够了钱将她赎出来。
后来是张家长辈要死要活,姚梅香也成了别人的女人,他才无奈断了念想。
……
赵清漪和陆煦提前半个月赶回了京城也是无奈之举。
姜夫人通过陆家送了鸡毛信到江南,她要不回京去,赵峰那老畜牲就回不了家了。
赵清漪一回赵家,姜夫人和王姨娘、柳姨娘带着女儿们对着她哭哭啼啼。
“绑票?”
姜夫人抹着泪,说:“绑匪送来公爷的信,公爷说如果敢报官,他们就要撕票。让我们通过陆家联系上你,请你马上回京来。这都一个多月了,公爷会不会有事?”
赵清漪说:“爹是千年王八精,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让人送信给她,说明对方的目标是她。赵清漪不禁想,当初两家订亲虽然低调,只怕还是泄露了消息。
姜夫人面色怪异,总觉得公爷最宠爱的女儿称他为“千年王八精”难以消化。
赵清湄听了,也不禁叫起来:“千年王八精!千年王八精!”
王姨娘连忙去捂她的嘴,尴尬地看着两位“姐姐”,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柳姨娘是对赵家父女的关系认识更深刻的女人,她毕竟是当年的老人了,只是聪明地从不揭破而已。
柳姨娘打了圆场,问赵清漪:“大小姐,还请你怎么也得想想办法。公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大家子,还有纱厂、绣坊的所有人怎么活呀!”
赵清漪说:“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绑匪要什么条件,见到我也会开出来了。”
……
已然入冬,远山枫林红遍,漫山如燃起业火。
西边的小村庄升起炊烟,赶了一天的路,赵清漪和陆煦也感腹中饥饿。
忽然,从山壁后跃出两个黑衣人,一个虽至中年,但容颜英雄,还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男子,五官清秀。
两人拉住缰绳,马儿在原是打着酣,赵清漪抚了抚马脖子。
“原来是你。”
陆煦道:“你认识?”
赵清漪说:“麻烦来了。”
绝尘也暗暗吃惊,拱手道:“你……是赵峰的女儿?”
赵清漪说:“你们都抓了他要见我,还问我这个?”
绝尘说:“我们要见姚夫人的女儿。”
赵清漪说:“先母是姓姚,赵峰没有和第二个姓姚的女子生过孩子。先母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且去世多年,应该与阁下没有关系。”
绝尘沉默了一会儿,拱手道:“还请赵姑娘移步见见家师,此中缘由,自会告知。”
陆煦瞧瞧赵清漪,赵清漪想了想,给了一个小心的眼神。
两人下巴,随着绝尘师徒走进枫林,枫林之中另有玄机,或山岩,或树木,或各处陷阱交错,须依照固定的路线才能进去。
过了一刻钟,到了一片空地,里面建有三座大木楼,四周还守着五六位弟子。
绝尘拦住了陆煦,说:“家师只想见赵小姐。”
陆煦说:“我和她已有婚约,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倘若你们有什么手段,我也与她共进退。”
赵清漪转过头,说:“我先去看看吧,倘若有什么问题,你在外面也多个机会。”
绝尘道:“二位放心,我们没有恶意。见过之后,我们也不会为难镇国公。”
……
赵清漪随着绝尘进了中间的木楼,上了二楼,又敲门进去。
但见屋里空荡荡的,纤尘不染,只有旁边一套桌案,上面摆着茶水和一副笔墨。
屋中间的蒲团上坐着一个白衣老人,身型削瘦,鹰鼻深目,头发灰白,用一根白玉簪束在头顶。
赵清漪揖手道:“上官先生,没有想到,时隔一年多,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上官尧看着来人,也微一讶异,但他见过多少风浪,很快就调整好了。
“竟然是你。”
赵清漪道:“听上官先生的口气,难道不知道是我?那你们为什么抓了赵峰要见我?”
上官尧说:“赵峰是你爹?”
赵清漪说:“我也不希望他是我爹。”
上官尧问:“那你娘呢?”
赵清漪说:“干嘛呢,查户口?如果有什么在下可以效劳的地方不如好好谈,赵峰若值那个价,我自会给你办到。如果你们的要求太高了,那你们就杀了赵峰卖肉赚回本钱吧,本姑娘可不奉陪了。”
上官尧说:“若是我们要求高了,你真的不管你爹?”
赵清漪说:“我是我娘带大的,我从小到大没有白吃过赵家一碗饭、受过赵家滴水恩惠,他在我心里就值白菜价。所以你们不要有太高的期待,想要我给你们做什么杀人放火复仇之类的事是不可能的。”
上官尧抿着唇,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娘值什么价?”
赵清漪说:“我娘已经去世了,也不能作为人质吧?你们总不至于盗墓。”
上官尧叹了一口气,说:“我被霍家囚禁三十多年,出来后沧海桑田。我落难时,我的孙女还没有出生,我出来时,我的孙女早已死了。”
赵清漪讶然,上官尧说:“幽冥王城破后,我的儿子逃出来了,流落至巴蜀一带,重伤时被一个采药女所救,结为夫妻。后来他们被巴山派的人认了出来,两人在下属的掩护下躲开江湖追杀,逃至北方涿州一带。不久,我儿子旧伤复发身亡,留下姚氏一对母女。所借宿的人家见我儿子死了,那家的男人也死了媳妇,就让那女子嫁给那家儿子。没过三年那女子也死了,留下一个孤女,因为不是他们的亲女,六岁就被他们卖了,卖进了郡王府(镇国公府前身)。后来那女孩儿成了府里的洗脚婢,和镇国公生了一个女儿。”
赵清漪微微张着嘴巴,蹙着眉,半晌才抬头瞧他,说:“不会吧?”
上官尧说:“依我的身份,还会乱认亲吗?”
赵清漪怔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蓬莱派的掌门,我要是和你有这层关系,那事情可真的严重了。”
上官尧说:“你舍不得掌门人之位?”
赵清漪说:“当然舍不得了,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我多年布局,怎么能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