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藏
那水声响的大了些,之后是很小很小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走到了他的床幔外。
她还没走?
裘衣轻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动静,先听到了敲门声。
“谁?”她的声音果然响在几步远的床幔外。
裘衣轻抓紧了被子。
“是我夫人,王爷的药熬好了。”是康大夫的声音。
“他好像睡了。”床幔窸窣的响动了一下,有脚步声进来,被子里的裘衣轻整个脊背难以控制的收紧戒备了起来。
那脚步声却没靠近他的床,只是停在了床幔后,她开口说:“进来吧。”
声音好近好近。
裘衣轻不安的手指僵冷僵冷,悄悄的掀开一角被子朝外偷偷扫了出去,昏昏暗暗的床幔内,他先看到一个雪白雪白的背影和光洁的大腿。
她竟然……什么也没穿的站在他的床幔内,像是刚沐浴过,浑身**的挂着水珠,黑发的头发散下来一下缠在她光溜溜的背上和脖子上,水珠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一直划过臀部,划过大腿,掉在地上……
“放在桌子上吧。”她站在厚重的床幔内,毫不在意的对外面的康大夫说。
“是。”康大夫小心翼翼放在了桌子上,低声嘱咐道:“今晚就劳烦夫人了。”
他的声音就在床幔外,距离宋燕呢不过三两步的距离,而她光溜溜的站在床幔内半点紧张的情绪也没有,随随便便的“恩”了一声,仿佛这个样子是常态一般……
她就不怕康大夫看到?风吹一吹将帐幔吹起来呢?
他又生起气来,听着康大夫退出去,房门关上,他忍不住的道:“你的羞耻之心连同你的衣服一起被你烤着吃了吗?”
她像是吓了一跳,颤了一下慌忙转过身来,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对上了被子缝隙里他的眼睛,“相公没睡啊?你不理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他又将被子蒙了上。
她轻笑了一声,娇嗔着与他说:“我带来的衣服全脏了,都是血污洗不掉,嫁过来后相公又没给我做新衣服,我没得穿了。”
她才嫁过来几日,衣服就全脏了没了?
裘衣轻闷在被子里又想起她睡在罗汉床上穿的是他的寝衣。
“相公喝药吗?”她问他。
“不喝。”他在被子里说。
她没再说话,转身掀开床幔光着身子走了出去,走到桌子前端起那碗药喝了下去,苦的她皱眉。
刚喝完转身,那床幔里就丢出来一件寝衣。
是裘衣轻的寝衣。
“穿上,回你的房间去。”裘衣轻哑着声音跟她说。
她弯腰捡起来闻了闻,好香啊,那么多的反派,为什么裘衣轻这样的好闻?
她随便披在了身上,裘衣轻比她高不少,那寝衣正好到她的大腿之上,她也没系带子,摸起药碗旁的小刀子,挑开床幔又走了进去,“相公不给我裤子我怎么出门啊?”
裘衣轻还没来得及拉上被子她就走了过来,他慌忙要拉上被子,她却伸手按了住。
“相公别怕,我不碰你。”她俯下身来,湿漉漉的黑发荡在光溜溜的胸前,一双眼睛压下来瞧他。
裘衣轻脊背发僵的慌忙往后一撤,抗拒至极的哑声说:“出去……”
她冲他笑了一下,手指间的小刀子一转将自己的右手腕划拉了一道口子。
血的味道一下子冲在了裘衣轻的鼻翼间,她的血是甜的,腻的,他太清楚这个味道了,只是闻到喉头就开始发痒。
“相公喝了药我就出去。”她握着刀子的左手抬起来捏住了裘衣轻的下巴,一用力捏开了他的嘴巴,直接将自己的血滴了进去。
裘衣轻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被她触碰的一瞬间颤抖的身不由己,血流进他的唇舌间,宛如上瘾的毒药,他想打开她的手,可喉咙却吞咽了下去。
“相公的药真苦,怪不得你不愿意喝。”她说:“以后我替你喝了,你只用喝我的血就好,我不怕苦。”
裘衣轻惊慌的眼睛看住了她,她有一双夜一样的眼睛,藏着她的鬼话。
她那么娇气,却说她不怕苦?
鬼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会更三章!也会给你们发红包的!你们要来昂!一定要来昂!康康我们呢呢是如何“治疗”自闭裘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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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他吐了。
他像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身体,推开九阴的手趴在榻上痉挛一般吐了,他胃里空空,只吐出来一些刚喝下去的血沫,却不断不断的干呕,手指紧紧的攥着被褥痛苦的几乎要将指甲攥断,一字字嘶哑的说:“不要救我,拿着和离书回你们宋家!”
他好瘦。
九阴垂眼看着他光着的背,他瘦的肩胛骨嶙峋,颤抖的样子真像一只蝴蝶,她才发现他苍白的肩胛骨上、后颈上被他抓出了一道一道的血痕,在他没有血色的皮肤上格外触目惊心,密密麻麻,深深浅浅,有些还在渗血。
“应激反应。”系统低声说:“反派应该在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和反应,导致他做出一些自残的行为来刺激自己,比如扎自己,抓伤自己……但他已经没办法自己克制了,他需要接受治疗才可以,宿主,您药下太猛刺激到他了……”
他真的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九阴没有再去触碰他,往后退了两步说:“我不碰你,我现在出去。”她挑开床幔退了出去。
光线在床幔的缝隙间一抖,又被床幔盖的严严实实,裘衣轻失控的呕吐,像是要将五脏六腑吐出来,看着她光洁的脚踝消失在外,眼眶发红的一锤击在床框上,他不想这么对她,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他的身体像是不是他的了,他越想平静下来就越失控,身体痉挛的停不下来,他费力的将自己缩回墙角,将发颤的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闭着眼一下一下的蹭着,蹭的破了皮才觉得好受一些,只有疼痛让他觉得这身子还是他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才自己停下来,虚脱感和平日里熟悉的昏睡感一点点将他覆盖,他知道是到了平时服药后昏睡的时间了。
他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可又不安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她走了吗?被他气走了吧?
门轻轻响了一声,有人叫了一声:“夫人。”
“嘘。”她忙让进来人禁声。
他不知为何听见她的声音奇异的松弛下来,昏睡了下去,她没走,即便他对她那么凶,她也没有走……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烛,光线微弱。
春桃提着篮子进来,瞧见罗汉床上孤零零坐着的九阴眼眶就红了,她的腕上又流了血,春桃知道她又给爷喝血了。
春桃进去为她换上刚用炉子烘干的寝裤,还是爷的,她给夫人修了修,如今稍微合身一些。
“委屈夫人了。”她蹲在床边为九阴小心翼翼的处理腕子上的伤口,看见那么好几道口子,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夫人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明明是被迫指婚嫁进来冲喜的,爷又……没有好好疼过夫人,入门口一件新衣也没有想起给夫人做,可如今爷发病,夫人却这样为爷牺牲。
九阴被她说的浑身膈应,往软枕里一歪道:“别别,可别恶心我了,我给他喝我的血救他可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她若是能找到比裘衣轻更甜美的反派早就和离改嫁了,这不是没有吗?那个裘望安是不错,但到底是抱起来没有裘衣轻舒服香甜,况且她还没有跟裘衣轻双修过一次,怎么能甘心让他就这么死了?
她甚至怀疑她的灵根复苏,是不是得和裘衣轻双修才可以?
春桃却泪盈盈的抬头望她,心更酸了,“奴婢知道夫人是怕爷心里有负担……奴婢都知道,嗣王府上下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夫人的大恩大德。”夫人还为爷找理由,说是为了她自己,这世上怎么有夫人这么善良的人?
九阴一脸厌弃的瞅着泪光盈盈的春桃,没想到啊没想到,她九阴累世恶名,被这嗣王府给污了。
她也懒得跟春桃这个圣母小丫头解释,点开了她的系统界面,看饲养反派里裘衣轻的状态栏。
好在刚才裘衣轻喝了几口只吐出来一点点,那几口获得了50的灵气。
他的状态栏和裘望安的不一样,他没有智力这一项,他只有两个进度条:
【生命】1000\50
【肢体】1000\0
昨晚喝完她的血,获得了50灵气,她直接就点在裘衣轻的生命上了,所以她一时半会不担心裘衣轻会死。
她把这可怜的50灵气加在了生命上,看着它从50变成100,裘衣轻这具身体得她回血多久才能回来啊。
“宿主像是在练号一样。”系统道,在同时练着两个反派的号,一个脆皮生命值不行,一个血厚但脑子不太行。
“夫人今晚真要在这里睡?”春桃小声问她,又看了一眼罗汉床,“这床上连个被褥也没有,硬邦邦的夫人怕是睡着不舒服,若夫人要留下奴婢去抱床松软的被褥来。”
“不用。”九阴动了动她包扎好的腕子,“我去相公床上睡。”
“啊?”春桃一愣,忙看了一眼床幔,压低了声音道:“夫人……要和爷同床睡?可是爷还病着,您……”只怕爷又发病,伤害自己又伤害夫人。
九阴小声说:“我等他昏睡过去,再摸上他的床,早上早点起来就行了,他不会知道的。”
“这、这行吗?”春桃担心起来。
九阴却挥手让她下去休息,有什么不行的?他昏睡过去又没有知觉,又不省人事,如同砧板上的鱼,她睡一睡怎么了。
他又不会知道。
她等春桃出去,又坐了一会儿才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幔边,试探性的低叫了一声:“裘衣轻?”
里面没有半点动静。
她挑开一点床幔看进去,看见昏暗的床上被子里缩着一个人,只有嶙峋的脊背露在被子外,真瘦像龙的尾巴。
“裘狗?”她又叫一声,见他没动,走到了床边伸手小心翼翼碰了碰他骨节分明的脊背。
没动也没抖,看来是真昏睡了过去没知觉了。
她这才放心大胆的钻进了他的被窝,隔着一层寝衣在背后抱住了他,凉冰冰的身子贴在身上,舒服的令她打了个颤,她喝了酒就格外的热,憋了好半天了,这会儿总算等到他昏睡过去了,她将热热的脸在他背上蹭了蹭,感叹道:“还是挨着你最舒服。”
她又换右边脸蹭了蹭,香喷喷、凉冰冰,舒服舒服。
“宿主……反派他还病着,您这样不太好吧?”系统觉得宿主有点趁人之危,“您确定反派真没知觉没意识了?要是他能感觉到第二天醒过来不得自杀?”
“康老儿说了,他昏睡状态像蛇冬眠是没有知觉的。”又不是第一次趁他昏睡抱着他睡了,也没见他感觉到什么,九阴半点不担心,之前也验证过了,他昏睡时连那个也不行,显然是处于没有知觉的状态。
“我用血喂养他图什么?”九阴||道:“若是不能抱着睡来滋养,我费那劲儿。”
话是这么说……
她连放了几天血虚的很,必须得挨着裘衣轻补一补,不然她可太亏了。
这么热的大夏天,他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和狐绒毯子,却没有暖出半点温度。
他将自己闷在一层层被子下,蜷着身子,额头抵在墙壁上,若不是鼻翼间还有呼吸,九阴差点以为他将自己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