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列无暇
秦阿南和许良保好奇的看着他们:“怎么了?谁来了?”
秦凝摆摆手:“是成家那个大伯娘。这事一时说不清,姆妈,叔,你们先吃吧,成家的事,咱们不适合插手。”
秦阿南和许良保对视一眼,秦阿南终究忍不住,问道:“不请她进来坐?你们不是昨天还去吃饭了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凝昨天没把在成家老宅发生的事情和秦阿南说,本来想着,这种事,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倒还平白的让秦阿南担心,可现在,陆水芬找上门来,这事就有些瞒不住了。
秦凝撇嘴:
“不用了,她就是前几天跟莫桂花打听我的人,引出那么一堆事情来,我才不要请她进来坐呢!”
“什么?就是她跑来这儿打听你?她知道你是我的囡,还来打听你,真是,真是……”
秦阿南老实人,骂人的话都骂不出来,只气的很,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说:
“不行!我要出去骂她!她按的什么心打听你?你阿山阿姨都想你和屹峰早点结婚呢,她倒还偷偷的来打听你,关她什么事!”
秦凝耸了下肩:
“姆妈,这里头的事,真是一两句话说不清,你现在去骂,也没啥意思了,倒还让她挑我们的错,也挑阿山阿姨的错,毕竟我们是阿姨的亲戚啊。
总之屹峰哥的意思是,他们家又不肯照顾老人,又总是向阿山阿姨那边借钱,这么些年了,眼看着老人是要在东北终老了,借的钱,眼看着也不会还了,还不如干脆撕破脸,彼此以后少来往的好,所以,就让屹峰哥去解决吧!”
秦阿南皱着眉,没再出声,只一时间,饭桌上大家都不动筷了。
倒是秦凝还劝了声:“你们快吃呀,你们不吃,春燕都不敢吃了,七斤也饿了,快吃吧!”
院子外头。
成屹峰正寒着脸说话:“大伯娘来这儿做什么呢?”
陆水芬赔着笑,先唱一堆的苦经:
“屹峰啊,大伯娘今天找你的路都走了几十里啊,一早我去秀才村你不在,我只好回去出工,放了工我又去秀才村找你,你不在,我又来这儿,屹峰啊,我腿都要断了啊!”
成屹峰板着脸不说话。
陆水芬就撇了一个头,找到长辈的感觉了:
“屹峰,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大呢,昨天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也知道的,你大伯他喜欢喝几口,一喝了酒,就胡说八道的,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成屹峰猛一侧头:“大伯娘,你今天找到这里来,是特意来指责我的?都是我的错?”
暗夜里,似乎有寒光从成屹峰眼里射出来,陆水芬便怂了:
“我……不是,屹峰,我不是说是你的错,我……就是来和你解释一下,你大伯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我也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唉,屹峰,都是一家人,不好这样的嘛,你看你,我们一家人原本好好的,就是你突然的提回老家结婚的事,我们才闹起来……”
“所以,还是我的错?我不该结婚?”
“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屹峰,你难得回来,不要和大伯闹意见嘛,你大伯心里也不好受的,想当初,你小的时候,还是我帮着抱大的你呢,不能这么没良心……”
虽说知道大伯娘如果来,肯定又是这种话,但真的再次听见,成屹峰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打断了,压着声音说道:
“停!大伯娘,我算明白了,你觉得依然是我的错。我难得回来,就该住在外公家,不能住自己的家,不然就是我在和大伯闹意见;我小时候你抱过我,我就不能回来老宅子里结婚,不然就是没良心。
既然良心是这么算的,那么大伯娘,你回去和大伯也跟我们家算算帐,把这些年我爸妈为成家做的事,用良心算一算。
爷爷生病,都是我爸出的医药费、我妈照顾的,你们一分没付过,那这份良心能换什么?奶奶瘫在床上十年,也都是我们家顾的,那这份良心值多少钱?
你家里一有婚嫁的事,就跟我爸爸要钱,少则一百,多则两百,这份良心是多少?还有你儿子要出宅,又问我们要三百块,这份良心怎么算?
还有每年这个事那个节你都能摆一百个借口,说是帮我妈付了人情往来,要我们寄回给你,这些,你都回家去好好算算,算清楚算明白了你再来跟我说!”
一说这些,陆水芬就硬气不起来了,只会嘀咕:
“屹峰啊,你怎么好这样说呢,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一家子兄弟,你爸爸能干,成家出这么一个全公社难得的状元大学生,那他帮衬着兄弟姐妹,不是应当的嘛!你这个当儿子的,怎么好这么说?”
这种话,简直让成屹峰越听越气,敢情在陆水芬眼里,他父亲最好儿子不要管,就紧着帮衬这些兄弟姐妹才好呢吧?
成屹峰倾着身,声音都大了起来:
“应当?什么是应当?要我说,你们当长兄的,为高堂养老送终,不也是应当的,你们做了吗?
我爸爸的大学生又不是你们供的,是我妈卖了嫁妆供的!我当儿子的为什么不能说这些?以后等我父母老了,奉养他们的是我,不是你们这些兄弟姐妹!”
陆水芬身子往后仰,口中呐呐:“你,你,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些呢?屹峰,你以前不这样的啊,前几日回来还好好的……”
可她大概自己也觉得,自己这几句话没啥力道,忽然,她眼珠子不停的转几下,嘴张合了几下,说:
“啊,这些话,是不是都是那个秦凝挑拨你的,啊?她是秦阿南的养囡,这种话都是你娘告诉他们的吧?她怎么能这样呢?亏我还一心一意请她来家吃饭,我是亏待她了吗?她就这么撺掇你,啊?”
陆水芬要是不提秦凝,今天这个事,也便那样了。
毕竟陆水芬是长辈,现在又是在秦凝家,成屹峰也不好做的太过分,最多说几句发泄一下怒气就算了。
可陆水芬理亏,理亏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胡乱的找个借口来堵一下别人的嘴。
这找的借口可好,算是彻底的惹毛了成屹峰。
成屹峰当即向院子外走了几步,称呼也没有了,手指往外头村巷指着:
“你!走,你给我走!”
第382章 先斩后奏
成屹峰当即向院子外走了几步,称呼也没有了,手指往外头村巷指着:
“你!走,你给我走!怪我还不够,怪起秦凝来了?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偷偷的跑来这村里打听她,又当着我的面说她跟干弟弟亲近,现在又给加一条,撺掇我。
你按的什么心?这是你当长辈的样子?!行了,你走,以后,我再也不会回老家了,你们做的事,我也得跟我爸妈好好说说,到底谁欠了谁!走!
你既然觉得你们都是对的,还来找我干什么啊?怎么,我到哪儿你找到哪儿啊?好,我也走,别平白的还让你怪人家秦凝!”
成屹峰声音挺大,秦凝走出灶间往外看,成屹峰还回头看了她一眼,气哼哼的说:
“小凝,我走了,关门!谁也别理!有的人不要当长辈,就喜欢嚼舌根,那就一个人在外头嚼!”
说着他就大步走了。
陆水芬无措的追了上去:“哎,屹峰,哎,屹峰,有话好说,我不是问一句吗,你怎么就这样了呢,哎,屹峰……”
秦凝摇摇头,走去把院门关上了。
外头,陆水芬追了几步,哪里追得上成屹峰,一转眼的,成屹峰走到小学那边,开了汽车走了。
陆水芬扶着腿在路上看着,无奈的在田埂边坐了下来。
她懊恼、愤怒、无奈、也很饿,得休息一下才走得动回去了。
她真的想不到,事情怎么成这样了呢?
要说昨天成屹峰带着秦凝到她家吃饭前,一切还好好的呢,也就吃完饭后几句话,就不愉快的,尤其是老头子手指指着秦凝以后,成屹峰就发火了。
本来今天她真是打算着要好好和成屹峰修复关系的,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反而更差了呢?好像也是她提了秦凝,成屹峰就赶她了。
唉呀,她还想让秦凝给陆玉屏介绍小裁缝的事,都没顾上说啊!
这可怎么好?
陆水芬一个人在田埂上坐了好一会儿,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里头,和秦凝有扯不脱的关系。
人总要为自己的失败找个理由,现在陆水芬的失败理由就是秦凝。
都是这个秦凝!要是没有秦凝,玉屏的婚事就稳了,娘家嫂子不知道会多么的感激她;
都是这个秦凝!要是没有秦凝,成屹峰也不会跟他们闹别扭,任阿山照样要寄钱给她。
陆水芬从田埂上站起来,看看黑黑的天,没有急着回家,反而往秦唐村里走去。
她今天打听着来的,才知道,原来秦凝家就住在上回那个讨糖吃妇女家的隔壁,那个讨糖吃妇女好像很不喜欢秦凝,她想再去打探打探,看能不能问到些消息,好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
陆水芬悄悄的进了秦达家的院子。
“那个婶子?她婶子?……啊,那个,这位娘娘,我想问问,你家,好像是你家儿媳妇吧,就短头发的那个,在家不?”
陆水芬轻喊了几声,屋里出来一个妇人,五十多六十的样子,一双三角眼在昏暗的灯火里闪烁,却不是上次那个讨糖吃的女人。
是金秀。
金秀气了一天了。
谁家遇到被人打上门的事,也不会高兴啊!何况莫桂花还跑出去了,到这会儿也不回来,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金秀打量几眼陆水芬,没好气的说:“你到底找谁?儿媳妇?找她做什么?不在!”
陆水芬看着金秀的样子,倒是也不敢多说,只好胡乱的找了个借口,走了。
只是,出来了金秀家,她茫然的站在村巷里,心里迟疑着,是不是该到秦凝家再去走一趟,请秦凝帮着给成屹峰说几句好话。
金秀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警惕的看她,最终,陆水芬打消了去秦凝家的念头。
那个秦凝,刚才看着是她这个长辈上门,也不懂得招呼她进去坐,哼,她才不想去给她低声下气呢!
陆水芬越发生气的回家了。
金秀站在门口,目送着陆水芬离去,十分困惑的进屋子和秦达抱怨:
“你看看莫桂花那个女人,才在家里歇工几天,就认识什么过路女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又敢这么迟也不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偷汉子去了呢!”
秦达抬着一只乌青的眼睛,茫然的看看老娘,默默的低下头。
他能说什么呢?
今天项大元来打了他,打得他浑身青紫,但也让他想起了过往,想起了项小玉。
似乎,他这一辈子,也就小玉刚嫁来的时候,他过的最开心了,他真的挺想还那样过的,只是他家老娘,动不动就说人偷汉子,似乎,小玉也被她那么说过,后来,日子就不称心了。
唉!怎么日子就变成这样了呢?
要是小玉还在,多好啊!
再不济,小珍还在也好啊,至少家里有人顾着孩子,烧着饭,金秀和莫桂花就没有那么多吵吵的事啊!
现在,什么都回不去了。
而成屹峰,真是又生气又无奈。
想不到陆水芬会脸皮那么厚,还找到秦凝家来,他总不见得跟她在秦凝家大吵,那总是连累秦凝和秦家的。
他还生怕陆水芬又会跟着他去秀才村外公那儿,他干脆生着气的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