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 第37章

作者:沈青鲤 标签: 穿越重生

  回来的时候溶溶没再雇轿子,自个儿悠悠走回去,走到半道上实在饿得慌了,薛老太太生病正是花钱的时候,她不敢铺张进酒楼,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家面馆,要了一碗阳春面。

  煮面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师傅,把面装在木勺里,提着木勺上上下下在滚汤里烫个片刻,便将面倒进大瓷碗里,夹两片青菜窝在面汤里,再洒上一撮细葱,这面就成了。

  煮面的水里是加了不少骨汤的,因此即使没有放什么调料,面已经足够香了。

  溶溶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等面一到就同面摊中其他食客一般窸窸窣窣地吃起来,吃得毫无形象。

  然而偏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溶溶姑姑,这面是不是很好吃?”

  溶溶嘴巴上还挂着一口面,抬起头就看到太子那张冰山一样的脸,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想叫他看见自己的窘迫,这才看到他的膝盖旁边探出来的小脑袋。

  她赶忙把口中的面几下吞下去,想开口问安偏生噎住了发不出声音。

  “老板,两碗阳春面。”

  “得嘞,您请坐。”老板见太子和元宝,顿时笑得开怀,“还同往常一样,一碗煮得软和些?”

  居然还是熟客。

  太子“嗯”了一声。

  面摊子上其他桌子都坐了人,太子和元宝很自然地就坐在她这一桌。太子坐在对面,元宝坐在她的左边。

  “我们刚从祖母那里回来,正说着饿想吃阳春面,一下就看到溶溶姑姑了。”元宝看起来很兴奋,一坐下就说个不停。

  这条大街确实是从皇宫到东宫的必经之路。

  偏生就这么巧遇上了。溶溶一边感慨着,一边又觉得惊讶,太子居然时常带元宝到街边吃阳春面。虽说溶溶自己也吃,可元宝毕竟金贵,外头的东西哪能像宫中那么干净细致,回去不会坏肚子吧?

  想着想着,溶溶又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元宝有那样的亲爹护着,哪轮得到自己操心?

  阳春面讲究一个快,太子的面很快就端上来了,他拿着筷子,挑起面条吃起来。周遭的人吃面都稀里哗啦的,他吃面不但没有声音,姿态还特别好看,他坐在这面摊子上,跟往常坐在宫中用膳的姿态并无两样。

  像是察觉到溶溶的注视,太子手中的筷子一顿,微微抬眼看过来。

  溶溶急忙慌乱地低下头,去扒拉自己的阳春面,因着慌乱,一口面吃得“滋溜”一声,格外刺耳。桌子上另外两个人都望向她。

  她红着脸放下筷子。

  元宝的面还没上,因此乐得清闲,溶溶一放下筷子他就发现了,“溶溶姑姑,你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溶溶只好说。

  “还有这么多面呢!”元宝一脸很可惜的模样。

  溶溶枯坐在这里,正愁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元宝的阳春面端上来了。元宝的面煮得极为软和,因此卖相不太好,但元宝可不在乎卖相,拿着筷子就猛吃起来。

  元宝年纪小,用筷子却很利索,不过他吃面跟溶溶一样,会发出一点声音。

  太子和元宝都默默吃着面,溶溶一时坐立难安,想走吧,又舍不得自己这才吃了一小半的面,不走吧,跟他们父子俩呆在一起总是感觉十分古怪。

  好在最终饥饿战胜了脸面。面摊子上的人吃面都会发出声响,元宝吃面也会发出声响,那么她发出一点声响也算不得什么。

  于是她拿起筷子,重新吃起面来。

  这一回她刻意注意了一下,因此面条嗦进嘴里的时候,动静比之前小了很多。太子和元宝都讲究食不言,因此三人默默无言地吃着面。

  等到元宝放下筷子,他的注意力又转到了溶溶这边。

  “溶溶姑姑,你吃了这么多面,会不会很撑?”

  溶溶红了脸,“还好。”

  元宝嘴一咧就笑了,“溶溶姑姑,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了?”

  “我出来找大夫,所以到城西来了?”

  太子的目光微微一动,元宝更是睁大了眼睛:“你生病了?是不是腿又不好了?”

  溶溶见元宝如此关心自己,心里更知道这双腿之所以还没废,就是因为元宝的善心。溶溶拿帕子替元宝擦了脸上的面汤和葱花,笑着说:“不是我病了,是我的祖母病了。”

  “噢。”元宝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对太子道,“宫里的大夫都是最好的,爹爹,要不然让秦医正去帮溶溶姑姑的祖母看病吧?”

  没等太子回答,溶溶赶忙道:“我已经请到擅长针灸的大夫了,不必劳烦……”想起上一回太子到侯府替她针灸的事,又飞快地联想到他派琉璃送来的亵裤,一张脸热辣辣的。

  她赶紧起身:“民女赶着回家给祖母侍疾,先行告退。”

  元宝一脸忧虑地点了点头,却是太子淡淡道,“福全,送她回去。”

  福全一直站在面摊子外面,闻言里面笑着上前迎溶溶出来。

  “公公不必那么麻烦,我自己喊了轿子便是。”

  “皇命难违。”福全答得简单。

  马车停在面摊旁边的巷子里头,溶溶瞧着那辆马车,顿时更为难了,“我住的离这边远,若是马车送我走了,那殿下……”

  “薛姑娘不必为殿下担心,有老奴在呢!”

  那倒是,确实是她多虑了。溶溶默默登上了马车,福全并未送她,只是叮嘱了驾车的人去什么地方便又回了面摊。

  马车驶出巷子转到大街上,溶溶挑开车帘向面摊望去,太子和元宝已经吃完了,两人从面摊子出来,正好看见马车上的溶溶。元宝快活地朝溶溶挥手。溶溶本能地想马上放下车帘,却又心疼元宝的笑脸,也朝他挥了挥手。

第38章

  济世堂的王大夫第二日一早如约而至。

  溶溶和薛小山一起把王大夫迎进去,奉上茶水。王大夫摆了摆手,“先瞧病人。”

  “是,大夫这边请。”

  昨儿晚上回来后,溶溶跟春杏一起帮薛老太太擦了身子,换上了新衣裳,老太太身上的味道淡了许多,但走进去时仍能闻到一些。

  王大夫倒不在意这些,进了屋就坐到了老太太身边。

  可他还没把脉,一见到老太太头上红肿的模样,顿时摆手,“我治不了。”

  薛小山恳求道:“大夫不必有顾虑,我知道祖母伤得重,施针救人必会有风险,但请大夫放手一治,不管结果如何,我等都不会半分埋怨。”

  许多大夫注重名声,病重濒死的人都不愿意收治。

  “小哥,你误会了。但凡有一丝的希望能救,我必定会救。但老太太这伤太重了,头肿成那样,我根本无从施针,若是早送来十日,或许还有救。”王大夫一番话说得诚恳,不似作伪。

  薛小山满脸愧疚,“都怪我,拖延了祖母治病的时间。”

  溶溶劝道,“如今不是自责的时候。”又转向王大夫,“大夫,我不通医理,但我有一个问题……恐怕会冒犯大夫。”

  “姑娘请直言。”

  “我祖母这病症是您治不了,还是说任何人都治不了了?”

  王大夫看着溶溶,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姑娘并未冒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病我治不了,或许有人能治,但能不能找到这样的高人,就得看老太太的造化了。我先告辞了。”

  薛小山送着王大夫出了门,溶溶却犯了愁。

  王大夫是京城中有名的针灸圣手,如果他说治不了,在京城的医馆里定然找不到敢给薛老太太施针的人,就算有人敢,那必然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要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天外的人其实就是宫里的人。

  元宝那稚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爹爹,要不然让秦医正去帮溶溶姑姑的祖母看病吧?”

  溶溶知道秦医正,他是太医院中的第一圣手,素日只给皇帝请平安脉。若是秦医正能出手,祖母定然多几分生机。

  可秦医正是给皇帝请脉的人,纵然是太子,也不好喊动的吧?

  琢磨来琢磨去,溶溶忽然又懊恼起来。

  她怎么担心他会不方便,他是什么人,有什么不方便哪里轮得到自己来操心?

  溶溶自是不愿意求上门去,但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祖母哪里狠得下心。虽然她不是薛老太太的真孙女,可便是一个陌生老太太,自己有法子救她,也是该救的。

  薛小山送了王大夫回来,见溶溶愣愣看着薛老太太,心中更是难过悔恨。薛老太太救了他,把他当亲孙子一样养,他却延误了老太太治病的时间。他木然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眼泪居然掉了下来。

  “二哥,”溶溶见他如此,更加下了决心,“王大夫也说了,是他不能治,并不是祖母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你且在这里照看着,我出去找大夫。”

  “可……你还能找什么大夫?”

  “二哥忘了,我从前是在侯府当差,自然有些路子,你别急,我收拾一下就出去问问。”

  溶溶如此说,薛小山倒也燃起了一分希望,心中更加愧疚,低声念叨:“到底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无用。”

  “我先去收拾一下。”溶溶知道一时半会儿劝解不了他,眼下更重要的是祖母的病,便自回了屋,换了一身齐整的衣裳,重新梳了个头。

  翡翠正在屋里整理溶溶的箱笼,见她梳洗起来,便问:“姑娘今儿还要出门?”

  “嗯,祖母的病得再想想法子。”溶溶心中一动,翡翠是东宫的人,若是带上她,去东宫也许好办些,于是道,“你也换身衣裳,跟我一同去吧。”

  翡翠忙放下手头的东西,回自己屋去了。

  春杏正好倒了溶溶面盆的水走进来,见溶溶要带翡翠出门,顿时撅了噘嘴,“她最爱偷懒,姑娘咋还带她出门?”

  春杏素日最爱出门凑热闹,溶溶不禁一阵头疼,道:“就是她爱偷懒我才带着,我盯着,料她不敢太过。若是留她在家,岂不是没人管她了?”

  “那倒是。”春杏放下脸盆,又欢欢喜喜地去院子里忙活了。

  溶溶原本有点恼她,见她这么快活顿时想笑,一时想到若自己是男子,凭着这张哄人的巧嘴,能迷倒不少小姑娘吧。

  “姑娘,我换好了。”翡翠从侯府带过来的衣裳不多,总共两件棉袄,料子和样式都是比着侯府里二等丫鬟的发的。哪怕溶溶不是重生的,也能从中看出蹊跷,一个侯府不要的残疾丫头,居然按照二等丫鬟的份例发衣裳,无非她是东宫送过来的人,侯府不敢怠慢罢了,翡翠纵然细致,并不知道这是侯府中哪一等丫鬟才有的穿着。

  溶溶面上没有显露什么,只冲着翡翠颔首,便带着她往外走去。

  昨天出门找大夫走了许多的路,今儿为了迎接王大夫来,又忙活了一早上,虽说时间还早,溶溶却有点乏了,她不敢硬撑,出门就喊了轿子,带着翡翠径直往东宫那边去。轿夫停在东宫对面的巷子里,溶溶付了钱,从巷子里走出来,愣愣盯着东宫恢弘大气的宫门。

  宫门后是她上辈子最后呆的地方,她在那里忐忑过,欢喜过,也失落过。她一向本分,从来规行矩步,也是在这个地方,她生出了痴心,最终在这妄想中一尸两命。

  “姑娘。”翡翠见溶溶呆呆看着东宫的大门,走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待溶溶回过头才发觉她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眼泪,“姑娘别急,老太太不会有事的。”

  翡翠的语气倒是笃定。

  溶溶擦了眼角,笑道,“谢谢。”

  “我们从大门去定会被禁卫赶走,要不咱们去偏门看看?”

  “你说的有理。”溶溶知道,自己是无法从东宫大门进去的,上辈子不行,这辈子也不行。

  两人沿着东宫的宫墙一前一后地走着,溶溶忽然想起从前跟翡翠在东宫的日子。那时的景溶有了身孕后圆润了许多,御医嘱咐她一定要做走动,每日翡翠就陪着她在东宫里走,早上用过早膳从东往西转一圈,中午小憩过后从南向北再转一圈。景溶总是忧心忡忡,为身份担忧,为孩子担忧,翡翠爱说爱笑的,陪着景溶解了她许多的愁情别绪。

  时过境迁,溶溶实在没想到,自己跟翡翠还会在东宫的院墙下走着,只可惜自己不是景溶,她也不是从前那个活泼的翡翠了。

  东宫太大,哪怕溶溶和翡翠脚不沾地,从正门走到后门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后门这边的守备并不宽松,窄窄的一道门口,足足站了十来个皇家禁卫,个个身材魁梧,神色肃穆,叫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见溶溶走过来,领头的顿时喝问:“干什么的?”

  溶溶鼓足勇气上前,“劳烦通传一下福全公公,民女薛溶溶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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