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花散里
我用被子把头盖上了。
安乐侯爷喜欢排场,出行素来是劳民伤财,浩浩荡荡,随行动则上千。
幸好南宫世家建筑众多,分配一些下等仆役去山脚的庄子,又分配一些低等侍女和自家丫鬟们挤挤屋子,护卫们去后山搭几个帐篷,倒也容得下这些人。派来和我们同住的是侯爷宠妾的侍女们,都长得颇有几分颜色,有些可能爬过主子的床,自觉身份高贵,脾气非常傲慢,眼角里颇有些看不起我们这些二等丫鬟的神色,总喜欢呼呼喝喝,吩咐我们做事。
考虑到来者是客,过不了几天就要滚蛋,大家都很好脾气的没和她们计较,只在背后悄悄咒骂。当然,也有思春的小仆役发誓:“自从侯爷家的姑娘们进来,每日梳妆打扮,这临香阁的水都香了三分。”
感情那群姑娘们脸上擦的不是胭脂,是墙灰?
八卦归八卦,南宫世家的工作量因此增加几倍。
我原本想装病来躲避这头龙禽兽。没想到南宫冥听闻我卧床不起,心下大急,问都不问就要派人去给我请名医抓药,还要找小丫头来侍候煎药。
管事们看我的眼神像杀人,旁边还时不时有美人飘来飘去,带着满眼的心心,问我:“哪朵花插头上侯爷会更喜欢?去什么地方勾搭侯爷会更合适?晚上勾引他来临香阁好不好?这里够僻静吗?叫起来有没人听见?你可不可以帮忙把风?”
我想了想问题的答案,还没等大夫到来,立刻跳下床,拍着胸脯和吴管事保证自己已经康复,壮得像头牛,可以跳下河参加冬泳比赛,必须回藏书阁继续干活!而且要勤奋刻苦,加班加点,最好直接住在里面不回房了!
吴管事老怀甚慰。
……
安乐侯爷过来是和南宫焕谈官商勾结的各种事宜,顺便交流御女心经,约莫要住上七八天。我在藏书阁平平安安躲了三天后,听闻噩耗:河东漕运发生动乱,南宫冥被父亲派去处理了。
小禽兽离开,我连不太靠得住的靠山都没了,孤身陷入邪恶的大禽兽包围圈,满心惶恐。
南宫冥临行前来找我告别,他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很是感动,安慰道:“洛儿妹妹,我不过是去半个月,河东靠近夏国,首饰别有异域风味,要不要给你捎两件?”
我摇摇头,哀怨地望着窗外一片花红柳绿,人头涌涌,尽是美人香帕。
南宫冥很会观颜察色:“你在担心侯爷?”
我叹气:“听说他很好女色……”
南宫冥看了我半响,犹豫很久,极婉转地说:“侯爷是重色轻德之人,所以我父亲新送了他五个美人。”
我愣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在含蓄地暗示:像你这种脸上长红斑的丑丫头,丢色狼面前,色狼也没性趣啊……
很好,没性趣就好。
我略微放下心来,拿起镜子,摸摸满脸桃花藓,决定回去再把药量加重些。
南宫冥再三告辞,见我没打算起身送他,只好独自下山去了。
……
夜晚,南宫世家处处琉璃彩灯,莺歌燕语,藏书阁这种正儿八经的场合,倒显得格外清净,我觉得那么早回去面对那个想爬侯爷床的室友太危险,便主动留下来加班,整理最近收上来的三百多卷杂书。
慢腾腾地整理到半夜三更,肚子饿了,我打着小小的黄色灯笼,躲躲闪闪溜去小厨房,偷了两个大包子,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吴管事忽然走来,叫住我:“一楼的窗户似乎没关严,我要去宴会厅帮王总管看管烛火,你回藏书阁帮忙检查一下。”
我只好又躲躲闪闪地溜回去。
路上的美人们似乎也少了许多,周围变得很安静。我将一楼的窗户关严,忽然发现二楼的烛火也忘了熄灭,只好踏着咯吱咯吱的木楼梯,走了上去。
掀开珠帘,我发现亮着的烛火不是原来的那几盏小油灯,而是十余盏琉璃灯,照得整间屋子仿若白昼。琉璃灯下,贵妃榻间,懒洋洋地半卧着个年轻男子,正低头看书。他穿着手工繁复的黑龙纹刺绣红袍,黄金带间镶嵌着数颗拇指大小的满绿满水翡翠扣,墨色长发随意披散,脑后辫几根小辫,上面缠着八颗大珍珠,越发显得肤色如玉。
我瞬间想到他是谁,脸色大变,赶紧悄悄往楼下逃去。
“你来了?”年轻男人抬起头来,直直看向我,他声音略沙哑,低沉中却带着些说不清的滑腻和诱惑。
我跑得更快了。
可是,一楼的大门却不知被谁锁上了。
侯爷拎着盏琉璃灯,不紧不慢地步下台阶,昏黄烛火映出他的容貌,剑眉星眸,挺鼻薄唇,是副极致的好皮相。只是他的神情给人感觉有些像猫,一头优雅美丽的好猎手,为了好奇而捕猎。它们有耐心,有好奇心,唯独没有怜悯心,会不折手段地将看中的猎物弄到手,然后天真无邪地玩弄致死。
我,就是他眼里的猎物。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大概是他想在这里和谁幽会,被我误闯了吧?
抱着一丝侥幸,推完门,我又想去推窗,侯爷已三步两步拦到面前。
我低头,垂死挣扎:“奴婢误闯,请侯爷恕罪。”
“你没有误闯,我在等你。”侯爷伸出他白皙而冰冷的手指,轻轻搭上我的肩,慢慢滑至颈窝,轻轻抚摸。
“侯……侯爷……侯爷找奴婢有事吗?”我开始瑟瑟发抖。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见我想逃,便搁下琉璃灯,右手紧紧抓住我下巴,强迫拉近,抬起头来,左手则顺势勾住我的腰,将整个人揽入怀中端详:“听南宫焕说,他的儿子迷恋上一个藏书阁的丑陋丫头,还在私下声称要娶为正妻,让他很是烦恼。我感到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丑丫头才能让武林里的世家公子第一人,眼高于顶的南宫冥放在心里?总该有一点过人之处吧?所以过来看看。”
他的目的真是我。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龙禽兽的脸越靠越近,越端详越仔细,仿佛看破脸上一切伪装,直直深入内心。腰间的手也在上下游动,四处抚摸。
我拼命挣扎,却挣不过他的强大手劲,下颚差点被捏碎,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他终于斜斜勾起右嘴角笑了起来:“南宫冥的眼光比父亲可强得多。”
我害怕至极,终于忍不住亮出小牙,“嗷呜”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然后疯狂叫“救命”!
龙禽兽吃痛动怒,便将想逃跑的我拦腰抱起,狠狠搁在桌上,死死按住双肩,对着灯火,俯身在耳边呼气道:“爷看上你了怎么办?”
“不……我不要!侯爷请自重!外面美女好多!都在找你呢!”明明附近有人声,可我叫得嗓子都快哑了,却没有人应。
情况太不妙了。
“何必装贞洁?”龙禽兽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呼救,手指轻轻滑过我的五官,恶毒无比地评论道,“忽略古怪的桃花藓,你这丫头浑身上下无可挑剔,不但长相绝色,双眸含情,更难得的是有万中无一的天生媚骨,一碰即软,注定是淫、娃、荡、妇的命格。”(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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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打逗号是因为口口制度,无特殊含义)
困兽
他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调戏,更像一个收藏爱好者,发现一件罕见艺术品的狂喜。
他的手轻轻地抚,细细地揉,滑过所有敏感地带,时不时用力地捏上几把,颤栗的快感阵阵袭来,也让我终于有点明白原著里她为何难以抵抗欢爱的诱惑。
金手指给了林洛儿绝色的美貌,也给了她极度性敏感的身体。无论是暴虐还是柔情的手段,都可以轻易带给她强烈的原始欲望,这种比正常人更强烈的快感和欲望,才是让她陷入地狱与天堂的挣扎矛盾中真正凶手,稍微受到外界引诱,就很容易妥协与禽兽们,半推半就地臣服于他们身下。
“不,我不是这种女人。”我沙哑地解释。
“试试便知。”龙禽兽粗暴地一把按住我,解开腰带。挥挥手,琉璃灯灭,他端详片刻后,又道,“月色下看你,倒真是绝色美人。”
他冰凉的手侵入衣内,带来阵阵寒意,贴上我尚未发育完成的椒乳,然后一手掌握,把玩片刻后,轻轻含住尖峰,用湿润的舌尖轻轻在上头打着旋儿,忽而又咬了一下。
强烈的刺激让我睁大眼,尖叫起来,挣扎着上身要跳起。
龙禽兽却顺势按上肩后蝴蝶骨,将我翻过来,后背式牢牢固定在桌上,解开肚兜的活结。用嘲讽的语气笑道:“小□,叫得可真销魂,再大声点,再浪点,我怕别人听得不够真切。”
“你禽兽!你不要脸!”我急得忘了他本质,竟说出了众所皆知的傻话。
龙禽兽果然很高兴,而且更兴奋了。
我可以感受到某样火热的超常规武器正顶着自己臀部,摩擦着,蠢蠢欲动。
“乖乖的,别让爷拿鞭子抽你。”龙禽兽大概觉得我挣扎得厉害,便狠狠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还想找根绳子或布条将我双手绑起来再行摆布。
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我的恐惧到了极致,终于化作无边怒火,趁他找东西绑人之际,伸手到案上四处乱摸,寻找可用凶器。
万幸我命不当绝,案上不远处是供奉着文神的香炉,我拖了拖炉身,觉得沉重非常,凭自己的力气也未必能打得晕禽兽,便抓了把香炉灰在手,待禽兽将我再次翻转过来准备入港时,狠狠向他眼睛撒去。
龙禽兽未料我有胆子反抗,没有提防,被撒了一头一脸的炉灰,不由松了手去揉眼。
我赶紧披衣跳下桌,用尽全身力气撞开窗户,飞身跃入湖中。凭借小时候练出来的好水性,像鱼儿一般迅速潜入水底,飞快地向远岸游去。
龙禽兽大概是自觉狼狈,不好意思叫人,他的身份也不可能亲自下水追我,所以我逃得很顺利,到岸边无人处,急急套上衣服,疯狂冲回自己房中,见同屋的美人赴宴未归,赶紧胡乱换两件干衣服,拿起小包裹就要跑路。
每天夜里,胡大叔都会送垃圾去山下,只要我动作快,在东窗事发前甜言蜜语哄住胡大叔,随便编个要去山下找驿站给少主送东西的借口,就可以跟着一块儿离开,等半路上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走,按原定线路,连夜赶赴红叶镇,利用易容术化妆成老妇,明日一早便雇船离开,中途下船换马,易容多变几次。
毕竟南宫世家对我的最大形容词就是满脸红斑的小丫头,五官形容则不太明朗,只要我去掉红斑,换成其他易容,他们就算想画肖像来通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等肖像都画好了,我已经又换了一张脸,人在几百里之外。
走,赶快走,什么都别管了!
正准备出门时,我看见屋角的那个带锁铁箱,不由停住了脚步。
铁箱里是石头卖房买地的钱,父母的遗物,还有他在南宫世家做工,做黑卫挣回来的全部工钱……
钥匙也在我这里。
如果我一走了之,逃奴留下的物品,不是被管事的抄走,便是被南宫世家没收掉。
若这里只是石头的部分家当,我倒是可以狠下心抛弃。可这里是石头的全部家当,是他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存下的卖命钱、媳妇本,我难道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地背叛他对我的这份信赖,把他所有的钱都坑了?
做人可以没有良心,但不能太没有良心。
我最终还是咬咬牙,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打一个小包裹,匆匆跑去交给他黑卫的兄弟。
他兄弟们很好奇,坏笑着问:“洛儿妹妹,你是来送嫁妆的?可有口信给石头大哥(小弟)?”
我知道时间无多,懒得理他们的贫嘴,匆匆往门房而去,却发现胡大叔已经刚刚走了,我急忙和门房套话想追过去。
未料,园子里忽然灯火通明,“戒严”呼声四起,大队侍卫蜂拥而出,四处搜索,并包围了所有出口。
我知道来不及了,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仆役们在议论纷纷,没多久,王总管就皮笑肉不笑地来到我面前,淡淡地说了声:“洛儿姑娘,跟我去见焕主子吧。”
我看看那群如狼似虎的侍卫,只能被两个粗大的婆子夹着,往挽风楼而去。
挽风楼内一片平和,靡靡丝竹混合着阵阵笑声,空气中带有醉人的酒气,几颗夜明珠高悬,淡淡柔光下有红纱美人翩翩起舞。龙禽兽已换了身衣饰,在众美环绕间,与大禽兽饮酒作乐,看见我被押进来,只微微一笑。
大禽兽连头也没抬,只玩了会手上的碧玉扳指,然后冷笑道:“你便是叫洛儿的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得罪安乐侯爷?如此不长眼的畜牲,还带进来做什么?直接拖出去打死了事!”
权利的世界里。
畜牲想侵犯我,我就应该乖乖被躺好等侵犯,若有反抗,便是畜牲眼里该死的畜牲。
我心里冷得没有害怕,只想狂笑。
“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安乐侯爷慢慢地开口求情道,“这孩子我甚喜欢,不如向好友求个情,将她割爱送我吧。”
南宫焕也不在意,随便点头:“侯爷说得什么客气话?这种丑丫头蒙你青睐,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你喜欢便拿去吧。”然后又吩咐我以后要好好侍奉侯爷,不得淘气惹他生气。
总管将卖身契一交,我便被两禽兽转了手。
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