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温一笑
就不该告诉她。小孩子懂什么。
“没喝多少呀,我没醉。”悠然笑嘻嘻的,“张哥哥你别打岔,我猜的到底对不对呀?”
“包袱里有披风,冷就披上。”张并指指旁边放着的包袱,顾左右而言他。
夜风有些凉,悠然依言取出披风披上,“这是谁的披风啊,这么好看。”素色锦缎白色披风,以轻纱为原料,剪裁简单,唯一的装饰便是下摆所绣的一枝绿色梅花,绣工不凡,梅花枝干倨傲色泽清冷,绿色梅花又称绿萼,珍贵少见,这件披风穿在窈窕美女身上,走起路来怕是飘飘欲仙吧。
“我娘的。”张并答道。
“你娘亲真讲究。”悠然真心赞美。人只要有条件,还是该让自己活得舒适、讲究、精致。
唉,浪漫和舒适都是需要用钱来买的。自回孟宅后孟老爹就不许自己涉足商业,顶多给个小庄子种种地,“官家女孩,不可有铜臭味。”孟老爹态度很坚定,“在广州时你还小,爹只当你是随便玩,谁知你竟挣下不少产业,回府后却是不行了,你只安心做个孟家五小姐,日常用度爹自然会替你安排好,委屈不了你。”
孟老爹态度坚定的时候,撒娇耍赖是没用的,悠然只好歇了赚钱的心思。
其实在这个□年代,有钱真的不能保证什么,有权才是硬道。
“张哥哥,你知不知道最赚钱的行当是什么?”悠然着迷的问道。
张并自顾自喝酒,不理会她,悠然自问自答“当然是盐政和漕运了,对不对?听说边贸也很赚,还有海运,还有什么啊。”
“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张并答得驴头不对马尾。
“我想自己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悠然在星空下做着美梦。
有很多很多的爱,再有很多很多的钱,这该是多美好的生活,悠然笑出声来。
月光下悠然陶醉的样子十分可爱,张并眼眸中多了几分温柔,真还是个孩子。
过几年,自己仗打完的时候,她也该长大了吧。这慧黠的小姑娘,长大后不知是副什么模样。
自己嘛,要么一战成名,要么马革裹尸。
“这样安宁平静对着明月清风喝酒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都是因为有你们保家卫国,咱们才能这般悠闲自在,张哥哥,我敬你一杯。”悠然不知张并因何沉默,因何神情凝重,只能拣些太平话来说。
张并喝尽杯中酒,依旧一言不发。
“张哥哥,是不是马上要打仗了?”悠然小心的问道。
“应该还不会。”张并简短的说道。
“为什么呢?每次朝廷拒绝互市,鞑靼人都会来犯边境,以战求和。”悠然真为此可惜,打什么打,坐下来谈判不行吗,打来打去苦的还不是老百姓,京城的流民都越来越多了。
“鞑靼有内乱,雷曼和雷达礼两兄弟争位,内部正打得不可开交。”等到内乱平定,肯定还会打过来。
“张哥哥,到时候你是不是要上前线啊?”悠然觉着自己问的多余,但话已经说出去了。
“是。”张并很肯定的答道。
“和鞑靼人打仗一定很凶险吧。”悠然叹道。天朝和鞑靼打仗,就像草原上的狼和内地的羊打仗一样。
张并摇头,“最凶险的战争,不是和鞑靼。”
一阵凉风吹过,悠然酒醒了一半,怔怔望着张并坚毅的侧脸发呆。
次日清晨。
莫陶一脸歉意,“姑娘,我昨晚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一觉睡到现在。”都不知道姑娘是谁服侍梳洗上床的。
“睡得像个小猪。”悠然一脸促狭。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莫陶很自责的样子。
“怎么没用,你今儿就回趟家,替我拿几本书回来,再探探府里的消息。”悠然不以为意。本来孟赉买莫陶进来就是陪自己玩耍的,没指望她干什么活,不过莫陶性情活泼爱交朋友,府里的消息她常能打探来。
钟氏为难过自己两回,孟赉就打定主意把自己送出府“避暑”,不知黄馨会不会受牵连?
莫陶响亮的答应了,兴冲冲坐了马车回孟府。晚间回来,带来不少新闻。
“老爷去了丁姨娘处过夜,太太气坏了,这两天乱发脾气呢。”
“胡姑娘两次在花园巧遇大少爷,大少爷吓得都不大敢回家了,总在国子监住着。”
“胡家少爷可真行,今儿给三姑娘送花,明儿给四姑娘送朵的,可忙活了。”
“丁姨娘的姐姐,就是胡家的太太,和丁姨娘吵架了,说什么嫡姐庶妹之类的,丫头也没听大清,反正是姐妹反目。”
“大房的蔚姐儿可孝顺老太太了,现下老太太跟前最得意的姑娘,不是三姑娘了,是蔚姑娘。”
“大房太太要替大老爷谋个好缺,不肯到山县上任,还在京里想辙呢。”
“孙先生答应收大房的宽少爷做学生,宽少爷高兴坏了。”
种种八卦消息,不一而足。
过了数日莫陶又回府里拿东西,这次带回来的消息更加劲爆“老爷在丁姨娘屋里歇了五日,在杜姨娘屋里歇了五日,太太脸色铁青,丁姨娘、杜姨娘这几日不是被罚,就是被打……府里可热闹了。”
“那黄姨娘呢?”悠然着急,说重点啊。
莫陶无知的睁大眼睛,“有黄姨娘什么事?黄姨娘生了病脸色腊黄,大家都说黄姨娘失宠了,老爷从不曾到她屋里去。”
悠然皱眉道“生病了?”
莫陶点头,“生病了,变丑了,黄姨娘心灰意冷,听说每五日到东四胡同的娘娘寺礼佛。”
悠然郁闷的要死,这两人,搞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不敢暴虎,不敢冯河”出自《诗经.小雅.小旻》,可以译为“不敢空手打虎,不敢徒步过河”,提倡为人处世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