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听落花
“嬷嬷,下雪了,咱们出去看看。”
郑嬷嬷挤在李青后面,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回过身,低头看了看李青的鞋子,
“夫人要出去看雪,连鞋子都得换了才行。”
说着,到门口叫了绿蒿进来,取了双粉绿羊皮靴子过来,侍候着李青换上,又取了件连帽银底绣绿梅银狐斗篷来,郑嬷嬷抖开斗篷,仔细的给李青系好斗篷带子,绿蒿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手炉递了过来,李青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用手炉,我就在外面走廊上看看,又不出去的。”
“那可不行,就是到走廊上,也要小心着,万万不能再受了凉,夫人这几天脸上血色不大好,呼吸也有些重,这些丫头我都交待过了,宁可麻烦些,也不能让夫人受了一丝凉风去,夫人不知道,这庄子里的风,又冷又贼。”
郑嬷嬷接过手炉,塞到李青手里,絮絮叨叨的驳回了李青的话,李青无奈的笑着接过手炉,紧了紧斗篷,出了书房门,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过去,在正屋门前站住,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天色几乎完全晕暗了下来,散在院子各处的半人高的路灯已经点亮了,温暖的橘黄光晕被上面的灯罩压向地面,在积雪上笼出层暖暖的黄色来,游廊下的红灯笼静静的垂着鲜艳的红流苏,两个穿着大红比夹的小丫头手挽着手,说着笑着从前院进来,一眼看到站在正屋门口的李青,急忙松开手,曲膝行了礼,微微垂着头,急忙沿着抄手游廊进了屋。
李青微笑着看着满院温暖的光晕和游廊下走动忙碌着的丫头婆子们,心里慢慢安然而放松下来,这是她的家,李青转过头,看着紧挨着她站着的郑嬷嬷,心里渐渐泛起层暖意来,笑着低声吩咐道:
“嬷嬷明天打发个妥当人去看看秋月,留心看看她那里侍候的人手够不够,是不是称心,用具吃食上有没有什么缺的少的?”
郑嬷嬷满眼怜爱的看着李青,笑了起来,
“这事,嬷嬷早就打发人去看过好几回了,哪还要夫人再操心的?夫人拿秋月当亲姐妹看着,嬷嬷心里也当她是女儿一样疼着呢,夫人只管放心,秋月从入了冬,也是不断的打发人过来,大事小事的嘱咐这几个大丫头,总怕她和琉璃都不在夫人身边了,委屈着夫人。”
绿蒿用眼神示意着郑嬷嬷,急忙接过了话头,
“秋月姐姐昨天还打发人来嘱咐我们,让夫人冬天少喝些茶,就是喝,也要泡得淡些,秋月姐姐说泡茶时少一捏茶叶,夫人喝不大出来的。”
李青轻笑了起来,嗔怪道:
“我说呢,怎么这茶到了冬天,味道就淡了呢,原来是你们在中间捣鬼呢。”
绿蒿嘻嘻笑着,郑嬷嬷也笑了起来,
“这些她们用心的地方,夫人有时候也是太任性了些。”
三人看着院子里安然飘落的雪花,正说笑着,平王大步进了院子,看到李青站在正屋门口,微微怔了下,急忙从院子中间大步穿了过来,郑嬷嬷和绿蒿忙退后几步,曲膝行着礼,李青笑盈盈的看着平王,曲了曲膝,平王伸手揽了李青,满眼笑意的低头看住她,笑着说道:
“虽说这院子比别处都暖和,可你这身子弱,这些天,气色也不大好,外头还是冷了些,出来多长时候了?下次不要站在外面等我,冻着了可怎么好?”
说着,揽着李青往屋里走去,李青顺从的依着他进了屋,把手炉递给绿蒿,替平王去了斗篷,伸手摸了摸平王的鬓角,
“爷鬓角都被雪浸湿了。”
边说着,边微微蹲下身子,摸了摸平王的衣角,
“这衣角也是湿的,爷还是先泡个热水澡吧,去去寒气吧。”
平王伸手拉起李青,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小时候在山上,冬天里都是只能穿单衣的,山上的冬天,可比平阳府这边还要冷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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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儿的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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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进退之间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进退之间
李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满眼怜惜的看着平王,
“这样冷的天,爷那时候才多大?还真是,忍得下心来怪不得爷现在,冬天里也只穿件夹衣的。”
“嗯,父亲每个月都上山去看我和大哥,看到我和大哥冻得浑身乌青,眼睛都不眨的,不过,这些事,父亲从来不和母亲说,我和大哥那个时候冬天里只能穿单衣,母亲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每年春节回来,都是先在王府二门里换上母亲送过去的棉衣服,再进去见母亲。”
平王眼睛里闪着亮光,笑着说起闲话来,李青仰头看着平王,轻轻叹息着感慨起来:
“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大约就是说爷这样有大毅力的。”
平王低着头,温柔的看着李青,伸手抚着她的面颊,
“练武的人,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读书人,是十年寒窗苦,都是要吃得下这个苦,还要花到这样的时候功夫,”
平王顿了顿,叹了口气,看着微微有些疑惑的李青,轻轻笑了起来,轻轻弹了弹李青的额头,
“只有你这样的怪物,才不能以常理论之。”
平王笑了起来,重重搂了搂李青,贴到她耳边低语道:
“今天接到赵勇的信儿,二皇子也铸了十面黄金木莲令出来,这么快就跟着咱们出手,那个沈氏,必定是以常理来推论你,所以才敢有这样的胆子。”
李青高高的扬起了眉梢,平王松开李青,看着一脸嗔怪看着他的李青,大笑起来。
绿蒿进来禀报说热水备好了,李青笑盈盈的推着平王去了后面净房。
侍候着平王脱了衣服,李青才退出净房,叫了郑嬷嬷进来吩咐道:
“刚才说的事,你今天晚上得空了,就去问问竹雨,要仔细着些,问问清楚,这样的事,都听她们自己的意思。”
郑嬷嬷笑着应了,看着李青,微微迟疑了下,往前走了半步,贴到李青耳边,低声问道:
“庆国赐过来的,那两个,什么时候到平阳府,夫人可有准信儿?”
“说是刚启程,到平阳府只怕要到年后了。”
李青微微怔了怔,转头看着郑嬷嬷,低声答道,
“那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郑嬷嬷皱了皱眉头,追问道,李青苦笑着摊了摊手,
“他只说他会处置,到底怎么个处置法,我也没听他说起过呀。”
“夫人也真是的,这个事,哪能这样一点也不放心上的?这可是大事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西院里那些个姨娘好不容易才都打发了,这两个,说起来可是御赐夫人更要当心些才是。”
“嬷嬷让我怎么放到心上去?爷是什么样的人?嬷嬷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收,我能拉得住?他若不收,也不会是因了我的缘故,他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雄心壮志,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放到心上去的,我也不行这事,嬷嬷也不要再多管了,管也管不了,随他去吧,我只住在这庄子里,平阳府也罢,王府也好,都不是我能去,也不是我想去的地方。”
李青转头看着郑嬷嬷,带着满身的箫然,微微有些伤感的低声说道,郑嬷嬷心疼的看着李青,轻轻拂着李青的衣袖,半响才重重的叹息着安慰道:
“好,算了,咱再也不提这事了,不提了,还是咱们这庄子里住着最好,眼不见心净。”
李青有些勉强的笑着推了推郑嬷嬷,
“嬷嬷赶紧去忙竹雨吧,干脆一并也问问竹叶,跟着我的丫头,个个都要让她们往后过得好才行。”
郑嬷嬷笑着曲膝告了退,径自往后厨找竹雨去了。
平王沐浴出来,李青侍候着他换了身玉色衣裤,接过丫头手里捧着的大棉帕子,慢慢给他绞着头发,平王惬意的半靠在炕上,随手从几上拿了本书翻了翻,
“这是今天送过来的?是医书?”
“嗯,我让他们先紧着把医书抄出来,看看能不能赶在升座大典前把大部分的医书抄好,然后把这些医书都放到北寺的藏经楼上去,到北寺的人,谁想去看、去抄都随他去。”
李青微笑着答道,平王微微拧眉思量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这主意好,福生说,你还想在平阳府建个书楼,也是想这样任人看,任人抄书去?”
“嗯,书就是要给人看的,越是好书,越应该让更多的人看到才是。”
李青漫不经心的答道,平王转过头,李青正绞着头发,被拉动着身子歪了过去,平王忙伸手揽起李青,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扔给了旁边侍立着的小丫头,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
“还湿得很,让绿蒿再给你绞一绞。”
李青笑着建议道,平王揽过李青,摇了摇头,
“不用,爷这发,不耐烦让她们动。那书楼,你准备什么时候动工?地方选好了没有?”
“还没有,这会儿,哪有功夫想这个事,等开了春再说吧。”
“现在打算好,选好地方,画了图纸,开了春就能动工了,你这书楼,要建多大规模?我帮你寻处好地方。”
平王低头看着李青,伸手拂着她的脸颊,带着笑亲呢的说道,李青仰头看着平王,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福生催你了?”
“不是,这是你的心愿,爷自然要放心上才行。”
平王温和的说道,李青伸手挽着平王的脖子,眼神柔软的仰头看着平王,
“我的心愿,爷都放心上的?”
平王低着头,酒醉般看着李青柔媚的眼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嗯,都放在心上。”
李青眼睛弯着笑了起来,笑得抖动着双肩,把头埋在了平王怀里,男人的心最小,小得只能放得下他们自己。
平王也跟着笑了起来,温柔的揽着李青,低头用下巴抵着李青的头顶,低低的慢慢的呢喃般说着话,
“青青,你身上熏得什么香?淡淡的闻起来真是舒服。”
李青头埋在平王怀里,打了个呵欠,懒懒的说道:
“没有香,爷不是不爱熏香吗?”
“下午没睡好?”
平王轻轻抚着李青的后背,温和的低声问道,李青点了点头,从平王怀里直起身子,伸手取了几上的匣子过来,打开来,取出里面的纸片递给平王,
“今天下午没睡,写这个了,爷看看。”
平王接过纸片,仔细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把头贴到李青耳边,越过李青的肩膀,指着纸上的数字说道:
“你想用这些个符号来计数?”
“嗯,”
“倒也有些意思,这个只教给你那些小丫头?庆余堂那边用不用?”
“不用,就在庄子里自己用用,不传到外头去。”
李青笑盈盈的说道,平王越过李青的肩膀,盯着纸片又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放下纸片,揽过李青,看着她,温和的说道:
“再有几天,就是苦寂的升座大典,典礼过后,也就进了腊月了,我今天去春熙院看过了,收拾得还算妥当,要不,大典过后,你就搬回去住吧。”
李青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来,伸手环住平王的腰,笑盈盈的说道:
“琅嬛居里的书,还有一半没理出来,我想着最好能在春节前理出大半来,好让他们赶紧抄去,还有那些小丫头们,今天也是刚刚才都挑了出来,也要赶紧教导些东西才行,年后要派用场了,还有……”
李青顿了顿,仰头看着平王,接着说道:
“厉芳菲身边的那个丫头,既然已经让她传了那样的信回去,戏总要做足,还是晚些,祭灶那天再回去府里最好,爷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