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听落花
“你说得很对,这事,得在二皇子和沈氏这里打了死结才好,不过,若要在这里打死结,动作就得快。”
平王说着,翻身下了炕,几步走到门口,吩咐人叫丁一进来。
李青沉默着靠在大靠枕上,低着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双手,看起来还是那样修长白皙,如玉般润泽灵动。
听着平王沉声吩咐了丁一,听着丁一恭敬的答应着,听着丁一告了退,听着丁一退出了书房,李青才微笑着抬头看着平王,平王放松的舒展着腰身,重又坐回到炕上,笑着说道:
“今年各处送过来的贡品,已经到了不少,我记得你最爱那些稀奇古怪的食材,就看着让人挑了些出来,已经送进小厨房去了,要不,我陪你过去看看?”
李青笑着点着头,下了炕,穿了斗篷,随着平王往后面小厨房慢慢走了过去。这些天,平王平易的出奇,细心的出奇,温柔的出奇,这些出奇让李青心底生出浓浓的警惕来,这警惕让她敏感而柔顺,如同一只谨慎的隐藏着爪牙的狐狸,眼神柔顺着、警惕着,小心翼翼的想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无害的弱小猫咪。
司洁带着小厨房众丫头婆子恭敬的迎在院子里,平王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起来,转过身,看着李青,李青微笑着上前半步,吩咐着司洁:
“让大家散了,去忙自己的差使去吧,我和爷过来看看刚刚送过来的那些食材,你和司净陪着就行了。”
司洁曲膝应了,打发了众丫头婆子各做各的差使去,和司净一起,陪着平王和李青进了东边的库房里。
库房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十几个竹篓子,司洁和司净上前依次打开竹篓的盖子,李青走过去,弯腰从离她最近的篓子里取了只鲍鱼出来,仔细看了看,微笑起来,这可是好东西,依次放着的几只篓子都是这样的海货,李青慢慢边看边走,在一个篓子前站住了,弯着眼睛笑着从篓子里取了只小小的淡纹海马出来,托在手心里转过身,伸到平王面前问道:
“爷认识这个东西吗?”
平王伸手掂起淡纹海马,仔细看了看,笑着说道:
“这小东西长得真是古怪,我平时倒没留意过。”
“这可是好东西,不过送到庄子里实在是可惜了,明天让人把这篓子拿给周医正,让他用这东西泡些酒,放到王府里,留着给爷备用吧。”
李青眯着眼睛笑着,慢腾腾的说道,平王怔了怔,又低头看了看手里形状古怪的东西,笑着说道:
“我x常起居都在庄子里,放王府做什么?要备用,也该放到庄子里备用才是。”
李青眼睛弯了起来,微微仰头看着平王,笑盈盈的说道:
“这庄子里,可没有用得着这个东西的时候,放到王府,说不定用的着的时候还多一些,嗯,也许在别的地方,爷也能用得着,让周医正给爷多泡几坛吧。”
李青说着,从平王手里拿过淡纹海马,随手扔回了篓子里,转身挨个篓子仔细的交待着司洁、司净,交待完了,小丫头捧着盛了热水的沐盆进来,司净忙上前侍候着李青净手,平王看了看李青,回头看着装着海马的篓子,略一思忖,悄无声息的过去两步,掀开篓子,取了只海马出来,飞快的放进了衣袖里,司洁目不斜视的盯着脚尖,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隔天,平王午饭后,叫了周医正进来,紧绷着脸,把那只小小的淡纹海马推过去,
“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周医正上前半步,小心翼翼的拿起海马,仔细看了看,暗暗松了口气,脸色也舒缓下来,忙陪着笑回道:
“回爷,这是味中药,叫海马,性甘、温、平、无毒,有强身健体、补肾壮阳、舒筋活络……”
“好了好了,别跟爷掉书袋子,我问你,这东西泡酒,有什么用处?”
平王满脸不耐烦的打断了周医正的背书,周医正微微怔了怔,忙躬下身子,压低了声音,带着丝暧昧不明的笑意回道:
“回爷,这种淡纹海马泡酒,是极好的壮阳药。”
平王慢慢瞪大了眼睛,指着周医正,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京城,沈府后花园,暖融融的阳光下,沈六小姐神情委顿的趴在湖心阁的栏杆上,漫不经心的扯着手里的书,扯成碎片再一把把扔到水面上,平静无波的湖中,已经浮了一层碎纸屑。
大丫头引月脚步微微有些仓惶的奔进来,沈六小姐看到她进来,急忙扔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挥手斥退了周围侍立着的丫头婆子,拉着引月的手,急切的问道:
“怎么样?今天看到了没有?”
引月惊慌着转头看了看四周,把沈六小姐按着坐下,自己半跪在地,声音压得低低的,微微带着丝颤抖回道:
“姑娘,我在天衣坊对面的茶楼里,看到那个人进去了,是一个人进去的,没和四皇子一起,我就在茶楼里等到他出来,悄悄跟在他后面,一直看着他进了四皇子府,府门口的护卫对他极是恭敬。”
引月喉咙有些发起紧来,那个妖孽一样的男人,在四皇子府门口,回头看着她隐身的地方,笑得那样勾魂摄魄,笑得她心惊胆颤着瞬间失了魂魄,引月看着沈六小姐,张了张嘴,想说起这事却又咽了回去。
沈六小姐“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拉着引月的手,眼里闪着丝癫狂,
“引月,你说,他是天衣坊的人,还是……还是四皇子府里的人?不行,我要去见他,我要……”
引月困惑的看着沈六小姐,她的姑娘自从那天从二皇子府赏梅回来,就变得魂不守舍、喜怒无常,越来越古怪起来,居然让她去找那个……那么让人……害怕的男人,现在,她竟然要去见他去见他……引月心惊胆颤的看着沈六小姐,低低的哀求着:
“姑娘,那个人……不能见,姑娘不能去且不说男女有别,姑娘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去见他,见那么个……那么个……”
引月说不下去了,那个人,不能见,不能看,看了就要被他蛊惑,看了就……引月脸上忽红忽白,神思恍惚起来。
沈六小姐脸色骤变,突然扬手,狠狠的打在了引月脸上,引月惊呼着扑在栏杆上,沈六小姐怔了怔,呆呆的傻住了。
引月捂着脸站起来,眼泪涌了出来,伤心的看着怔怔的傻站着的沈六小姐,上前扶着她坐下来,低声说道:
“姑娘,引月不知道姑娘出了什么事,姑娘从小什么话都和引月说,如今究竟出了什么事,姑娘竟半丝口风也不肯漏给引月,引月不知道怎么帮姑娘才好。”
沈六小姐眼泪如滚珠般落下来,拉着引月的袖子,用帕子仔细的抚着她的脸,
“我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动手打你,都是我不好,引月,我要见他,只要见了他,就能说明白了,说明白了就好了,引月,你去找他,跟他说,我要见他,他一定有办法来见我,他肯定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引月,你赶紧去,我要死了……”
沈六小姐掩着脸哀哀的哭了起来,引月轻轻拍着她,温和的安慰着:
“不要哭了,姑娘不要哭了,我这就去,这就去找他。”
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七章 殇
第二百五十七章 殇
隔天一大早,沈六小姐到上房请了安,垂着头,声音低低的和周太太请求道:
“娘,我想去寒谷寺上柱香,再留在山上住几个晚上,静静心。”
沈六小姐声音低落得几乎听不见,周太太搂着女儿,心疼的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只几天功夫,这个整天只知道笑的女儿就憔悴得几乎脱了形,早知道,她就不该带她回来,老爷说得对,这京城,是吃人的地方。
“好好,娘陪你去,咱们到山上住几天,好好静一静心。”
“娘,不用你陪,我一个人去就行。”
沈六小姐微微有些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身子,挣开了周太太,声音虚浮着低低的说道,
“爹后天就要进京城了,娘还是留在府里等爹回来吧,我一个人,想一个人静一静。”
“乖儿,你一个姑娘家,万一有什么事,娘哪里放心得下,要不,让你大哥陪着你过去住几天?”
周太太唯恐惹女儿不高兴,小心的柔声建议道,沈六小姐皱着眉头,固执的坚持着: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好,乖儿别急,别急,都随你,就住到咱们在山上的庄子里可好?你一个人,就多带些仆妇下人过去,娘让林嬷嬷、庆嬷嬷一起陪着你过去,你看好不好?”
沈六小姐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低垂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娘,我想住到大姐姐在山上的那个庄子里去,那里……离寺里近,也……清静……”
沈六小姐声音渐渐低得听不见了,周太太轻轻抚着她,陪着笑应承道:
“好,娘去找你大娘说,你大姐姐那庄子如今也是闲着的,住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辆围着靛蓝粗布车围子,看起来粗糙但坚固的四轮马车,在几个健壮家丁的护卫下,正沿着宽阔的驿路,往莲花峰方向缓缓驰去。
琳琅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内饰奢华的马车里,透过掀开的车帘,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车外萧索枯败的树林。
很多很多事,他都记不清楚了,也不想清楚得记住那些事,仿佛从记事起,他的眼睛就一直看着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各式各样的**,看着各种各样的欢与不欢的欢合,慢慢长大了,那就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琳琅眯起眼睛,嘴角慢慢翘了上去,又垂了下来,那个阴冷得没一丝人气的人,是谁?师傅带他来,让他试了个男人,又让他试了个女人,他一向极其自信,他的寐惑,那些在他身上、身下颠狂的男人、女人的哭泣喊叫,还没有人能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师傅说过,他是天生的妖孽,连师傅,也想吃了他。可是,那天,那个阴冷的黑衣人,却仿佛在看一场演技拙劣的蹩脚戏一般,眼皮都没动一下。
琳琅心底升起股寒意来,身体微微战栗了下,他安排他做了流云轩的少掌柜,安排他偶遇四皇子,他成了四皇子的入幕之宾,很快就成了四皇子身边唯一的入幕之宾,他在上,那高贵的皇子,却心甘情愿的趴在他身上,他颠狂,他也颠狂。
琳琅眼皮垂了下来,许多年了,他从来不想明天,他只有今天,琳琅胸口痛了起来,胸口痛,为什么会痛?师傅说过,他们这样的人,没有心,自然也不会痛,若是哪天有了心,知道痛了,他们,就离死期不远了。
天色灰暗下来,琳琅缓步进了净房,泡在掺了茉莉精油的热水里,仔细的清洗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处。
过了大半个时辰,琳琅洗净出来,对着镜子,仔细的绾好了发髻,插上支黑玉发簪,穿上件黑丝长衫,披了黑貂斗篷,一个人出了角门,趁着天上稀疏的星光,沿着荒草蔓延的碎石路,气度悠然的往旁边的院落后面走过去。
看到他过来,角门轻轻的响了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引月浑身发着抖,站在角门里,琳琅温柔的微笑着停住脚步,引月仰头痴呆呆的看着琳琅,
“快进来那些药,少爷给的……药,我放到汤里、菜里,都放了,都睡着了,我看着……都看过了。”
引月浑身颤抖着,迫不及待的禀报着,琳琅笑容加深了,抬脚进了角门,回过身,动作轻柔的关上门,转过身,低头看住引月,怜惜的说道:
“天冷,冻着你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引月仰头看着他眼里的专注与深情,半晌才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引着他往沈六小姐的居处进去了。
沈六小姐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与静寂,引月轻轻开了门,琳琅紧贴在她身后进了屋,突然从后面圈住她,把她拥在怀里,俯身吻了下去,引月只觉得满身血液都冲到了头上,又瞬间退得一滴不留,惊心动魂中,竟没感觉到琳琅渡到她嘴里的药末,和着口水急急的咽了下去,片刻就软在了地上,琳琅拖着她,放到旁边的熏炉边。回身关了门,掀起帘子,进了内室。
沈六小姐惊恐而焦躁的坐在床上,正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琳琅放下帘子,缓缓的走到床前,趁着窗外透进来的隐约星光,仔细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影。
沈六小姐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僵硬的仰头看着笔直的站在床前的高大身影,琳琅轻轻笑了起来,声音温柔似水,
“是我,我来了。”
边说着,边拉开斗篷的带子,脱了斗篷,随手扔在了床前,侧着身子坐到床上,伸手慢慢的抚着沈六小姐紧张得冰冷的面颊,顺着她的面颊,抚到了她细细的脖颈间,眼睛里一片清冷,手指慢慢往喉咙上滑去。
“你是谁?”
沈六小姐被他温暖的手抚着,渐渐放松了下来,紧紧盯着琳琅,声音低软而急切的问道,琳琅也不答话,只轻轻的温柔的笑着,沈六小姐往前扑过去,拉了琳琅的衣袖,眼泪不停的滚落着,哀哀的请求着:
“不管你是谁,你带我走吧,这辈子,我只跟着你,让我跟你走,下地狱我也跟着你去,你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了,让我做你的丫头,做什么都行,你带我走吧……”
沈六小姐抽泣着,呜咽着,请求着,琳琅的手僵在了沈六小姐的脖颈间,眼神茫然而痛楚的看着伏在自己腿上,拼命压抑着哭泣的沈六小姐,半晌,琳琅的手从沈六小姐脖颈间抽出来,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眼神茫无焦点的看着窗外微弱到似有似无的星光。
沈六小姐的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琳琅垂着头,轻轻拂着她的头发,低低的慢慢的呓语着:
“我什么都没有,没有明天,没有心,没有……”
沈六小姐抬起头,满眼迷惑的看着他,琳琅温和的笑着,揽着她,贴到她耳边,慢慢吸吮着她的耳垂,低低的含糊的呢喃着:
“我……陪你寻欢作乐,今晚,我给你,至乐。”
琳琅仔细的慢慢的把舌尖探进沈六小姐的唇间,辗转着温柔的吸吮着,双手慢慢脱了自己的衣服,压着沈六小姐躺到了床上,温暖的双手裹住沈六小姐胸前的丰盈,微微用力揉捏着,沈六小姐迟疑着,生涩的伸手圈了琳琅,身子颤抖着急切的贴紧了过去。
琳琅不紧不慢的吻着她,双手轻柔的褪了沈六小姐的上衣,再慢慢滑下去,伸进亵裤里,轻轻的抚摩着她柔软的臀部,褪去了她的亵裤,舌尖也跟着滑了下去,在双腿间停了下来,轻柔的探进去,挤进去,用力吸吮着。
沈六小姐浑身颤抖着,两只手胡乱的抓着琳琅的手臂,琳琅慢慢直起身子,紧贴着她躺下,低头吻住她胸前,舌尖缠着蓓蕾搅动着,一只手伸到她双腿间,揉捏着,将食指试探般探了进去,沈六小姐双腿紧绷着,喘息着低低的抽泣起来,琳琅慢慢吻到沈六小姐唇上,沈六小姐饥渴的、胡乱的回吻着他,身子挺直着,急切的贴了过去。
琳琅支撑着身子,伏在沈六小姐身上,辗转着亲吻着她唇间,温柔的慢慢抵了进去,沈六小姐仿佛极欢愉,又仿佛极痛苦的低呼着,四肢紧紧缠在琳琅身上,不停的扭动起来,琳琅温柔的搂着她,任她扭动着,感受着她身体里**而出的热流,仔细的抚摩着她身体各处。
过了一会儿,琳琅轻轻压着她,慢慢退出来些,支起手臂,仔细看着沈六小姐,温柔的律动着……
整个屋子里笼在一片绯艳的缠绵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六小姐在云端里游弋,从一个高潮攀到另一个高潮,浑身软得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琳琅慢慢退了出来,怜惜的看着仿佛晕厥般软瘫在自己身边的沈六小姐,轻轻拂着她的头发,垂着眼帘,迟疑了片刻,从枕边的荷包里取了粒药丸出来,含在嘴里渡进了沈六小姐口中。
不大会儿,沈六小姐就沉沉的睡着了过去,琳琅起身穿了衣服,熟门熟路的去了净房,取了只小小的沐盆出来,从床边的暖窠里倒些热水出来,抽出自己的帕子,仔细而轻柔的给沈六小姐擦净了身子,替她穿好了衣裤,盯着沉睡中的沈六小姐呆呆的看了半晌,垂着头站起来,收拾了沐盆,从床边衣架上拣了条长长的丝绦出来,甩到梁上,挽好结,抱着软绵绵的沈六小姐挂了上去。
沈六小姐无力的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琳琅慢慢下了椅子,抚着沈六小姐还温暖着的光着的脚,送到嘴边吻了吻,放倒椅子,拎起地上的斗篷紧紧裹在身上,隐入了黑暗中。
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八章 伤
第二百五十八章 伤
平王回到十里庄,进了二门,背着手停住了脚步,绷着脸吩咐道:
“叫郑嬷嬷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