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小喵
陶桃也直视着他,神色微妙:“孙厅长说的话,我还真听不太明白。”
“过去的事,是非曲直也不是陶团长自己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吧?”孙景天挑眉:“事情既已过去,我也不希望绮云从别人的嘴里了解到一些非事实,从而造成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误会。”
周围几个团长闻言,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这话,陶团长似乎和孙厅长以前还有点社会么瓜葛?
吕国青倒是知道这些事儿,孙景天是他倚靠的左右手,所以他倒也不太希望对方的私事成为别人的谈资,是以挥着手将其余的人给带走了,很快大院中只剩下了台阶下的三个人,还有大门处原本当值的四名士兵。
“误会什么?”陶桃拦住了正欲开口的孔绮云。
孙景天眉头渐渐皱起:“是我孙家对你有恩,当初要不是我爷爷……”
“当初要不是你爷爷,我兴许就被卖进了窑子里,早就日日都承欢于各种男人胯下,没准染上一身的病,还岂能活到现在?”陶桃接口,语气微讽:“孙厅长说的这些,您母亲几年前每天都要提醒我,生怕我忘了报你们孙家的恩情。”
“你……”孙景天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万不能表示赞同赵香的这一番话,要不然在孔绮云的心里就真的给他直接判了死刑了。
“孙厅长,不知令母跟没跟你提过,当初青峰寨土匪洗劫村子,当时的大当家的点名要带走的是令母,你猜猜最后为什么我去了?”陶桃诡异的笑了笑。
接收到孔绮云那愤怒到几乎实质的目光之后,孙景天有些慌张,他的的确确不知道这件事,赵香也并未和他提起。见到自己的儿子之后,好多话说都说不完,她又怎会特意提起那个不起眼的童养媳呢?
“当初我跟青峰寨的土匪走的时候,就和令母说了,权当救她一命全了孙老爷子对我的恩情,一命换一命,我可还欠你们孙家什么?!”
面对陶桃的质问,男人陷入了十分被动的状态,若是他知晓这件事,兴许就不会说出刚刚那些话了。
“还是孙厅长觉得,您毫无消息消失的这么些年,家中的爹娘是靠着自己活着的?当初孙老爷子那几块大洋,我可早就还清了……”陶桃语气平缓:“所以孙厅长对我的指控,那我是万万不敢承认的,您觉得我说的哪句话是假的,家中田地全靠我一人打理是假的?”她说一句就向前迈出一步:“还是我没日没夜的操持家里上下、侍奉公婆是假的,亦或是双手没一块好地方还要拼命编竹篮就为了给你爹打酒喝是假的?要不就是大雪封山,你娘为了过年能穿上新衣裳,逼着我去山中捡柴火,挖埋在雪地里的野菜,从而我不小心自半山腰摔到山下,落了终身的残疾和伤疤是假的?”
她步步逼迫,此时已经站到了孙景天的身前,看着对方那终于大变的神色,她笑得开怀:“孙厅长,我劝你不要再继续和我辩驳下去,要不然您在孔小姐心中的印象,可就破灭了。”
回应的是对方因为强压着怒气,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哦,对了。”陶桃歪着头补充:“令母于我来说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我人生中所有的苦难都与她有关。您刚刚也瞧见了,自己个的亲娘我都下得去手,所以让令母离我远一些,毕竟我发起疯来自己都害怕。”
“还有……当初要不是令母贪生怕死让我去了青峰寨,我兴许还未能有今日。而你去青峰寨更是遇不到我坏了你的好事,孙厅长,母债子偿的滋味,可好受?”
回应她的是孙景天那渐渐握紧的双手。
“呵呵……孙厅长嘴上总是说自己孝顺,在我看来却是未必吧。那么多年的时间你未曾想过回家看看家中的爹娘,甚至没有一封信,金钱上的帮助更是谈不上,您在外到底忙些什么?”陶桃回头看向孔绮云的方向,然后一挑眉:“忙着追求爱情?可真是伟大。”
“所以,孙厅长,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我真的徒手拧下过别人的脑袋。”她笑得乖巧:“别惹我。”
言罢未曾多看一眼男人的神色,而是冲着一旁从刚才就一直好奇而又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的孔绮云招了招手。对方乖乖的走过来,因为两个人身高差不多,所以她十分轻松的揽过了女人的肩,二人径直的路过孙景天的身边,孔绮云双手紧张的攥住自己的衣角,成功的控制了自己回头的渴望。
不过就是眼瞎爱错了人,她孔绮云还承受的起。
孙景天转身一直盯着那两道纤细的身影,直至对方出了大门一个转身再也看不见了,他仍旧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吕国青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叹了一口气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嚣张,她也是得意不了多久。”只是孔绮云那边的情况有点可惜,他不知道孙景天是否真的是喜欢孔师长家的这个女儿,单纯在身份地位和隐形好处上来说,着实是有点可惜。
孙景天没什么反应,只是收回了视线垂眸,掩去眼底的惊涛骇浪。
……
过了没两天,陶桃回去了临市。
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波澜,唯一的一点乐趣大抵就是带着独立团抵抗M国偶尔的小范围骚扰,就在第六次全数围剿了M国的一小支军队之后,张大帅那边来了消息。
于是临市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由另外从衡台市调过来的两个团共同接手了,这也算是一份特殊的保障,至于陶桃带领的独立团由此销声匿迹。
同年冬天,北方各地也都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今年的战乱算是告一段落,南方或许还焦头烂额着,但是别国入侵者的军队也都是肉体凡胎,在北方冒着雪打仗除了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没有任何别的好处。
北方各省市仍旧没有放松戒备,但是长官们的心中肯定是放松不少,趁着此次机会,张大帅给各地的军队都发了电报,之后各地的团长乃至师长便开始先后奔赴衡台市。
衡台市乃是整个北方的军事重地,这里驻扎着张大帅手下的北方军中最精英的几支军队,还有全国闻名的长河军校,从这里面毕业的学生,可都不简单。
大帅府位于市中心地带,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小庄园,不久前抵达衡台市的各位军中要员都收到了当晚的请柬,自然是不敢怠慢。
夜幕降临,大帅府灯火通明,这里比之雁城还要发达许多,来往皆是小汽车,参加宴会的人莫不都是高档的西装和洋装,透露着上流社会的奢靡。
主人家没有这么早就出来,所以最先抵达的这一批客人就各自寒暄起来。这里面有几个战绩颇丰的团长,几名旅长还有几位师长,大家都是各自驻扎在自己的根据地,很少有时间能够聚在一起。
吕国青和要好的团长上前同王鸿羽打招呼,王鸿羽笑着回应,然后扯过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介绍:“犬子王志奇,目前在长河军校就读,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还需各位老弟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长河军校乃是培养将才的地方,出来自然不会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兵,许多在军中有权势的人的子女都就读其中,目的嘛……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吕国青和其余人打着哈哈,皆道好说,一时间气氛十分和谐。
“王旅长,不知此次大帅如此兴师动众,所谓何事啊?”一位团长状似无意的打听,这王旅长是大帅身边的人,知道的肯定比他们这些被外放的人多多了。没人天真的以为大帅叫他们前来只是为了交流一下感情,他们又不是美女天仙儿,有什么好交流的。
王鸿羽许是因为自己儿子的前途,这次竟然尤为的好说话,向旁边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不相干的人之后便压低了声音跟他们几个说:“你们怕是没有听说吧,长河军校前一阵来了一个能人,深得大帅欢心,她的一些理念和用兵方法大帅赞不绝口,此次让你们前来,怕是与这有关。”他有很好的说话艺术,像是透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众人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云里雾里的。
“啧,王老哥不大地道,哪有说话只说一半儿的?”众人装模作样的配合着抱怨。
王鸿羽哈哈一笑,也不再绕圈子:“这位的能力是经过大帅亲自考量的,所以大帅这次的意思是,让在座的各位包括我都跟着学习一番,地点就定在长河军校,为期十二天。”
“啥?大帅这是什么意思?!”都是有脾气的军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不大乐意,怎么说也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最不济的都是个团长,像是个新兵蛋子一样被打回去跟着一群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一起学东西,好说不好听呢。
吕国青神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老子带兵打仗十几年,什么不明白,王旅长,您摸着良心讲,我们团参与过的战斗哪次输过,还他娘的让老子学习?!”现如今各个军阀内的将领分为两种,草根派和学院派,这两个派别互看不顺眼世人皆知,
还没等王鸿羽回话,一旁站着的王志奇不乐意了:“你们都没见过我们教官,就如此肯定我们教官不如你?教官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你们到时候听了就知道了。”
“呸,老子吃过的枪子儿没准比她吃过的饭都多,让老子听这种只知道读书的死脑瓜子的长篇大论,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吕国青对此嗤之以鼻。
王志奇不服气,还欲争辩,哪知一抬头看到了吕国青他们身后那缓缓走过来的几人,然后登时就闭了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心想丫的你还瞧不起我们教官,一会儿怕是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吕国青见王志奇不再吱声,以为对方不敢再和他争论这些事,想着要不是顾忌王鸿羽,他早就一巴掌扇的这小子哭爹喊娘了。一个没上过几次战场的人敢在这跟他指手画脚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正在他摇头晃脑颇为自得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略带讽刺意味的笑声:“吕团长有这种要求,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吕国青全身僵直,犹如被雷劈了的表情一般,僵硬的把头一点一点转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