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小喵
陶桃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后神情就变得坚定,稍作休整,再次踏进了穿梭仓内,选取好任务,传送。
……
“额……”挂了浅紫色床帐的实木榻上,少女发出了浅浅而又干涩难听的破碎呼声。
屋子里此时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陶桃只觉得全身都在不自觉的抖,冷,非常的冷。她想要动动身子,却发现现在身上盖着的是好几床的锦被,沉重异常,压得她几乎有些喘不上来气。
没多久,门外传来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这是治疗风寒的方子,姑娘按照这房子去抓药即可。”一道略显沧桑的男声,听起来上了点年纪。
“有劳张郎中。我送您……”接着是清脆的女声,两个人的脚步声响起,渐渐走远。
“喜翠,你守着这里,我去厨房煎药,去去就回。”过了一会儿,送走郎中的那位好像是回来了,开口道。
接着就听另一个女声道:“你去什么,厨房那里可还是有着府上夫人小姐们的吃食,岂能容你给这么一个破落户小姐煎药?没得让主子们恶心。况且她就是不要脸的,倒贴少爷不成反把自己给弄成了这幅样子,说出去真是平白惹人笑话,连带着咱们阮府都跟着面上无光!”
“嘘……你可别乱说,这药总是要煎的,要不然人真的没了,咱们俩也要倒霉!”
那个被唤做喜翠的闻言不情不愿:“知道了,早些时候夫人院子里的李婆子过来特意叮嘱过,说是一会儿会有小厮过来这里帮着搭建一个临时煎药的地方,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那你不早说……”
两个人似是一边说一边走远了,接着便没了动静。
陶桃眼睛睁开了一瞬,又合了上,这具身子现在全身酸痛无力,实在是做不出什么大动作。她眼皮下的眼珠儿动了动,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任务剧情。
这个世界的委托者身份较为特殊,乃是男主阮炀的表妹,因为双亲意外双亡,祖父母身子骨都不大好,所以只能大老远的跑来京城寄住在自己姑姑家,也就是阮府。自古表妹多仰慕表哥,并且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下场都不怎么样。
委托者就是这样的一个表妹,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心机深重的白莲花,一心想要嫁进阮府。彼时男主阮炀已经和女主庞瑶互相产生了情愫,阮炀却在一次府外的宴会上,在湖边与委托者相遇,不知怎么的二人双双滚落到水中,委托者不会水,阮炀一时心软将人救起,却在上岸之后被众人给围观了。
二人湿漉漉的抱在一起,又被那么多人给瞧到了,更是坐实了‘肌肤之亲’。这事儿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在阮府委托者更是成为了众人口中碰瓷自己表哥的不要脸的女人,有人提出让阮炀纳她为妾,阮炀一直在抗争,却不料女主庞瑶突然嫁给了六皇子。
事情突然变了味,阮炀一心觉得,是委托者破坏了他和女主之间的感情,于是在心爱之人投入他人怀抱的情况下,他黑化了。
委托者的悲惨下场可想而知,她表面上成了阮炀的妾侍,背地里不知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年纪轻轻便香消云陨,没能亲眼看到男女主的结局。不过在她活着的时候,男主就已经有叛变的心思,估计最后肯定是江山美人都在怀的完美大结局。
陶桃觉得额角一抽一抽的,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个委托者实在是……太蠢了,蠢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她的本性真的不坏而且并不喜欢阮炀,发生的种种皆是受到了别人的算计,偏偏这姑娘一点不长记性,次次都让人家耍得团团转。
包括和男主双双落水那一次,都是非她自愿,但是说出去可没人会相信。
她这回穿过来的时机很微妙,这会儿正是二人落水之后,眼瞧着离男主黑化不远了。
“哎……”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正欲查看委托者的心愿,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给推了开。
吱嘎……
来人穿着深蓝色暗纹长袍,脚上蹬着黑色布靴,头发也用一根样式简单的玉簪子束于发顶之上,长得剑眉星目,的确有着一副好皮囊。他似乎没有想到榻上的人会醒着,是以在对上那双情绪不明的美眸的时候,楞了一下。
紧接着跟在他身后冲进来了一位穿着浅蓝色衣裙的少女,见陶桃正睁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们,登时喊叫出声:“哼,我就说她是装的吧?”说着上前掀开那厚重的几床锦被,毫不客气的用力扯着陶桃的手臂往塌下拉扯:“贱人!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供你吃穿,你却想着法的糟践我哥哥?!”
第162章 表妹小白莲(1)
头正在晕着,被人这么强硬的拉扯,陶桃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不过因为手脚都没有力气,所以挣扎起来完全没有什么用处。跟着少女一起进来的男人看起来颇为成熟,约莫有二十来岁的光景,她盘算了一下年龄,觉得应该是男主阮炀没跑了。
没有错,在委托者的记忆中连阮炀到底是长着一张什么脸都很模糊,所以更别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委托者自打进入阮府,就谨小慎微,紧紧遵循着家中祖父母的叮嘱,什么到了你姑姑家里不要多言多语,不要到处乱走,不要和别人过度攀谈以免惹人厌烦。这些她都完美的做到了,加之阮炀这个表哥到底男女有别,平日里也不大见得到,就算见到了她也全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是听府中其余人说,少爷人中龙凤,俊美异常。
和阮炀有限的几次接触,也是被旁人给哄骗的晕晕乎乎的,出尽了洋相,更没有心思看这个表哥到底长成什么样了。待到最后落水事件发生,她阴差阳错的被阮炀收了房,对方只想着怎么折磨她,她又惊又怕又痛苦,每每对方来到她的房里她都恨不得自己死掉,阮炀就算再俊美在她心中那也是个十成十的恶魔!
只见阮炀这会儿看着少女将她从榻上往下拉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难掩眼底的厌恶。但是终究还是开了口,不轻不重的呵斥:“巧巧,不得无礼。”
“相比她干的那些破烂事儿,我这还算的上无礼吗?”阮巧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上仍旧不依不饶的:“我看她从来咱们府上的第一天就存了这等龌龊心思,只想着迈进咱们阮府的大门儿好一飞冲天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见天儿的往你身上黏,真是看了就烦!”
阮炀皱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起了现今外面的风言风语,脸色自是不大好看。
看到自己哥哥不再出声,阮巧巧心中的底气更足了,手上的劲道加大:“我跟你说,你也别得意,哥哥今天到你院子里来也不过是禁不住我娘的念叨。说的你跟要咽气了似的,我还偏就不信了,你做了这么多种种不就是为了同我哥哥亲近吗?怎么还能舍得死?今儿一定要让娘亲看看你这不要脸的真面目!”
陶桃用手紧紧扒着榻边,委托者当时是怎么做来的?被人家拽到了地上还诚惶诚恐的跪下认错,虽然后来阮巧巧得到了训斥,但是完全不痛不痒的。这一通闹下来反倒是好像印证了阮巧巧的话,还能跪下哭啼,哪里像是病重的样子?!更加坐实了委托者白莲花黑心肝的名声。
又是一股大力传来,肩颈处传来些许的疼,猛地,陶桃抬头直勾勾的盯着阮巧巧看。
阮巧巧看着她的表情,惊了一下,那种狠厉让她胆颤,手下就不自觉的顿了顿。等到她再细细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已经恢复了往日里那种柔弱无骨的模样,并且细声细气的和她说:“三小姐,您莫要再晃了,再晃我就要……呕!”
哗啦……
伴随着女人的呕吐声,阮巧巧整个仿若石化一般的僵直在原地。
原本胃里就翻腾着,就算没有人来陶桃也是要吐得,这具身子感染的风寒很严重,她难道还能像委托者一样为了失礼强忍着自己难受跪在地上给别人赔罪不成?
直到阮巧巧鼻间闻到了冲天的酸臭的味道,察觉到自己前襟那湿乎乎的感觉,才反应过来放声尖叫:“啊!!!我要杀了你!!!”到底还是不大成熟的深闺小姐,一受了委屈下意识的就转回身去找倚靠。
此时的阮炀已经黑了脸,正欲开口说什么,却只见榻上的人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费力了喘息了两下然后两眼一翻:“啊,我晕了……”话音刚落,整个人噗通一下摔回了榻上的锦被中,姿态端庄位置完美,脑袋枕着枕头整个人舒舒服服。
阮巧巧:……
阮炀:……
阮巧巧直接崩溃了,她声音提高了八个度,伸手去拽榻上的人:“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让你装!我让你……装……”
她刚一碰到陶桃,就发现对方好像没有骨头似的,整个身体在她的拉拽下呈现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而且那双眸子紧紧的闭着,半点反应也无。
她猛然将手给松开了,回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阮炀身后:“哥……她……她……”
阮炀也被这诡异的情景弄得有些心里没底,他缓步上前,将食指探到了昏迷不醒那人的鼻子底下,半晌没有动作,惹得阮巧巧抓紧他的衣角颤抖着声音询问:“哥……她是死了吗?”
“没有,但是鼻息很微弱,还不赶紧去叫人请郎中?!”阮炀收回手,语气略微有些急促,现在的他还未因为心上人另嫁他人而黑化。眼瞧着床榻上的人一副随时可能咽气的样子,难免有些慌神,这人要是死在了他们阮府算是怎么回事儿?好说不好听的,特别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保不齐京中的人会在背后嚼舌根,说他们阮府光会欺负一个孤女,再难听的也能说得出口。他父亲阮宏昌如今在朝中本就艰难,由着那群言官揪住小辫子奏上几本,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阮巧巧拔腿就往外跑,一路的大呼小叫,很快,郎中没来,反倒是府中的其余人散散落落的循着声音来到了这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