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小仙
“对了，叔，你这么一提，我到是想起一个主意。我们湾应该弄一本公用帐，像我们裤子厂和炒货厂，每年把所有的开支除去后，留一小部分钱出来，放在湾里的公用帐上。比喻就像你刚才说的，哪家有困难孩子不能上学的，我们公用账上给代出学费。哪家有孩子要是考上高中，或是大学的，没钱读，我们公用帐上的钱就拿出供他们。”
“好主意！”何德富一拍双手，觉得这个主意好，不由有点激动起来：“这想法太好了！不过，那这公用账上的钱还用做别的地方不？”
“不了，只用做孩子们读书。别的地方需要，可以由厂里拿。”
何德富想了想说：“那这样，美美，这批裤子卖出去后，下季小宝的学费，就从这公用账出，你的钱你得留着，你还要说婆家，将来还要自己准备嫁妆呢。”
这话把美美的脸给说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看叔说的 ，那还早着呢。我现在只一心想着把两个厂了办起来，别的我可不想。还有，小宝的学费我能负担得起，不能用公用账上的钱。
“你这孩子，尽是想着别人，自己的困难也不当回事。”李翠红说。
“其实，马金花出学费也出得起，只是……再说，我是小宝的大姐，小宝的事我就得管。”何美美说着，伸手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冲她苦涩地笑一下。
大姐对自己的好，小宝都记在心里。对于马金花这个妈，他已经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何德富和李翠红知道，何美美认定的事，他们劝也没用，也就不再说了。
吃完午饭，美美她们又要去工厂，小宝说要回去做作业，就回了家。
回到家，见马金花和何爱宝正在吃饭。桌上就一盘子白菜，一盘子丝瓜，再一小碗咸菜。
见小宝进门，马金花把碗放桌上一放，就开始叨叨起来。
“你还知道回啊？从学校回来都不着家，现在饭也不在家吃了，你干脆就住人家去得了，还回来干啥！个吃里趴外的东西！”
何小宝眉头一皱，从心里厌恶马金花这种说话的口气和态度。
“我回来了，妈你不在家。我跟二姐说了，德富叔让我中午在他家吃……”小宝忍住心中的不满，还是极力地解释着。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你眼里只有那个外人的野姐姐，自己家这亲姐你都不放在眼里，你还能记得我们娘儿俩？”马金花把桌子一拍，声音提高怒吼着。
小宝心想：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就发这么大火。又一想，明白了，这火不是冲他，是在借他发大姐的火呢。
“妈，你也不用老是这么说，你说我心里没有你和二姐，那你们心里有我吗？你看我们湾的在镇上读书的，也都是一个星期回一次，你去看看，哪家的妈要不就在家等他，要不就弄好吃的给他们吃，也就今天的两顿饭。
可你再看我们家！我回来，妈你不在家，二姐一见我回来就让我喂猪，还像你这样，对我就是一通的数落。我到是想待在家里，可我能待得下去吗？”
小宝说完，只觉自己又委屈又难过，眼睛不由红了。
马金花还是第一次听儿子这么怼她，愣了一下后，从椅子跳起来，冲到何小宝面前，用手指着他吼道：“你个小兔崽子，出去吃过饭还吃能耐了，说起老娘来了。我不在家怎么了？你吃的喝的，上学的都不是老娘供的啊，你现在到对老娘满肚子想法的……”
“妈！我的学费不是你出的，是大姐！”小宝打断马金花的话，今天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就都说清楚好了。
“你舍不得拿钱出来算了，大姐给我出学费，我也先接受着，以后，我会还给她的。妈，你要是觉得养我很难，就不要养我了，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何小宝说完，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里，把门重重关上，再也不理马金花了。
马金花气得直喘粗气，对何爱宝说：“你看，你看，都是那个贱骨头教出来的。气死老娘了！气死我了！小宝这么好的孩子，从来都不对我大声说话的，今天，今天你看……不行，不能让他跟那个狐狸精走得太近，不能……”
何爱宝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悠悠地对马金花说：“妈，你也是，生哪门子气啊！她愿意给咱家小宝花钱，就让她花呗。你看，再怎么样，小宝也是你生的，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小宝不是那种不认娘的人，妈，你就当有人替你养儿子，等小宝长大了，或是上了大学，再考到大省城去，以后在大省城工作，你说，他还是不是你儿子？”
马金花想了想，点头：“那当然还是我儿子了，走到哪里，他也是我生的！”
“那不就对了！”何爱宝起身，走到马金花面前，轻声说：“妈，咱现在不管他们，让那个贱骨头在小宝身上花钱。小宝将来有出息了，还是得养你，还是得叫我二姐，你说是不是？你担心什么，这样，我们到是节省了不少。”
马金花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小宝这孩子心善，只是现在那个狐狸精对他好，他也不好拒绝。有她帮着让小宝把书读出来，将来不管到哪里，他还是得带上她这个妈的。
“嗯，还是我家宝脑子灵光，那以后我们就不管了，让小宝跟她亲近……”
“不，也不能让小宝跟她亲近，这个还得管一管，只是她为小宝花钱，我们就不用管了。”何爱宝出主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比方大建好看
“好，听我家宝的！”马金花用手在爱宝脸上揉了揉，觉得，这个女儿就是比那个臭小子懂事。
或许是中午一架吵出了点效果，晚饭，马金花给小宝下了大碗面，还弄了两颗鸡蛋。
小宝心里一直不舒服，把鸡蛋赶到了爱宝的碗里，拿起面碗，走到院子口，蹲在地上就吃。
“个兔崽子，还跟老娘赌气呢！”马金花气得又骂起来，何小宝也不理她，吃完，把碗送进灶房，又回到房里做作业，再也没出来过。
星期天，小宝也不睡懒觉，还像在学校一下，六点钟就起来，在后台去背了一会儿书。看裤子厂有人去了，就拿着书往工厂去。
何美美跟五婶，还有李翠红三个最早到厂里，看到小宝来了，三人都上前去，拍他的，摸他头的，以最亲近的动作跟他打招呼。
“好不容易有一个休息的早上，你怎么不好好睡会儿呢，起这么早。”美美问。
“习惯了！”小宝一笑：“姐，今天就不用你送了，你这里太忙。我们湾里几个说好了，一起走过去，反正也不远，还可以散散心。”
何美美想了想，点头：“好，就走过去吧，也好锻炼锻炼。”
何美美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块钱递给小宝：“打菜打好点的，你在长身体，学习也要用脑，可不能拖着自己。你看，姐这工厂第一笔生意就三百条，姐以后就有钱了，你只管放心地用，钱姐有！”
小宝憨憨地一笑说：“嗯，我听大姐的！”
“乖！你好了，大姐做事就安心些！学习累，姐知道，你只管放心地读书，什么也不要想，有姐呢。”
“嗯，我知道！姐，你也要保重身体，别累着！”
“我也听你的！”美美冲小宝一挤眼睛，两姐弟相视而笑，心越走越近。
……
昨天算是做了满满的一天，这一天算下来，一共只做了十八条裤子。也就是说，一台机子一天平均两条都没有，另外还有两条，是芳桃裁完裤子后自己上机做的。
芳桃是老师傅，比她们做得快，也做得好些。而裤子，关键就在安裤腰这点难关。一不留神，可能裤腰就会安歪了，或是扭斜着，熨都熨不平，非常不好看。
何美美鼓励大家：“你们真厉害，我没想到第一天就做了这么多，还做得特别好。明天再加油，你们会越做越好，也会越做越多的！”
妇女们都高兴得不得了，非常有成就感，她们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她们会成为裤子加工厂的一员，还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来。
可是，要想在十天内做完三百条裤子，一天最少也得做三十条，这与何美美预想的，相差太远。
可她不能心急，她怕自己一急，那些妇女们再一慌，就会出问题。
做坏一条裤子，可就是笔不小的损失。关键是，还会打击到她们的信心。有时候，越怕出错就会越是出错，何美美得稳住她们，让她们安心。
还好，这几天的天气到是挺好的，一直晴着，风和日丽的。何美美也帮着她们钉扣子，有几个老奶奶，也过来帮着锁扣眼。
何德富在厂门口转了几趟，脸上忍不住挂着满足的笑容。
这些个女人，就是要找点事给她们做，看这一个个的，做得多专心。要不然，她们一闲下来，就会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地，坐在湾子中央，闲咵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咵多了，就会惹出是非来。
现在这样真是好，少了祸事不说，还赚了钱。何德富又转身看了看安静得只能听到缝纫机声音的何家湾，如此宁静安祥。湾子虽小，却充满活力！
“请问……”
何德富正在沉思，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把他吓一跳。转身一看，见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
“哦，我听到缝纫机声了，这里就是舒美裤子加工厂吧！”那小伙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何德富。
“你是谁？”何德富问，眼睛瞟了一下他手中提的一个大袋子。
“我找何美美。”
何德富心一惊，这小伙子长得到也好看，跟美美年龄差不多，不会是美美相的对象吧？
“你找美美做什么？”何德富问，往厂里看了一眼，还好，里面有机子响，听不见。
陈晓农看这个人一脸的警惕，就笑了笑说：“大叔，我是来给何美美送货的。上回她去我铺子拿货，我没有那么多，这不，昨天去进了，今天就送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的。何德富听了，脸上立马泛起笑容：“哦，好的好的，你是送货的是吧。那好，跟我来！”
何德富把陈晓农带进厂，对着里面喊：“美美，有人送货来了！”
何美美正低头钉扣子，听人喊，就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陈晓农，忙起身笑着迎过去。
“哎呀，陈老板来了！”何美美边走边说。
陈晓农听了脸一红：“别取笑我了，你还是叫我陈晓农吧，跟你这厂长一比，我就不是老板了。”
正在干活儿的妇女们都抬头看向陈晓农，同时心里都想：这小伙子长得比方大建好看，壮实。同时又把目光转向何美美的脸上。
齐红莲也觉得这小伙子比自己儿子长得好，年纪也相仿，看何美美对他的态度，好像关系还不错，心里不由有点紧张。
方大建这臭小子，一上午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见人影。
何美美似乎看到了这些妇女们的心思，把手一伸，对陈晓农说：“走，我们去把货交一下。”便带着陈晓农走了出来。
何泽习是会计，这货收的时候得他在。他在放了几台缝纫机还有多的位置的柴房里搭了一张桌子，就算是办公的地方了。
陈晓农把袋子放下，跟何泽习交待着，什么货有多少，何泽习拿笔和本一一记下。
何美美给陈晓农倒了一杯水，说：“让他自己数，你坐会儿，喝点水。”
陈晓农接过杯子，边坐下边说：“真没想到，你这裤子加工厂还挺大的。全是你们湾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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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的牙长好没
“是的，目前还没想着要招外人，主要是地方不够用。先就这么做着再说吧，等以后赚多了钱，再扩招。”
“呵呵，别看你人小小的，做事可真是让我们这些小伙子都觉得比不上。你真厉害！”陈晓农出自由衷地称赞着。
何美美笑着摇摇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湾里所有人一起努力的。”
何泽习刚好把货点完，便笑着插话：“湾里人只是出了钱和机子，主要操心和费脑子的活儿全是你的，多不容易啊！”
“是啊，我开那么点个小铺子，我都觉得不容易，何况，你这么大的厂……”陈晓龙说。
“好了，你是来开赞扬会的啊！”何美美挡住他们：“对了，我跟你说，你在这几个月多进些货，特别是好卖的，多进些。”
“为什么？我铺子里的货够用。”陈晓农说。
“够用能用到明年不？你把过年时的货也进了。”何美美知道，前世1988年会有一次调价，她想让陈晓农也囤些货，等价一涨，便也可以小小地赚一笔。
可陈晓农不知道这事，还是有些不明白，就说：“我这次一起进了些货，可能会管到七八月份吧。”
“那不够，你把所有的钱都进了货，可以管到过年的时候是最好。一般下季也是你们这些小商品的旺季，做衣服的多，你的扣子啊皮筋什么的，还有袜子这些小玩意儿，就会卖得很好。到时候我们也可能又会再大进一批你的货。”
陈晓农想了想说：“可我现在手上没那么多钱……”
“那不要紧，你只记住，先把手上的钱全用完，再卖出钱来就又去进货，不要怕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