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小仙
李翠红想到这里,便加快了步子,回到裤子厂,拉起正在清数今天做了多少条成品裤子的何美美就往外走。
“来来,美美,婶儿有话跟你说!”李翠红说。
“婶儿,你去看了马金花了?怎么了?是不是谁病了?”何美美见李翠红很着急的样子,还以为是马金花她们出了什么事。
李翠红摇摇头:“不是,我看没谁得病。不过,我发现了几个可疑的地方……”李翠红把自己怀疑的情况一一跟何美美道出。
“你说,她们娘儿俩是不是又起了坏心了,看我们裤子厂和瓜子厂搞得好,又想害我们?”李翠红问何美美。
何美美想了想:“要是害我们,那她们去河清口卫生所做什么呢?”
李翠红听了,一时没话了,想了一会儿说:“也是啊,她们去卫生所应该就是去看病的吧。可要是马金花真的头晕,病了,也不用这么早闩门吧。何爱宝还挡着不让我进去看马金花。”
李翠红说完,跟何美美对视了一下,两人同时说:“她们肯定有事!”
“我看啊,找个人盯着她们娘儿俩,别等她们弄出事来!”李翠红说。
何美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吧,就让泽强找两个人,白天就看着她们点,晚上……”
“晚上也得看着点……不过,晚上不好看着。这样吧,晚上让你叔到她家门口转几回就行了。”李翠红说。
“行,那就这么着吧!”何美美被李翠红这么一说,也有点担心。像马金花和何爱宝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何况,她们娘儿俩一直很是忌妒她把两个厂都开起来,还开得很火热。
不过,没人病也是好事,她就怕她们娘儿俩拖小宝的后腿。为了小宝,她可以先不跟马金花她们计较。但是,她们要是敢对裤子厂和瓜子厂不利,她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等以后小宝考上大学,去别的城市上大学去了,她才不会管马金花她们娘儿俩的死活呢!
何美美叫来泽强,把事情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反正就是一个宗旨,看着她们娘儿俩,不能让她做危害两个厂的事来。
何美美决定,把这批布料赶在十月中旬之前都做出来,做成秋冬季的裤子。薄点的就做秋季的裤子,厚点的做成冬季的,价钱又可以再往上提一点了。
她又让芳桃去请她的师傅金裁缝来帮忙,和芳桃一起,只管裁剪裤子。再把十六台缝纫机都转起来。
因为她打算开裤子厂的时候,玉桃、月桃、还有春梅,她们都想加入进来,就自己买了缝纫机,也学会了缝纫手艺,就等何家湾的裤子厂招人。
美美想着,再让金裁缝把他带的两个徒弟带来搭搭下手,加上春梅她们几个外嫁的姑娘回来,应该就差不多 。
金裁缝平时也就是揽附近村的一些活儿,生意好点的,主要还是冬天,冬天做棉衣棉裤的人多。
第两百零四章 让人心疼的美美
看何美美这厂办得这么好,金裁缝有种想加入进来的想法。
现在生意没以前好做了,在外买衣服的人多些。
金裁缝一个,一个人进材料,又做衣服,还要应付一些熟人啊、亲戚等的托付,带他们的孩子做学徒。
不答应吧,面子上过不去。答应下来吧,他又不想再带徒弟了。加上他也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想操那些心。要是能在这个厂里做,只是裁剪裁剪衣服,拿些钱,到也轻松不少。
加上春梅她们三个人的缝纫机,金裁缝再带来一台,一共就有二十台缝纫机了。
白天做,晚上就加工钉扣子啥的。加工的活儿可以带回家做,只一点,不能把新裤子弄脏,不能弄水上去了。每天谁领多少条裤子回家,都得在泽习那里登记。第二天一早来交裤子,对账一一还回来。
为了赶国庆节前送一批货出去,她们连加了三四天的班。
这个三四天,她们十二台缝纫机做着百货商场要的裤子。因为请来了金裁缝,他对于一些新款和各种的款式很熟,女式裤子加了一些颜色和布料,款式只要是好卖的,会来三四个款式。
男式裤子款式少些,也就三种,只是颜色上也加了两种。布料也不再全是些又硬又死板的那种,也加了几种薄或是有弹性的。
就是何美美准备大开动的第二天,方大建从红梅那里得来消息,说百货商场裤子区的刘柜长来瓜子铺跟她说,她们主任同意了给舒美牌裤子弄一个专区。地方不大,却是独立的区域。
何美美就知道这事能成,赶了一百多条裤子给送了过去。
刘柜长见了,那两眼睛笑得都没缝了。进价上,女式裤子,何美美根据布料价钱的不同,分别上涨了一块到两块五不等。
男式裤子,也是根据布料的厚薄,一个款式提了一块五到三块不等。
八月调价,到九月,近一个月了,消费者们对于这个全国上调价格的事,已经是接受了。也只有舒美牌的女式裤子,会有红色、白色、枣红色、墨绿色,肉色等等颜色。款式也由以前又宽又松的大裤脚,改成直筒裤或很是贴身的紧身裤,还有大喇叭微调成小喇叭。
舒美牌的裤子一挂上来,就吸引了不少来逛商场的大姑娘小媳妇。关键是,那一个专区里,各种颜色的裤子挂在那里,很是惹眼。出于好奇,看到的,都会走这去瞧瞧,怎么这里花里胡哨的?
何美美还让只要是上班的几个售货员,上班前就换上自己家的裤子。
她们穿的,当然就是各种带颜色的裤子,且把上衣都扎进裤子里。这就是一个现场广告。穿在身上,才有说服力。有时候,不需要多说,只让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看上几眼,她们就会禁不起,想掏钱。
走过去一瞧,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睛就挪不开了。这些都很新鲜的,也很新潮。她们喜欢,有的想买,却又有点不敢买,怕穿出去太招眼。
大胆点的就毫不犹豫地选了付钱。就算是现在还没勇气买的,过不了多久,看有人穿到街上招摇,也会忍不住来买的。
何美美又让赶出一百条普通面料和普通款式的裤子,送去河清口。河清口那个老板说,还可以送四百条去。何美美笑着说,得再给她们半个月时间,她想到十一月初再送。
就在她忙得四脚朝天的时候,她收到了卫建设的回信。晚上把加工的裤子弄完,洗完澡,躺在床上,她才有时间拿起卫建设的信看一眼。
这些天,跑县城,跑河清口,又是送货,又是安排做裤子,又是盯查质量,晚上还要陪着一起给裤子加工。直到所有人都睡下了,她还要整理一下当天做了多少什么样的货,还有什么货差,差多少,等等。
一般,她一天只能睡不到四个小时。这一躺到床上,连看卫建设的信都只看到一半,人就睡着了。
芳桃比她睡得早,也醒得早。早上起来时,见她手里还拿着卫建设的回信,人却睡是正香,不由有些心疼她。
过年才满十八岁,就这么劳累,真是让人不忍心吵醒她。
以前每天都期盼着卫建设的信,这段时间只怕是忙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更别说期盼信了。就连看信都能睡着,可见她有多累!
芳桃看着何美美有点消瘦的脸,决定去炒货厂让方大建从县城带些排骨回来,晚上让万小青给她炖了补一补。
芳桃怕别人发现这信,想着先替她收起来。轻轻从她手里把信拿过来,没想到,何美美一下子惊醒了。
“啊,天亮了?”何美美一看天亮了,翻身就坐了起来。
“还早呢。美美你还睡会儿,早饭熟了我再叫你。”芳桃把她的信收到信封里,放到她的枕头下面。
“不行,昨天做好的裤子还没分类打包呢,我得去!”何美美要下床。
“你……你就睡一会儿吧,我安排让别人去弄。”芳桃说。
何美美边穿鞋边说:“那不行,我得亲自分类打包,我要边打包边最后一次检查,看质量上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们送出去的裤子,绝不能因为质量问题被退回一条!”
这是何美美对自己裤子厂定的死规定。所以有质量问题,也要在出厂前给挡回来。
芳桃知道挡不住她,只得叹口气说:“唉,你啊,就是个劳碌的命!什么都要自己亲自来,要求也这么严格……”
“呵呵,那是,不严格我们舒美牌裤子怎么能打响呢?我要把它做成我们县城的品牌!”何美美起身去洗口脸。洗完,就出了门。
早饭是芳桃在做,她给何美美下了一碗面条,加了两个鸡蛋。自己胡乱吃了一点,就把面条带到了厂里,送给何美美吃。
裤子厂开业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何美美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家,这四个多月,也只给了她们一个基本的生活费。她们投的钱的分红,还有缝纫机的折旧钱,加上她们加班的奖金,都还没有算给她们。
第两百零五章 偷人养汉
她就等这一笔大赚,再把所有的钱都分给她们,这样,她们才会越干越带劲,也才会真正地觉得,自己的劳动有了收获,也才会知道,开厂比种庄稼要来钱得快又多。
瓜子厂投资的要少些,自己种的,自己炒,自己卖。但是,因为现在是卖熟瓜子的淡季,所以,也只能是保个本。炒货厂的分红,只有等到年后了。
越是忙,厂里就越是不能出什么事。就算再忙,何美美还是得抽出一点时间来,听一下泽强跟她反映的马金花娘儿俩的动静。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泽强给她的消息一直是:马金花几乎不出门,一直在家。最多就是到门口坐坐。
看来,她好像是真的病了,每回到门口坐着的时候,穿得有点多,头上还包着一块毛巾。
中间有一个星期六,小宝回来过。何美美问他,他也说,他妈就是说头晕,也没什么大事,说这是老毛病了。
美美听小宝这么说,知道就算是病了,也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她还是不敢放松,依然让泽强盯着她。
这对母女,她可是不敢完全相信的。只到所有的成品裤子都送出去了,她才能放下心来。
何爱宝也没出门,在家照顾马金花。
白天何泽强盯着她们,晚上何德富他们炒货厂事少,他就会去马金花门外溜几次,看她家没什么异常,也就放心了。
半个多月了,马金花家好像也还正常。这天晚上,何德富看才九点多钟,想着这么多天也没啥事,就回家去洗个澡,十点多再去看一次。要是她们娘儿俩睡下了,他也就看这最后一趟了。
洗完澡,何德富边抽烟袋,边跟正在给裤子加工扣子的李翠红唠了唠家常。
何德富问:“裤子厂还有人不?”
“美美和泽习还在呢。都这么晚了……对了,你不去看看马金花啊。”李翠红问。
何德富敲了敲烟斗里的烟灰,慢条斯理地起身说:“马金花应该是真的病了,这半个多月也没见她有啥动静。但是不去看看吧,总是不踏实。我还是去看一眼,没事就回来睡觉。”
何德富背着双手,看了一眼桌上收音机上的时钟,十点二十多,这才慢悠悠地往马金花家的方向走去。
这时的村庄很是安静,除了远处传来青蛙的几声歌唱,还有很多小虫子的欢鸣,看不到一个人影。
今天晚上天气挺好的,满天的星星。虽然没有月亮,天却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能看清路。借着从各家窗户里透出来的微闪的亮光,何德富觉得能见度很好。
这样的夜晚,有丝丝凉风,还静谧得使人的心情也舒畅起来,何德富不由有点庆幸:幸好这个时间出来走走,要不,还不知道夏末的夜晚,是这般地有意境。
他看见马金花家还有灯。这娘儿俩,一个还病着,也不知道早点睡。她们早点睡下了,他也就不用出来闲溜达了。
他想走到院门口往她们屋里瞧瞧,看她们娘儿俩做什么。
还有十几步远,何德富尽量走得轻些,晚上安静,一点的脚步声响起,都会很好听。他不想让马金花知道,他这么晚是来监视她们的。
何德富正想着,去她院门口看一眼就算了。忽然,他看到从马金花房子的另一头走来一个人。
马金花家住在湾里最靠后山的地方,从后山处可以直接到镇上去,也可以从水库上弯到河清口去,不经过湾子中间。
她家的地势也是相对高一些的,离湾子中间有点远,下个远点的坡,就是以前二奶奶家,现在的裤子厂。
所以说,要是从她家房子后侧出现的人,白天有可能是到地里干活儿的人,这大晚上的,何德富心一惊,应该不会是湾里的人。
借着暗淡的暮色,可以看出,那个人是个男人。且身材很高,很壮,比何德富要高出半个头来。
他走得很是匆忙,看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还不等何德富想看清是谁,那人一闪,就进了马金花的院子。
何德富打了一个激愣:莫不是,莫不是何德秋还魂了吧?
不对,何德秋没有这么高。
天啊!一定是……何德富想到后,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马金花,这何德秋才走了多久啊,她就不安分起来。难道,她这么些天不出门,敢情就是在家偷人养汉啊。
怎么办?这事要不要跟美美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