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皓月如妖
要是药材那么好采,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一大篓子,她之前和大哥早就发大财了好吗?
刘春兰哪里知道这些,顿时讪讪不敢说话,可听到只有十来个铜板的时候,眉毛还是显而易见的,向上挑了挑,分明就是在不满。
这可比她想象中差太多了,可要是就让昭娘待在家里扫扫地,洗洗碗,一个铜板都挣不回来,刘春兰还是更倾向于让她跑山里头去采药,总归还是有点收入的。
“那你明日还上山去吗?”刘春兰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反正她是不可能放昭娘在家里‘偷懒’。
“该是要去的……虽然挣得不多,但哪有放着银钱不挣的道理?”昭娘一句话说得十分犹豫,刘春兰听出了她的不愿意,眉眼一横,正要教训她,昭娘却又抢先开口。
“可大伯母,您也知道,这山上危险的很,我一个人去……”
昭娘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春兰打断了,“你一个人去怎么了?这家里你大伯,我还有你两个堂姐,都是有活要做的,哪有空跟你去山上就赚这十来个铜板?”
刘春兰原本还对采药一事抱有希望,可在看到昭娘拿回来的就这么点草药,说不准人家药铺都不收,可心里头又放不下那十来个铜板。
在她看来,遣昭娘一个人上山采药还算有赚头,要是再让自己的一个女儿跟她一起去山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昭娘被骂的浑身抖了抖,眼眶也红了一半,瞧得刘春兰越发的想骂她。
昭娘却道:“大伯母……我今日才想到阿爹去世之前买了些药酒在我家里的树下,明日我想把药酒给挖出来拿到县里的药店去卖了,应该能卖不少银子……那我……能不能不去山上了?”
“药酒?”刘春兰眼睛一亮,凡是和药字沾上关系的那可都是好东西。
刘春兰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要酒两个字上,完全忽视了昭娘最后一句能不能不去山上。
昭娘点点头,这是她为明天能够顺利去城里找好的借口,只有到了城里,才能找到机会把太子给的那枚玉佩给当了,然后买些滋补的药材回来。
要是刘春兰让她去城里也好,要是不让她去城里……她也做了第二手准备。
昭娘看到了屋子里乱跑的鸡,要是能炖只鸡放些红枣进去,给太子补补气血,想必太子的伤势会好的更快。
昭娘微微垂下眼帘,要是刘春兰知道她敢打这些鸡的主意,指不定活剥了她一层皮。
刘春兰盯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小姑娘,盘算着要怎么药酒拿到手,“昭娘,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露面,这卖药酒的事情就交给我和你大伯好了。”
早料到刘春兰如此不要脸的人,昭娘点点头,却又欲言又止,脸上还挂了些许担忧。
刘春兰见她点头原本就不打算再征求她的意思,可又瞧着她脸上的担忧,心底里想着,昭娘这两日可比前几日听话,懂事多了,莫不是还有什么好东西没说出口?
“你想说什么?”
昭娘顿时犹犹豫豫的说道:“大伯母,你和大伯都不知道这药酒的价值,阿爹生前倒是和我说过一些,要是你们拿到城里去卖,反倒让人诓骗了该怎么办?这可都是银子……”
昭娘最后一句话刻意拉长了音调,总透露出些别的意味来。
刘春兰最是受不得自己的银子被坑,可这会儿却一拍手,道:“你大伯母是什么人?别人哪敢诓骗我?”
刘春兰可不觉得自己还要瘦个小丫头片子钳制,更不愿意带自己这个心都野了的侄女去城里。
不过,如今药酒还没到手,她说话自然客气不少,“你个小丫头片子就别担心这担心那了,明儿一早我们就去把那药酒挖起来。”
在刘春兰看来,只有握到手心里的才是最实在的,药酒埋在别人家的宅子里,她可不放心。
沈秀在一旁看了,忙把手里的桑椹一丢站起来说道:“娘,我要去,我要去。”
她可是盼着进城了,城里不仅漂亮,还有卖糖人绢花,就算她娘舍不得给她买,沈秀也是不想呆在家里的。
呆在家里要干活,沈秀觉得能偷懒一时便偷懒一时,反正她是不想像大姐一样,每天累死累活的做事,把自己累得跟只牛似的,晚上睡觉都还会打呼噜。
她们可都是女子,女子睡觉打呼噜想什么事?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可是会被笑掉大牙的。
刘春兰眉头一横,就要骂,自己的女儿她能不知道?进了城铁定要买这买那,要是不买,回头她能在大街上哭给她看。
“昭娘都没有去,你去什么去?顶多是明早一起去挖药酒。”刘春兰死咬着不松口,无论如何都不能带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进城,没得就是去败家的。
沈秀顿时垮下脸来,可想到昭娘也没得去,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拿了猪肉汁里的桑椹进厨房里洗了洗就捧到刘春兰面前,她多在他娘面前献几回殷勤,总会有一回是带她去的,她可和昭娘那个父母双亡的野丫头不一样。
沈秀吃的舒坦,从没想过要拿一串昭娘。
昭娘就笑笑,不说话。
她是在外头爬摸打滚过的人,即便说不上见惯了大风大浪,却也不至于会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况且沈秀又没有对她做什么?
沈秀朝昭娘投过去的挑衅的眼神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顿时无趣的撇了撇嘴。
性子跟个木头疙瘩似的,就算长得好看也没人喜欢。
沈秀在心里头嘀咕。
刘春兰摆明了一副不让自己跟着进城的模样,昭娘对此早有猜想,在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失望,或许她的确该下定决心了……
下定决心,离开大伯家。
昭娘知道,就算她想办法不让大堂哥到赌场里去输钱,避开了一个月之后被卖入青楼的下场,谁知道沈游还会不会来第二次?
只要刘春兰还是一个唯利是图,根本就不把她这个侄女看在眼里的人,她迟早都会被刘春兰因为利益而卖掉,区别不过是早晚,卖给谁的问题而已。
昭娘一声不吭的样子让刘春兰十分满意,她吃了几串桑葚,就叫昭娘到厨房里给她帮忙,压根儿就没想过她在山上跑了一天会不会累?
第11章 克她
第二天一大早,昭娘就被刘春兰叫起来,到她家里外头一棵桃树下把阿爹去世前埋在树下的药酒挖出来。
刘春兰在昭娘指定的地方挖出了一瓶药酒,还不放弃,像是觉得昭娘欺骗她一样,在桃树下挖了个大坑,挖来挖去也只找到两坛药酒,这才放弃。
昭娘冷眼看她挖,什么也不表示。
阿爹有酿酒的习惯,不仅是药酒,还有女儿红,但是他大多把酒埋在了山上,家里之所以有两坛,不过是达不到阿爹满意的标准,这才被埋在这里。
昭娘也不知道阿爹究竟酿了多少酒,却知道有些酒在她还很小的时候,阿爹就埋到了桃树下。
昭娘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世不声不响的被大伯母卖掉,若是她当时知道把这些酒拿出来卖掉,或许也就不会被卖到青楼里……
她太傻,不知道阿爹酿的酒值钱,就那么傻兮兮的被大伯母卖了,最后那些酒也不过是在山上埋到了她死。
“昭娘!沈昭!”沈秀在昭娘耳边大叫。
昭娘被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过神来,便下意识的挥开在自己面前乱晃的手。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小院里。
沈秀捂着自己被昭娘打疼的,恶狠狠的瞪着她,“你干嘛打我?”
昭娘哪里知道沈秀没事凑她这么近干嘛,如今不小心打的人,也只好低下头道歉:“二堂姐,对不起,是我刚才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你在我面前说话吓到我了。”
沈秀手都被打红了,还一阵一阵的发痛,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解释,“一天到晚的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动不动发呆!”
昭娘抿着唇不说话。
听到两人动静站起来的刘春兰瞧昭娘这副样子,又看到沈秀捧着发红的手,眼角含着一两滴眼泪,正看着自己,“娘,你看她,我们家供她吃供她喝,他现在还打我?”
刘春兰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想到刚刚挖出来的两坛药酒,只好把心中的一口恶气咽下。
即便她已经把这两台药酒当成是自己的东西了,可好歹这是因为昭娘他爹酿制的,就这么当场翻脸,这小蹄子以后要是有好东西不想着她家了,该怎么办?
她可不相信二弟做了那么多年的南中,就只埋下了这两坛药酒,这屋子里指不定还有宝贝,只是这小丫头片子没说出来罢了。
刘春兰想到要把宝贝从昭娘嘴里全骗出来,缓和了一下脸色,瞪了自己小女儿一眼,“你没事吓她做什么?”
沈秀顿时委屈的不像话,什么叫她没事吓昭娘?
明明是这死丫头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整天里下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哪里会被她吓到。
“娘!我才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老是帮着她说话?”沈秀越说越觉得自从昭娘来了她家之后,她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平日里她在她娘面前说昭娘的不是她娘什么时候骂过她?
如今不过是不小心吓到了,她就被骂一顿。
沈昭就是个害人精!
小时候克死了她亲娘,三年前又克死了他爹,没准不久之后又要克死她大哥。
沈秀可是在外头听了不少闲言碎语。
昭娘长得好看是好看,也很受村子里小子们的喜欢,只可惜没有哪个人是愿意把她娶回去做自家儿媳妇的。
小小年纪的就父母双亡,拿不拿得出嫁妆还是两说,谁知道她嫁到自己家里来,会不会克了他们家?
沈秀不甘心的想着,昭娘没准哪日克了她家,就她来他家的这段日子里,他都不知道被刘春兰骂了多少次了。
一定就是这贱丫头克她!
沈秀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指着昭娘便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来害我。”
昭娘原本觉得不必在意沈秀的话,可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阿爹,阿娘和大哥是她的底线,她可以容忍别人骂自己,却绝不允许拿她的家人说事。
昭娘红了眼眶,可那忽然冷下来的一张脸,就连刘春兰看了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昭娘上前一步逼近沈秀,原本只稍微比她高一点点的昭娘,在这一刻,浑身的气势竟然让沈秀觉得喘不过气来,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回过神来,却觉得自己如此窝囊,她想要硬气一些,却在触及到昭娘的目光的时候,抿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昭娘长而翘的睫毛颤了颤,“二堂姐,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住在你家也尽心尽力的努力挣银子,不拖累大伯母,我却没想到你心里竟是这般想我的?”
“是,阿娘在我小的时候就走了,阿爹也离开了我,就连大哥都远赴边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住在你家,被你讨厌,是因为我大哥替了你大哥去充军,他要是知道他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如今被你这么嫌弃,可还会心甘情愿的替大堂哥去戍边?”
昭娘说着说着,眼泪便往下掉。
如果不是她不争气,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不能阻了大哥的前程,大哥又怎么会顶替了大堂哥去边疆?
谁不知道胡人凶狠起来,便是连人肉也吃,当兵的又有几个能封侯拜相?
今生大哥离开她不过只有两个月,但是对昭娘来说,她已经有只好几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大哥了。
前世,昭娘成为太子宠妾之后,不是没有想要找到大哥,只是打听来打听去都没有打听到。
在昭娘心中,大哥是全天底下最关心最爱护她的人,没道理到了边疆之后好几年不找她?
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却不愿意相信。
比起建功立业封侯拜相,昭娘更愿意大哥好好地活着。
刘春兰见昭娘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忍气吞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沈秀。
心里怎么想的是一回事,又怎么能说出口?没用的小丫头片子!
刘春兰安抚似的朝昭娘笑笑,“昭娘,你可别理你二堂姐,她心直口快,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说话从来不经大脑。”
伤害了人,而且是拿着刀子碗着良心口最脆弱的地方捅,这样的话用一个口无遮拦就可以掩盖过去吗?
昭娘早已经认清了眼前的人,现在剩下的只不过是冷笑。
刘春兰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过晚辈,甚至也从来没有感激过沈源替沈游到边疆去,也许心里还嘀咕着她就是个拖油瓶。
昭娘红着眼睛,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面前不以为然的母女,说道:“既然二堂姐觉得我克死了阿爹阿娘,说不得我今后还会克了你们,我想今日之后我还是不要住在大伯家了,我便是一辈子不嫁也不想被人说到克父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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