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瑟思弦
谢临安心中一酸,他又何尝舍得两人分开,只是为了初然的性命,眼前的分开不过暂时,他轻轻将叶初然揽在怀里,安慰的拍拍她的后背,“放心。”
既然已经商议好,三人一路前行回到朗州城,到了朗州迎宾馆,谢临安安顿好叶初然之后,便和阿南去了府衙,面见七皇子赵燕许。
赵燕许正在府衙大堂召见知府等一干官员,针对赈灾的事情,连削代打,一个巴掌加一个红枣,让那些官员战战兢兢,一会上了九重天一会又下十八层黄泉,心情起起伏伏,而后对于七皇子的吩咐条条记在心里,唯恐有任何遗漏。
眼见阿南在屏风后面对他做手势,赵燕许心中一喜,难道是谢临安有了虫灾进展的消息,现在回来报信?
他连忙挥挥手,命令这群官员赶快滚蛋,而后随着阿南去后院的书房,边走边问,“阿南,事情进展如何,可有什么消息?”
阿南咧嘴一笑,“殿下,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谢公子已经解决了虫灾的问题。”
赵燕许惊讶的停下脚步,“什么?你说临安他已经解决了虫灾?”
阿南笑着频频点头,“是,殿下,您快去书房,谢公子会一五一十全部告知殿下。”
赶到书房,赵燕许见谢临安站在门口看着墙上的画,大吃一惊,俄顷又转惊为喜,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谢临安的肩膀,“临安贤弟,你终于能站起来了,当真是喜事啊,为兄太替你高兴了。”
谢临安见他不问虫灾的事情,先关心自己的双腿,知道他对自己却是真心一片,心中感动,笑着说道,“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三人坐下,赵燕许命人沏茶上点心,而后促膝而坐,听谢临安将虫花的事情娓娓道来,一时惊一时喜一时怒一时哀,当真是喜怒哀乐五味杂陈。
谢临安因阿南知道虫花的来历,也不做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赵燕许,当然隐去了叶初然的所有事情。
赵燕许沉默了,良久叹息一声,“原来是少将军的贴身将领做出这种事情,当真是令人可悲可叹,幼时见过少将军几面,少年得志风采焕然啊,可惜忠良满门遭难啊。”
谢临安追问道,“殿下,您可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先皇会将镇国府满门处死,包括二公主和无辜婴孩,那是先皇的亲生女儿和外孙女啊?”
赵燕许摇摇头,“当年我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何事,不过后来听长公主无意中念叨几句,说是有人诬告少将军造反,先皇一时气愤,错杀了镇国少将军,后来父皇继位后,赦免了所有人,可惜,他们再也回不来。”
谢临安沉思一会,“有人诬告?殿下可知是何人所为?为何先皇会如此愤怒,竟然连女儿和外孙女也不放过?”
赵燕许轻抚眉头,蹙眉想了半晌,良久依旧摇了摇头,“我那时不过六七岁的儿童,我所知道的事情也是听姑母长公主偶尔所提到,听说后来父皇登基之后,宫中所有人再也不提这段往事,只有姑母和霓裳公主本是一母双胎,我偷偷见过她背着大家去拜祭,提到妹妹的时候也是满眼泪。”
谢临安沉默了,有些不太对劲,虽说天家无情,但是霓裳公主毕竟只是女儿,和儿子不一样,纵然夫家造反,不要说只是诬告,哪怕是事实,一般也不会赐死公主,不过就是带回宫中软禁养着闲人罢了,何苦赐死落得别人口舌,认为天家薄情寡义。
这当中一定有蹊跷,谢临安看了一眼赵燕许,见他也是毫不知情,嗯了一声,不痛不痒的说道,“也是可怜,满门忠臣,好在最后自有公道,也算全了少将军的忠贞。”
赵燕许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见谢临安不再有兴趣,乐得高兴,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他,然后又看了一眼阿南,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们可要紧,这个虫花好在被烧掉了,当真邪门的狠,我看这样,我随行带了几名御医,还是让御医来为你们检查一下,万一有什么后遗症还有潜伏期之类,那可就不好了,对了,顺便再去帮叶娘检查下。”
见七皇子唠唠叨叨一堆废话,却满满的关心,阿南习惯了他这般,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殿下多虑了,真啰嗦啊。”被赵燕许翻了个白眼,一拳打在阿南的肩膀上,痛的他哭爹喊娘。
谢临安扬唇一笑,心中很是明白,七皇子是个能够跟随的人,自古君王可以心机深沉可以谋略可以对待异己手段狠辣冷血无情,却必须要有大气和包容,更要有对待忠臣如自己的帝王心,放才能换来士为知己死,万万不可如先皇刻薄寡恩,落下千古骂名。
他温和一笑,“殿下,临安就是大夫,您放心,我以及为大家把过脉,一切平安。”他看了一眼赵燕许华丽丽的黑眼圈,有些担心,“殿下,虽说国事为重,您也要注意休息。”
赵燕许知道谢临安向来冷漠寡言,除了叶娘谁也入不了他的法眼,见他真诚关心自己,看来确实对自己兄弟情深,不由挑眉笑得有些邪恶,开着玩笑,“临安啊,我可全不是为了国事,美人我也是有的,说到这里,哥哥不得不提醒一句,你看看你,要向哥哥学习,何时和小叶娘成亲啊,你也十八了,还每天清心寡欲吃素啊。”
谢临安几乎气结,冷哼一声就想转身走人,赵燕许连忙拉住他,可怜巴巴道,“不要生气,愚兄和你开个玩笑罢了,其实为兄更可怜,为兄都二十了也还没开过荤,那些庸脂俗粉都看不上,唯一喜欢的也不敢和临安弟弟抢。”
谢临安懒得理他,这个家伙别看在外人面前威仪十足,在自己人面前就是个逗比,“殿下,临安有一事相求。”
见谢临安神情凝重,赵燕许立刻收起嬉皮笑脸,“贤弟客气了,你我兄弟之间不要什么求不求,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帮你。”
“请殿下带我回京,临安想参加明年的春闱。”谢临安认真的说道。
赵燕许一愣,“贤弟想入仕?好啊,难得你居然想通了。”
谢临安点点头,神情带了些悲天悯人,“殿下,我去了西北虫灾之地,哀民生之多艰长叹息以掩涕,我想起当年师父教诲,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学成技艺当记得为百姓谋福,所以我想入仕,当得一官半职为百姓谋福。”
赵燕许忍不住上前握住谢临安的手,“临安贤弟,你这般想就对了,你博学多才,天文地理无不精通,你若为官,一定是百姓之福,不过,我有一事不解,想问问贤弟。”
他沉吟片刻,“虽说贤弟中了解元,但是纵观天下,中了解元也好状元也罢,不曾像贤弟这般见识广博足智多谋,贤弟究竟师从何人?”
谢临安知道七皇子聪慧多谋,见他早已洞察自己的秘密,垂眸半晌,“师父是个淡泊名利世外之人,他曾经叮嘱我不要轻易告诉外人,不过殿下是我兄长,也是知己,不是外人,我四岁读私塾的时候,私塾隔壁住着一位卖书画度日的先生,后来他见我过目不忘和他十分投缘,便教我读书,十二岁那年,我中了秀才,他离开靠山村,方才告知我他的名字,慧水先生。”
赵燕许一声惊呼,“慧水先生?”慧水先生乃是当世高人,天文地理治国良策无不精通,传说谁能得到慧水先生的辅佐,必能治理锦绣江山,先皇和当今皇帝多次派人寻找他,请他出山,皆未找到,不曾想居然隐居在小小的靠山村,更不曾想是谢临安的师父。
谢临安拱手,神情肃穆,“是,师父离去时曾经千叮万嘱,如果寻不到明君,宁可隐姓埋名归隐田园,七皇子您文武双全心胸开阔,惩治贪官爱民如子,一定能成为不世明君,开创大盛繁华盛世。”
赵燕许有些激动,握住谢临安的手也有些颤抖,良久他冷静下来,苦笑一声,“为兄可能要辜负临安的期许了,如今还有太子,我虽然之前因为误会恨他很多年,可是如今误会解除,他是我的好哥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不利。”
谢临安笑了笑,“殿下宽容,可若是太子压根无心储君之位,更无心治理国事呢?若是他愿意禅让太子之位呢?”
赵燕许有些惊讶,“临安,这个怎么说?”
谢临安作个揖,“临安自请随殿下回京,请殿下耐心等待。”
“好,等我料理了西北的这些贪官,开仓赈灾,让百姓回到故土开垦荒田后,就即刻回京。”赵燕许笑着拍拍谢临安的手,一切只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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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七十五条锦鲤
谢临安和赵燕许商定进京事宜, 这几日便帮着七皇子一起处理政事, 开仓赈济灾民,丈量土地,故意很晚才回到迎宾馆, 他心中想见叶初然, 又怕见到叶初然, 那种牵肠挂肚又愁思万千的感觉, 真不好受。
这日又是月上西头, 他方才踩着疲倦的步伐回到迎宾馆, 庭院里静悄悄,他走到西边望着叶初然的窗户,黑乎乎的, 看来已经熄灯入睡, 纠结一会,方才回到自己的东院。
推门而入,桌上放着几个小菜,还有一大碗香喷喷的水果甜羹,没有一丝热气,叶初然趴在桌旁睡得正香,想必是等他太久, 昏昏入睡。
谢临安心中一动,忍不住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温热的唇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啄,见她睡得迷迷糊糊, 只是用手推搡着自己的脸,一阵好笑,不由在她唇上亲亲。
叶初然感觉到有些异样,微微睁开眼睛,见谢临安一双深邃凤眸好笑的看着自己,顺便又在她的唇上亲了几下,带着得逞的笑意,“初然,怎么睡着了,不睡到床上,当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