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字机N号
“草妮儿,你可真有福气呦。”
今天和往常不同,从村口到家门口等那段距离,阿芜遇到的每一个村人脸上都挂着笑,表情有些复杂,既有庆幸,又有激动,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古怪。
“说错了,不是回家,你回你公婆家。”
“对对对,赶紧带着孩子过去吧。”
一个个的,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急,恨不得代替她加速,赶紧回家。
阿芜心中疑虑更重,到底家里来了什么人,让村里人会有这样的表现。
偏偏这些人似乎都想给她一个惊喜,只说让她赶紧回家,也不说到底是谁回来了,阿芜想不明白,家里来了哪个大人物,会是她的福气。
不过既然大伙儿都这么说了,阿芜也不打算回家,直接骑车去了隔壁不远处的大哥大嫂家,看看到底来了哪位人物。
“爷,奶,二伯母回来了!”
阿芜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上完锁后将奔波了一天,这会儿已经开始打瞌睡的两个孩子抱了下来,没等她进去呢,就被大侄子况建业的大嗓门吓了一条。
原本快要睡觉的壮娃和宝娃打了一个激灵,比较浇灌的宝娃瘪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好在她虽然娇气,却也不是一个爱哭包,揉了揉眼睛看到抱着她的妈妈后就收起了眼泪,然后打了个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再一次打起了瞌睡。
壮娃倒是清醒了,咯咯笑着冲大堂哥跑去。
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人,挡住了站在堂屋外的况建业,壮娃扑过去,刚好抱住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壮娃觉得自己被一座大山挡住了,眼前只看得到两条粗壮结实的大腿,以及军绿色的长裤,他将头高高仰起,才看清自己抱住的那个人的模样。
对方很眼熟,像是挂在自家堂屋墙上照片里的那个人,可是对方比照片里的人更黑,也更瘦了,让壮娃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应该不是吧?
壮娃知道,挂在墙上的那个人是他和宝娃的爸爸,村里的孩子都有爸爸,就他和宝娃的爸爸比较特殊,长在照片里,壮娃以前想爸爸的时候,也会在晚上偷偷溜到堂屋,和照片里的爸爸商量,问问他能不能从照片里出来让他骑一下大马,就像是其他小伙伴的爸爸一样,逛集市的时候让他骑在他的脖子上,据说这样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呢。
可惜照片里的爸爸还不会说话,总是不肯答应他的这些要求。
后来壮娃知道了,爸爸不是长在照片里,他的爸爸去世了,他和妹妹都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不过没关系,壮娃和妹妹有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他只是在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会为了别人有爸爸,自己却没有爸爸而难过。
“草妮儿,看看谁回来了,爱军他没死,他还活着!”
许三婆从里头出来,看到完全愣住的二儿媳妇高兴地说道,对于况家人来说,况爱军还活着,就是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阿芜此时是懵逼的,她当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可问题是况爱军不该活着啊。
在原著的中,直到金巧巧病逝,况爱军都不曾出现,可为什么这一世,况爱军会在他“牺牲”后的第三年回来呢?
阿芜受到了冲击,她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况爱军,而是况家哪个远房亲戚,模样上与况爱军有几分相似。
可理智告诉阿芜,眼前的人应该就是况爱军无疑了。
这么一来,这一世的所有改变都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为什么部队给予补贴的方式改变了,不像里写的那样,只是提高抚恤金额,而是给她找了一份工作,如果况爱军活着,只是隐匿起来进行某项特殊任务,碍于任务的性质,他不能出现在人前,部队上为了替他顾好大后方,给予他的妻子一份固定工作确保她能够养育一双儿女,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恐怕所谓的二手自行车也是假的,怪不得况爱军牺牲的第二年,他的上级领导还能记着他,为他“守寡”的妻子送来一辆代步的自行车。
“爱军,你媳妇一定是高兴坏了。”
许三婆擦了擦眼泪,除了叶芜刚回家的时候,眼神就没有从失而复得的儿子身上挪开过。
“还有壮娃和宝娃,你都三年没见过这俩个孩子了,壮娃和宝娃现在都有大名了,壮娃叫况建康,宝娃叫况宝华,如果你还在的话,俩孩子的名字应该和你商量着起的,只是大伙儿也都不知道你还活着,不过草妮儿厉害,现在都在公社小学当老师了呢,她取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好听。”
许三婆半蹲下身,摸着孙子的脑袋,“壮娃,这是爸爸啊,快叫爸爸。”
爸爸!
壮娃猛的抬头又看了眼那个高大的男人,然后飞快松开抱着他大腿的手,冲向了站在院子里的妈妈。
他抱住妈妈,然后将脸埋在妈妈的腿上,躲开那个奶奶口中是他爸爸的男人。
他和妹妹的爸爸明明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况爱军是为国捐躯的烈士,村里的大人再损也不会拿烈士开玩笑,可孩子们就不一定了,他们不清楚烈士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壮娃和宝娃与别的孩子不同,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因此时常拿这件事取笑兄妹俩。
虽然只要有大人看见,那些嘲笑他们的孩子就免不得回家挨揍,可对于壮娃和宝娃来说,受到的歧视和攻击是不能抹去的。
以前壮娃以为爸爸活在照片里,后来他知道爸爸死了,所以即便被嘲笑,他也强撑着不在人前难过,因为他知道,每次他和妹妹难过了,妈妈就会更难过。
可现在爸爸活着,那他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啊,他不想要爸爸了。
“壮娃,快过来,这是爸爸啊。”
许三婆看向了儿媳妇,想让儿媳妇劝孙子一句。
“妈,孩子可能是怕生,不过没关系,这一次部队给了我很长的假期,多处一段时间,孩子就不会这么怕我了。”
况爱军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娇小女人,捏紧拳头才控制住想要冲过去紧紧抱住她的冲动。
这种感觉来的太突然了,明明在他以往的感觉里,叶芜只是一个相敬如宾的妻子罢了,怎么在见到人的那一瞬间,反而失控了呢?
“妈,我饿了,咱们吃晚饭吧。”
回公社花了不少时间,阿芜又在公社小学待了一会儿,因此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接近吃晚饭的点了。
“对对对,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