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湖微风
许沐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很对,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惋惜不舒服,都怪萧霖策和张立磊张明熙这些贪婪又恶毒的男人,毁掉了那么多人的一生。”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丞相府的这些男人都要千刀万剐,留着他们也是会去祸害别人。
“那我明天再上朝的时候,让人将张立磊和张明熙这些年的罪行都公布出来,再添一把火,让他们受到应该有的惩罚。”
许沐晴想了想,“对了,许沐蕊的事情我已经让白薇和茱萸回我的闺房去看过了,的确是少了两包剧毒,是我之前压在梳妆台匣子后面的。
我想告诉张明熙这个消息,刺激一下他,让他知道娶错了女人,总是作恶多端是怎样的下场。”
张明熙无奈地看着她,她眼睛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想劝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这样做你开心满意,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注意身体,明白吗?”
许沐晴想到上一次她被退婚,被侮辱,她的妹妹沐嫣在丞相府里被折磨致死,心里就充斥着强烈的恨意,她放不下,新仇加上旧恨,她如果不发泄出来,这些事情就跟一根刺一样一直在她的心里,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彻底地释怀了。
“有必要,张明熙和张立磊欠我的沐嫣的,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因为我不想被仇恨折磨一辈子。”
萧霖烨看到她眼底溢出了晶莹的泪花,满脸痛苦,他怔住了,立刻抱住了情绪不稳定的妻子,“好好,你想要怎么发泄都行,都是他们不好,是他们在前世的时候害得你家破人亡,我都明白你的痛苦和难处。”
是他疏忽了,原以为有了他的呵护和爱意,她已经忘记了前世的痛苦,然而他却忘记了,妻子现在是怀孕的敏感时期,本来就最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她心里的委屈和怨恨,如果不发泄出来,真的是会毁掉她的。
许沐晴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还有,将丞相府里的那些人控制起来,别让他们趁乱逃了,或者是狗急跳墙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萧霖烨一一应下了,“我这就让人去控制丞相府的人,他们都逃不掉的。沐晴,你别胡思乱想,前世的事情,受到的那些苦都过去了,现在你有我保护,岳父岳母,大舅子和小姨子都还在,你什么都没失去,这一世你是圆满幸福的,明白吗?”
闻着男人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她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泪水,“对不起啊,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忽然之间就不开心了,情绪就变得低落了。夫君你别觉得我烦啊。”
其实她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怀孕了,身体里的激素和没怀孕的时候不一样,再加上这段时间事情很多,她整个人空闲下来了,控制不住会多想,自然心情时而好时而坏的。
萧霖烨只心疼她,在她的脸上亲了两口,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我怎么会嫌你烦呢?在我最难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了,替我操心,替我保驾护航,有了你我才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你怀着身子,替我孕育子嗣,要是我还嫌弃你事情多,嫌弃你爱哭厌烦,那我就真的太不是个男人了,你说对不对?”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做不到,更何况,他对她的爱是真的,他早就爱她深入骨髓,只想让她一辈子都陪着他。
不管她是哭还是闹,他都甘之如饴。
萧霖烨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让她患得患失,多愁善感的心情在这一刻彻底地平复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时候去跟张明熙摊牌,我让侍女给你保驾护航。”
“那就等到他的惩罚结果下来的前一天吧,总要让他们在牢房里吃够了苦头才行啊。”许沐晴她从来都不是圣母,对于过去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萧霖烨的动作很快,张立磊和张明熙在背后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很快就被他全部都公之于众,私吞税银,草菅人命,仗势欺人,结党营私,鱼肉百姓,甚至还勾结南越国和北狄国的人想要害死皇上的事情,详细的内情都清清楚楚。
原本因为考题泄露早就怒火中烧的考生,还有整个京城的百姓,在看到那一项项令人发指的罪名以后,愤怒一浪高过一浪,唾沫星子都能将张立磊和张明熙等人给淹死。
位极人臣的张立磊晚年不保,因为科考泄题的事情变得臭名昭着,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很惨烈的惩罚。
如果直接被处死了还不怕,最害怕的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几天以后,萧霖烨给出的惩罚下来了,并没有将丞相府众人满门抄斩,而是流放到苦寒之地,张家三代之内所有的男丁都不能入朝为官,女眷也不能参加选秀,嫁给京城的皇子,更别说是进宫为妃了。
在流放之前,张立磊和张明熙等涉案人员要带着枷锁游街示众一圈,承受着百姓和考生的怒火。
许沐晴在一个很安静,风也很凉快的夜晚,出现在了潮湿阴冷,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牢房里,她对着张明熙流露出了他见过的最甜美也是最温柔的笑容来。
“张明熙,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并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捕捉到女人眸子里的狡黠,心痛和怒火齐齐地涌上了她的心头,“是你故意算计的,你借着科考的时候害得我身败名裂,是不是?许沐晴,你难道就那么恨我吗?为什么非要将我置之于死地?”
明明他爱她爱如骨髓,哪怕曾经闹过什么不开心,也早就过去了,她现在嫁得好,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许沐晴熟知张明熙的性格,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绝对不会错,错的都是别人。
“你怎么有脸问我为什么?张明熙,你问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会于心不安吗?当初我被萧霖策从方尚书家掳走,有没有你从中撺掇。
还有南越太子霍书敬,北狄六皇子慕容定,为什么偏偏我爹军营的粮草着火,我爹差点被烧死。
更别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这些谣言传出去,你敢说在这些事情上你是无辜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很大度,能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张明熙脸色难看至极,疼痛感从他的心尖蔓延了上来,“那你也不能对我赶尽杀绝啊,你根本就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你明知道,我对你有爱慕之意,你一遍又一遍地拒绝了我,我都忍了,还要亲手把我送上绝路,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面对男人痛苦的质问,许沐晴只觉得嘲讽和好笑,“是我把你送上绝路的吗?张明熙,能把你送上绝路的只有你自己,考题泄露难道不是你自己贪图银子,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而跑去害人的?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陷阱是你自己挖的,也是你自己跳进去的,请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明熙想到他透露出去的那些考题,脸上浮起了灰败的色彩,他忽然心疼又痛苦地看着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就因为我说了那些侮辱你的话,那是我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的。
我当时并不想要和你解除婚约,是你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性,非要解除。”
许沐晴直接否认了,“要是没有后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我,想要让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只要你别再纠缠我,我们之间不过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算计陷害我爹,我忍不了。”
还有张明熙的娘亲,府里的那些宠妾和张明涛,将她的妹妹折磨致死的事情,这笔账她怎么能不算回来。
“我今晚上来见你,是想看到你过得有多么落魄,顺便告诉你一件你很想要知道的事情。张明熙,你娘被人毒死了,死得很痛苦很惨烈是吧,想不想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张明熙看她得意的笑脸,心脏就像是一只手狠狠地攥住,“是你!许沐晴你怎么那么狠毒,比起我来,你也是有过之而无不足,你凭什么害我娘,我娘除了骂你几句,再也没有让你受过实质性的伤害,你不能这样对我娘!”
“你娘还不值得脏了我的手,就连张丞相和你,也都是你们自掘坟墓,作恶多端,到头来报应在自己的头上而已。你娘是被许沐蕊毒死的,谁让你娶了她又不好好珍惜,你娘更是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死了一点都不冤枉。”
第二百零一章 许沐蕊领盒饭,双份惊喜
许沐晴看着张明熙,眼底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张明熙,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翻身的可能了,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你,让你在流放之前做个明白鬼。”
她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枉费了你们的一番苦心,你娘秘不发丧,草草地埋在了庄子上,你却还是无缘仕途,你的命真的很不好呢。”
“不过啊,你娘倒是命好,在丞相府出事之前就已经长眠于地下,免受了流放之苦。看到你现在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等明天你们游街示众,再被流放到苦寒之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你好自为之。”
张明熙眼眶都红了,蚀骨的悔恨逼得他的肠子都青了,他又爱又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仍然存着一丝奢望,“如果当初我没有说那些侮辱你的话,没有强硬地跟你解除婚约,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一步。”
他要是早点看到她,对她好一点,没有酒后胡言乱语,或许她最后嫁的人就是他了,两人应该会过得很幸福,琴瑟和鸣,总好过落得阶下囚的下场。
许沐晴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你不说那些话,我们也会解除婚约。有像你娘那样的婆婆,谁敢嫁过去?但是解除了婚约,你没有总是想方设法地陷害我,让我为难,我们还是能够维持面子上的情面。
只可惜,张明熙你那么骄傲,怎么容忍得下被我打脸这样的事情,事情走到这一步,你不冤,我也不后悔。好了,该说的真想我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
许沐晴由宫女搀扶着,转身朝着远处走去,张明熙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人抽走了一样。
他看着她越走越远,爱而不得的怨恨和痛苦,让他忍不住大声地喊了起来,“许沐晴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根本就是个妖孽,是曾经试过一次的人,你和皇上之间绝对不会长久的,到最后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加惨烈,不信你就等着瞧。”
“那些大臣,那些勋贵世家知道你的秘密,他们绝对不允许皇上的身边睡着一个妖孽,你的皇后之位是坐不稳的,我过得不好,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沐晴头也不回,她好像对张明熙说出她的秘密毫不在乎,“那又如何,只要皇上和太后站在我这一边,只要我们有绝对的能力,谁也伤害不到我。你说的这个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我根本不介意。”
她渐渐地走远了,张明熙忽然跪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地捂住脸,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呜咽声。
一步错,步步错,如果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他决不会跟许沐晴作对,哪怕后来他那么爱她,现在却搭上了整个丞相府所有人的前途和未来,真的很不甘心。
他想到了许沐晴说的那些话,许沐蕊竟然是毒杀他娘亲的凶手,蚀骨的恨意再次涌了上来。
许沐蕊那个贱人,她根本就是个祸害,娶了她过门以后,丞相府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好事发生,都怪那个贱人!
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就像是盛怒的野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哪怕就是搭上他的性命,在流放之前他也要先结束掉许沐蕊的性命。
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他娘也不会死。
强烈的恨意在男人的胸腔里蔓延着,让他就像是从地狱里归来的修罗。
因为考题泄露一案,张立磊被革去丞相之位,整个丞相府的家产全部被抄家充入国库,抄家的时候,一车车的金银珠宝被运了出来,足足有六十多马车。
那些明晃晃的珠宝,那些价值连城的绝世名画,让负责清点财物的官员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口水直流,更是将张立磊和张明熙等人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遍。
更别说那些厚厚的房契地契,商铺和庄子,可以说丞相府的财物加起来可能会是不少落魄的侯府的总和都多。
萧霖烨拿到清单的时候,满意地笑了起来,这一次国库终终于充实了,他也不害怕打仗了,有了足够的银子应对,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同时,因为清点女眷的人数的时候,没有发现张夫人,很快丞相丧妻的消息又像是长了脚一样,传遍了。
张夫人在张明熙科考那一天被毒杀了,张立磊和张明熙基于各种利益的考虑,隐瞒丧妻的消息,更是让考生和京城的百姓觉得他们太过冷血无情,在道德上又被记了一笔。
至此,张立磊和张明熙名声跌到了谷底,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直接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架上,遗臭万年。
第二天,科考试题泄露的涉案官员被带着沉重的枷锁,站在囚车里游街示众,因为科举考试作废,被耽误了前程的考生们愤怒地将臭鸡蛋,烂菜叶等各种各样的垃圾扔到了那些犯人的身上。
尖锐刺耳的痛骂声再次响了起来,“利益熏心的混蛋,误人前程,去死吧。”
“狗屁丞相,你将会遗臭万年,你就算是死都不能转世轮回,在十八层地狱里待着吧,永世不得超生。”
张明熙的脸被砸得生疼,那些谩骂声不绝于耳,他一开始是羞耻而难过,被砸得多了骂得多了,身上都是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到最后他反而麻木了。
事到如今,别说尊严了,就连性命都快要没有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贪婪,明明已经富得流油了,家里的银子和宝物几辈子都花不完了,还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到最后,却因为出卖试题,转而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张立磊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短短的时间就像是苍老了几十岁,还没结束游街示众的时候,他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随后,有愤怒的路人直接端了一盆水过来,毫不留情,没有半点心慈手软地泼在了他的身上去,刺骨的寒冷再次让他醒了过来。
“继续游街,别以为装晕倒了就能够放过你了,张立磊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混蛋,你害了多少考生的前途,害了多少百姓,就算是把你千刀万剐了也不过分,你就好好地承受一下百姓的怒火吧。”
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张立磊和张明熙所有的脸面都被人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着,之前所有的尊贵和骄傲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回到牢房的时候,张立磊直接躺在稻草堆上,发出了悔恨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这一刻他回想到过去的所作所为,才明白他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然而他再也没有悔恨和改过自新的机会了,他开始想念以前做丞相的时候呼风唤雨,被那么多官员捧着恭维着的快乐顺心的日子。
在被流放之前,狱卒给犯案的张家人准备了丰盛的践行宴,让他们吃饱了第二天好有力气离开。
许沐蕊身为张明熙的妻子,她也被破例允许来到张明熙的牢房,陪着他吃丰盛的晚饭。
这一刻的许沐蕊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眼泪汪汪,心里涌动着强烈的恨意,在进入牢房的时候,她一言不发,饥肠辘辘的她也不管身边的夫君,端起碗筷狼吞虎咽了起来。
张明熙看她那贪婪又自私的吃相,对她更是厌恶和鄙夷,忍不住蹙着眉说道,“能慢点吃吗,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有谁跟你抢?”
女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顾着自己吃,丝毫不管张明熙的死活。
她现在恨死张家的人了,她嫁给张明熙,没有讨到任何好处不说,还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一天锦衣玉食的日子都没有过上。
现在张立磊和张明熙将科考的题目泄露出去了,她却被连累发放苦寒之地,凭什么?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明熙看她豁出去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牙痒痒,他决定有些事情等到吃完这顿饭以后再跟她摊牌算账。
才成亲几个月的,各怀心思的夫妻端着碗,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美食。
好几道分量很足的菜全部都吃得干干净净,许沐蕊终于填饱了肚子,自顾自地又倒了一碗汤喝下去,心满意足地拿着帕子擦掉了嘴角的油渍。
“张明熙,我不想跟你流放到苦寒之地,我们和离吧。你们张家犯下的累累罪行,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许沐蕊不想跟名义上是她的丈夫,然而实际上大婚以后却没有碰过她一下的男人虚与委蛇下去,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火坑,继续开始她新的人生。
哪怕她没有娘家可以去了,哪怕她去给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做妾,也好过跟张家流放,她虽然是落魄候府家的姑娘,从小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为什么要跟张明熙去受苦?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呢?
张明熙听她说完的时候,怒气直接从他的心口涌了上来,他周身有寒冷的杀气迸发出来,那双眼睛里有着血海深仇般的恨意,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你敢再说一遍吗!许沐蕊你可真是好样的,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这一套你玩得真的挺溜的啊。但是许沐蕊,这门婚事是你上赶着求来,当初并不是我求着想要嫁给你的,这点你要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