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湖微风
又指了指娘亲眼底的乌青,像是在斥责她爹并没有照顾好娘亲一样。
许沐晴的脸变得更红了,萧霖烨则是忍笑忍得心疼,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妻子一眼,揶尽显。
这男人,以前怎么没看他这么贱啊,这会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变得这么厚脸皮,还当着孩子们的面打趣起她来了。
许沐晴很快就正了正脸色,恢复成了面无表情,一边哄着孩子们吃饭,她自己也把早饭吃了。
吃过了早饭,他们并没有在这座小镇上做过多的停留,而是直接上了马车,继续朝着下一个目的地,道州出发了。
马车朝前走着,萧霖烨看到妻子靠在车壁上,不停地哈欠连连的模样,终于开始反省他是不是太放肆了。
年轻的皇帝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眼底上,乌青的黑眼圈看起来是那么的明显,他心疼地道歉道,“沐晴,我不应该搅得你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的。”
许沐晴连着打了十几个哈欠了,没什么好气地对萧霖烨说道,“你以后别再睡前拉着我说那么多的话了,我睡眠本来就不好,说那么多话以后脑子更清醒了,直到天快亮了我才睡着,真的好困。”
萧霖烨宠溺地任由她撒娇和幽怨地控诉,连连将她抱到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好脾气地哄道,“好好,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不敢再胡闹了。不然你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找个客栈休息两天再继续出发。”
许沐晴立刻坐直了身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我不想在道州耽误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南方正值收获的季节,漫山遍野的都是果实,都是玉米和稻谷那些,我不想错过这么好的美景。”
她直接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包狠辣的零嘴来,扔了一颗到她的嘴里,很辣的感觉立刻在她的口腔里蔓延开,她整个人立刻就变得很精神了,一股又热又辣的气体直冲往她的天灵盖,让她所有的困意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样就好了,你看我现在多精神。”
萧霖烨看她自虐式的行为,心疼得不行,立刻亲自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热茶递到她的面前来,略带着责备地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困了就休息一会,哪有直接用辣椒来提神的,你自己觉得没什么,我都心疼得跟什么一样,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许沐晴将茶喝了下去,口腔里火辣辣的灼烧感总算是得到了一些缓解,让她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不喜欢瞌睡连连,无精打采的样子,显得人很颓废很没有朝气,现在这样就挺好了。”真的很困要是有床她就直接睡下了,不然就不能哈欠连连的,她要一直精神抖擞。
萧霖烨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我就不爱你了吗?”
许沐晴嘿嘿笑了一下,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为什么我们直接去道州?而不是去离益州比较近的润州或者是凰州?夫君,莫非道州有什么很值得你去探究的秘密吗?”
萧霖烨惊叹于妻子敏锐的直觉,他忍不住摸了摸她黑亮如同绸缎般的长发,耐心而又温柔细致地解释道,“不管是润州或者是凰州,离益州那么近,这段时间益州知府连同所有的属下几乎是被一锅端了,他们肯定闻风丧胆了,不敢再对百姓横征暴敛,既然这样,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犯不着再去探究一番,反而是浪费时间。”
“至于道州,那里去年和前年上交的税银数目对不上,缺口最为严重,我自然是要到那边去看看,道州知府和底下的官员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许沐晴脑海里像是有什么念头飞快地闪过,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抓住那是什么,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她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萧霖烨眼底却有着寒冷的光芒,“道州除了有当初废太后最信任的知府白岩实,还有废太后庶出的姐姐,嫁给了道州当地的名门望族,现在税银少了那么多,我在想废太后的庶姐和郑家在其中是不是扮演着怎样的关系。”
许沐晴没想到太后竟然还有个庶出的姐姐活着,在林家倒台以后,她还能在道州过得很好,以前看过那么多的话本,阴谋论控制不住地在他的脑海里升了起来,“皇上,你是想说,废太后被赶出皇宫,身败名裂,她的姐姐心疼她,所以会帮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萧霖烨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未必,据说废太后和庶出的姐姐关系很不好,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但是道州的税银缺口太大,这也是实打实的事情,我总觉得期间和道州知府,和郑家脱不了关系。万一废太后手里拿捏住了郑家的什么把柄呢,就算再不情愿,不也是要帮忙的吗?”
许沐晴听完了,郑重其事地点头,“你说得倒是挺对的,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有利益,诱惑足够大,谁都愿意铤而走险。比起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来钱快得更多了。”
萧霖烨听着从她嘴里冒出的很精辟的话语,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沐晴,你要是男儿身,一定是玩弄政治和权势的高手,就是利益驱使,郑家一定是有什么把柄留在废太后的手里,所以才敢在税银上动手脚。”
许沐晴被他夸得脸上都染上了一抹酡红的色彩,小声地嘟嚷道,“那些话哪里是我说的啊,我没有那个脑子,我是看话本,看书学到的。那你说,郑家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废太后的手上,竟然让名门望族的郑家乖乖听废太后的摆布。那个老女人早就没有实权了,却还能这么厉害吗?”
萧霖烨眯了眯眼睛,漂亮的眸子里有着寒冷又锐利的光芒,“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郑家又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被拿捏住了七寸,怎么可能偷偷地听废太后的摆布。”
许沐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想到那个居心叵测的废太后,她充满纠结地感叹道,“你说废太后怎么这么能扛啊,那时候把她和萧霖策扔到皇陵里去守着,那么寒冷又荒废的地方,都三年多的时间了,之前她养尊处优的,竟然能熬了过来,也是个顽强得跟杂草一样的人物啊,怎么折腾都不死。”
萧霖烨看妻子生气了,好笑地说道,“她愿意活着承受人间的苦难,那就让她好好地活着呗,现在绝大部分的权力都掌握再我的手里,那个废太后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也翻不出任何的大风浪来,何必理会她?”
“但是想到她曾经对母后的伤害,还有对我的伤害,我就不想让她活着,又不想亲自动手杀了她,让她伤了我们的手。”许沐晴愤愤不平地说道,“夫君,你忘了她当初是想要怎样给你下毒,想要将母后置之于死地的吗?我没有办法释怀。”
她就是那种很记仇,也很小心眼的女人。
萧霖烨心里一暖,对她说话的声音更加温柔了起来,“没关系的,母后她现在都已经过上了好日子,我的性命也没有再受到威胁,属于我的皇位也回到了手里,我有温柔和善的母亲,有贤惠大度的妻子和乖巧可爱的两个孩子,我觉得一切都很满足了。”
许沐晴却还是不能容忍废太后又苟活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她还想要说什么,萧霖烨宠溺又温柔地堵住了她的话,“再说了,留废太后一条狗命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比如你看这次,道州知府交上去的税银账本有问题,不就是能够从废太后的庶出姐姐和郑家那边,说不定能挖到什么了呢?”
萧霖烨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很是锐利了起来,阴测测地说道,“白岩实就是个狡猾像狐狸一样的角色,这次交上去的账本几乎能做到滴水不漏,要不是宸王去过道州,熟知地处江南的道州有多富饶,商铺林立,商队南来北往,田地有多少,我真的也要被骗了。”
I“萧冽他做皇上还是很有一手的,任命的这些南方知府都是人才,本事厉害得很呢,要不是萧霖策联手霍书敬用了噬心蛊对付他,我们想要把他扳倒,恐怕还要废一些力气呢。南方这些州郡绝大部分的知府都是萧冽一手提拔起来的,别说政绩做得还真的挺不错的,我就算想要换人,也找不出合适的由头。”
虽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南方的知府也是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但是底下的人结党营私,中饱私囊,让地处富庶南方的乡绅和官员银子比国库里的银子多,可不是什么事情。
萧霖烨有威力很大的兵器,这些官员只当蛀虫,但是底层的百姓要是一直吃不饱穿不暖,引发暴乱和造反,也是够他费神跟喝一壶的。
许沐晴这才明白了萧霖烨这次带着她和孩子们来南方的真正目的,除了带她和孩子们出来散散心,顺便检查一下灾后重建工作,恐怕更重要的原因是想要抓这些身处富庶地方的官员的错误,换上他信任的官员。
她感叹地靠在萧霖烨的肩膀上说道,“夫君,幸亏我们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人,要是我们是死敌,我恐怕被你整死了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死的。”
玩弄权势和政治的男人心眼就是多,她惹不起,她应该庆幸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她,不会对她阳奉阴违。
萧霖烨搂着她的腰,嘴角抽了抽,“这不是被形势逼成这样的吗?不然我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那些世家贵族出身的大臣,个个都像人精一样,我能怎么办呢?沐晴,不管我变成怎么样,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心里最爱的是你,还有孩子们。我宁愿伤害自己,都不愿意伤害你半分。你不要害怕我,也别患得患失。”
许沐晴心里有些感动,“我都明白的,做人又怎么能一味地善良呢,难道别人一个耳光打到你的左脸上,你还要将右手伸出去让别人打吗?夫君,你不用解释的,我都明白,你爱我,我也很爱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到你半分。”
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克服了多少磨难和障碍,彼此都构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不管是谁离开了谁都活不下去。
看到妻子对他并没有芥蒂,萧霖烨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松懈下来了一些,“沐晴,有你在我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有你理解我,我真的觉得很开心,也很快乐。”
许沐晴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你说,道州知府和郑家会不会已经收到了消息,我们要去那边,早就提前有了防备了。”
萧霖烨知道她的意思,直接对她和盘托出了,“那些探子恐怕在益州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将我们的消息传回了道州城里。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没有关系的。只是我们不能再假扮做富商了,直接去道州城,出现在白岩实的面前吧。”
他歉意地对妻子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就不能再像在益州城一样自在了,到时候不管到哪里,都会有很多的贵妇人,丫鬟婆子跟随,你们可能要烦一些了。”
许沐晴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如果真的要这样,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但愿事情快点解决吧,我还想着再去两三个南方州郡看看呢,那么多的美景,不管是小桥流水,我都很想去多领略一下南国的风光。”
她真的很喜欢南方的美景,要不是和萧霖烨住在皇宫里,她都想要来南方定居了。
道州城里,知府白岩实和郑家家主在一起商量着事情,脸色凝重,气氛很严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郑清风忧心忡忡,“白大人,你说皇上和皇后越过了离益州那么近的州郡,直奔道州而来,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啊?会不会我们之前偷偷地将税银转换成我们的银子,皇上发现了?我这两天右眼皮跳得很厉害,脊背处总觉得阴风阵阵,心神不宁得很。”
白岩实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照理说,税银我们上交也不少了,账册也做得很完美,我找人专门做的,不可能找得到破绽啊,但是皇上的到来也让我觉得很不安,这这几天乌鸦一直在我家院子里的树枝上叫,叫得我心惊肉跳的。”
但是左思右想还是没有找到破绽在哪里啊,然而大难临头的感觉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害怕。
这几年哪怕是身居南方,远离京城里那些血雨腥风般的争斗,然而冷眼旁观了这么多年,白岩实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皇上和皇后走到哪里,那里就会有人遭殃。
之前益州知府岳领峥够能干了吧,够小心谨慎了吧,然而还不是栽在了赋税上。
皇上以前还是太子的时候病怏怏的,都以为那是个不能成大事的人,谁知道人家竟然活得最久,而是最能成事,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扳倒了益州知府,整个益州的乡绅土豪这一次都被打趴下了,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简直让人触目惊心,令人发指。
郑清风害怕得掌心里都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知府大人,该不会是我们被太后指使做事情,让皇上和皇后发现了吧?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可就变得严重了,他们还有活路吗?”
白岩实头皮发麻,他对着郑清风严厉地呵斥道,“事情还没有发生呢,别自己吓自己,省得皇上和皇后还没发现呢,你自己反而把一切都供出来了,到时候才是自己把自己害惨了。”
郑清风越想越害怕,整个人已经崩溃了,“那对夫妻简直是妖孽,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们的。以前太后害死了先太子的时候,他们也是很早就知道了,却一直按兵不动,到最后才对太后和睿王发难,这次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知府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不然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死路一条啊,然而我还不想死。”
白岩实敏锐的感觉也告诉他,这次皇上和皇后过来,一定是冲着他来的,要是什么准备也没有,或许他和手底下的那些官员,就会落得和岳领峥一样的下场了,简直太可怕了。
“你在这里害怕哭喊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想办法拿出具体的措施来,害怕什么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信了,老天爷会一直站在皇上和皇后那一边。”他对着郑清风严厉地呵斥道。
郑家家主倒是止住了哭,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知府大人有什么远见吗?我们那么多人,总不能给皇上和皇后陪葬吧?再说我们这一年来一直小心谨慎,也没有对百姓横征暴敛,一直按照皇上的法令行事的。至于之前侵吞的那些税银,也不过几十万两银子而已,难道他还想真的要了我们的命不成?”
白岩实真的觉得这个郑家家主目光太短浅了,皇上和皇后那是真的缺那几十万两银子吗,人家是缺了个由头想要治他们而已。
或许废太后拿捏住他们把柄,让他们给皇上和皇后添乱的事情,现在已经让他们察觉到了,所以想要找个由头治了他们的罪,不想让他们好过罢了。
郑清风觉得有些听不懂知府大人的话了,“如果不是为了税银,那是为了什么啊?难道皇上和皇后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想要除掉我们了?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至于这样吗?”
白岩实真想敲开郑家家主的脑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他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郑清风怎么还是一点都不明白呢。
“郑老夫人那么精明能干,连太后都要听取她的意见,怎么到了你这里,却什么都不明白?郑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懂的形势的人?郑家可是钟鸣鼎食之家,几乎各个都是人精啊,郑大人,你真让我怀疑是不是捡来的。”
郑清风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狼狈的色彩来,讪讪不已地说道,“知府大人别再开玩笑了,资质愚钝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想变得像大人一样聪明敏锐,别人说话一点就透,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还请大人明言。”
白岩实深呼吸了一口气,眸子里涌过一抹狠厉的光芒,“我的意思是,不要让益州知府的悲剧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既然逃不过,那就先下手为强。”
郑清风震惊得瞳孔睁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那不是……”
弑君那两个字就在嘴边,却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白岩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郑大人还是别乱说话的好,意外嘛,灾难嘛,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的,那是天意,关我们什么事情,你说是不是?”
道州知府觉得和猪脑子一样的郑清风根本就说不明白,他索性不愿意再说下去,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郑大人,你明天让老夫人来和我谈吧,老夫人你有远见有谋略,他总不会害你的。你说呢?”
跟一头猪说权谋说长远的计划,他也很累的。
郑清风也觉得这些大事情他做不了主,脸上流露出讪讪的神情来,“的确娘看得长远一些,但愿白大人能够抵挡住这次皇上和皇后的袭击,我不想益州城发生的那些血雨腥风的事情再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白岩实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绝对不会死在这场灾难里,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第二百八十五章 和他们作对没有好下场
翌日,白岩实就见到了六十多岁,却依然精神矍铄,面露精光的郑家老夫人林氏。
郑老夫人是以庶女嫁给了郑家庶出的三老爷,硬是熬死了两个嫡出的大伯,扶持着她的二儿子和小儿子科考成了举人,虽然现在都在道州做四品的外放官员,但她却凭借着两个举人儿子斗败了郑家其他几房的人,顺利地让长子争到了郑家家主的位置,可见其心智谋略有多深沉。
白岩实和郑老夫人在书房里谈事情,两人都是人精一样的存在,所以也都不再迂回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了。
“皇上和皇后是来者不善,老夫人,要是不想落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还是尽快想出对策来比较好,毕竟现在益州知府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啊。”白岩实直接将他的目的说了出来,也是不想落得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下场。
郑老夫人自然也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她微笑,那笑容里却透着森森的杀气,“想必皇上和皇后受够了知府大人和老身这两颗眼中钉肉中刺了吧。白大人是先帝深受其中的大臣,老身则是废太后的庶出姐姐,前两年税银被秘密流走的事情,皇上和皇后肯定已经很清楚了,这次终于借着水患南方拿不出银子这些事情来发难了。”
她睿智又深沉的目光落在白岩实的脸上,像是刺一样直接把人看穿,“白大人,我们大难临头了,要是不先下手为强,我们可就要埋在这片富饶肥沃的土地上,攒了那么多的银子最终也不会落到我们的手上来,简直可惜啊。”
白岩实的心脏再次被揪紧了几分,他想到那对所向披靡的帝后曾经造成的轰动事件,头皮发麻,“老夫人,请你别再说危害和后果了,这些事情我已经能够想到了。我现在找您来商量的是,怎样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死在道州城,再也回不去。而且不是我们动手,而是天灾,是老天爷看帝后血腥残暴的手段都忍不下去了,才会亲自出手收拾了他们。”
他当然不想死,现在有吃有喝有得玩,锦衣玉食,他在知府的任上做得风生水起,不想回到京城里被皇上盯着,也不想从手握实权的位置上被拉下来,一无所有。
郑老夫人想到了什么,就像是老妖婆一样,她蘸水在桌子上简单地写下了几个字,“不如我们这样做,先请君入瓮,到时候再制造一起意外事件,让他们彻底地葬身在这里。只要皇上和皇后死了,我们就安全了,谁也威胁不到我们的性命。至于以后谁做皇上,管他是谁呢,只要我们在道州扎根,过得很好了,就不害怕新皇登基。”
白岩实也是对萧霖烨和许沐晴动了杀心的,他看了一眼郑老夫人写的那些字,将信将疑地说道,“这样真的能成吗?要知道小皇子和小公主可是他们的软肋,动了这两个孩子,万一被查出点什么,我们可能还没得到想要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郑老夫人却没有半分害怕,眸子里涌动着强烈的疯狂,“只要他们全部都葬身在这里,谁知道最后是谁做成的?白大人,你想想益州知府,还有益州那些乡绅土豪的下场,你再决定看怎么做吧。是让别人死,还是让自己死,你自己选。”
白岩实自然是不想死的,要是想死什么都不做,不就行了吗?
但是对于郑老夫人的提议,他心里依然在不停地打鼓,“皇上和皇后都是人精一样,想要拿捏住他们真的太难了,要是我们失败了怎么办?那对夫妇简直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样,让人害怕,你也要看看,死在他们手上的究竟有多少人了。”
白岩实是个很狡猾也很谨慎的男人,这一次萧霖烨和许沐晴来道州,他想到那对帝后曾经做过的那些彪悍的事情,下意识地气势上就怂了,让他下意识地感到害怕。
郑老夫人冷笑一声,“不然你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就是两条小青蛇嘛,道州湿润,蛇类和蝎子虫子很多,就算他们怀疑,我们死不认账就行了,他们治罪总要有理由吧。你要是等到他们率先发难,那我们都别想活着了。”
白岩实左思右想,竟然觉得郑老夫人说的话很有道理,“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但愿我们能成吧。”
“那就按照我们预定的去做,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就不信了,萧霖烨和许沐晴运气竟然会那么好吗,幸运之神一直会眷顾他们的身边。”郑老夫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口气出来,愤愤不平地说道。
也就是废太后那个蠢货,太过溺爱自己的孩子,任由黄娉婷那个女人把孽种生下来,换做是她,在黄娉婷那个女人嫁给先帝之前,直接一碗绝子汤灌下去,让黄娉婷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一了百了了,那现在还有萧霖烨什么事情呢。
白岩实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吓得魂儿都快要飞了,他可能已经预想到了之后的结果,然而他在道州知府的任上捞了那么多的银子,真的舍不得被抄家灭族,好不容易攒的巨额的财富会落到皇上和皇后的手中。
郑老夫人看着白岩实妥协的眼神,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大人,我们这算是达成共识了吗?如果是,那我们就开始准备了,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老身这辈子享受惯了山珍海味,可不想被萧霖烨和许沐晴那对心黑眼黑的夫妻往死里折磨了。白大人,也别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曾经郑家做了什么事情,大人又做了什么事情,我们都知根知底。”
眼前的女人果然是个狠角色,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已经清晰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