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桑
除了沈文东面露一丝尴尬,其余人都将脸别到一边偷笑:陆燕是个勤劳的好姑娘?真是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谁看不出她这是奔着这位李大人来的?
陆安郎没回李良文的话,先是呵护了虎子,等虎子昂着头,踩着小碎步跑回自己身边后,才迎上眼看就走到面前的陆燕,伸手把她手里的桶接过来,陆燕当时有些不高兴了,“四哥,你这是做什么?”
陆安郎不语,将水放到了路旁边,沈文东上前道:“陆燕,为何是你来提水?”
陆燕看了眼对她善意笑着的李良文,脸颊突然就飞起了红润,低下头喃喃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二哥要照顾大哥,二嫂要做饭,三哥三嫂都伤着,爹娘年纪又大,家里也就我和两个侄儿还好好的,我不来提水,总不能让两个侄儿来提水吧?”
陆燕说的合情合理,却引来一阵喷笑声,他家的那些事儿,谁听了都无语,难为她还能说的可怜巴巴的让人听了就想笑。
可看到她说完后那位道貌岸然的李大人已经一脸的同情和心疼了,众人默然:没准这俩人就这么看对眼了呢!
李良文不知大家在笑什么,但知道这绝不是赞同的笑,没准这姑娘有什么问题,却又不好当着面问,对着陆燕点了点头,便朝着山脚走去。
出了这些事,陆安郎也没法再把陆燕当成妹妹,但毕竟也是打小看着长大的,最后只能提醒陆燕:“此人不是良配,你好自为知吧。”
陆安郎扬长而去,陆燕气的跺脚,可又拿陆安郎没有办法,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脸皮还是不够厚,只能捂着脸往家跑。
陆燕刚跑远,有来积水池提水的见了路放着的桶,干脆地拎着就回家了,如今这水可珍贵着,每人每天就一桶,这一桶水回去还能洗个衣服啥的,不要白不要。
走出很远李良文才问在他身边‘保护’的洪长喜,“那位姑娘叫安郎四哥?”
洪长喜‘嗯’了声,完全不似前几日的滔滔不绝,显得有些敷衍或是心不在焉,李良文又问了几句,洪长喜的话都不多,绝口不提陆燕在村子里的名声。
李良文只当洪长喜是不想背后里议论人家姑娘,对洪长喜大生好感。
第419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山还是那座山,只是比之前更旱,到处都是枯黄或焦黄的叶子,只有常青的树木还能给山上增添几丝绿意,可也是蒙上一层灰色的绿意,看起来更显萧条凄凉。
踩在枯叶上发出轻脆的破裂声让李良文一路感叹良多,时不时吟诵几句忧国忧民又伤春悲秋的诗,酸的人牙齿哆嗦。
沈文东开始时还陪他对几句,可毕竟沈文东只是个秀才出身,在才学上比下有余,比上却很是不足,李良文再怎么说也是科举出来的,久了沈文东只剩下尴尬的笑。
见的世面是多,可他还没练就堪比城墙的脸皮,让他闭着眼睛拍马他做不到啊。
皓儿听的直捂耳朵,嘴里叨叨个不停:“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声音低到几不可闻,至少沈文东等人还是神色如常,加之皓儿的傻名在外,大家只当这小子又犯了傻。
只有陆安郎耳力强于旁人,听后忍了半天才把笑给憋了回去,这小子还真是有意思,还王八念经?像他听过似的。
自打陆安郎家猎了两只虎和一只野猪后,认为山上安全的村民时不时就会上山转一转,太高的山不敢上,半山腰以下的猎物已经被抓得差不多干净了。
走了小半天也没抓到什么,倒是陆安郎和皓儿刨了不少草药,装到陆安郎身后的背篓里,背篓装不下就拿麻袋装好放到路边,等下山的时候再过来取。
李良文静静地看着,他分辨不出那些在地面上枯黄的叶子有什么不同,甚至刨出来的草药根他也没看出什么不同,这样刨回去能分得出来吗?
不过陆安郎和皓儿刨草药这种事他还是很赞成的,每次他们卖力地刨草药,李良文都会停下来在旁边歇一歇,缓解一下已经走得突突疼的双腿。
开始时皓儿和陆安郎还没注意,可久了皓儿有些不高兴,对李良文道:“你先走呗,我们刨完一会儿就追你们。”
李良文笑道:“不妨,不妨,既是一同上山,自然要一同走。”
皓儿看了李良文两眼,“你不是怕山上有啥不敢走吧?”
李良文一噎,他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刚想说是怕陆安郎和皓儿独自行动危险,可想到人家两个人是能打死老虎的,只能把话憋回去,但他死也不会承认他就是想要歇一歇。
李良文无话可说,皓儿更是认定他是不敢走,刨着草药还和陆安郎道:“走的慢、胆还小,在家好好待着不好吗?出来也是给别人找麻烦。”
李良文一甩袖子带人上山了,沈文东犹豫了下,也跟在后面,只是临走前用眼神示意陆安郎管好皓儿,别把李良文给气坏了,毕竟是从京中来的官。
等人走远了陆安郎才对皓儿道:“你也别总气他,怎么说也是个官,惹急了再连累了旁人。”
皓儿道:“爹放心,村子里的人都说我傻,他好意思和个‘傻子’计较?”
傻子?陆安郎觉得好笑,又刨了两下道:“皓儿,这儿没人,爹问你些事儿,你从前是不是住在京城?”
第420章 为了几千两黄金要他的命
皓儿假装没听到,陆安郎又问了一遍,皓儿才无奈地道:“爹,你和娘都怎么了?这几日都问我这些,是不是家里的粮被那些人要走了,你们怕不够吃,要赶我走?”
陆安郎抬手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谁说要赶你走?你这几个月吃了多少?没还清之前想走?美的你!”
皓儿听了开心地笑,“爹和娘一样嘴硬心软,那我这辈子都不走了。”
陆安郎正色道:“我只是担心你的仇家,往后京城来的人你还是少见吧,免得被人认出。”
皓儿闷闷地‘嗯’了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关心他。可这种像地底下见不得光的虫子一样的憋屈让他很不舒服。
药根刚刨完了,就听到虎子在不远处的枯草中奶声奶气地叫,陆安郎直起身眺望远方,见李良文等人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便走过去安心地又刨了起来。
待刨完后再看,李良文等人还没走远,陆安郎对皓儿道:“你这说人非要上山,是要算计我呢?还是和他自己过不去?真遇上个野兽他跑得掉吗?”
皓儿道:“读书读傻了,难免异想天开。这种人在京城里见多了。”
陆安郎道:“我从前读书时,学堂里的先生也是这样,整天抱着书本念叨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当时就觉着他是娶不到媳妇自个儿在那安慰着呢。”
皓儿闻言哈哈大笑,“爹,要不我怎么是你儿子,当初我那老师给我说到这些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还好心地帮他娶了媳妇,唉,谁能想到一直在书中做黄金屋美梦的他却为了别人几千两黄金就想要害我性命,我的命就值几千两黄金吗?”
陆安郎嘴角抽了抽,几千两黄金是多少他不知道也没见过,可几千两黄金买一条命,皓儿这命可够值钱的,他竟然还不满意了?
拍了拍皓儿的肩头,“做人要知足,几千两黄金不少了,换了是我十两黄金就不知有多少要抢着来杀我了。过去的事儿就不想了,等你长大了想要回去报仇就回去,现在你还小,就好好过日子吧。”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皓儿想了半天才问:“爹,你想不想读书了?我听村长说你当年读书读的好,先生都说你是可造之才。”
陆安郎坚定地摇头,“不想,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
“好吧!”皓儿见陆安郎的态度,就和他被逼着读书时一样不情愿,估计当年也是被亲娘逼着不得不读书,如今没人管了哪还愿意吃那苦?